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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大唐双龙传-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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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交换了个眼色,都不知“明帅”是何方神圣。

寇仲钻出帐外去,来到丑婢前恭敬一揖道:“这位姐姐怎样称呼?”

丑婢不屑地道:“我不是你的姐姐,你们更不用理我叫什么。”

徐子陵这时拨帐坐在床沿处,正俯头找寻靴子,闻言道:“若我们做错了某么事,姐姐尽管骂我们好了,好使我们能改正过来。”

丑婢想不到两人被她这么薄待,仍是谦虚有礼,呆了一呆,这才往房门走去,道:“我在外面等你们。”语气温和了少许。

两人匆匆穿衣洗面,出房时那丑婢已一面不耐烦道:“快随我来!”

寇仲笑嘻嘻追在她旁,特别恭敬道:“敢问姐姐,明帅是谁?”

丑婢领他们往长廊内端通往上层的楼梯走去,似乎不会回答时,忽又冷冷道:“你不是见过他吗?”

寇仲和追在后面的徐子陵醒悟过来,知她口中的明帅就是尚明,既有“将”自该有“帅”,看来这年青英俊的尚明在东溟派的身分地位绝对不低。

登上上层,原来就是广阔若大厅的舱堂,尚明和那尚邦、尚奎泰两人正围坐在摆满早点的圆桌前低声说话。

见两人到来,尚明并没有特别站起来欢迎那类动作,只是淡淡笑道:“两位小兄弟请坐。”

两人坐下后,丑婢离厅去了。

舱厅两边排列了十多个大窗,垂下帘子,却不影响视线,两岸青山绿野的景色,尽收眼帘。

尚邦道:“两位昨夜睡得好吗?”

两人嘴内早塞满食物,闻言只能点头。

尚奎泰道:“还有两个许时辰就到微山湖,到那里后,就不怕被人追踪了。”

尚明道:“你们所用的兵器是那处买到的,质料和手工都相当不错。”

寇仲当然不会说出真相,随口编道:“是沉落雁那婆娘给我们的。”

尚明那能分辨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失笑道:“江湖上敢称她为婆娘的没有多少个人,你们都算够本事,给这么多江湖上谈虎色变的人物追捕,仍可屡屡逃生,逃亡千里,可算是江湖上的美谈了。”

徐子陵好奇问道:“琉球是什么地方?”

尚明傲然道:“那是天下间最美丽神秘、虚悬于汪洋中的一个大岛,气候宜人,大半仍是未经开垦的沃野,奇禽异猷随处可见。”

两人听得悠然神往。

尚奎泰道:“你们的武功是否传自罗剎女呢?”

寇仲点头道:“正是如此!”

尚邦正容道:“若是如此,可推见高丽的‘奕剑大师’傅采林果然有鬼神莫测之机。”

尚明道:“人的名儿,树的影子,傅采林既能舆‘武尊’毕玄和‘散人’宁道奇并称当世,垂名数十年而仍不衰,自有惊天动地的绝艺。只看他派了个徒弟出来,便闹得中原武林天翻地覆,连宇文化及都要负伤而回,便可知他确有真材实料了。”

两人想起傅君焯,立时吃不下咽。

此时那酖婢又来了,尚明等三人无不露出厌恶神色。

丑婢略一施礼,便粗声粗气道:“公主要见徐子陵。”

寇仲奇道:“那我呢?”

丑婢冷然摇头,却没说话。

尚明等亦露出讶异神色,特别是尚明,神情颇不自然。

丑婢催道:“还不快随我来。”

徐子陵无奈耸肩去了。

徐子陵终于踏足甲板下那一层舱房,表面看来差异不大,也是一道长廊,两旁排了十多个门户,但装饰却考究多了,由廊顶垂下了十多盏精美的吊灯,映照出廊壁的暗雕花纹,地上更是绣有几何纹样的素绿地毡,像茵茵的草地,却是静悄无人。

丑婢默然领路,到了尽端的门户,转头道:“你站在这里等候,公主要见你时自会唤你。”

言罢走了。

徐子凌暗忖这东溟公主的架子真大,若没空的话,大可迟一些时才召他见面。

到这刻他仍不明白东溟公主为何要单独召见自己。

不过他的脑筋很快转到帐簿上。

若真有这本帐簿,究竟会藏在那一间房内呢?

