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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燃烧的岛群-第107章

小说: 燃烧的岛群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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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红的朝阳终于升起在太平洋上。 
  但它已经不是象征着皇军武运长久的那轮旭日了。 
  25 
  冲绳的枪声由激烈变为疏落,内疏落变成零星。日军有组织的抵抗终止了。除了小股部队还进行骚扰外,大批日军象塞班一样,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自杀。 

  查尔斯·惠特尼上校的吉普车在泥浆中颠簸而行,时时陷到泥里,要动用履带牵引车才能拖出来。惠特尼在砂糖山战斗中被迫击炮弹片打伤了肩部,车子一跳,他就搞得象刀剜似的。冲绳总算是打下来了,美军伤亡大得惊人。全部人数还没有统计出来,估计在四万左右,还要加上两万多非战斗伤亡。回想起L日不流血登陆时的情景,简直恍若隔世。 

  那么多的人都死了。休伊死在安波茶山的洞穴里。老柯尔被一颗流弹打中,平平凡凡地死去了。奥勃莱恩伤很重,谁也不敢打赌他能不能活到回美国去做第二次大手术。苏萨鲍斯基上尉被一枚九九式步枪弹穿过腮帮,打掉了半截舌头。他那苏格拉底式的雄辩也只好闷到肚子里了。惠特尼上校还有很多好朋友在海军里,许多人也死在神风机制造的滚木球游戏中。甚至到罗伊·盖格少将宣布冲绳已经被占领的当天——这种宣布似乎早了点儿,因为两天以后牛岛才自杀——还有两艘军舰被撞沉。日本空军的第十次“菊水”特攻依然按计划执行。 

  无论如何,用鲜血写成的戏该落幕了。 
  惠特尼的车子被一条山溪阻住。浊黄的洪水冲刷着山谷。四处可见日军的尸体,尽管丧葬连加班加点干活,连美军的尸体也顾不上收,对日军和岛民的尸体就只好听之任之了。一些女尸都被美国兵扒光了衣服,以此发泄他们被压抑和扭曲的性欲。 
  一个日本军官从对面的山凹里走到溪边,他看来没有受伤,个子很高,戴了一副金丝眼镜。他已经瘦骨嶙峋,脸上肮脏而阴暗,背有些驼,大概是在坑道和山洞中呆得太久的缘故。 
  这还是惠特尼看到的第一个放弃抵抗的日本军官,他的军阶是大佐。这位大佐大模大样地走到山溪边上,双膝跪下,从溪中捧出泥水喝起来。水从他胡子巴茬的嘴角漏下去。 
  他喝够了,坐在一块大卵石上,手伸到裤兜中掏东西。周围的美军都紧张地用枪瞄准他。他苦笑着,掏出烟盒和火柴来。 

  他叼上烟,企图点着。一根一根的火柴都划光了。烟还没点上。也许是火柴太湿,也许是他手发抖,他的镇定是虚假的。 
  美军工兵迅速架好了简易桥。吉普车开过溪流,直抵那位大佐。他双手一摊,吐掉没点燃的烟,等着美军俘虏他。 
  惠特尼走上前去,拍拍日本军官的肩膀。上校从衣袋里掏出马尼拉雪茄和打火机,递给大佐一支。这烟还是麦克阿瑟的礼物。 
  大佐接了过去,点点头。惠特尼自己也叼了一支,用打火机把两支雪茄都点上了。 
  “战斗对你来讲已经结束了。”上校说。 
  “我们被打败了。”大佐回答,他的一日漂亮英语使人吃惊。 

  “你们打得很够意思。”惠特尼说。 
  “如果按我的方案,那会打得更好些。”大佐还有点儿遗憾。 
  “打得再好也救不了你们的帝国。” 
  “军人只管打仗,其余是政治家的事。”大佐用脚划着圈子。 
  “日本的军阀就是政治家。”惠特尼猛吸一口烟。 
  大佐俏没声地说:“打了败仗没话好讲了。” 

