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0-祸水三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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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尊周，不言自明，就是对日益没落的周王室给予足够的尊重。当时周虽然号称天下共主，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明白那是“‘天下’人‘共’同知道他早不是‘主’人了”的简称。但至少，这张虎皮扯起来仍可以做大旗，只有周王室颁发的方伯证书才具有法律效力和国际认可。你知道，那时候证书这东西还不能在人大天桥下面随便做一张来用。
而尊周的重要表现之一便是攘夷。还是直说了吧，“夷”，一般就是指楚国。楚王没招过谁，没惹过谁，但因为僭居王号，成了历代诸侯为了向周王室表衷心时必须打击的对象（幕间休息请欣赏楚文王、楚庄王、楚成王、楚灵王的男生四重唱“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齐桓公当然也不会例外，但是他打击楚国还因为一些私人恩怨。
话说桓公三位夫人之一的蔡姬乃是第二集中提到的哀侯献舞之女，现任蔡侯的妹妹。有一次她和桓公荡舟湖上，泼水嬉戏，闹着闹着桓公竟然发起急来，嫌蔡女没有分寸，一竿子把她发回老家去。在春秋时期，如果女子并非因为归宁而回到娘家，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蔡侯也是个火暴脾气，心说： K，我们国家本来就小，家境也不宽裕，你还给我送来个吃白食的，想死啊！于是迅速把妹妹转手嫁到楚国，成为成王夫人。齐侯听到婚讯登时抓狂，由此与蔡侯结仇，正好借此机会打击楚蔡两国。
这场架并没有真打起来，因为面对强大的楚国，齐国没有必胜的把握，桓公只是大兵压境，在汉水边叉腰大骂楚国无礼，不纳岁供。楚国也很给面子，“啊～啊～”地哼了两声，答应从此以后尊奉王室，按时上供。成王当年在称号问题上很伤脑筋，不知道如何在自己称王的同时向另一位王屈尊礼拜，大夫屈完教导他说，这很简单，根本不要涉及爵号问题，自称为“您的熊某”就可以了，我看外国人写信都这么说。
当霸主实在是件很爽的事情，只要看谁不顺眼，就把大家招呼到一起，然后说，“给我狠狠揍他！”就可以了。但是不可否认，桓公做方伯期间，对于维护各国秩序、扶持弱小、抵御外夷起了很大作用。遗憾的是，他并没能安度晚年，在安排好万世基业后放心而去，不过这使得他更像一名真正的英雄，因为，就像美女都应该是哀怨的一样，英雄，一般会在穷途中死去。桓公的惨死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没有尊奉管仲临终时留下的遗言。说起来，桓公之所以成为桓公，只因为一点： 知人善用。他的善用也只体现在一点，那就是用人不疑，他的霸业完全成就在他善于倾听的双耳上，但是，管仲临死前告诉他不要任用宵小，他没有听，于是，灾难发生了。
桓公的三位正夫人都没有子嗣，六位如夫人每人一子，其他如如夫人、如如如夫人的孩子均忽略不计。在这六位公子中竟然涌现出了五位齐侯！我国的传承制度一向是单线发展，只有嫡系的一支有继承的权利，如果在同一辈人中出现多位君侯，原因只有一个： 国家大乱，废立之事频繁发生。还是让我们简要地概括一下这段纷乱的历史，一则社会新闻标题就够了： 齐国君暴卒，五公子连环相杀，政局混乱。桓公死状非常悲惨，支持公子无亏的叛军首领在他病笃之际对王宫实行戒严，在宫外筑起高墙，断绝食品及药物供应，只留一个小洞，每天让宫人钻进去查看桓公是否已经断气，好随时准备夺取政权。桓公死后，公子们大打出手，无暇顾及老父，尸体在床上躺了六十七日，尸虫都爬到户外，总算有一位公子暂时取得斗争胜利，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葬下了桓公。呜呼！不亦悲乎！天下生杀握于一手的霸主竟然落得个死不得其所的下场。齐国从此元气大伤，再也没有了笑傲天下的气势。何止齐国，今后我们可以看到，很多强国都是在全盛时期埋下了衰败的种子。唉！说偈曰：
