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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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步入政坛时,倘若有人说他总有一天会成为共和国总统, 那我们是不会信的。当初,我们从未预见到,哪能想得到呢?命运是围绕诸多因素而造就的 。我妈妈总跟我说:“啊!要知道,事物总在变化,在发展。”不过,事情变化之快,使得 生活从不像我们所预计的那样度过。记得有一天,我和丈夫在蒂尔市夏尔·戴高乐大街为 我婆婆买礼物,他当时还是国立行政学院学生,他指着漂亮的科雷兹省政府大楼,对我说 :“你瞧,如果我通过了毕业考试,也许有朝一日,您会成为省长夫人的,到时您就可以住 到这座大楼里去了。”我相信了他的话。虽然没全信,但还是有些相信的……然而,命运却 做出了另外一种决定。我则觉着当科雷兹省长夫人更好。就这样30年之后,我伴随入主爱丽 舍宫!
● 帕:对,1995年5月7日这个不凡之夜,雅克·希拉克成为共和国总统,这是他的胜 利,一位政治家的胜利。这也是您的胜利啦?
贝:这首先是他的胜利,是他多年来工作与奋斗的结果。而我认为只给他一点帮助 ,恐怕显 得不够庄重,不过,我是竭尽全力支持他的。我可以给您讲个故事。不知该不该讲,我丈夫 听了恐怕会不高兴。很久以前的一天,他曾对我嚷道:“干吗自己一事无成也要别人同样一 事无 成!”此事发生在我刚才所说的那段“摇摆不定”时期。这就是政治雄心产生的年轻人,带 着情绪、没有道理的反应,与岳父母家持保留态度的碰撞。如此在气头上说的话,第二天就 忘记了,可是我却不会忘记。要知道,您若稍微有点自尊心,这样的话哪怕听一遍就觉得是 站不住脚的。那么您会问我这个胜利不也是我的胜利吗?……可以说部分是,我为此感到十 分自豪。我当时尤其想念我的公公、婆婆。我丈夫获胜的消息一公布,他就在巴黎市政府节 日大厅发表了讲话。他在讲话中也很动情地提到了这点。他向父母深深致敬,可惜他们去世 得太早,未能看到自己惟一的儿子已达到非凡命运之巅。我也想念我的父亲,他没能出席那 天晚上的庆典。父亲当初对希拉克从政就持保留态度!不过,看见一位戴派人物入主爱丽舍 宫,他也很自豪。
● 帕:那天晚上给您留下了什么印象?
贝:大选结果宣布之前,我在巴黎市政府由三十多名嘉宾陪着,其中有一些朋友, 也有 一些支持者。母亲则待在家里,弟弟妹妹陪着她经历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气氛非常热烈。接 着,大概20点差一刻,我丈夫办公室的主任突然从拿破仑三世小楼梯下来,说道:“市长请 夫 人上楼去。”于是,我来到朝向塞纳河的那间大办公室。丈夫对我说:“瞧,行啦,我当选 了。”他刚从内政部那里得知这一消息。时间是19点52分。
● 帕:当时就你们俩在一起吗?
贝:是的。随后,电话铃响了,是若斯潘的电话,内政部也通知了他。他来电话向 竞选 对手祝贺。我们感到他这样做很有风度。然后,我们从电视里看到不停播放的新总统形象。 大选尘埃落定,一切迅速展开。
● 帕:您当时反应如何?在那个时刻,您跟他说了什么?
贝:记不起来了,我太激动了。
● 帕:一个动作也没有做?一句话也没有说吗?
贝:我记不得了。开头说的什么话我没法给你准确重复了。要知道,我不是那种感 情冲动的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我非常激动!克洛德那时和我们在一起。
● 帕:您激动得哭了吧?
贝:是的。我哭了!
● 帕:真的您哭了?
