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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沉鸾孽-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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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夙深深吸了口气,双手使尽全力将绣球往二楼西厢抛去,只见堂下花客皆伸手去抢,此时却有一白衣身影从二楼南厢迅速飞出,略过诸人头顶,在绣球飞向西厢房的那一刻,「嗖」的寄出一柄长剑,将绣球钉在了西北方向的楼柱之上。

白衣身影随之几个起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剑而去,待到施展轻功稳稳落在堂上之时,他手中已多了一物,正是方才鸾夙抛出的绣球。

这一套身法洋洋洒洒丶踏雪无痕,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待到堂下诸花客反应过来时,各个皆是拍手叫绝,再看清那白衣身影是方才与国舅公子争风吃醋的镇国王世子时,更是发出一阵惊呼之声。

臣暄清俊挺拔地立在台下,对周遭一切喝彩置若罔闻,只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看向鸾夙:「小王臣暄,早闻姑娘芳名,今日一见之下倾心不已,是以卖弄拙计献丑於人。方才让姑娘受惊了,万望姑娘海涵见谅。」

此番方罢,臣暄再回首看向二楼西厢处,冷冷笑道:「今日承蒙周公子让爱,小王感激不尽。」

鸾夙循着臣暄的视线朝二楼瞧去,果见西厢门前有一油头粉面的狠戾少年正站在栏杆处,俯首死死瞪着臣暄,脸上尽是不甘之色。

鸾夙见状不禁有些担心,面上却假装露出意外表情,佯作讶然道:「竟是镇国王世子得了绣球?!鸾夙何德何能,只怕高攀不起……」

臣暄闻言,再看台上鸾夙,霁月风清道:「鸾夙姑娘冰清玉洁丶蕙质兰心,乃是天下男子心中所求。小王听闻姑娘精通诗画,亦备下薄礼一份,还请姑娘笑纳。」言罢臣暄已做了个手势,立刻便有侍从将一方直长锦盒奉至台下,恭谨交到鸾夙手中。

这一幕并不在他二人商量之中,鸾夙亦摸不清臣暄的心思,只得俯身接过锦盒。她看了一眼台下之人,正瞧见臣暄亦微笑着向她颔首示意,好似在暗示她当众将锦盒打开。鸾夙见状只得当众打开锦盒,这才发现其内乃是一卷画轴。此时已有两个丫鬟眼明手快,一路从台後跑出,接过她手中的锦盒,缓缓为其展开画轴。

当《春江花月图》呈现在鸾夙眼前之时,她承认自己大为触动。两月之前,身受重伤的臣暄分明说过她房内那幅画「仿得不错」,当初她还为他这一句戏言而置气许久,此刻方知,他所言是真。

这才是「千古画师」刘派的真迹吧。春江花月,跃然纸上,画中真意,直教人身临其境。从前未见此画,鸾夙已为那幅伪作而赞叹不已;今日得见此画,鸾夙才觉,真伪之作,高下立见。

鸾夙的手指似要抚上画卷,然而指尖触手可及之时,她却将手收了回来,唯恐触犯这无双画作。鸾夙不禁自问,倘若方才向臣暄妥协时她还存有一丝勉强之意,则此刻她已然心甘情愿陪他演戏。

无论时间长短,不管结果好坏。

鸾夙在心中唏嘘半晌,才回过神来,继续对着堂内演戏:「名画易求,知己难觅。世子有心,鸾夙在此谢过。」言罢她已低低朝台下行了一礼,亦算是给诸位花客一个交代。

今夜这一举轰动全城的闻香苑挂牌之事,至此终算落下帷幕。

花客们眼见镇国王世子夺得绣球,又成功打动美人芳心,皆是遗憾叹气,纷纷起身四散。二楼西厢房内的周建岭技不如人,未抢到绣球,自觉颜面丢尽,便咬牙切齿在心中为臣暄记下一笔,亦狠狠拂袖而去。

此时唯见一直门扉紧闭的东厢房门缓缓开启,一位异常俊美的黑衣公子款步而出,正是三月前鸾夙在怡红阁废弃後院中偶遇的那一位。黑衣公子俯首瞧着一楼台中上演着两厢情深的一男一女,对身旁侍从笑道:「趁兴而来,尽兴而归。此来北熙,本王不虚此行。」

