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梨花开又一年 作者:朱杨(晋江2012-08-23完结)-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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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是实话,袁继现在的状况确实很不好。”
刘明亮听后也沉默了,他最近忙着提高自己的成绩,再加上陈敬有阿藜在照顾,他就没怎么上心,现在看着陈敬一只手洗碗的样子,忽然有些恐惧,万一他的手中考之前好不了怎么办?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陈敬也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但他知道陈敬肯定想过,不然就不会练习左手写字了。阿藜肯定也想过,不然不会送了药酒之后又熬骨头汤。
刘明亮觉得自己很自私,在自己的好朋友需要帮助的时候将他扔给别人,然后沉浸在自己学习进步的喜悦中。
人呐,为自己庆幸的时候,往往看不到别人的悲伤。但这并不就说明我们自私,只是因为自己幸福了,所以世界在我们的眼里也都是幸福的。
陈敬洗碗回来的时候发现屋里的两个人都不说话,以为他们还在为自己刚才的话生气,连忙道歉道:“我刚才不是有意的,只是觉得他本来学习就不好了,现在还不来上课,有些生气而已。你们不要多想了,要不咱们几个人给他恶补吧?”陈敬说出“不来上课有些生气”这个理由自己都有些诧异,他什么时候连谎话也可以说得那么溜了?”
陈敬的话刚说完,突然从门口传来“我不打算继续上学了。”袁继走了进来,看着三人认真的说道,“其实去打工没什么不好,阿藜之前跟我说的话我觉得很对,人和人本来就是不同的,有些事即使怎么努力也无法达到的,还不如换个方向。”袁继笑着说道,“我这几天回了趟家,跟我老爸谈判了好久呢,他现在也同意了,等一毕业我就跟一个表哥去广东了,到时候赚了钱请你们过去玩。或者你们考大学的时候可以考到那边去嘛,到时候又可以在一起了。”
“你的意思是要一直呆在那边吗?”阿藜听到这个消息很震惊。
“在那边不呆上个三五年应该也闯不出啥名堂的,你们肯定也希望我将来出人头地吧?”袁继的眼角抽动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早就准备好了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开始虐女主了,不过亲们放心,不会太久滴,这篇文总体还是很和谐的,(*^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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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
袁继的一番话提前昭示了几人的离别。
阿藜虽然觉得学习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就要远行,从此在异乡打拼,不由得感慨万千。但这是袁继的选择,她也无从干涉,只希望他以后都顺顺利利的。
“对了,今天我爸跟我一起过来的,他已经跟班主任说好了,后面这两个多月我就不来了,跟表哥去学点做生意的经验,这样到时候去了广东也不会被人轻易骗了去。我就是来跟你们说一声,我以后都不来上课了,不过毕业的时候会来跟大家拍照的。”袁继说得很快,他怕说得慢了自己会犹豫,那样的话,自己这么多天的努力就白费了。
刘明亮本来听到袁继亲口说打算不上学之后就一直在惋惜,再听到居然连剩下这几个月也不来了,跳起来重重的拍了袁继好几下,一边打一边说,“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你还回来拍毕业照?!我看你干脆毕业证都别来领了!你就这么忙着挣钱,啊?”
袁继被他打得胸口隐隐作痛,也不还手,只是笑着说道:“对啊,我忙着挣钱啊,等到你们毕业的时候请你们吃大餐不好吗?”他跟刘明亮打来打去也不是一两回了,两人的“革命友谊”就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滚,谁稀罕你的大餐!”刘明亮见袁继也不还手,顿觉无趣,伸手推开了他,自己坐在凳子上生气。“我说啊,这么大的事儿你之前怎么半点消息不透?你还当我们是哥们儿吗?”想想就生气。
“这不是怕跟老爸协调不好吗,到时候要是没去成多没面子。”袁继不管刘明亮说什么都笑着回答他,“而且,阿藜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吧?”
