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重生手记-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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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照买不误……光是这个园子,一年下来,恐怕要有两三万银子的开销。
“这都还没算年年少爷出去义诊的花费。”石英看了看账,还说呢,“您也知道,只要少爷在京里,每年春秋如果爆发时疫,他一定免费熬药发汤,这个钱好像没听说官府补贴,一年想必也不老少银子,估计都从国公府那里走账。”
养个权仲白,一年收入几乎约等于零,支出却要这许多,蕙娘啼笑皆非,把账本掷到榻上,“要添了我,我们两个一年,能花他们全府上下一年的开销。我看,他要找个一般人家的娘子,一旦分家,不要几年,两个人好一起去喝西北风了。”
正和石英计较着今后冲粹园走账的事,国公府又来人,‘请少夫人回府,有事商量。’
这就闹腾了,蕙娘忙换了外出的衣裳,多少也插戴了些首饰,忙忙地带了两个丫头上了马车,只觉得车速都要比从前快。但她没有抱怨――恐怕现在府里,还不知有谁正等着她过去议事呢。连她都叫了,府里有资格与会的人,应该是不少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她一个刚进门的新媳妇,又在冲粹园住,不分家看着都像是半分家,又有什么事,要她也过去说话呢。
但凡上等人聚在一处说话,没有不云山雾罩、空谈连篇的,彼此交谈,每一句都可能牵扯到千里之外的朝廷大势,要说不谨慎,当然不可能。什么时候,两个人坐在一处能直奔主题了,那也就是关系到达了一定的程度,如能得到上峰的一两句责骂,则下属无不眉开眼笑、如获至宝:这证明自己已经登堂入室,在上峰心里,有了一席之地啦。
在良国公府,蕙娘还只算是刚刚空降的二品大员,虽有品级,可却苦无实权。但毕竟身份放在那里,她也享受了一把开门见山的待遇――这才刚和家人们互致了问候一道坐下,良国公就开腔了,“我老了,很多事情,掌不住弦儿了。可朝堂上的风云却永远不会减弱,父死子代、兄终弟及,家里总要有人能顶上来的。大家集思广益,很多事商量着就有思路了……今儿就有这么一件事,得用得上你们年轻人的看法。”
这哪里是掌不住弦儿了……蕙娘再镇静,瞳仁也不禁一缩,几乎是霎那之间,她立刻兴奋了起来: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世子位还没定呢,按权家规矩,大房也只是略占优势而已,这是要拿一桩政事,来称量称量各房的深浅了。从各人的反应来看,恐怕这样的讨论,之前也是进行过多次的――令她多少有几分讶异的,是她和大少夫人都有与会的权力,这在一般人家里,可不多见……
虽说权叔墨没在,但几个人的表现都很自然,权夫人更是丝毫都没有异状,她简直就像是不记得还有权叔墨这个儿子一样,手里握着一杯茶轻轻地转着,只含笑看了蕙娘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
“昨晚封家大姑娘急病,”良国公三言两语交待了□,“人差一点就去了,几次三番,才从阎王手上把人给拉了回来。这病不是别的,是有人处心积虑,给她气出来的……”
