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鼎-第13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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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淼来到了秋霸的坟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最后，他眼中含着泪水，忍着没有流下开口：“一百六十三年前，你让我失去了我的父亲，如今，你又让我失去了另一个父亲，但我，已经无法恨你，我多想，可以在你的面前，真正地叫你一声，父亲……”
生父血脉相连，在白水淼懵懂之时伴随其八年，而秋霸，伴随了白水淼整整一百多年，那是一种不计后果，不求回报的，付出……
第2603章 为了大师！
白水淼离去了！
他只说了一句，今后大河村之事，便是他白水淼之事，上一辈的恩仇，也就此消失了。
楚岩没有多语，但承诺秋霸之事，他自要完成。
如今，楚岩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
他来之时，相当于二十四岁，如今六十年过去了，他已经八十四岁。
十六年，仅仅还有十六年的时间给楚岩。
对他来说，已经不多。
转眼之间，又是六年过去了。
如今的楚岩，已经是九旬老翁！
“意境，我以酒醉人，酒之意境，却未突破！”
“意境，我以药医人，药之意境，却未明悟！”
“意境，我以言育人，言之意境，却未通达！”
这一日，他抱着一坛酒，看着眼前诸多自己撰写留下的医书，看着自己以人生故事留下的文集，喝下了一口酒水，感叹之意，越发浓郁。
“为何，这又是为何？莫非，我的路，错了不成？”
楚岩此刻，心生感叹。
他从一开始，便是选择了酒的领悟，而后，不知不觉，多了药的领悟，多的了言的领悟。
三者领悟，楚岩自问都已经不浅，但却没有一个能彻底领悟出意境。
至于错，楚岩真的不知道出在哪里。
“意境，三种意境……等等……”
忽而，楚岩在这感叹之时，目光忽而变化了起来，再次开口：“三种意境，我本以酒之意境为根基，如今再领悟其他意境必然受到影响，如此，方才三者都达到不俗之地步，但却无法突破……”
这一刻，在迷茫了六十六年之后，楚岩的思维骤然清晰了起来。
可以说，这些年，他的路，错了也没错。
错在，他没有稳住酒之意境，而同时感悟其他意境。
没错则是，以此方向，另外两种意境，也是达到了不小的成就，这对于他来说多出了两条路。
可以说，如果楚岩的时间够多，哪怕再有三十年的时间，楚岩也有了几分把握可以明悟其中一种意境，但如今，时间只剩下了十年。
“若是如此，必须改变方式，否则，此意境难以领悟出！”
楚岩目光再次变化，看着怀中的酒水，看着眼前医术，看着那些故事文集。
是要斩断其中两脉，只留一脉吗？
这一刻，楚岩有着深深的不舍，三种意境，领悟多年，无论斩断哪一个，他都是不舍。
“等等，要改变方式，当真非要斩断意境吗？我若是不斩呢，而是……”
这一刻，楚岩骤然眼中精芒闪烁。
这是六十六年的感悟之后，一朝的明悟。
楚岩转身，走出了小茅屋，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寒冬里，坐在了院子中央。
“酒，药，言……”
楚岩闭上了双眼。
一日，过去了！
三日，过去了！
七日，过去了！
在大河村，如今大师鬼凌已经是所有人的精神支柱一般，其这般诡异之态，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小茅屋之外，密密麻麻，汇聚了几乎整个村子的人，但没有人踏入小茅屋一步，没有人来打扰楚岩。
在堕仙岛，意境每个人都在尝试领悟，大家看得出，如今的大师，在领悟的最关键时刻。
楚岩的整个心，都沉浸在了意境的领悟之中。
这是找到了自身位置，在这宁静的小村，度日至今的那种领悟。
这是见惯了生离死别，见过了恩怨之报，明悟到此的那种领悟。
这是六十六载恍惚间，品尝了人生百态，对于生命的那种领悟。
十日过去了！
十五日过去了！
“药可医人，却也可毒人！”
“如言可解惑，也可以误人！”
“也正如这酒，可醉人，也可醒人！”
“对与错，只在一念之间！”
……
二十日过去了！
二十五日过去了！
如今楚岩的身体，只是肉胎凡体，只是一介凡人，二十五日枯坐的领悟，已经让其生命的流失无限加速。
第三十日。
这一刻，楚岩的生命气息意境薄弱到了极点，心跳几乎已经消失，那雪白的头发已经变得干枯，那脸上的皱纹，因为没了血肉的支撑，更为堆积。
在所有人看来，楚岩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这一刻，大河村里，所有的人，都落泪了。
他们的泪水，滴落在雪地上，化为了一个个晶莹的冰珠。
大师为这个村子付出了太多，可以说，这六十六年，没有大师，就没有现在的大河村。