第10章:红烛软帐

灯火阑珊,夜深人寂,闻香苑内又上演了一晚活色生香丶纸醉金迷。鸾夙亲自踩高,将壁上那幅伪作的《春江花月图》换成真迹,拍手赞道:「托世子的福,今日终是教我大开眼界了。」

臣暄护着鸾夙从高处跳下,但笑不语。

鸾夙在地上站定,仰首再欣赏那幅《春江花月图》,不禁叹道:「想我八年青楼生涯,都未有今日这般惊心动魄。」

臣暄仍旧清浅笑着:「是我牵累姑娘了。」

鸾夙摇头:「你我无谓牵累一说,世子记得自己今日的承诺便好。」

臣暄「嗯」了一声:「姑娘放心。」

二人正说着话,忽听一阵敲门声响起,未等鸾夙出口相询,但听门外丫鬟已娇滴滴道:「鸾夙姑娘,坠妈妈命我四人来服侍您与世子就寝。」

鸾夙虽长於青楼之中,也曾被教导过男女之事,但她毕竟是完璧之身,平素羞於人言,是以此刻忽闻此话,不免有些面红耳赤。纵然知晓今夜难逃此劫,鸾夙仍旧未做好万全准备,尤其臣暄还是故人,更教她不知所措。

臣暄见鸾夙模样,主动对门外的丫鬟道:「进来吧。」

房门应声而开,但见四个身穿藕荷色衣衫丶相貌平平的丫鬟鱼贯而入,各个面带喜气对臣暄与鸾夙道:「恭喜世子,恭喜姑娘。」

鸾夙面上毫无喜色,臣暄却霎时变得意气风发,唇角抿笑:「夙夙害羞,你们将东西放下便出去吧。」

夙夙……鸾夙打了一个激灵,被臣暄这个「爱称」唤得周身发麻,待看清四个丫鬟手中所捧之物,更是羞怯不已。臣暄见状哈哈一笑,一手揽过鸾夙腰肢,对四人挥手道:「出去领赏吧!」

四个丫鬟闻言喜不自胜,又说了一番添福添喜之言,便又鱼贯而出。四人走後,臣暄即刻将手收回,敛去笑容道:「姑娘恕罪。」

鸾夙平复了面上羞涩,低低回道:「不必,我心中有数。」

鸾夙狠狠咬牙,瞪着臣暄:「我放心什麽?我是担心你明日一早便要被国舅家的小公子寻衅,伤上加伤丢了性命。」

此时他二人彷佛又回到了臣暄在此养伤的时候,彼此之间不知姓名丶不问身份,唯凭着这一段救命交情,互相斗嘴调侃。

臣暄见鸾夙逐渐放松,恍惚之中亦好似回到两月前的那段时光。然而他心中知晓,自今夜与鸾夙摊牌交易起,此後她便会对自己生出戒心与提防。即便她尽心相助,从此也只是将他看做同盟,并非挚友。

臣暄心中有些莫名滋味,再看鸾夙嗔怒的模样,缓缓道:「我总是原歧亲封的镇国王世子,周建岭即便无法无天,也不敢轻易动我分毫。我倒是希望他能将此事闹到原歧面前,看看原歧是助他,还是帮我。」

臣暄单手把玩着方才饮水用过的茶杯,再道:「我心中已有周全之计,你无须担心。只是日後少不得要委屈你在人前与我做戏,何时娇嗔,何时温顺,你须得有个拿捏分寸。」

鸾夙垂眸看着臣暄手中的杯子:「只怕我做不来这戏。」

「你性子直率,的确有些勉强。」臣暄道:「然而你身处声色犬马之地,又肩负血海深仇,密而不说,已算演得极好。最大的秘密都瞒住了,旁的事亦不在话下。」

鸾夙闻言,轻轻叹气,正待张口反驳,但听臣暄又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只要存了此念,纵然千般性情丶万种变化,皆是信手拈来。」

鸾夙低低寻思臣暄此言,又在他面上打量片刻:「那如今世子是用了哪一种性情变化?可在做戏?」

臣暄笑了:「戏时时刻刻在做,日後无论成王败寇,皆是命中之戏丶戏中之景。」

「不怕失了本心?寻不到真实的自己?」

「不怕。只需清楚心中想要什麽,一切虚妄丶真实,自在吾心。」

鸾夙低眉点头:「我明白了。」

只需清楚自己心中想要什麽,就不怕失了本心。鸾夙清楚自己是想要为凌府一百二十条人命报仇,为自己无端沦落青楼之中讨回公道。只要心中存了此念,世间纵有千种曲本丶万般角色,也不过是手段而已。

