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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指南录-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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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龙复笑了笑,沉吟着没有说话。他本来就没打算难为这些商人。跪在堂下豪绅中,色目、穆斯林、法兰克,各族商人应有尽有,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家园被别人占了都不在乎,要求他们为大宋尽忠,那本来就是不切实际得妄想。但今天要不把这些人的气焰打下去,保不准将来他们在蒙古人的威逼利诱下,再惹出什么乱子来。所以他才放手,任刘子俊和杜规这两人施为。

  “好个一时糊涂!”见杜规用话把大伙挤兑住了,刘子俊知道接下来该自己登场,冷哼一声,端起茶杯,重重地放到了桌子上。“诸位一时糊涂,就帮着蒲家兄弟杀了大宋皇室三千余口。不知道下次蒙古人再来,这一时糊涂,会不会成为诸位在蒙古人面前的借口呢。如果城外蒙古兵势力大了,诸位会不会再来个一时糊涂,要了我等性命,然后把藏在家中的北元官服穿起来,到新太守面前邀功呢!”

  “我想,这也是难免的吧。做商人的,最怕昧良心。做过一次昧良心生意,下次肯定还会去做!”杜规的话,句句透着对众人不守信誉的嘲弄。

  “大人,大人,草民们的确捐了官,就是为了行走方便,当不得真哪!”吓破了胆子的尤老爷大声喊道。心中最后一丝底气也被吓走,趴在地板上,头磕得咚咚直响。其他豪绅也气焰尽失,或者磕头如蒜,或者瘫倒在地上,就像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

  陈龙复叹了口气,慢慢从桌案后转了出来。扶起众人,一一把他们按到了椅子上。

  凭心而论,当这个泉州太守,他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既不能在文丞相面前出谋划策,感受那种运筹帷幄的味道,又占用了好多在报纸上对政敌口诛笔伐的时间。但禁不住文天祥“威逼利诱”,只好来做破虏军占领区第一个地方大员。但同时陈龙复心里也明白,经营好了泉州,破虏军就有了一个稳定的资金和物资来源,产品能尽快送出去,前线的将士们也能更快地武装起来。退一万步讲,即使与北元之间的战事一时半会儿无法明朗,握住了泉州,也想到于握住了整个大宋的钱袋子,行朝那边,文丞相这一系的人说话的声音,也就可以更理直气壮一些。所以打、拉、威胁、安抚,种种手段,在上任之前,已经在他心中反复演练,终归只为了一个目的,把这个商港经营好,让前方的文丞相没有后顾之忧。

  “大人,大人面前哪里有我等的座位!”几个商人惊魂初定,颤颤微微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惶恐地说道。

  “但坐无妨,破虏军治下,已废除了跪拜之礼。若是中国人,除了天地祖宗,任何人无权受你跪拜!”陈龙复摆摆手,郑重地说道。“只是诸位这身大宋官服,还是不要穿了,刘大人身负监察百官之责,见不得有人穿着官服,却不肯为国尽忠的作为!”

  “那是,那是!”众人慌不急待地答应着,陈龙复要求什么,他们就答应什么,说话已经不再经过脑子。

  “至于诸位藏在家中的大元官服……。”

  “脱,脱,回去我们就将它找出来,烧了,对烧了!”众人七嘴八舌地答道,唯恐答得晚了,引起陈龙复的不快。

  “唉,脱与不脱,还要看朝庭的意思!” ,刘子俊盯着众人的脖颈,冷冷的说道。

  “大人这话怎讲?”几个捐得职位较高的人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蹦了下来,硬着头皮问道。