  “你是——” 
  “八原博通上校。”他把日语的“大佐”翻译成“Colonel”(上校)。 
  吉普车继续开着。一幕幕日军和平民的自杀景象触目惊心。他们就倒卧在路边的泥水里,尸体叠着尸体,被雨水泡得肿涨起来。迎着惠特尼的面,开过一辆接一辆的道奇十轮卡车,车上载满了战俘。他们全部光着身子,只套一条兜挡布,在雨中发抖。美军被伪装投降的日本兵吓伯了,逼着所有的战俘都脱光了衣服。 
  惠特尼上校随着车队前往读谷机场。沿途到处是军人、车辆、器材、帐篷和活动房于。推土机推平弹坑,泥凝土搅拌机咣咣响。“海蜂”和陆军工程兵部队在风雨中日夜赶工,修复和扩建冲绳的各个飞机场。伊江岛上的长程跑道已经投入使用,B—29轰炸机从伊江岛上向九州和其他日本本土列岛飞去,去播种火和死亡。 
  冲绳的战斗尚未结束,“海魔”师的其余两个团就已经登陆。他们从塞班来,第二次到达冲绳海面。他们将在冲绳岛休整、训练、演习,准备在九州登陆血战。 
  “海魔”师的单位散布在各处,惠特尼上校常常一眼就认出来。于是,他只好下车来,到帐篷和活动房子里,去喝一杯威士忌,会一会老朋友。后来的人听到冲绳战役的艰苦情形,吓得直吐舌头。 

  大家为活着干杯,为自己干杯,为陆战队干杯,为美国干杯,为姑娘们和太太们干杯。 
  惠特尼的酒喝多了,头脑昏沉沉的,说话也语无伦次,说到伤心处就哭起来。他又回想起巴丹的凄风冷雨,回想起可恶的清冈中佐,回想起瓜达尔卡纳尔的日子,回想起死去的朋友…战争是人类邪恶的冲动,然而,只要世界存在一天,战争就存在一天,军人就存在一天,爱和死就变成永恒。即便是使用武器的战争消失了,政治上、思想上、信仰上、经济上、道德上和生活中的战争依然存在,总要有人去效法军人,使用战争的科学和艺术。即使这种艺术像瑞士战略家安东尼‘约米尼说的那样:“战争是一种充满了阴影的科学,在这种阴影下,一个人在行动中很难有把握。” 

  其他的人也喝得酩酊大醉。他们一起唱起海军陆战队的军歌,又唱起熟悉的国歌。 
  玉碎还是瓦全,摆在我们面前, 
  自由人将奋起,保卫国旗长招展, 
  祖国自有天相,胜利和平在望, 
  建国家保家乡,感谢上帝的力量, 
  我们一定得胜,正义属于我方, 

  “我们信仰上帝”,此语永矢不变 
  你看星条旗,将永远高高飘扬, 
  在这自由国家,勇士的家乡。 
  都到哪里去了,信誓旦旦的人? 
  他们向往的是,能在战争中幸存, 

  家乡和祖国,不会抛弃他们。 
  他们用自己的血,洗清肮脏的脚印…… 
  惠特尼又呕吐起来。他为了避免难堪,走进帐篷外面的一条浅浅的山谷。谷风吹醒了他的脑袋。他依在一棵柳树旁,自己清静一会儿。 
  沿着山谷走出一群日本妇女。她们衣服褴褛,形容憔悴,三三两两地走着。她们发现了惠特尼,一下子愣住了,几个人拥成一团。 
  这时候,一个日本军官从妇女中钻出来,他看见了惠特尼,居然还点了一下头。 

  日本军官唰地抽出战刀。惠特尼闪到树后,用他那柄0.38英寸的手枪对准敌人。他的酒全吓醒了。 
  敌军官转向妇女,白光一闪,一位妇女就惨叫着倒下,其他妇女也不躲开,任由那军官疯狂地砍杀,只一瞬间,屠杀就结束了。妇女们全部惨死在血泊里。看来,那军官是在帮助她们自杀。日本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民族哇!生有多么美好,他们却毫不犹豫地选择死。 
  惠特尼对这种屠杀极为厌恶,他用手枪瞄准那个挥刀的军官,猛然回忆起什么,那人挥刀的动作多么熟悉呀!是他,一定是他,在巴丹,他就是用这种刀法来残杀美军战俘的。 
  “清冈永一!”惠特尼上校高声怒喝。 
  那个军官猛地回头,惠特尼清楚地看见他的雀斑脸。一点儿也不错。就是清冈永一,当年的巴丹刽子手。 