贝:真的。我竭力控制激动的情绪。记得我曾说过我母亲的那句话“你总有一天还 会哭 的”吗?不管怎样,几乎同时,丈夫的助手们来到办公室,这样,就不再是我们两人单独在 一起了。丈夫准备即将在市政府节日大厅发表声明。20分钟之后,我们来到市政大厅。那里 挤 满了人,主要是年轻人,简直挤得水泄不通,这些我觉得无妨,但压力确实很大。他的讲话 非常精彩。随后,我们来到耶拿大街。当时给我最强烈的印象之一是经过那壮观的通向丈夫 办公室的大理石“市长楼梯”的一幕。办公室宽敞气派,天花板上有皮埃…普维·德夏瓦纳 的油画 皮埃—普维·德夏瓦纳(Pierre Puvis de Chavanne,1824—1898),法国19世纪 的著名画家,擅长象征性壁画,巴黎市府、索邦大学和里昂、马赛等博物馆藏有其《神 圣的森林》等画作。。
楼梯本来宽大,到处挤满了市政府的工作人员。官员、门卫、接待员、秘书和司机等,全都 聚集在那里欢迎我丈夫。人潮中闪开一条道,犹如溪流涌出。我和他,一前一后走下楼梯。 霎时间,掌声雷动。此情此景,难以忘怀!于是,我不禁又想起他首次当选巴黎市长的那个 特殊时刻,我们沿着同一楼梯拾级而上,同样到处是拥挤的人群,几乎要把两边的墙壁挤塌 似的!
● 帕:接着是巴黎全城大狂欢吧?
贝:是的。我们到达市政府大院,同样是人山人海。我们前往耶拿大街竞选总部。 骑着摩托 车的摄影记者也第一次随同行进。耶拿大街拥挤不堪,简直寸步难行。雅克和阿兰·朱 佩一起被人群簇拥着,我只好由人陪着进入一栋楼里。后来,我们上了楼。他出现在窗前的 阳台上,向选民深深致意。阳台只有一个小小的护栏,很是危险!大楼正面彩旗招展,场面 极其壮观。尔后,我们乘车去协和广场。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根本没法停车。选民们聚集 在那里期待他的到来,其中大部分是年轻人。他未能停车向他们致意,我感到很遗憾。
● 帕:他也感到遗憾吗?
贝:是的。我们好多次都谈到这个遗憾。但您知道,我丈夫并非向后看的人,他总 是向 前看。我呢,往往喜欢为过去的事情思前想后,总思忖:“要是这样或者那样做,情形兴许 就不一样。”而他决不会如此!他始终瞄准前方!这不妨碍他总结过去的教训,在政治上有 非常可靠的判断。不过,他和我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
● 帕:你们错过协和广场的欢庆后去哪儿了呢?
贝:我去见朋友,丈夫则回到巴黎市政府。当我返回市政府的时候,还有一批记者 等在那里 。看见我的车驶入,他们竞相打开闪光灯!毕竟已是凌晨2点钟了!不要忘了我们头天早上 便去科雷兹投票,尔后就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与激动之中……深夜2点了,真想安静下来。 要知道,总统大选一结束,我的确感到筋疲力尽了,有点像父亲常说的“高变成方”那种感 觉。我 的脸色实在不好。一位女电视记者见我下车,即冲过来把聚光灯对准我,我突然不知所措。 法比奥拉皇后,即博杜安国王 博杜安一世(Baudouin I, 1930—1993) 比利时国王,1951年7月17日登基; 1960年娶西班牙贵族之女法碧奥拉(Fabiola,1928— )为王后。
遗孀有一天曾对我说过:“亲爱的,在这种生活方式中,始终要有先见之明。”千真万确! 要以防万一。而我的性情不是那样。我喜欢在林间小 道散步。大凡冒风险的事,都会使我紧张。不管怎样,我并非不理会,只是生怕这位记者 提些不得体的问题。后来躺在床上,我脑子里又过了一遍那些重要时刻,想到下午开始,在 科雷兹和亲友们开心地共进午餐之后,又马上乘飞机返回巴黎。总算放松了一阵。因为,我 们降落在布尔热机场时,已有一些带着摄像机的摩托车记者等候。我并非看不出兆头,也感 到很紧张。“摄像记者竟然来到布尔热机场,他们一定知道一些情况!”也许是投票之后的 民意测验对他有利……不过,我还想到,利奥内尔·若斯潘从特加贝勒回来的时候也曾受 到同样的待遇。总之,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情形。这些摄影记者骑着摩托,手举摄像机,没 有任何视点,紧贴着我们的轿车……车驶出时,我摇下窗玻璃冲他们说道:“别靠得太近。 会出事的!”