  “子俊,子矩,何苦为难他们,他们也是兵威面前,一时失足。”陈龙复回头,对着刘子俊连连摆手,示意他不要逼人太甚。

  “陈大人,难道你忘了临来之前,朝庭上的争执!”刘子俊丝毫不给陈龙复面子,铲除内奸,是他的职责,陈龙复纵是主官,也无权插手。

  “莫非,莫非皇上,皇上不肯放过我们!”几个商人诚惶诚恐地问道。想想诛杀赵姓阖族哪个血夜,汗珠子一个个从额角向下掉。

  事实在那明摆着,没有自己这些人支持,蒲寿庚没有胆子敢闭门不纳行朝入港,也没胆子敢将赵氏和支持行朝的人全部杀光。

  “唉,尔等应知,文丞相宽宏大度,既然左翼军已经献出了泉州,蒲氏兄弟服诛,文丞相也不欲追究尔等帮凶杀戮赵氏皇族之罪。已经在朝庭上据理力争,把大伙保了下来。但诸位做了大元的官,从贼的证据,却在泉州官吏名册上写得清清楚楚……!”陈龙复故意放慢了说话速度,眼神不住地漂向刘子俊。

  “大人,我等可是捐的官,没实权的啊!”豪绅们急切地替自己辩解道,走到刘子俊面前,连连作揖,“大人,北元除了要我等交钱,可没给我等任何权柄。这从贼之举,也是无奈啊!”

  “这么说来,是蒲氏兄弟逼着你们输绢买官的喽!”杜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上去宛如天籁。

  豪绅们立刻找到了知心人,几个机灵的豪绅立刻冲过去,对着杜规不断地作揖,“是啊,是啊,我们是被逼的。他蒲家强买强卖,欺行霸市!”

  “是这样啊,不知道蒲家高价卖出的官员文凭,都是什么价码!”杜规笑得脸上的肥肉直抖,顺着众人的话头问道。

  “不等,按品级。大概是义军百夫长值一千两,千户值一万两,万户十万两以上。蒲家兄弟说,泉州富庶,所以行情高。但我们都知道,福州王大人那边,价格比这低得多,还给返扣!”赛义德站出来,大声禀报道,竭尽所能地败坏着蒲家兄弟的名声。

  “噢,既是这样,本官想让你们退货,你们可否愿意!”杜规笑着替大伙想了一个脱身的办法。

  “愿意,愿意,一切听大人安排!”众人听说可以逃避朝堂追究,哪还管宋朝官员如何退得大元官职文凭,连声答道。

  “只是这退官之法,和普通退货不一样。退货,要返还你们银钱,退官么?本官无法返回大家银两,却需要大家再把清单上的职位再买回去!”杜规笑得一身肥肉乱颤,从桌案上拿出一份官职名册来,捧到众人面前。

  陈龙复摇摇头,背着手走开了。他知道这个一肚子精灵古怪的杜规,又想了什么坏点子。反正杜规正在进行的事情,和自己所想的并不冲突,所以他也不去干涉。

  豪绅们翻开着写着自己名字的清册,还有名字下那一笔笔功劳,惭愧地移开了目光。老实说,蒲家兄弟还算公道,大伙为北元做了哪些“贡献”,基本上都记录在案。白纸黑字,这让大伙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还是赛义德机灵,大手将名册一捂,涎着脸说道,“大人请给我等指条明路吧,我们听您的。如果能把名字从这清册上买回来,我等愿意倾尽所有!”

  “倾尽所有,那亦不必!”杜规眯缝着小眼睛,计算着众人承受能力,“这样吧,你等当初花了多少钱买了大元官职,就再花多少钱,把官职文凭退掉。咱们按老帐,童叟无欺!交上一笔钱来,我就将这清册上的名字,抹去一个,如何?”

  “这?”所有人愣在当场。几个买了“大元义军万户”官职的豪绅,面色变得死灰,仿佛有人拿刀子割他们的肉一般,连嘴唇,都痛成了青黑色。

  “难道,这个价格不公道么!”杜规笑着问道。

  刘子俊恰到好处的咳嗽的一声,抓起面前的火签,慢慢地把玩。

  “公道,公道,小的马上命人回去取交钞,不,现银,足色现银!”几个只买了百夫长官职的人,跳跃着答到。原来懊恼官职低微,现在庆幸自己官职足够小。

  “你们呢,尤老爷,麻老爷,赛老爷!”杜规捧着清册,一一对号,仿佛早就认识几个老爷般。“你们家族中,买官的人不少啊,嘶,这样吧,我买一送一。千户以上的你们赎回去,每赎一个千户,我白退一个个你!”