阿藜只得点点头。“要不你们今天都到我家吃晚饭吧,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聚在一起了。”她总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才能冲淡这股莫名的哀伤,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袁继走了就不会再回来的感觉。
“不了,我爸还等着我呢,刚才我在学校里已经见过梅晓阳了,我现在要回去收拾东西了,天黑了赶路不好。”袁继家离这里走路的话要半天的样子,骑车也得两个小时。
“那你们就明天再走,叔叔在这里住一晚上有啥,又不是没地方。”刘明亮也想给袁继践行,这么突然就走了,他接受不了。
“我又不是不来学校了,你们别弄得一副再也见不到我的样子。”袁继无奈道,“今天真不行,我爸跟表哥约好了,明天他就去我家带我去邻县学着做点小生意。”
阿藜和刘明亮见袁继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恨不得直接把他打晕了省得浪费口舌。
“真的这么赶吗?那不如咱们现在去吃个午饭吧,虽然有点晚了。”从袁继进了屋子就没说话的陈敬突然开口说道。
“我,我吃过午饭了,你们应该也都吃过了吧?”袁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结巴了,要说他也算玩得开的人,跟刘明亮、阿藜、晓阳都处得很好,但是陈敬总让他有一种无法接近的感觉。尤其是他那双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好像能看到你的心底。
“这个主意好,再叫上梅晓阳,咱们五个人聚聚,也不耽误你回家。”阿藜觉得陈敬这个主意不错,悄悄在背后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陈敬自然看到了,回以微笑表示自己收到夸奖。
袁继本来有些松动了,正要开口却改了主意,“不行啊,你们下午还要上课呢。”
“这有什么,最近又没有新课,都是老师在讲试卷,晚去一会儿也没啥。你要再这么说可就不当我们是朋友了。”刘明亮好容易见袁继改变主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阿藜去教室叫了梅晓阳,五人到学校里面的小食堂点了几个菜,因为下午都要上课,就没有喝酒。虽然几人努力营造欢乐的气息,但是饭桌上的气氛还是有些压抑,袁继一个劲儿的埋着头吃东西,就像饿了好几天没饭吃的灾民一样。
“你这是想着早点吃完早点走吗?我们就这么不受你待见哇?”刘明亮拦住袁继的筷子,生气了。“我TM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孬种,不就是去打个工吗?有必要弄得像个小媳妇儿远嫁一辈子回不来的怂样?还是你那天酒喝多了之后脑子也烧成猪头了?”
袁继停下了筷子,眼圈有些发红。
“要哭就哭,不哭就把你的马尿憋回去!真是看不惯你这个怂样,还不如跟我打一架呢。”刘明亮的眼眶里貌似也有泪光闪动。“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道?要混就混出个人样再回来,别到时候来找我接济你,我可不管的!”
另外三人看他们这个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藜看着伤心的两人,她以为自己也会掉下眼泪,但是并没有。她虽然有些心痛,但还不到流泪的地步,她的眼睛还是干干的。
阿藜忽然发现了自己的没心没肺。
一直以来,他们几个并非都志趣相投,是阿藜将五个人绑在了一起。刘明亮和袁继的感情逐渐深厚,慢慢的变成铁哥们儿,但是她却像是一个局外人,只顾着自己的小家怎么样才能过得更好。上一世妈妈过世后,她看遍了世情冷暖,最后发现只有亲人才会珍惜你,才会理解你的感受,所以她最爱的人,其实是她的家人。
阿藜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无可厚非,在跟袁继这群人相处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带入了“只有家人最亲”的想法,虽然付出了时间,但却没有付出相应的感情。在她眼里袁继他们就是一群十五岁的孩子,她总是以一个成年人的视角来观察他们,有时候还会觉得他们的某些想法很幼稚。
阿藜就像一只刺猬,用一层壳将自己保护起来,划定了安全界限,只要旁人不越界,她就可以忍受对方所有的作为,譬如钱氏好几次的无理取闹,在她看来就像一个听了很多遍的笑话,早已没有了兴奋点。但是如果有人想要窥探她的内心,她就会竖起身上的刺将其隔离在外。
刘明亮和袁继正在抱头痛哭,阿藜看着他们,觉得自己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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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
袁继走的时候,几人都没有去送。
他们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不过任课老师见是班里学习最好的三个孩子,也就没有为难,还关心了一下陈敬的骨折如今养得如何了。
阿藜想起以前袁继每次迟到的时候,老师们的苛责从未少过,而且总要让他在讲台旁边站上二十分钟才能回到座位。每次袁继总是一脸无所谓的站在教室里,偶尔还会趁老师不注意对同学们做做鬼脸,记得有一次袁继弄了个纸条“喜欢我就摸摸我”贴在班主任的背上,弄得全班都哄堂大笑,不过后来被老班让他请家长了。袁继自然不会告诉袁爸学校这些事情,当时村里也没有谁家装了电话,这件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上一世的回忆太远,太模糊,看着身边空空的凳子,阿藜已经想不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袁继是什么时候。但她记得自己重新走进这个教室的第一天,那个问她借了试卷就埋头猛抄的少年,还有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怎么不起头读单词?”