● 帕:激动之余,5月7日夜晚,您还有什么深切感受?
贝:自豪。为丈夫高兴。一种来之不易、当之无愧的感觉。因为竞选之战相当残酷 ,直至最后时刻还尚无把握。
● 帕:您丈夫获胜之夜谈及您的话,还想得起来吗?
贝:记得一些。我不喜欢失败,尤其不喜欢他失败。这意味着我的全部。不过,我 再说一遍 ,竞选之战太严酷了。毕竟他是第三次参加总统竞选。1988年竞选失利后,我一直很痛心。 您记得“40岁事件”吧? 20世纪80年代后期法国政坛出现的一种政治现象。当时,各地一些40岁左右的市长 或议员经常聚会讨论,提出一些改善法国政治制度的新观点,以期改变政治老龄化的问题。
,以至著名记者德尼·博杜安在其书中写道:“人们 不会三次都上同样的菜!”当我丈夫决定参加1995年总统竞选时,我确实非常希望他能大功 告成。失败虽残酷,却是成功的造就者。我不相信法国会有人不经过考验和失败就成为国家 元首。必须要有各方面的丰富经验!我深切希望丈夫成功。我认为所有做妻子的都会这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进展不顺利,也并非世界末日。生活中比竞选失败更糟糕的事情有的 是。比如,人们无法把一个生病的孩子从痛苦的深渊中解救出来。而对于和谐的夫妇,妻子 总希望丈夫在他选择的事业上有所建树。5月7日晚上,我深深为他高兴,附带地也为 自己高兴。
第一部分第二章 要当心推土机(1)
● 帕:您跟我说过,您丈夫告知他要投身政治的时候,您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您是否 很快感到这一决定要您改变个人的生活吗?
贝:由于我丈夫1967年3月首次当选为科雷兹省议员,一切都来得太快了。10天之后 ,我在家中接到戴高乐将军副官吕兰上校打来的电话。“这里是爱丽舍宫,”这一突如其来 的电话令我忐忑不安。吕兰上校的话立即让我放下心来。“夫人,将军要见希拉克先生。” 我惊喜不已,答道:“好的,我就转告他,他正在整理文件。能告诉我与您联系的电话号码 吗?”接见的日期定了下来。父亲对我说:“这可是晋升考核。”那一天,将军留了他一小 时。他相当顺利地通过了考核,因为,如您所知,继1967年立法选举后,我丈夫便立即进入 到戴高乐将军主持下的乔治·蓬皮杜政府任职了 1962年4月13日,戴高乐将军任命乔治·蓬皮杜(Georges Pompidou, 1900—1974 )组阁。经马提翁宫秘书处经济顾问、政治学院校友贝尔热的介绍,希拉克从审计院调入该 处工作,负责会议记录等,后任总理办公厅特派员,受到蓬皮杜的直接培养和大力提拔。 。
● 帕:而您本人呢?也受到戴高乐将军的接见了?