  “大,大人”尤老爷擦着头上的汗,躬身领命,“大人英明!”

  “我这人经过商,知道大伙的苦处。如果元军有本事打回泉州,诸位尽管投降。领他们的官职,替他们做事。破虏军回来后,我再帮大伙办退职手续,童叟无欺。还是这个价,咱们一回生,而回熟!”杜规笑吟吟地合上清册,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座位前的书案上,泉州的产业、府库、市泊,无数帐目等着他清理。破虏军的军械、帐篷、铠甲,无数开支,等着他去平复。杜规知道,有了这笔钱,弩弓和火炮的装备速度就会加快一些,久经战乱的福建,也能尽快走向正轨。

  至于身后看自己的那些带着仇恨和鄙夷的目光,杜规顾不得,也不在乎。 


  
合围 (三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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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围 (三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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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位,本官这里,也有一些东西,想卖给你们。不知道大伙感不感兴趣”,见杜规把豪绅们敲诈得差不多了,陈龙复轻轻用手指扣扣桌案,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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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豪绅立刻软软地蹲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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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规搜求的那一笔,已经让他们心痛欲死。陈龙复此时如果再拿出点把柄,巧设点眉目,今天不用走出这个大堂,已经有人要倾家荡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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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饶命,我等,我等实在已经拿不出钱来了啊!”赛义德爬到陈龙复脚边,抱着桌子腿哭道。千里迢迢来到大宋,就是听说这里战乱,蒙古人钱多人傻,可以让自己混水摸鱼。谁料到没等摸到鱼儿,先把老本赔进了一半。

  “大人,我等的确没钱了。如果大人继续索求,草民宁愿被押赴法场!”尤老爷磕了几个头,梗着脖子说道。

  杜规宰他,宰得虽然痛,但是在理。自己作为商人,做的那些事情,的确超出了商人的道德低限。所以,他忍了。但陈龙复在杜规将大伙宰了一刀后,还要再补一刀,让他惊恐之余,索性豁了出去,耍起来了无赖。

  “是啊,是啊,我等实在没钱了,请府台大人垂怜啊!”一干豪绅带着哭腔回答道。本以为献了城可以逃脱罪责,谁料到献了城,还要倾家荡产。

  “我卖给你们这些东西,不要现银。换俺们泉州的句话说,是想拉你们入个份子钱,一块儿做笔大买卖!大伙有兴趣尽管听我把话说完,没有兴趣么,本官决不强留!”陈龙复见大家的表现,知道自己的意思被误会了,笑了笑,做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

  他的目标更长远,杜规抢了先,同时也为他探明了各个商家的实力。这让他对心中的计划,更多了几分把握。

  “如此,我,我等愿闻其详!”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田老爷走上前,拱手说道。他是个布商,家里开着纺织作坊。为了采购新式机械去过邵武几趟,对破虏军的政策多少有些了解。文丞相一向重商,既然杜大人已经答应帮大伙脱罪,那此刻陈大人说的事情,应该不是再想搜刮大家。

  况且陈龙复是南安人,泉州归属大宋以来,就是第一商港。港里人经两百多年熏陶,多少都有些商业敏感度。如果他说买卖有钱赚,凭借他一朝进士的头脑,和一地太守的官府背景,只要破虏军不被击败,这笔买卖肯定不会让大家亏本。

  “蒲家名下,有一百二十余艘商用大海舶,还有半支大宋舰队。这些船,破虏军水师看不上眼,只征用了不到四十艘。剩下的百余艘,我想挑拣大的出来,作为股本,加入大伙的商号,一块儿跑水路。不知哪位商家能把这些船吃得下,或者,哪几位联手,可以把这些船吃进一部分。至于航海所得么,扣除税收,官府愿意根据投入比例占股!”