生者必死，
有者必无，
成者必坏，
盛者必衰。
题解： 《南山》是《诗经•；齐风》中的一首，讲述的就是襄公与文姜私通，而鲁桓公不能制止反而身受其害的故事。在《齐风》中另有一首《载驱》，专门讽刺文姜招摇过市、恬不知耻的行为。
齐厘公有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大女儿宣姜本要嫁给卫国太子急子，因公公卫宣公看中而占为己有。小女儿文姜和表兄诸儿（齐襄公）青梅竹马，但被父亲嫁给鲁桓公。在鲁桓公带文姜归宁省亲之际，文姜和表兄的秘密被鲁桓公发现，齐襄公便派人暗杀了他。之后齐襄公的表弟公孙无知弑君篡位，不久公孙无知被刺。为避杀身之祸齐襄公的弟弟公子纠逃往鲁，公子小白逃往莒。小白即后来的一代霸主齐桓公。
《祸水三千》 秦晋之好秦晋之好（1）
引子
小明和小强坐在院里一地的落叶上玩耍，小明将叶子剪成乌龟的形状递给小强。
小强： 哇，好好玩耶！
突然，斜刺里窜出个男人来，大叫： 快来人啊，史官，史官何在？
小明、小强： （惊恐地）叔叔，我们撕了你的新礼服做万圣节道具，你这么快就发现啦？
男人： （勃然大怒）什么？是你们两个小兔崽子？（随即强抑心中悲愤）不说这个了，小强，还不赶紧磕头谢恩？
小明、小强对视： 哇，叔叔气疯掉了。
男人： （夺过树叶）说什么呢，这可不是普通的树叶，你们看，它像什么？
小强： （抢先回答）是龟！
男人： 对了，小强，是圭啊！（无限激动状）小强，你并不叫小强，你实际叫做叔虞，而小明也不叫小明，你叫做周成王。而我呢，就是你们的叔叔周公姬旦。叔虞啊，成王赐这圭叶给你是要分封你；成王啊，天子一言，驷马难追，不可以说过不算的喔！
叔虞： 好好耶！好好耶！
成王： &^％￥#@
男人： 成王你说什么？
成王： 叔叔，我要你去死哇！
好了，让我们感谢小明、小强和男人三名临时演员的精彩表演，以上就是中国历史上和中学课本中有名的“桐叶封弟”的故事，而叔虞受封之地便是晋国所在。今天我们要讲的是秦晋两国的故事，所谓“秦晋之好”，一直是联姻的代名词，那么历史上，秦晋两国到底有多好呢？简而言之，好得像仇人一样。让我们迫不及待、一日千里、朝三暮四地开始吧，这个故事里确实有一些女人，大都很好看，她们也确实对故事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推进作用，但起作用的却并不是或并不主要是她们的容貌，所以对喜好情杀、通奸的观众们，敬请期待我们的下个故事“一个夏氏女子和她的二十八个情人”，至于偏爱战争、复仇、阴谋的观众，本片是您圣诞节前不可错过的佳选！
秦晋之好
让我们从晋献公开始吧，在他生命的头些年，日子过得非常平静。他像一个正常君侯应该做的那样东征西讨，缴获大量的财富和美女，生下许许多多的孩子。说到孩子和女人，问题来了。献公在早年没有即位的时候，曾经像一个正常的世子那样和自己父亲最年轻的小老婆偷情，生下一子，取名申生，立为太子。申生他娘又生下个女儿，不久便一命呜呼了。过了些年，献公征讨骊戎时缴获两女，年长的叫做骊姬，是本片的第一位女主角。为了保证本片的票房，让俺简要形容一下骊姬的相貌： 她，拥有玛丽莲•；梦露的身材、奥黛丽•；赫本的脸庞、朱丽亚•；罗伯茨的微笑和费雯丽柔情似水三秒钟杀死你的眼神。所以，献公一见之下当即斩钉截铁一往无前三下五除二地爱上了她，并立为夫人。这本没有什么，但是骊姬不久之后产下一子，于是麻烦来了。