现在她早已不需要他的提醒就可以做好自己每天该做的工作,起头读单词这样的事,早就是驾轻就熟的了。
政治老师正在回顾知识要点,正好讲到交友原则这个地方。阿藜想,如果以“善交益友、乐交诤友、不交损友”的标准来看的话,袁继在老师心目中应该是那种不可交的“损友”吧。常常迟到、抄作业、作弊、抽烟,而且还不尊师重道。张老师絮絮叨叨的话让阿藜昏昏欲睡,她习惯性的把手伸到隔壁桌洞里,想掏出袁继的游戏机来玩。
阿藜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迎接她的只有空气而已。
“袁继的东西早就收走了啊,我怎么忘了。”那个上课跟她一起打游戏,睡觉帮她注意老师动向的少年,今天已经搬走了他在这个学校里所有的东西。阿藜盯着身边的桌子发呆,那上面歪歪斜斜的刻着“袁继”,雕刻的时候小刀并不锋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个字也渐渐被打磨得细润光滑,阳光照进来,字体突出的地方闪闪发亮。
阿藜觉得有些刺眼,转开了眼睛继续听课。
过了几天,梅晓阳搬到了袁继的位置,一张精美的海报贴在桌面上,一切凹凸不平的地方都被掩盖起来。
“你怎么不起头读单词?”这句话,不会有人再跟她说了。
这天,苏凤下班的时候带了一个同事回来。阿藜回到家的时候,苏爸正在堂屋里跟小伙子聊天,苏妈在厨房做饭。
阿藜很好奇,走到堂屋一看,呆了。
“姐夫?”她记得还有半年才会出现的啊。
“阿藜,你乱叫什么,看把客人都吓到了。” 那小伙子被阿藜一叫,一张俊脸涨得通红。苏爸虽然也很满意这个女婿,但是该有的架子还是要端出来的不是?等到真的成了一家人再叫也不迟嘛。
苏凤见自己爸爸和三妹眉来眼去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早就知道家里人会满意,倒也一点儿都不害羞。今天只是个非正式的见面,苏爸点头之后金荣晨还会正式登门拜访的。
阿藜自然很喜欢这个姐夫,记得他跟大姐结婚那几年自己因为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很不习惯,而且她看大姐也没以前那么在意自己了,曾经很是埋怨过他。不过后来慢慢就知道姐夫是个什么样的人,七年的相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
金荣晨本来正襟危坐的接受未来岳父的检阅,现在看着未来小姨子笑眯眯的看着他,虽然看上去笑容亲切,但他还是惊出一身冷汗。苏凤可没少跟他说过,她好几次相亲都是被眼前这位搅黄的。
“姐,你这位同事今年多大了呀?”阿藜笑眯眯的问道。
“没礼貌!跟你妈到厨房做饭去,净在这里瞎掺和!”苏爸见自己女儿开口就问人家的年纪,真是给他丢脸。
她不会问点有用的啊?真怀疑她每回的第一是怎么考出来的。
阿藜见苏爸不搭理自己,只好向大姐求救,谁知大姐也是一副“我无能为力”的样子,她一生气,就到厨房给苏妈打下手去了。真是的,也不想想谁才是她亲妹子,胳膊肘现在就往外拐了!
苏爸见阿藜走后,笑着对金荣晨说“自己闺女不懂事,希望他不要放在心上,就当在自己家就好”云云,弄得本来就坐立不安的金荣晨不知如何是好,只差站起来拍胸脯说“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了”。
“小晨啊,你刚才说你家是南山寨的,那地方我年轻时候也去过,你们家是在那个方位啊?”
“小晨啊,你家里有多少人,现在都做些什么?”
“小晨啊,你……”
苏爸没一会儿就把金荣晨的底细摸清了。年纪确实有些大,比苏凤要大八岁呢。家里情况也不好,几个兄弟现在都出来外面闯了,剩下父母还在南山寨看家。南山寨苏爸早年去过,寨子建在山沟沟里头,位置很偏僻,一般赶个集都要走上半天的路。不过小伙子人不错,要不是家里情况不好,谁愿意入赘到自己家,毕竟他们家的情况也不好。
苏爸点点头,他家闺女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小伙子人很老实,个头高,长得也俊,看那样子也是个能吃苦的。
“小晨啊,我们家的情况小凤跟你讲过没?”他们家老大可是要招赘的,这可要提前问清楚了。
“她都说过了,我觉得挺好的。”金荣晨刚才是怕苏爸看不上自己,现在见老人家松口了,语气也自然了很多。
“我们家老三以后肯定是要上大学的,这个你是这道的吧?”万一他撑不到那个时候,就只能仰仗眼前这个孩子了,唉!
“伯伯,您放心吧,三妹只要想读,我和小凤就会一直供她的。”金荣晨跟苏爸保证道。
“这话我可先记住了。不过现下倒是用不上你们,你们只要管好自己就行了。咱们家虽然现在艰难些,但只要肯出力,能吃苦,哪里有过不去的坎。”
苏爸语重心长的跟自己的女婿说道,见他像是听到心里去了,也放心了不少。
“虽说你的年纪大了小凤不少,不过年纪大些才知道疼人,小凤她妈也要比我小十来岁呢。小凤,这话你也听着。夫妻之间过日子,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忍’字,出什么事都要有商有量的,不要动不动就红脸,吵架伤感情,吵得多了,夫妻间的那点情分也磨得没有了。我跟你妈这么多你年来,你见过我们吵过一回嘴吗?”
苏凤听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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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梨
苏妈和阿藜做好晚饭的时候,堂屋里的几人也谈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