村子中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喝着大师的酒，听着大师的故事，病了吃大师开的药长大的。
对于，大师，大家有太多的不舍，那种不舍来自骨子里，是血与肉的无法割舍。
“大师爷爷，会死吗？”
说话的，是一个小童，他只有五六岁大，他很喜欢这个大师爷爷，因为只有他，愿意陪着自己玩，给自己讲故事。
“不会的，不会的……”
一个年约七旬老者声音颤抖道，眼中的泪水已经止不住落下。
他第一次听大师讲故事的时候，只有七岁，是大师故事中的紫帝，告诉他了他什么叫勇敢，什么叫坚强，大师，是他生命的指引。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一个年约八旬的老者开口，他的声音带着颤动，泪水模糊的双眼。
那一年，他十五岁，患了重病，若不是大师，他活不到今天，大师，是他的恩人，是他的救命恩人。
“大师，不会死，老天，不会让大师这么好的人死的！”
一名年约九旬的老妪开口道，从她苍老的容貌，依稀可以看出，她年轻之时，应该是个漂亮的女子。
那一年，她二十二岁，她心中一直爱慕着大师，每次以为父亲打酒为由来见大师。但大师注定是一个孤独的人，老妪苦苦等了大师六十多年直到如今，她收养了几个孤儿，仍旧未嫁。
大师不知道，她的父亲早已离去，她每次打酒，都是给自己喝，而也是大师，给了她生活下去的勇气，让她可以忘记悲伤。
每一个人，此刻都浮现自己这一生中的一幕幕，关于大师与他们的一切，在脑海中不断闪烁。
一个人，或许可以死去，但他可以做到活在每个人的心中。
大师，便是如此！
就在众人如此悲伤之际，一道不适时宜的声音却是从外传来：“大河村，我南王城收编了！”
此话如若惊雷，刚一出，便是震动了所有人，大家齐齐朝外看去。
不知何时，已经有一片足有数百人的军队，呼啸而来，那为首一人，身披铠甲，骑在高马之上，俯瞰看着大河村的众人，若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一般。
这话语，正是出自其口。
“凭什么？凭什么收编我们大河村！”
“我们大河村不属于任何一城，这是秋霸大人当年定下的！”
“你们不能如此！”
……
一时间，大河村民，全部都是怒目而视。
被收编，那概念十分简单，今后众人所种的土地，所养的家畜，所织的布匹，全部都要上缴一部分到城中，甚至如果城中有需要，一些年轻男女还会被带走。
男子，大多都成为奴仆，而女子……
很多村子都是如此，这些年来，因为秋霸的存在，大河村以及周边数十村才幸免于难，但如今已经估算出秋霸大限到了，并且又晚来了两年，可以确定，秋霸必然已经离开了人世，距离大河村这里最近的南王城便是坐不住了。
“哼，秋霸已死，你们当自己还有靠山吗？”
铠甲男子一声冷语，当即全场寂静。
他们沉默了，的确，他们如今，已经没有了守护之人，意境领悟者，堕仙岛之上，百万中无一，岂是那么好出现的。
“你们汇聚在这里，干什么？这个老头……呵呵，这个老头不就是你们口中的大师吗？也好，听说其茅屋之中藏有不少佳酿，看起样子也基本死了，东西可不能浪费，给我搜！”
那铠甲男子此刻忽而感觉有些奇怪，大河村众人怎么会如此汇聚，再一看到院子中一动不动，如若死物的楚岩便是已经明了，当即一声冷喝。
在场众人，一听，当即齐齐暴怒。
他们虽然怕死，但他们即便自己死，也不会让大师死。
因为大师，是他们的老师，是他们的恩人，是他们的精神寄托。
大师，不能死！
如今大师气息如此薄弱领悟到了最后时刻，若是被人冲入，必死无疑！
“想进此院，除非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第2604章 窥意之巅！
一个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直接冲了出来，展开了双臂，以其并不宽厚的身躯，将小院子的入口挡在身后。
“混账，小鬼，你想死不成？”
那铠甲男子，当即冷声一语。
“大师生死之间，我绝不让你进院子！”
“对，想进院子，先过了我这关！”
“今日，谁也不能伤害大师！”
……
一时间，不管男女老少，所有人不断站出，展开了双臂，将小院子挡在身后。
这院子之中，是他们心灵的净土，绝对不容任何人侵犯。
铠甲男子面色越发阴寒，咬牙：“你们……”
“不许伤害大师爷爷！”
这时候，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同样展开双臂，将小院子挡在了后面。
“你们当真以为本将军不敢杀人吗？”
铠甲男子本以为秋霸死了，自己来到这里，还不是呼风唤雨的存在，却没想到出现了眼前这一幕，此刻已经暴跳如雷。
“来人，给老子杀过去！”
铠甲男子大吼，猛然挥手。
但其身后，那数百士兵看到了眼前这些目光执着的男女老少都犹豫了，他们也有家人，他们即便是军人，但也没做到铁血无情的地步，实在无法对这些幼童和老翁出手。
“混账，你们也要造反吗？只需杀阻挡之人，无需全部杀死，若你们全都不动，军法处置！”
铠甲男子大吼。
“得罪了！”
终于那些士兵迫于压力，不得不冲出，但他们没有施展长矛和大刀，而是以盾牌开路，如此最多只是将人撞伤，不至于杀人。
他们，不想杀人！
“嘭嘭嘭……”