俗话说“子以母贵，母凭子荣”。由于爱恋骊姬，献公自然想到要立骊姬之子奚齐为继承人，但糟糕的是申生早已成年，并且贤名远播，而且除申生外，献公还有两名成年儿子——重耳和夷吾，都是远近闻名的五好青年，怎么办呢？让我插空告诫诸位哥哥弟弟一句，人过四十后万不可再娶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女人为妻，否则会有多种危险上身。首先，可能被自己儿子变成一只老乌龟，这已经很没有面子，但是如果不被儿子变成乌龟那就更糟，因为小老婆和小儿子加入遗产分割团体后，将造成致命的失衡状态，很可能累你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而且即使这样，也难保不做一只乌龟——小老婆们通常会选择小叔子、大侄子等青年才俊暗通款曲，作为自己争夺遗产的智囊后盾。在这里，由于献公家香火不旺，骊姬只好委曲求全，选中了一名优人，为自己出谋划策，意图夺嫡。这实在是个太老掉牙的计划，陈腐的连我都懒得费力叙述，不过诸位MM还是勉为其难地听一听吧，以备将来万一嫁给大二十岁的糟老头子时参考。
首先，要离间父子关系。准备工作： 做万分诚恳状邀太子进宫一叙母子之情，会面结束后迅速在左颊画长约五厘米伤痕两道，剪破肩部衣衫，弄乱一头青丝，用眼药水滴红双眼，一路哭嚎着向老公处跑去，望见其身影后立即以头抢地，或拽着旁边宫女的衣服说： 别拉着我，让我死，你别拉着我嘛！（宫女： 拜托，明明是你拽得我喘不过气来！）当老公大惊失色追问原因时不要说话，只低头啜泣，在他连问三次后，万分无奈地低声说： “太子……太子他……555”。
这就足够了，要知道，这种惯偷别人老婆的家伙对于自己的老婆儿子自然格外敏感。（献公： 真是一辈不如一辈，我和齐姜幽会还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觉，申生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不如死了算了！）他现在已经抓狂了，但是别高兴太早，顾念父子之情他还不忍心下手，但这只是迟早的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太子进献的饮食里下上毒药，然后奉给老公品尝，在他即将下嘴之际惊呼： 有毒！（至于你怎么知道的，管他呢，老乌龟才想不起来问呢。）这下太子死定了！献公派人追捕太子，作为山西省十大杰出青年之一的申生太子百口莫辩，服罪自杀。
《祸水三千》 秦晋之好秦晋之好（2）
骊姬自然非常得意，但是她还不能高枕无忧，因为还有重耳夷吾两只定时炸弹，要再重复两次上面的过程太麻烦了，于是她直接向献公告密说： 下毒的事情重耳和夷吾都知道！献公立即派人追杀两公子，二人只得弃国出奔，重耳奔翟，夷吾奔梁。好吧，为什么两个人偏偏要跑到翟梁，而不是别的什么国家呢，很简单，因为这两个小国毗邻秦国。这里本来没有秦国什么事情，只是穆公不久前迎娶了晋女申生的胞妹为妻，才开始和晋国有了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瓜葛。两位公子料到晋国即将大乱，都指望背靠秦国这棵大树好乘凉。
献公不久便一命呜呼，骊姬的儿子奚齐如愿以偿当了晋侯，可惜还没做稳王位就被大臣里克杀死。骊姬一不做二不休，又扶持自己妹妹的儿子卓子为君，里克也一不做二不休，又杀了卓子。这下骊姬没戏唱了，里克却还有，他一口气杀掉了骊姬及其姘头及其同党数人。可接下来的问题是： 该让谁来做晋侯呢？