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惊愕,权仲白虽然坐在蕙娘身边,但身为这消息的一手递送人,他却表现得相当漠然,除了蕙娘落座时,用眼神和她打了个招呼之外,他全程一直聚精会神地剥瓜子,就是这会也不例外。蕙娘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便失去和他沟通的兴趣:他是已经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得不能再明显了……
她更注重于观察其余人的态度,长房两口子频繁以眼神交流,显然是才刚听说此事,也都有自己的看法。太夫人手里捻着佛珠,若有所思,似乎也正自己出神,对众人态度,并不特别关注――这个老太太,八十多岁年纪了,却还是这么的精明内敛、威仪隐露……至于良国公和权夫人,面上就更看不出什么来了。这一场考察,考的是小辈,做考官的是不会露出太多情绪的。
至于权季青,蕙娘自然也要特别予以留意:权叔墨没能参与,或许是因为有事不能□,或许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考察范围之内,权季青今年年纪轻轻,能参与这个会议,已经是家里人对他的肯定了。现在家中情况很明显,太夫人多半还是倾向一手带大的长房,权夫人支持襁褓里养大的二房,权季青呢……
不论是大房、二房,都有足够的理由让良国公头疼,说不准,他更看好的是缜密精明的四儿子。蕙娘不禁微微敛了敛眸,她瞅了权季青一眼,却恰恰又撞见他也正不着痕迹地打量她,两人眼神相碰,权季青冲她含笑一点头,又和从前几次一样,都是带有善意的招呼。
“其余内情,就不多说了。”良国公就介绍了这么一句情况,“封子绣的性子,你们都是清楚的,这个人身世畸零,未曾婚配,对仅有的几个亲人看得都很重。这次居然有人把手插到他家后院,只怕他的回敬,动静会闹得很大。虽不说一脚踩死永不能翻身,可一旦找到元凶,此人背后的势力,也一定会伤筋动骨,嗣后怕是又要多了一个大敌了。”
小辈们一时都沉默了下来,权伯红先开口,“若是从前,十拿九稳,这件事一定不是孙家做的。皇后娘娘虽然极不喜欢封统领,但即使是她也要听家里人的摆布。孙夫人是女中豪杰、胸襟宽阔,对封家一向是笼络较多。两家关系还算不错……可现在孙夫人在家守孝,娘娘的身子又不好、心情也不好,这件事一出来,封子绣怕要先疑皇后娘娘。”
“正是因为知道此点的人也并不少。”大少夫人看法倒不大一样,“也大有可能是有人背着孙家装神弄鬼,把黑锅往孙家头上栽,这显然是冲着东宫去的。若封统领信得实了,孙家雪上加霜,等侯爷回国之日,怕就是东宫去位之时……”
只听这两句话,便能知道这两人在才具上,终究还是和身份地位相匹配的。一般人能推想到这一步,已经算是相当精明了。良国公微微颔首,“孙家是大势已去了,安排他们家太夫人去世,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就算皇上还没有直接询问仲白,怕也不是没有察觉。就抛开圣眷不说,孙夫人在家守孝不能出门,娘娘独自在宫中,还不知道要闹腾出什么动静来……太子去位,只是时间早晚。但不知道内情的人家,怕心里还是着急的。”
有一个权仲白,良国公府真是得全天下风气之先,好多事恐怕连皇上都知道得不那么清楚呢,在良国公府都已经是过时的旧消息了。连权季青说起这事,都是不疾不徐,半点讶异不露,显然是早就收到了风声。“宫中的风云变幻,和我们关系终究不大。只要有二哥在,不论谁存了心思,都少不得要欠我们的人情。坐山观虎斗,看看热闹也就罢了,就不知爹、娘同祖母,忧虑的是哪一件事,竟要召集我们来议论一番呢?”