她对臣暄,绝不会假戏真做。

听闻了这一番「人生如戏」的言论,鸾夙心中已趋於平静,抑或是说,她已懂得如何面对今後这条崎岖坎坷的复仇之路。既存了此念,再看案上那些暴露的寝衣,鸾夙已能坦然面对。她将案上一件状若无物的透明纱衣掂在手中,轻轻道:「这样的衣物,穿与不穿,又有何区别呢?」

臣暄闻言再笑:「风月场中,要的便是这一种若有似无的撩拨之感,正如欲拒还迎的女子,最是令人难以抗拒。」

鸾夙闻言,细细盯着臣暄打量,没有再说话。

臣暄有些不解:「我面上写了字?还是画了画?」

「不是。」鸾夙仍旧看着臣暄,如实道出心中所想:「我是在想,像世子这般文韬武略之才,剑法轻功卓绝人上丶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又如此懂得猜度人心,的确如坠姨所言,并非池中之物。私以为,世子得偿所愿,指日可待。」

「承你吉言。」臣暄坦然以对:「我出身行旅,自幼随父亲在军中生活,边关寒苦,虽是担了世子之名,却也算是吃尽苦头。心志之坚,的确非常人可比,然而比之人上之人,却远远不及,仍在苦心磨砺。」

他看向鸾夙,再道:「兵法,诡道矣。猜度人心,亦是兵家所为。」

是呵。臣暄若不提及,鸾夙险些便要忘了,镇国王是北熙唯一的异姓王,祖上两代功勋显赫,到了这一代承荫的臣往,更是在军中威名赫赫,在民间威望极高。虎父无犬子,单看臣暄今夜争抢绣球所露出的那一套轻功身法,便不似凡人所能练就。况且他还有伤在身,想来只用了五六分功力。

这等人物,上阵杀敌面不改色,兵法计策不在话下,他还有什麽不会做丶不敢做丶做不出来的事呢?

这一句话虽说不好听,然而在鸾夙心中,却是对臣暄的真心夸赞与敬佩。

若要振臂一呼丶响者云集,须得有臣家父子这等气势吧。鸾夙忽然感到庆幸,自己对臣暄有过救命之恩,至少现在而言,她与臣暄是友非敌。这样的男人,若当真是敌非友,那才是自己的人间噩梦。

幸好她只是平凡女子,既没有父亲的迂腐为民之情,亦没有臣暄的胸怀天下之志。她只需父仇得报,便可以隐姓埋名安然归去了。而这江山之争丶权势之谋,还是留待如臣暄这等的英雄人物吧!

「辟啪」的烛火声忽然传来,打断了鸾夙的纷繁思绪。屋内瞬间变得黯淡,原来是案前的烛火已经燃尽。鸾夙见状低低道:「我去点灯。」

刚起了身,她却被臣暄按下一只手臂:「不必了,夜深人寂,你歇息吧。」

鸾夙不敢问臣暄要如何休息,她已知他有伤在身,无法对她做出肌肤相亲的事情来。鸾夙踌躇片刻,想要关切的话语终究没有说出口,只徐徐摸黑掀开帘帐,蹑手蹑脚上了床榻,和衣入眠。

帘帐之内软玉温香,帘帐之外仍旧黯淡。那心志弥坚的镇国王世子如何歇下,鸾夙不得而知。

夜声静谧,唯闻呼吸之音。她今夜劳顿不堪,逐渐支持不住,缓缓阖上双眸陷入安眠。

也许是因为寻到了相托之人,那困扰鸾夙七年的灭门噩梦今夜没有再次袭来。

她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第11章:隐匿人间

翌日清晨,鸾夙刚从榻上醒来,入耳便听闻一阵微弱的咳嗽声。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显然是刻意压制的结果。鸾夙从榻上起身,隔着帘帐悄悄向外看去,但见臣暄正坐在外间的案前,一手握着书册,一手蜷曲放在下颌处,肩膀微微耸动,正极力克制着咳嗽。

鸾夙决定佯作不知,便刻意弄出些声响,将帘帐掀开,讶然道:「你昨晚就这样歇下的?」

臣暄侧首瞧了一眼鸾夙的美人榻,但笑不语。

鸾夙掩面轻笑:「好极了!十年风水轮流转,世子总算知道我那两个月是如何过得了。」她身量纤细,夜夜卧在那美人塌上都觉难受,更何况镇国王世子堂堂男儿,定然更觉委屈不堪。

谁想臣暄却是笑回:「无妨,我还受得起。」

鸾夙见状,哈哈笑出声来,捂着肚子半晌方道:「哎哟,好得很,那从此便委屈世子了。」此言方罢,忽见臣暄神色微妙地看着自己,不觉奇道:「你看我做什麽?」

这几个字一出口,她却刹那间明白过来臣暄为何做如此表情。方缠她自己说「那从此便委屈世子了」,言下之意便是邀请臣暄夜夜留宿於此!