一个个男女老少被撞开，口吐鲜血，虽然没人死去，但地面之上已经躺着数十人。
“哈哈……什么秋霸，什么狗屁大师，今日，老子就踏平这里！”
那铠甲男子当即眼中流露出狰狞之色大吼。
当年他曾经作恶在秋霸手中受过屈辱，如今也是带着复仇心思而来。
而也在此刻，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伤我大河村人，今日，尔唯有一死！”
也在同时，众人只感觉一股巨大的气浪朝着自己冲击而来，这气浪之中，带着浓郁的酒香之气，同时这酒香之中，若是还蕴含了药理。
一时间，所有人身体震动，众人同时朝着院子中间看去。
院子中央，楚岩仍旧盘膝而作，但整个人已经从地面飘起。
其四周，无数的水流荡漾，这些却不是水，它们带着晶莹的光芒，散发着前所未有的浓郁酒香。
这是酒水！
“意境，意境领悟者，这……”
在这股强大的气势之下铠甲男子身下战马一声哀嚎，直接跪地，铠甲男震惊之下，一头摔倒在地。
诸多士兵，吓得齐齐退后。
“大师！”
“是，大师！”
“大师成为了意境领悟者！”
……
这一刻，无数的村民，不仅仅是大河村人，甚至早些时候从其他村子赶来的村民，都是兴奋起来。
大师没死，还成为了意境领悟者。
这对大家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讯。
天空之中，仍旧盘膝而坐的楚岩骤然睁开了眼睛，他的面容仍旧九旬老翁般的苍老，但其双目之中那本是浑浊的目光却是完全消失。
“醉，药，忆！醉是根本，药是辅佐，而那言不是言，而是忆，以我早年对忆之领悟，直接便可融合！三种融合之下，便是独属于我的酒之意境！”
这一刻，楚岩心中明悟，豁然开朗。
困扰了六十六年在意境之上的谜团，瞬间解开。
“感谢，大家！”
楚岩淡语，大手一挥，周身意境所化酒水便是如浪潮般呼啸而出。
这些酒水，倾洒到了那些受伤之人的身体之上，这些人，当即全部伤势恢复。
楚岩自空中一步步走下，体内生机从之前的如若消失，此刻变得旺盛之极。
“大，大人，饶，饶命……”
那铠甲男子此刻瘫坐在地，看着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楚岩，整个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
那铠甲男子周围的士兵，此刻也是吓得双腿发软，根本无法行走。
“你们，很好，起码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无人身死，你们，现在，皆可离去！”
楚岩对于诸多士兵淡淡一语，话语之间周身气势收敛起来。
这些士兵一个个眼中流露出了无比感激之色，纷纷转身离去。
楚岩眼前，只有这铠甲男子一人。
“大人，不要杀我，都是城主，都是城主大人的命令啊，我自己怎敢擅作主张！”
铠甲男子知晓，威胁一个意境领悟者，是不明智的，此刻立刻求饶。
“南王城城主，我已记下！但今日，你必死！”
楚岩淡语，周身酒之意境所化酒水，朝着楚岩指尖儿汇聚而来，凝聚成了一点。
随即，楚岩这手指，朝着眼前已经在自己压力之下的铠甲男子额头一指点去。
也在此刻，天空之中，传来一道声音：“鬼道友请手下留情！”
楚岩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之中，出现了一名身着一个绣着“使”字锦袍的中年男子，其脚踏飞鸟，那飞鸟乃是虚影之态，很显然，是其意境所化。此人看向楚岩，言语之中没有太多恭敬，眉宇之间隐约带着几分高傲。
窥意之境。
楚岩看向此人，此人在意境的领悟之上，与自己一样，都是窥意，但其身上却是有种，楚岩捉摸不透的气息。
“意楼使者……”
不用猜想，这般装扮，又有这等修为之人，不是意楼的人，还会是哪里的人。
“楼主有命，鬼凌领悟意境，成为我堕仙岛之上，第七百八十二个意境领悟者，特将鬼凌记录在册，名列意榜。”
意楼使者，将手中书简念诵完毕，看向楚岩淡语：“鬼道友，楼主大人，想邀请道友入我意楼，鬼道友不知作何打算？”
意楼！
众人一听，眼中纷纷流露出了震惊之色。
一般刚刚突破到窥意之境的人，都需要几年的时间来稳定境界，一般只有修为达到窥意巅峰的修者，才会被意楼招揽，而楚岩刚刚突破便是受到了意楼的招揽，此事当真前所未有。
“鬼某受人之托，守护此村，还未到离去之时，同时鬼某也并无加入意楼的想法，楼主大人的好意，鬼某心领了！”
楚岩淡淡一语，声音，仍旧平淡。
在场诸多村民听闻此话，一个个感动之极，成为了意境领悟者，那便是站在了堕仙岛的巅峰，而即便这样鬼凌还是这般想着大家，他们怎能不动容。
那意楼使者，听闻此话，当即皱眉。
方才他话语虽然客气，但对于意楼的招揽，从来没有人反对。
这鬼凌，是第一个。
但身为意楼使者，他自己却没有决断权，其声音越发冷漠道：“好，此话我必然带给楼主大人，今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
楚岩抱拳淡语，随即转身，又是要一指朝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