这一问问得挺好的,良国公欣赏地看了小儿子一眼,他语带玄机。“我们是坐山观虎斗,可两个亲家那是局中人。你姐姐的公公,你二嫂子的祖父,那不都在朝中做事吗?宫事不影响到朝事,那是不可能的……”
这一句话说出来,顿时就封住了蕙娘的嘴,就有再多见解想要发表,她也不能再提一句了。蕙娘眼观鼻、鼻关心,索性连各人反应都不看了。耳中只听见权季青道,“二嫂子的祖父大人,在宫中没有亲眷,和东宫的关系也是不近不远。”
他似乎歉意地投过了一瞥,“毕竟年纪在这里,是即将去位的人了。这件事,同他是没有一点关系……想来就不送上消息,也是毫无妨碍的。”
大少夫人笑了,“四弟,焦阁老大人,只是顺带一提,真正这件事关联的,还是云娘的公公。他现在得到圣心,可却迟迟不能上位,无法放开手脚做事。东宫在位一天,就耽搁一天的工夫,岁月不等人呢。东宫虽然也是他的亲戚,可那亲戚是拐了弯的,如何比得上亲生外孙呢?再说,又有谁比他更清楚封子绣?当年封子绣还未发迹的时候,他可是就对此人多番称赞,险些还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呢。”
这样的密事,权家人知道得竟是一清二楚……即使各大世家,私底下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杨家又是权家亲家,他们了解得肯定要更深入一点。但蕙娘心中依然是有些震惊的:良国公离开朝堂已经很多年了,可就现在来看,竟是一点都没有脱出朝堂的迹象,该知道的事,他们知道得是比谁都要清楚。
可这也未必是好事,如没有雄心壮志,就和权季青说的一样,坐山观虎斗,有权仲白在,保一代富贵平安是不难的。把什么事都弄得这么清楚,可见权家在政治上还是有所图、有野心的。但现在天下武事,已经被瓜分得差不多了,许家、桂家、诸家……都是人才辈出,后头还有卫家、萧家、林家等着,要在武事上东山再起,有一定难度,文事上就更别说了,勋戚入仕,是朝廷大忌。权家这是打算从哪里入手,重回权力核心呢?
“就因为深知封子绣的天赋和性格。”大少爷见解又不相同,“杨阁老是万万不会为此不智之事的。燕云卫对京畿一带的掌握非常严密,此时要有他在背后指使,两边一旦翻脸,宁妃在宫中的处境也就更不利了。我看,此事和他应当没有关系,倒是我们也该给亲家送个信,提提醒――这要最后还是皇后娘娘的手笔,则龙争虎斗之日,势必会提早降临。杨阁老应该要早做准备了!”
现在两房都发表过自己的见解,只有二房还一径沉默,却是太夫人开口,她跳过专心吃瓜子的权仲白,直问清蕙。
“这件事,如以你的意思,你认为当怎么办?”
这是在给二房一个答题的机会,蕙娘哪能放过?她瞥了权仲白一眼――权仲白都放下一捧瓜子不磕,默默地望着她――便轻声细语地道,“要答这一问,媳妇倒想先闹明白两件事……”
良国公来了兴致了,他微微直起身子,眼中放出一点光来。“你问。”
就连权夫人都放下茶碗,多少有些好奇地望了蕙娘一眼。大房两口子就更别说了,蕙娘这一反问,问得全场瞩目。她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还显得那样从容自若,“媳妇想要知道,是否雨娘已经定了亲事,将说回老家。老家族人中,又将有姑娘过来,参与选秀呢……”
良国公和权夫人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不禁将赞赏之色外露,就连太夫人也睁开眼来,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蕙娘。权季青双目射出奇光,望向蕙娘的神色,又和从前有些不同。不过,还要数权仲白反应最大――
“这件事,我不赞同!”他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分毫不让地就瞪上了良国公,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于情于理,你们这么做,都实在是欺人太甚!”——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咯,代更君有没有乖乖代更呢?
最近高峰时段回评卡,但是我别的时间又很没空,但是一定争取近期找时间把评论回了!大家留评辛苦咯~
53大骂
天下间不肖子多了,敢这样和爹娘讲话的为数可能还的确不少,可在高门大户里,谁敢这么做,那可就真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就不立刻请家法;当爹的眼睛一蹬,哪还有谁敢这么越礼?连蕙娘此等城府,都不禁轻轻倒抽了一口气。她要出声劝,又怕权仲白气头上连她面子也不给,这气氛就更不好了。只得随着其余人等,做焦急状,却并不出声拦阻。
“什么欺人太甚。”良国公却没有被这个叛逆的次子给激怒;他叹了口气,略带一丝疲惫地道;“你先坐下来再说!”
权仲白怒视父亲——一屋子权家男人,生得都很相似,可当此时,不论是良国公的深沉,还是权伯红的典雅、权季青的俊美,似乎都敌不过他所散发出的勃然气势,似乎对着父亲、长兄,对于这个几乎已经成了定局,甚至连当事人都已经认命——几乎是大势已去的决定,权仲白也没有一点畏惧,即使天河将倾,他好似都要力挽天河!
