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儿战争-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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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前两种原因，黑发女人可以在宽敞及卫生的环境下抚养孩子。也因为如此，孩子比较能抵抗疾病，而如果真的得了疾病也能够撑过去。后代不仅能够存活，也比较能够具有对称性、能够生育且吸引人。金发女人的5个孩子中，一个在童年时死亡，另一个因为童年时泌尿系统疾病影响而不能生育。这些不幸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其生活水平较低的缘故。我们之前提过，即使是在快迈入20世纪时，最低的社会经济族群者的孩子，在成年前死亡的机会，还是比那些社会地位较高者要高出2倍。在二次世界大战的前几年，也就是当这两个女人准备要抚养孩子时，这样的差别更是明显。　　　　
　　　　　　至于第三个原因，因为黑发女人只生了两个孩子，让她得以投资时间、努力及金钱在每个孩子身上，让孩子有机会完全发挥他们的潜力。她凭借第二个孩子较晚受孕来达成——她在家境变得更好时才生第二个孩子，而之后也没有再生。　　　　
　　　　　　黑发女人的行为所显示出的策略就是本章的中心主旨：拥有较少的孩子实际上在成功的繁衍上可能是更积极的策略，因为在质量上的增进亦能增加繁衍成果，这就是一种好处。换句话说，一个女人并不一定要靠着多生或早生孩子来达成最大的繁衍成果。避免受孕在成功的繁衍中，也可以是一个必要的手段，尤其对女性而言更是如此。　　　　
　　　　　　大多数人认为家庭计划及避孕措施是一种现代的发明。事实上，家庭在避孕措施发明前就已经是被计划好的。在百万年前人类还没出现前，女性的身体避免受孕的自然方法就是从哺乳类的祖先来的。禁欲、不排卵、受精卵不在子宫内着床、怀孕期前3个月内自然流失胎儿、怀孕期的流产或是生产后杀掉或抛弃婴儿等种种手段，直到现在也一直是女性“家庭计划”的帮手。有些我们会在其他的章节详加阐述，而它们都是“自然”的方法。我们之所以称之为自然，是因为这些方法让女性在生养孩子的时机未到时，身体可以自己避免这么做。　　　　
　　　　　　一般性的原则是，女性的身体会努力遵循家庭计划，其中一个我们之前已经提过，我们现在将它更完整地揭示出来。每个女性首先要面对的挑战就是，在其所处的环境之中辨识出最适宜的家庭规模，然后确认她确实繁衍了相同数目的孩子。如果数目未达，她后来自然会有较少的后代。同样，如果她想要有较大规模的家庭，那么她可能创造出一个过于拥挤的家庭，也冒着让自己过度繁衍的风险。如果因此招致疾病及不孕的话，也会停止繁衍，而后代同样也会减少。　　　　
　　　　　　在人类部分历史中，远至100万年前，近至15000年前所有的人类，都是以游牧的方式生活。社会是由一群群散居的个体所组成的。他们有着含有丰富蛋白质的饮食，如果与因疾病死亡来相比的话，大多数的死是因为意外、掠夺或是族群的内战。女性仅仅运用上面列出来的几种自然方式，在生命中可以只生3～4个孩子，在游牧生活方式中，孩子会有较好的生存机会。在其中，2～3个会存活下来。所以小家庭并不是新发明。　　　　
　　　　　　直到15000年前大家庭才真正出现，农业的出现改变了生活方式。在最肥沃的农业区中，大而集中的社群因为碳水化合物丰富的饮食习惯而发展出来。由于疾病与婴儿死亡的现象十分普遍，一般平均的家庭规模中约有7～8个孩子，但是一倍以上的规模也很常见。在农业社会中大家庭的好处是，当孩子长大就有多的人力可以帮忙务农，这也是这种生活方式的特征。全家族也许会在几天内因为致命的疾病被消灭，但平均起来还能有2～3个存活下来。　　　　