  清冈永一大佐看着这位叫出他名字的美军上校,他困惑地摇摇头:“我不认识你。”他的英语也很地道。 
  “我是查尔斯·惠特尼,三年半前在巴丹,你亲自拷打过我。”惠特尼从树后伸出脸来。 
  清冈永一认出了他的死对头。他茫然了一会儿。他本来打定主意自杀,现在,如果在他过去的俘虏面前自杀,似乎有辱日军军官的尊严。他浑身是血,站在那里不动。 
  “查尔斯上校,你开枪打死我吧。” 
  清冈永一扯掉自己的军装上衣,露出长满黑毛的胸脯。 

  惠特尼上校没有开枪,难以抑制的冲动和复仇心使他的手直发抖。 
  清冈永一笑起来,声音越来越高,象夜半时分鸱号鸟的怪叫声。他重新握紧战刀,一步步向惠特尼逼来,一边走,一边说着英语: 
  “Kill me! Let me help you!(杀了我吧,让我来帮你干!)” 
  一步,两步,三步,清冈的胸部一起一伏,他仿佛是一个胜利者。 
  他走近了柳树,猛地大吼一声,双手抡起战刀,使出无念流的刀法,猛地向惠特尼上校劈下来。 
  “啪,啪”两枪,清冈永一的手臂齐肩部被打折了,战刀掉在惠特尼脚边。惠特尼拾起它来,平平地拍在一块大石头上,战刀断成两截。惠特尼踢升一截刀头,把刀柄狠狠地丢列山谷里。 
  “如果你想活,就到我们的战俘营去,我们的法律会审判你,并让你为自己辩护。如果嫌麻烦,就这么呆着吧。上帝会永远诅咒你这个刽子手。” 
  说完,惠特尼转身就回营房去了。 
  很久之后,查尔斯·惠特尼还分辨不清,在最后一个回合的私人决斗中,他和清冈永一究竟是谁赢了。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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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烧的岛群》 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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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烧的岛群》    第159节 
作者: 宋宜昌 
         
  在读谷机场,惠特尼上校晋见了罗伊·盖格少将。盖格少将没干几天,就被史迪威上将替代。约瑟夫·史迪威将军因同情共产党,力主用援华物资武装朱德、毛泽东的抗日部队,被蒋介石赶出了中国。史迪威将军是马歇尔元帅的好朋友,马歇尔元帅一转手,就把他任命为第十集团军司令官。强大的第十集团军将作为主力,在九州登陆,史迪威将军会创造远远超过他在缅甸战场的辉煌业绩,向日本人报复他在北缅撤退中蒙受的耻辱。他在一九四二年五月曾说:“我们丢脸地进入了地狱,并且一路挨打。我们必须找出其原因,然后打回去。” 

  今天,这句话也将象麦克阿瑟元帅那句“我一定回来”一样应验。 
  罗伊·盖格中等个子,短胡须,很慈祥。他和霍兰德·史密斯中将完全是一副阴阳模。然而他们同样是优秀的军人。军人并没有固定的形象,智将、勇将、仁将、懦将、猛将,凡心有灵犀者,凡刻苦学习者,凡立志献身者,均可史册留名。 
  盖格以第三两栖军军长身份,向查尔斯·惠特尼上校宣布太平洋战区司令尼米兹的命令,任命惠特尼为“海魔”师师长,并同时晋升他为海军陆战队准将。 
  “惠特尼准将,好好指挥你的‘海魔’,让它变成咬死日本人的真正魔王。” 
  罗伊’盖格同惠特尼握手,打开香槟酒为他祝贺。“查尔斯,马上去关岛,尼米兹上将想具体了解冲绳的战况,修改谢尔曼将军的新计划。说实在的,你打得真不赖,先后指挥过两个师的团队,从头打到脚。切斯特想见见你。你认识他吗?” 