  几句话,如霹雳般把大伙惊呆。如果说刚才大伙的心情如坠地狱的话,此时,众人的心情就仿佛飞到了云天之上。

  泉州通商海外六十余国(地),素有“涨潮声里十万商”的美誉。海洋贸易,最为赚钱。每年趁着季风从泉州出发,一路上将漆器、丝绸、刺绣、茶叶向流求(台湾)、麻逸(马尼拉)、渤泥兜售,然后带上各地特产,经麻古喇、小天竺各国(孟加拉湾)、锡兰,到大天竺的加祖拉特,买上胡椒、印度布(印度棉花比中国棉花绒长,所以布质软而优),紫檀、樟脑等、珍珠、金器(黄金艺术品),然后沿途兜售回来,一个来回,每船至少能赚万余两,若本钱足,机会好,赚上三、五万两也非难事。

  蒲家之所以兴旺发达,完全是因为他们兄弟凭借贿赂当朝重臣,爬上主管泉州水师的高位。然后利用水师的船舶资源,大做买卖,中饱私囊。

  但普通商户,纵是向尤老爷、田老爷这些绝顶豪门,也就是有十几艘船。一些小商人,甚至几人搭伴,租了人家的船跑买卖。放眼东南沿海,眼下能将生意做到蒲家这么大的,只有第一个去流求拓荒的苏家、和海盗方家。

  所以众商经常扼腕,叹息大好商机从眼前飘过。如今陈大人说肯把蒲家舰队的大部分船舶分给众人,凭借众人的能力,和泉州的地理位置优势,几个来回,今天被杜规刮走的钱财,就可以赚回来。

  愣了好一会儿,才有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结结巴巴地问道:“大人是说,官府只参股,不干涉我等如何经营!”

  “嗯,只参股,你等自己经营,愿意跟谁做买卖做买卖,只要不卖违禁物品,不偷税,官府概不干涉,只管分红!”陈龙复点点头,轻捋着胡须答道。

  “我,我等向北方贩货,也行?”尤老爷又来了精神,试探着问。

  邵武的铁器、木器和一些新奇物品,在杭州、大都的新贵中非常受追捧。如果陈大人允许大伙跟北元做生意,纵使不跑外海,每年短途贩货,也能赚个盆满钵圆。

  “也行,不但可以,官府还会定期向尔等采购北方粮食、矿石、马匹、牲畜,不问这些物资的来源!但如果让刘大人查出来,尔等有暗中勾结北方,替他们做探子的行为,哼,哼!”陈龙复的面色由暖转冷,刹那间,浮上了一层寒霜。

  “不敢,不敢。我们在商言商,在商言商!”尤老爷连连点头,计算着自家能拿出的股本,两眼渐渐开始放光。

  “不知大人要占几成股本?”田老爷将身边的人向旁边推了推,双手已经撑到了陈龙复的桌案上。两旁的武士试图阻止,陈龙复轻轻摇了摇头,命令他们退了开去。

  “按船折价,你们组成多大联号,能吃进我多少条船,就按船价算我几成股本!”陈龙复的回答简洁明了。

  这是他早已计算好的答案。商人们重利,并且对官府出自本能地不信任,所以他们不会任由官府当大股东。双方合资,只要有可能,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拿出钱来,争取主导地位。

  而利益的诱惑是无穷的,拿出的钱越多,商人们越想吃下更多的船只。沿海六十余国,船越多,能到达的地方越多,带的货物越全,利润也越大。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形成一条金银打造的锁链。

  当官府和商人们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后,就不愁他们不向破虏军效忠。

  “我们几家,还有我们的几家亲戚,买,不,接受您十艘海舶入股。总股价,算这个数!”田老爷用肥肥的屁股将身后的人尽量顶远,不分尊卑地把手指伸进陈龙复袖子。

  陈龙复摇摇头,用手指了指在一边拨打算盘的杜规。“具体买卖,跟他去谈,我不管细节!”

  众人看看杜规,一哄而上。

  “我要十七艘,两千料海船!”利老爷冲上去,排在众人前面大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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