“我不坐!”他说,“第一,以雨娘身份,在京畿周围寻一积善人家,并不是过分要求,当年给云娘说了杨家,我就很不赞同!杨阁老走的是一条险路,家里人口薄……你们非得要说,那也就算了,毕竟不是没有可议之处。但雨娘说回老家,那么苦寒荒凉的地方,是她一个娇姑娘能承受得了的?娘,别人也就算了,你是她亲妈,不是后妈!”
权夫人手一颤,她低下头去,竟不敢和权仲白对视,倒是太夫人,她一手按在媳妇肩膀上,坐直了身子,似乎要开口说话。但权仲白丝毫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其次,当年说亲,说云娘到了年纪,说亲要按序齿,让我续弦。好,我知道你们逼我,可家规如此,我从了。”他的怒火稍微沉淀了下来,可语气却越来越冷,冰而毒辣,像一把薄薄的冰刃。“可现在雨娘才几岁?她怎么就能定亲?三弟、四弟的亲事可都还没有影子!出尔反尔,这是立身的根本吗?为家里出力,我没有二话,但你们也实在是太欺人太甚了。如此处事,让人怎么心服?”
字字句句,几乎是直问得人无法回答,权伯红轻咳一声想要说话,大少夫人立刻就瞪了他一眼,她出面打圆场,“二弟,要不是弟妹叫破,大家也都毫不知情……可长辈们做这个决定,一定有他们的道理。雨娘是你妹妹,难道就不是爹娘的女儿,祖母的孙女儿吗?哪能亏待她呢!总之你先坐下来,大家有话慢慢讲……”
权仲白连嫂子的面子都没给,他逼视着良国公同权夫人,又极是失望、极是痛心地看了太夫人一眼,只轻轻摇一摇头,便冲蕙娘喝道,“走,回家了。”
连一声道别都没有,转身就往外走。蕙娘不及多想,只看了权夫人一眼,权夫人冲她一点头,她便起身碎步直追了出去。
刚和长辈翻脸,哪管权神医再洒脱,心情也必定不大好,他没骑马,让姜管事套了大车,因走得急,连车内都来不及布置,连凳子都没有安置,只能和蕙娘并肩在车内盘膝坐着,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蕙娘看了他一眼,见他清俊面上怒意犹存,心里不知怎么,反倒舒服一点了:原以为他一言不合立刻翻脸的性子,只是针对她一个人,现在看着,倒是一视同仁,连他爹娘都没能逃得过这翻脸一刀。
“你心里生气。”她软绵绵地说,“就别坐这么直了,还打坐……垫着腿不嫌难受呀?”
一边说,一边将权仲白往后一推,塞了一个大迎枕过去,又把他的腿给扳出来,伸在车内放平了,摆出个慵懒倚枕的姿势。
一个人都这么慵懒了,还如何能生气得下去?权仲白扫蕙娘一眼,自己气乐了,“你就让我生一会气不行吗?”
蕙娘很驯顺,“行呀,你要不多说几句,我和你一起气如何?你们这闹了半天,我根本连怎么回事都没闹明白呢……你就气得跑出去了。”
她本待蜻蜓点水,提提日后如何同本家往来的事,但见权仲白沉下脸去,便不再多说,而是软软地猜测,“这样看来,爹这一次之所以把消息看得这么重,真是为了给明年选秀铺铺路?”
“他不想往宫里掺和,”权仲白余怒未消,硬邦邦地说。“又何必这么热心?本来,和孙家划清界限,对杨家、牛家不要多做搭理,东宫失位,过去也就过去了,凭他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他非得要问个水落石出,无非是兴了往宫里塞人的主意,想要再和皇家添一门亲事了!”
这思路按理来说,也没有什么大错,要知道权家现在没有谁掌握实权,要维系往日的荣光,肯定得有风使尽舵,能往宫里打一点伏笔,就打一点伏笔。蕙娘不明白的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