里克属意的人选是重耳，于是他派使者到翟去迎接重耳，谁想老奸巨猾的重耳不愿趁此混乱之际回国，他对使者说： “我父亲刚刚去世，如果现在回去继位好像趁父之危，占爸爸便宜似的，你们还是去找夷吾吧，让他占我爸爸的便宜，我再占他的便宜好咧。”重耳突然意识到失言，对做笔录的使者说： “使者先生啊，把这段画掉好吧？我其实是说我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不知道还能为国家效力几天，而我弟弟夷吾还年轻，只有四十二岁零十一个月，奉他为君有利于晋国长期稳定啊！”使者： “可是……”重耳打住他：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吧，如果你还有时间的话我们来讨论一下周王室太子妃的事怎么样？她上月参加大典时穿了一件绣有楚国图腾的礼服，现在全国上下一派口诛笔伐之声，使者先生你怎么看？我则认为太子妃实在没有品位，那图腾如此凶悍，明明太子穿起来比较搭调嘛！”
里克没有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转而去梁国迎立夷吾。夷吾也害怕危险，只是他对王位早已垂涎三尺，不甘心放弃，在谋臣建议下，他向姻亲秦国求援，希望秦国派兵护送他入晋，代价是五座城池。秦国正是穆公当政，有如此优厚的报酬，自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谁想夷吾即位之后对开出的空头支票大为懊悔，毫不犹豫地耍起赖来： “穆公同志，这五城是我晋国土地，不能轻易许人，我们当初的约定还是算了吧。”
“可是你当初答应了啊！”
“当初那还不是我的，想给你也给不了嘛！”
“现在是你的了呀！”
“是我的，所以我才不想给你了哇！”
“可是你当初答应了啊！”
“当初那还不是我的，想给你也给不了嘛！”
“现在是你的了呀！”
“是我的，所以我才不想给你了哇！”
“可是你当初答应了啊！”
……
经此一骗，穆公大怒，在两国间就此结下个天大的梁子。而里克等老臣也对夷吾，也就是晋惠公大失所望，密谋要杀了他迎立重耳，谁知谋而不密，还没来得及起事计划便泄露了出去。惠公将里克召进宫说： “克先生，您已经连杀了两名晋主，做您的主公不是太难了点吗？”里克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愤怒地说： “如果不是我杀了奚齐和卓子，又怎么轮到你小子做晋侯？”惠公： “照啊，所以说嘛，如果您不杀了他们，我还没机会杀您呢，严格地说您这叫自杀，怨不得我！”说罢惠公一摆手，包括里克在内的九名前朝老臣一日之内被杀个干干净净。其中一名大夫之子丕豹逃奔秦国，想要搬秦兵替父报仇，穆公吩咐他等待时机。
就在他们耐心等待时，天降良机。晋国连年大荒，饥殍遍野，惠公这个不要脸的竟然又向秦国请求支援，穆公和丕豹商量要趁此机会进攻晋国，一雪前耻，秦大夫百里奚和蹇叔劝谏说： “晋国君虽然罪大恶极，但是百姓无罪，怎么能看他们挣扎在水深火热中而不施以援手呢？主公啊，做国君要有一颗仁慈的心，有了心，就不仅仅是君主，而是仁君。”穆公从善如流，点头说： “我对于晋国也算得仁至义尽了。”百里奚转向意犹未尽的丕豹： “他已经明白了，你呢？”
在秦国向晋国捐助国际救援物资的第二年，秦地大荒，而晋国却粮食丰收。穆公派使者向晋国请粟，本以为善有善报，惠公一定会二话不说，运送一卡车一卡车的大米白面以解燃眉之急。谁想到这件事竟然在晋国朝廷掀起了一次大讨论。大臣们分为正反两方就是否应对秦国进行人道主义援助一事展开辩论。
正方一辩： 我认为晋国不应该援助秦国。首先我想请问主公为何要援助秦国。
惠公： 当然是为了报答去年他们援助我国的恩情。
正方一辩： 照啊，那么，是捐粮的恩情大还是当年护送您回国为君的恩情大呢？咱连大恩都不报，这点蝇头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