　　　　　　在所谓的“现代化”出现之后，幼儿死亡率开始降低，而几十年后，出生率也降低了。在西欧；出生率的降低是因为女性开始有小家庭的家庭计划及现代避孕措施的出现与使用。之前所讨论过的压力同样也会帮助女性达成她所想要的家庭规模。比方说，在英国，20世纪80年代结婚的普通上班族女性，在其青少年时期或是20出头时，会有10次左右怀孕的机会。平均来说，其中有3次会流产，另外7次中有两次孩子最后会在出生时或还在幼儿期内死亡。即使幼儿期存活下来，也只有3/4的会长大成人。这种现象的产生是由于现代工业社会中家庭规模的缩小，而不是因为避孕科技的进步。这是因为女性潜意识中会计划越来越小的家庭规模，以增加孩子存活的条件。　　　　
　　　　　　1995年在开罗举行的一场国际性人口成长会议中指出，第三世界国家减小家庭规模的最好方式就是增进生活水准，以及对生命的预期。女性将会在潜意识中由小家庭规模的预期来达成实际的结果。为了能够达成家庭计划，女性会使用之前提过的各种自然方式，配合任何可用的现代方式。无论如何，现代的避孕方式让女性选择一生所拥有的子女总数与现实上相差无几。有些受孕率极低的国家，例如，在西班牙、意大利及日本，反而很少使用现代避孕措施。在日本，口服避孕药并非真正使用在避孕上——只是为了治疗月经周期不准时而已。在非洲也是这样，怀孕率应当归因于不同国家的不同生活水平，而不是现代避孕工具的普及与否。　　　　
　　　　　　当然；这并不是说避孕工具，尤其是口服性的，对于现代女性要达成计划而言，不是一种有力的武器。这些方式比起自然的方式来说，能给予女性更多的主控权，让她决定何时及与何人受孕。但对于大多数女性而言，拥有子女的数目取决于她们的处境，以及生下的孩子是否能真的生存下来且成年时具有生育的能力。　　　　
　　　　　　黑发女孩比她的朋友成功的第四个原因就是她的孩子比较健康、更有生育能力且更吸引人，这才是让她成功的关键，这是我们刚刚所有讨论的一种综合性的结果。黑发女人的女儿是她与鞋店老板婚姻关系早期生下来的，或许没有完全从父母事业上的成功得到好处。不过她内含着很多很好的基因，也吸引到一个好的对象，生了两个孩子。相反的，到了经济比较好时才出生的第二个孩子，黑发女人能够给他很多的好处。儿子在富裕宽敞的家中被抚养成人，从未缺少过营养。他会为此而更能够抵抗意外与疾病。他抵抗力的来源也是从母亲那里遗传的良好基因。这样的背景也会让他在外表上更吸引人，加上家族的财富及地位，作为一个长期伴侣的吸引力也更大。当女性在寻找基因提供对象时，都会为他倾倒——事实也是如此。他最后在婚姻关系中有了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是来自短期的关系中，甚至让另一个男人，也就是金发女人的儿子，戴了绿帽子。在他年轻的时候，其他城镇的情妇也可能生下他母亲——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法得知的后代。在这样的状况下，黑发女人的胜利可能远远大于她自己所知道的。　　　　
　　　　　　既然我们知道那个孩子是黑发女人的儿子年轻时与鞋店女孩调情生下来的，后来那个男孩被金发女人的教师儿子所抚养，黑发女人的儿子反而能够专心地去抚养自己其他婚生的子女。但是当男孩长大的时候，亲生父亲可以不被怀疑地帮助他，而这个男孩因为得到两个男性的支持，变得成功且吸引人，在3段关系中生了6个孩子。就是这6个孩子让黑发女人超过对手，赢得了极大的胜利。　　　　