  惠特尼摇摇头。“不认识”。 
  “那就好好见见海军上将吧。兴许,你会有意料不到的前程。” 
  惠特尼心中苦笑。自从那天他看到清冈杀死妇女以后,他对战争和杀戮已经厌倦了。他一度对军人抱着美好的幻想,梦见自己成为将军,指挥千军万马去建立功勋。现在,他终于开始指挥一个精锐的海军陆战师,伟大的成功之路已经在脚下铺展,他却在暗想脱下戎装,回到凯尔索镇,同父亲、母亲、范尼尼、戴维,还有未曾出世的小家伙,共享人生之乐。他的英国式的进取精神,美国式的冒险作风,荣誉心,事业心,全都被一种东方色彩的暖融融的家庭感和幸福感取代了。东方的伦理,西方的进取,也许是人类之车的两只轮子吧。 

  读谷机场修整一新。大批战斗机和轰炸机停放在滑行道边。有陆军的飞机、海军的飞机和海军陆战队的飞机。起落滑行,频繁往来,忙得如同纽约的航空港。 
  不久前,五月二十四日夜里,五架老式的日本一式陆攻轰炸机冒着大雨在这里强行着陆。美军雷达发现以后,高射炮火打掉了四架。最后一架带伤用机腹在跑道上着陆。从破裂的机身里冲出十几名日本敢死队员。他们是奥山道郎大尉的“义烈空挺队”。奥山大尉等人浑身挂满了炸药,冲入停机坪,连续炸毁了三十余架飞机。在燃烧瓶和飞机烧起的青白色火光中,日军敢死队员大声喊叫,用机枪杀伤到处逃窜的美军空勤人员。最后他们又点燃了七万加仑的两个航空油槽,把整个机场烧得象一个巨大的篝火堆。 

  载着查尔斯’惠特尼准将的C—54型运输机飞离了跑道,直升蓝天。四架P-51野马式战斗机在它上方护航,飞机绕岛半周后,向东北方向硫黄岛飞去。青葱的冲绳隐现在云隙间,它象一个字母W和一个T连起来。惠特尼想,如果W表示“战争”(即War),那T就表示“协商”(即Talk)。但愿人类的这场浩劫过后,会换来长长的和平。 
  机身下边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查尔斯·惠特尼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他起身离座,穿过隔门走进驾驶室。他找到上尉机长: 
  “喂,上尉先生,我是惠特尼准将。如果你不反对的话,请将飞机的航线再偏北一点儿,我想看看那个‘帝国’。” 
  英俊的上尉立刻笑了,露出白牙:“我叫华特,我正巴不得如此呢。日本的战斗机不是被公牛哈尔西打光了,就是藏起来留着等我们登陆的时候当神风机用。据说没有什么麻烦。”他指指上面。“那些小伙子们也正在抱怨执行一次和平的例行护航任务呢。” 
  C—54向北飞去。 

  季节性的热带气旋已经扫掠过冲绳海面,沿着东海吹向中国大陆。台风过后出现了晴天。奄美大岛、吐葛喇列岛、大隅诸岛从机翼下的云缝间向后退去。机群已经接近了日本本土列岛。机长说得对,日本沿海的天空干干净净,毫无战争气氛。四架P—51警惕地跟随着运输机,如同忠诚的苏格兰牧羊犬。 
  种子岛也飞过了。 
  华特上尉从驾驶舱的隔门中走过来:“先生,九州到了。” 
  佐多岬出现在机翼下。C—54向右转弯,沿着九州东海岸飞行。 
  左翼下出现了一片莽莽苍苍的大陆,一望无边。沿海的坡地上开了梯田,种着稻米和杂粮,杂乱得如同印度僧侣的袈裟。大大小小的池塘象银镜片一样反射着阳光。大片的阔叶林覆盖着九州山脉。华特上尉心领神会地降低了高度,透过稀疏的薄云,能看到城镇和乡村,看见河流、桥、公路、机场、港口、船,甚至是人。 
  它就是日本吗? 

  这就是布满了火山和温泉、在频繁的地震中寝卧不安的国家;自夸是东西方文化熔炉的国家;驾信佛教、神道教、孔教的国家;时而自卑又突然狂妄的国家;在几张榻榻米纸板房中做着帝国梦的国家。这就是那个拼命学习又拿老师开刀的民族;刻苦奋斗却又极端轻生的民族;讲究花道、茶道这种家庭雅兴却又屠杀了上千万异国人民的民族;创造了浮世绘、友禅绸却又生食人胆的民族,讲究自己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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