贝:在戴高乐将军接见我丈夫后不久,他和夫人邀请我们共进午餐。他们很喜欢组 织六人一桌的午餐。因此在座的还有埃德加·富尔夫妇 埃德加·富尔(Edgar Faure,1908—1988),法国政治家,两任总理(1952年,1 955年)和国民议会议长(1973年)。作为戴高乐将军特使访华,受到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 总理等接见,曾为中法建交做出重要贡献。
,我对此留下深刻印象。您相信吗, 将军非常谦逊,不拘礼节,更令人感到他的威严。我记得很清楚,大家来到面朝爱丽舍宫街 的那个大厅,即后来由蓬皮杜总统下令改建的保兰厅。起初我坐在椅子前沿,丈夫示意我 往后 坐,他担心我朝前晃!而将军显得彬彬有礼。那些伟人,真正的大人物往往这样平易近人。 入坐时,将军见我有些局促不安,便尽量使我不感到拘束。其实,将军了解我的家庭。我的 叔叔若弗鲁瓦·德库塞尔是他当年的副官,曾任爱丽舍宫秘书长多年。将军询问我有几个孩 子。我回答:“有两个女儿。”他又问:“她们几岁了?在你们住的区上学吗?”这些话我 依然记得,犹如发生在昨天。当时话题一转,情况变得复杂了。将军突然问道:“那么,请 问夫人,科雷兹的榆树长得如何?”多窘啊!科雷兹有榆树,我是略有所闻,而有关生长状 况,则一无所知……幸亏,我丈夫是科雷兹人,插话替我解了围:“将军,许多榆树都病 了。不过,我们觉得已找到相应的医治方法。”雅克总是那样善于敏捷对答。他是做事手脚 很快的人。
● 帕:戴高乐夫人待你们怎么样? 伊冯娜·旺德鲁(Yvonne Vendroux, 1900—1979), 法兰西伟大女性,1921 年4月6日与夏尔· 戴高乐结婚,一生跟随将军丈夫叱咤风云,曾创办安娜·戴高乐基金会 ,久经考验,德高望重,被誉为国母式人物,堪称第五共和国第一夫人楷模。1979年11月8 日与世长辞,与9年前逝世的丈夫和20岁因残疾早亡的小女儿安娜合葬在科隆贝,为世人永 瞻。将军在回忆录中曾说:“……我的妻子,要是没有她,我则一事无成。”
贝:像母亲似的,非常和善,同样尽量使我不拘束。她看出我显得胆怯,因我只坐 在椅子边上。我记得她很欣赏有教养的人。如果我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那她对我可能不会 那样的盛情。就餐后,我们到一边聊天。戴高乐夫人把我单独带到客厅的一个角落,而将军 则和我丈夫坐在壁炉前寒暄。在茶余饭后闲谈时,将军问了我一个问题,使我愣住 片刻,这无疑触及我生活中许多事情的由来。他问我:“夫人,当想消遣的时候,您喜欢做 什么?”顿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只照管两个孩子!显然,即使我有时后悔自己不曾 就业,但这也总是我非常乐意做的事情。因此,我突然发现自己并未为消遣而做点什么。我 一直忙于家务,把时间花在照看孩子上,一切都围着小家庭转。自那次午餐后,我就寻思要 找个事做做,该多少为自己着想了。那时大女儿洛朗丝刚9岁,小女儿克洛德不到5岁。我想 ,女儿们可能不再需要我总在家里待着。过不久,我又到一所大学注册进修。我丈夫当时已 是农业部长,顾名思义,他很少在家,总在外翻山越岭。我向他宣布自己回大学攻读考古学 士学位时他所说的那些话,在此不想与您重提。开始的时候,他竭力阻止,说什么:“真可 笑,您这是自找麻烦!”但我顶住,一旦我主意已定,他还是尊重我的选择,我觉得他甚至 还因此感到相当自豪。我在巴黎一大注册,用我结婚前的姓名。同学对我都很客气。取得学 士学位,我攻读硕士,遗憾的是,我没能完成“石头,15世纪卢瓦尔河地区的建筑材料”的 论文。因为,很快赶上了1977年巴黎市政选举,必须不停地走街串巷、挨家挨户爬楼拜访 选民。我那时只能放弃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