　　　　　　我们现在能够知道金发女人在她的家庭计划中所遭遇到的困境了。她的生活水平很显然是较低的。如果她只生有一个或两个孩子，而且她也投资了许多时间、努力及金钱去抚养他们的话，她还是不能保证孩子们会远离意外与疾病，到最后可能都没有子孙存活。所以她必须生下5个孩子，才能合理地确认会有2～3个能存活到成人时期并且生育。如果够幸运的话，5个都可以这么做，果真如此的话，她就可以获得更大的繁衍奖赏了。不过后来只有3个存活下来，并能够生育下一代。在繁衍上她确实不算失败，只是远不及她的敌手。黑发女人可以负担两个孩子，她的生活水平会让她预测孩子很有可能存活。而在两个孩子身上的大量投资，也造成了极佳的效果，尤其是她儿子的地位与吸引人的条件，都足以带给她极大的繁衍奖赏——她也的确得到了。　　　　
　　　　　　因此，黑发女人不但从自己的良好基因、良好的求爱对象及家庭计划中获得好处，也从繁衍较少，但是较健康、较有财富、较具生育能力和吸引力的孩子们的策略中获得利益。　　　　
　　　　


第四章　胜负之争场景13　孤注一掷

　　　　　老人找到了一根拐杖，将他往下沉的身体给拉上来。同时微微地颤抖着，找到了另一根拐杖。老人拖着脚穿过房间，他的鞋子发出拖曳过地毯的声音。这是夏末的午后，刚刚割完草后的新鲜味道从打开的窗户外飘进来。在割草机声暂停的时候，还可以听到远方收音机传来的广播。　　　　
　　　　　　他很累。他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在椅子上打盹，梦到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一直到明晃晃的阳光落到眼上把他弄醒为止。阳光还照到排在房子最暗角落老抽屉里的一些泛黄照片上。其中3张要比其他几张大一些。它们华丽的装饰框上堆积着至少累积了好几年的灰尘。老人在太太死后还保持着她的习惯，每个星期会擦一次灰，一直到这样做好像已经无意义为止。　　　　
　　　　　　最大的一张是一个年轻男孩靠着木门站着，显然是在摆姿势。草长到他的脚边，风把他的头发吹得蓬蓬松松的，清凉的风让他玫瑰色的脸颊看起来比17岁更加年轻。老人看着这张照片，还可以想起在那几分钟内的细节，在拍照时发生的一些细节。他的儿子是一个热情的业余摄影家，一天他们去爬山，儿子说服老人帮他拍了这张照片。这是老人最喜爱的一张，也是最能够回忆起他儿子童年的一张照片。因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他就不时地把它拿出来看。　　　　
　　　　　　第二张是男人曾经养过的一只牧羊犬。他很爱狗，希望如果情况允许的话，现在也能养一只。另外一张有两个男孩肩并着肩——那是男人跟一个朋友10岁时拍的。在年轻的时候，他们可是孟不离焦的好朋友。他们的友谊到了青少年时期都还维持得很好，直到各自娶妻之后。可惜的是，两人的老婆并不能和睦相处。所以这两个男人就越来越少联络，渐渐地他们的接触仅变成在街上相遇时礼貌性的点头致意。他们拥有各自的生活、工作以及家庭。这个老人只有1个儿子，是在他和太太30出头的时候出生的。老人的朋友，是一个很尽心的伴侣，生了2个儿子，3个女儿。　　　　
　　　　　　后来，大概两年前，男人的太太突然过世了。他的朋友也来葬礼上追悼。那天他们只短暂地交谈了一下，但是没多久他们就开始一起消磨时间。另一个男人因为关心他的朋友，也会在他这寂寞的晚年邀请他去家中做客。老人知道朋友的好意，但是后来老人发现，他拜访朋友时会神经紧张。他朋友有一个大家庭，他跟他太太很少单独在家里。5个儿女都住在当地，而且都至少生了1个孩子，这使得房子里总是闹哄哄的。和自己的状况比起来，老人受到冲击，也因此他开始找借口减少拜访的次数。其实老人觉得，去朋友那里总是要花好几个小时听他卖弄这个或那个孙辈的成就也很苦恼。终于他也找了一个避免与老朋友聚聚的理由。他现在过着很孤寂的生活，不过今天是星期三，在星期三总有他的访客。　　　　