这些房门和舱壁都非常坚固,要弄破真不容易。

胡思乱想间,耳鼓响起一把娇甜但冰冷的声音道:“进来!”

徐子陵怀着一颗好奇的心,推门而入,立时眼前一亮,原来这房间非常宽大,又光线充足,四周全是书柜书架,靠窗处还摆了一张大桌子。

一位妙龄绛衣女郎,背着他坐在桌前,似在埋首工作。

她乌黑闪亮的秀发垂至背上,予人一种轻柔纤弱的动人感觉。

徐子陵躬身拖礼道:“徐子陵拜见公主!”

女子别过头来,冷冷瞅了他一眼,又回头埋首在一个卷宗上继缜书写。

徐子陵却是虎躯剧震,那不单因她美得令他动魄惊心,更因她使他涌起熟悉的感觉,似乎在不久前曾见过她一面。

她刚才瞅自己那一眼,流露出一种厌恶的神色,更使徐子陵大感不是味儿。

这时他呆在她背后方,说话不是,退也不是,尴尬之极。

东溟公主的声音传来道:“为何前倨后恭,只从这点,已可知你只是卑鄙之徒。”

徐子陵奇道:“我真的曾见过公主吗?”

东溟公主单琬晶倏地立起,转过身来,美秀的眼睛射出深刻的恨意,狠狠盯着他道:“你不是叫张三或李匹吗?为何这么怏就忘了?”

徐子陵一震道:“我的娘,原来是你!”

昨天两人刚抵彭城,便到馆子进膳,遇上了个女扮男装的人,他们还以为她是沉落雁派来诓他们的敌人,对她毫不客气。怎知竟就是眼前的东溟公主。

徐子陵的目光不由落到她那对长腿上,勾起了回忆。

单琬晶怒道:“你看什么?”

徐子陵张口结舌嗫嚅道:“我……嘿!我们那天还以为……”

单碗晶回复平静,淡淡道:“不用解释了,纵解释我也不会听,我今趟唤你来此,就是要当面告诉你,你虽曾帮了我派一个大忙,但我们亦由杜伏威手上救了你两个小子出来,两下相抵,就算扯平了。”

徐于陵见她当足自己是仇人,又不肯听解释,颇为蛮不讲理。但偏是对着她如诗如昼、秀气迫人的玉容却生不起气来,惟有潇洒地摆摆手作个无可无不可之状道:“扯平就最好了,大家各走各路,以后恩清义绝两不相干,哈!”

最后的“哈”的一声,是因想起这两句话乃寇仲的口头襌。

单碗晶却是玉面生寒,生气道:“恩已算过,现在该是算怨的时候了。”

徐子陵大吃一惊道:“要算什么怨呢?”

单碗晶深吸一口气道:“我真不明白为何娘这么看得起你这两个满身俗气的小子?我第一眼见你已看不顺眼了。”

徐子陵苦笑道:“若以雅俗作标准,我们确没资格入公主的雅眼,不过公主若以雅俗定恩怨,恐怕街上走的大部分人,都和公主有怨了。”

单琬晶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这眼前轩昂的年轻小子特别可恨,怒道:“不要胡扯,我指的是你那天对我说的侮辱言词,人家一片好心客气的来私你们打招呼,你竟然这么没有礼貌。”

徐子陵松了一口气道:“这就易解决了,那天只是一场误会,我们以为……”

眼光巡到桌面,立即一震住口。

我的天!

那不就要偷的账簿吗?

东溟公主却以为他理屈词穷,难以为继,脸寒如水道:“没话说了吧!现在我打你一掌,取的是你胸口的位置,若你避不了,就要赔上一命。”

徐子陵醒了过来,骇然道:“我们往日无怨,今日无仇,公主莫要动粗。”

单琬晶平静下来,淡淡道:“我要动手了。”

徐子陵吓得退了两步,摇手道:“有事可慢慢商量,啊!”