鸾夙霎时面红耳赤,一双惺忪睡眼更添迷离。臣暄在一旁瞧了,只觉从未见过她如此面若桃李的模样。昨晚灯浅夜深,鸾夙的面色他瞧不分明,此刻一见,却也能想像出她昨夜瞧见那些暴露寝衣时的表情。

臣暄抿着薄唇,漾起浅笑。

鸾夙见状更觉尴尬,乾笑一声再道:「唔……我唤人前来服侍世子盥洗。」

臣暄目中带笑:「从前都是你亲自服侍的。」

从前……不过就是两三月之前罢了。当时他重伤卧榻,身份不明,自己救了他,又不能对外人道哉,只得亲力亲为照顾他。如今倒好,成了他口中调笑的把柄。

鸾夙嗔怒:「今时不同往日……我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

臣暄闻言大笑起来,指着鸾夙戏谑道:「本世子独爱夙夙口齿伶俐丶字字珠玑。」

再次听闻「夙夙」这个爱称,鸾夙仍旧不大习惯,低低问道:「非要这样称呼我吗?」

臣暄挑眉:「不这样称呼,怎显得我与你亲近?」他边说边将昨夜丫鬟们送来的物件一一打乱扔在地上,又将其中一条白帛挑出,执着走进帘帐之内。

鸾夙见臣暄此举,已知晓他的意思,正寻思他要如何瞒天过海,却见臣暄已将白帛端放在榻上,又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欲割破手指滴血其上。鸾夙见状,恍然大悟,忙出声阻止:「世子且慢!」

臣暄执着匕首转身:「难道你还有更好的法子?」

鸾夙走入帘帐内,对臣暄伸出左手食指:「世子割我的吧!」

臣暄蹙眉不解:「这还要与我相争?」

鸾夙摇了摇头,并不多作解释,只是坚持己见:「割我的手指。」

臣暄将匕首手柄递给鸾夙:「你自己来吧。」

鸾夙咬了咬唇,右手接过匕首,颤巍巍往自己左手食指上戳去。然抖了半晌,仍未划破自己的指头,复又抬眸祈求臣暄:「世子给我个痛快吧!」言罢已将匕首奉还至臣暄手中,自己则蹙眉闭上双眼,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臣暄不禁失笑反问:「你这是欲慷慨赴死吗?怎得自己下不去手?」

鸾夙仍旧没有睁开双眼,只是叹道:「自己对自己下手,我舍不得。」

此话甫毕,鸾夙便听到面前男子一声浅笑,随後自己的鼻骨亦被他轻轻一刮。这动作显得既亲昵又暧昧,不禁让鸾夙心中一动。她决定对臣暄此举假作不觉,於是十分坦然地睁开双眼道:「我坚持要用我的血。」

臣暄无奈:「坚持用你的血,却不敢自己动手?」他双眸幽深清亮,看着她反问:「为何固执己见?难道我的血不行?」

鸾夙是个急性子,见臣暄对自己质问半晌,却仍未动手,不禁跺脚道:「这白帛我要自己留存,自然要用我自己的血!」

此言甫毕,鸾夙的左手已瞬间被臣暄捉住。不待反应,她的左手食指已有微凉之感,继而一阵轻微刺痛随之传来。不过眨眼功夫,臣暄已将她的左手食指按在白帛上,低低问道:「疼吗?」

鸾夙先看了一眼臣暄,再看了看白帛上逐渐氤氲开的殷红花朵,摇头回道:「世子手法得当,尚不觉疼。」

臣暄松开鸾夙的左手:「伤口不深,创面极小,无需敷药。只是这几日你不能沾生水,也不能抚琴。」

鸾夙点头:「我记下了。」言罢已将左手食指含在口中,止了止血。

臣暄仍旧看着榻上沾有鸾夙血迹的白帛,似在沉思。鸾夙见状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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