　　　　　　在厨房里，老人为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后沉重地坐在壁炉旁的老皮椅里。他边喝边闭上眼，如果不是有两声叩打窗户的声音打扰了他的白日梦，他可能会打个盹。老人的眼睛立刻张开以确认那个声音。他站起来叫访客从大门进来，然后让那个男孩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男孩对于老人的厨房并不陌生，他知道每件东西放在哪里。在坐到房间里惟一的另一张椅子上之前，他先把位子上的一叠报纸移到旁边。老人很喜欢男孩的陪伴，因为这会让他想起他儿子年轻的时候。他们的对话比较像是多年好友，而不是两个年龄差了60多岁的人。谈了几分钟之后，男孩拿出扑克牌，他们开始玩牌。　　　　
　　　　　　隔了一会儿，男孩发现老人似乎注意力不太集中。有什么事不对劲吗？男孩问他。老人显然对于这个问题感到惊讶，但还是继续玩牌。不过男孩可不想被敷衍，叫老人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事。最后老人拖着脚步走到了客厅，回来的时候拿着儿子的照片。今天是他儿子的生日——或者说应该是，他简要地说。　　　　
　　　　　　因为不知道要怎么回应，男孩问老人发生了什么事。老人叹了口气，说了他的故事。老人常常因为儿子朋友的转述，就好像当天自己也在场一般，有着同样的经历。　　　　
　　　　　　那是一个新年的除夕夜，老人的儿子跟一群朋友外出庆祝。其中一个人借了他爸爸的车。这些年轻人情绪高昂，开着车沿着省道去附近的城镇狂欢。这个晚上他们要实践当初约好的雄心壮志。他们跳舞、唱歌，顺便钓钓当地的女孩。当他们启程回家的时候，新的一年才过了3个小时。　　　　
　　　　　　空气似乎异常凝重，潮湿的空气具有威胁性。不久后他们发现浓雾威胁着驾驶，而很快他们就不知道方向了，只好停下车子。白雾像毯子般包围着车子，这些年轻人开始紧张。深思熟虑几分钟后，老人的儿子坚持要开上路。他伸着脖子尽可能地往外望，但也只能看到一点点能够往前行驶的道路。大约行进了1英里左右，年轻人们都不知道，车子已经慢慢地驶向逆向车道上了。然后事情就发生了。司机因为专心在看能见度低的前方，没有注意到路边突出的树枝。树枝一下子就猛撞到儿子的后脑，将他的脖子折断。老人的儿子几乎是当场死亡。　　　　
　　　　　　在老人讲完沉重的故事后，他摸索着手帕。老人和太太从来没有真正从儿子的死亡中解脱出来。年轻人顿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好像打扰了什么。“这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因为感觉到年轻人的不自在，老人喃喃自语着。之后老人又开始玩起扑克牌。　　　　
　　　　　　不管因为何种原因，场景中这个悲伤孤单的老人是繁衍上的失败者，而他童年时期的朋友却是成功的。后者生了5个孩子以及许多的孙儿孙女，而他只生了1个孩子，没有孙辈。基因精心安排的这个男人的长相、化学物质以及行为都注定不会再传给后代。相反，他朋友的长相、化学物质及行为却会传到好几代。我们的主人公和他的太太追求的策略，在前两个场景中对于黑发女人而言是很成功的。不同的是，这一对夫妇采取生育上较极端的方式：他们只生了1个孩子。　　　　
　　　　　　当然，这还是有可能成功的。独子显然会有很多物质上的优势。他或她能够得到父母所有的关注，享受最多的家庭资源并完全实现自己基因潜能。然而，他们也可能错失有兄弟姐妹所能得到的好处。整体来说，好处应该是比坏处多。当1对伴侣想要实行只生1个孩子的策略时，如果男的会有一些好处。我们将在下一章中看到父母的偏爱。有些社会将繁衍上的优势条件，比方说丰富的关照与财富，集中于男孩而非女孩身上。所以场景中这对伴侣在策略上来说是正确的。　　　　
　　　　　　从演化生物学的观点上来说，生育一个孩子比起其他的情况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