单琬晶倏地欺身过来,举起右掌,轻飘无定的往他胸口按去。

徐子陵无暇多想,凝神看她的掌势,只见这看来飘柔无力、不带丝毫风声劲气,只像她想摸上自己一把的玉掌,直循着某一微妙的轨迹朝自己拍来,更不住变化继生,教人难以捉摸。

奇怪的是自己似能清楚把握她的变化,甚至可先一步掌握她的心意。

亦知道若让她击中胸口,说不定真要一命呜呼,完蛋大吉。

际此生死关头,那敢怠慢,大刀离鞘而出,闪电往她玉掌劈去。

单琬晶冷笑一声,欺身而上,左手扬起,手背横扫刀锋,竟是近身肉搏的狠辣招数。

岂知徐子陵刀招突变,硬把刀后抽,切往她仍不改攻来的右掌腕口处。

单碗晶想不到他能把刀子使得这么灵活,假若要躲避,自是易如反掌,但却应了一招之数,那时怎能下台,猛咬银牙,左手变化,往刀锋抓去,同时侧身撞人徐子陵怀里,右手幻出千万掌影,使出了真实本领。

早先她虽说得恶兮兮的,其实只是想打得他跌个四脚朝天,好出了心中一口恶气,但这时全力出手,再难以收发自如了。

徐子陵想起了今早起床时看到的壁虎,自然而然横移开去,不但让单琬晶的左手抓空了,还迥刀削往她化成漫天掌影的一掌。

单碗晶那想得到他的反应如斯高明灵动,再难留有余力,使出精炒绝伦的手法,先一掌拍在徐子凌的刀锋上,如影附形地随他移动,掌背拂上徐子陵胸囗。

徐子凌惨叫一声,往后拋飞,撞开房门,跌往长廊去,同时凌空喷了一口鲜血,重重掉在门外的地毡上。

单琬晶大吃一惊,待要追去看个究竟,东溟夫人的声音已传来道:“什么事?”

单琬晶停了下来,冷然道:“这人得罪女儿,死了也是活该。”

东溟夫人出现门前,一身湖水绿的华服,高髻云鬓,身段体态都高雅优美,但面上却覆着一层轻纱,像迷雾般把她的样貌隐藏起来。

走廊另一端传来人声,显是这番动手已惊动了其它人。

东溟夫人看了单琬晶好一会后,才低头细看徐子陵。

徐子陵一阵气闷后,已醒了过来。

刚才给她一掌拍实时,确是全身经脉欲裂,痛得一佛出世、二佛登天,但喷出那口血后,脚心气畅,痛楚大减,连忙爬起来,揉着胸口苦笑道:“我没有事,公主确是厉害,哈!”

竟笑着跄踉去了,心中想到的只是她书桌上那本诱人的账簿。

本来他对要偷账簿一事颇不好意思,现在当然没有这心理障碍了。

第三卷 第十章 微湖战火

寇仲一边帮徐子陵搓揉胸口,担心地道:“真的没事吗?那雌儿真辣手,只不过没兴趣和她兜搭吧了!竟认作是什么仇仇怨怨的。”

徐子陵低声道:“细声点好吗?给她偷听到就麻烦了。嘿!告诉你一件奇事,当时我体内真气发动,竟一下子好了很多,假若能再早点运气,说不定可轻易挡她那一掌呢。”

寇仲道:“不过这一掌都算物有所值,只要死不了就行啦:”

旋又笑嘻嘻道:“莫要看她凶兮兮的,事实上她却是不自觉地爱上了你,只是因自己身有所属,你又当她不是东西,急怒攻心下,才出手伤了你。”

徐子陵没好气道:“去你娘的爱上我,这极爱不要也罢。”

寇仲愈想愈真实,分析道:“虽然你曾骂她勺三搭四,没有羞耻心,开罪她来得比我严重,但我对她亦好不了多少,而她偏只是找上了你来泄愤,这种女儿家心事最是微妙。你去见她时,那小子尚明坐立不安,神情都不知多么精采。”

徐子陵乘机岔开话题道:“这么说那尚明该就是恶婆娘公主的未过门夫婿了,唉!就算整个东溟派的人跪在身前我也不会入派,男人变成了娘儿有什么瘾头。”

寇仲笑尝嘻道:“最大的瘾头就是由女人来养我们。”接首正容道:“今晚到了微山湖后,东溟夫人和那恶婆娘公主会去见李世民的老爹,那就是我们下手偷东西的时候了,从这里攀窗下去,只是举手之劳吧。”

此时窗外景色一变,再不是山崖峭壁,而是粼粼江水,冉冉白云,远岸田野连结,一望无际,原来巳只达微山湖。

房门被推了开来,那丑婢闷声不响走进来,打量了徐子陵两眼,粗声粗气道:“还痛吗?”

徐子陵受宠若惊,正要答没有大碍,给寇仲捏了一把,忙道:“想来休息两天便没事了,多谢姐姐关心。”

丑婢冷冷道:“谁关心你,只是夫人今晚想和你们吃饭,教我来看你们的情况吧!既没什么事就成了。”

话完掉头走了。

两人愕然以对时,敲门声响,美婢如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道:“可以进来吗?”

寇仲跳了起来,把门拉开,施礼道:“好姐姐请进!”

如茵“噗哧”娇笑,横了寇仲一眼,婀娜而入,见到徐子陵坐在窗旁椅内,神色如常,奇道:“夫人说得不错,表面看来你虽伤得厉害,其实并不严重。”

徐子陵不忍骗她,点头道:“只是尚有点疼痛吧!”

如茵来到他旁,伸手温柔地探了探他额头的热度,才收回玉手道:“你的内功真怪,虚虚荡荡的,教人难知深浅。”

寇仲来到她旁,乘机靠近她,鼻子先凄到她发间大力嗦了一下香气,才在她耳旁道:“就叫莫测高深了。”

如茵没好气道:“你正经点好吗?说真的,我对你们的印象并不比公主好多少。竟与巴陵帮那些丧尽天良的人鬼混,想学他们般贩卖人口吗?”

寇仲尴尬道:“我们不知那香玉山是巴陵帮的人嘛!”

如茵愈说愈气,叉起小蛮腰嗔道:“那为何又要到他们开的赌场去?不要说你们不知那是睹场吧!”

寇仲见她杏眼圆瞪,慌失失道:“我们确不知那是闲赌馆,还以为是所妓院。”

如茵失声道:“什么?”

寇仲这时不及改口,心知要糟,叹了一口气道:“唉!姐姐你怎知我们当时的处境,走投无路下,只好找个地方躲起来。”

如茵俏脸胀红怒道:“这只是借口,你们想到那种低三下四的地方鬼混才真。看你两人好眉好貌,底下里却坏成这样子,看我以后睬不睬你们。”跺足便去。

寇仲探手往她抓去。

如茵一闪避开,眼睛都釭了,尖叫道:“你的臭手敢碰我?公主说得对,这世上的男人没多少个是好人来的。”

两人那想得到本是温柔体贴的她,变得这么激动,噤若寒蝉地呆瞪着她。

如茵的酥胸急速起伏了几下后,平复下来,见到两人有若大难临头的样子,神情软化了些,幽幽道:“我很少这样动气的,都是你们不好!这样吧,若肯答应我以后不到那种地方去,我就原谅你们!”

徐子陵正要答应,寇仲巳抢着道:“那我们岂非要改行修练童子功。”

如茵呆了一呆,接着俏脸飞红,狠狠瞪了寇仲一跟,忿然去了。

看着“砰”一声大力关上的房门,寇仲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没给你抢先答应,否则以后做人还有哈乐趣。”

徐子陵苦笑道:“又开罪多一个人了。现在船上我们除东溟夫人外,可说举目无亲。”

寇仲哂道:“这条船载的都是怪人,幸好我们快要走了,否则迟早成了他们一伙。琉球还是不去也罢,肯定半个耍乐的地方都没有。”

徐子陵叹道:“耍什么乐,每趟要到青楼去都是头头碰着黑,看来我们两条命都欠了青楼运。”

寇仲笑道:“我才不信邪,来!我们先练我们的绝世神功,只要能耳听八方,就可进行大计了。”言罢在房内来回走动起来。

暮色苍茫中,东溟号在烟波浩淼的微山湖内满帆行驶,朝着某一目的地全速进发。

在巨舶的大舱厅内,设了一席素菜,东溟夫人仍是轻纱遮脸,一副神秘莫测的意态。

寇仲和徐子陵分别坐在她左右。

三位护法仙子均有出席。

那天出手对付杜伏威的单燕和单玉蝶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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