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春欲晚-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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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母亲院子里的……奴才。”她用几不可闻的语气道。
林老太爷点点头，道：“我记得是个上等仆妇吧？还经常跟在你母亲身边来请安的。赵管家。派人将李嬷嬷找出来。”
“是！老太爷！”赵管家连忙应道。
“记住了，可千万莫要再出什么差错。”林老太爷沉声叮嘱道。
赵管家神情一凛，随后点点头退下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老太爷，若是没有奴婢什么事情，奴婢就先带着兰儿退下了？”徐嬷嬷试探着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瞧了林老太爷一眼道。
“你不急。”李毓冷笑一声道：“徐嬷嬷，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么？前两日，有人花了好些银子买通了定国公府的守门人。得到了本宫与慕容何时出门的消息。那个人好像就是你吧？今日看本宫上门，你可一点吃惊都没有呢？”
徐嬷嬷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忙摇头否认道：“殿下！没有的事儿！您就是借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随意揣摩您的行踪啊！”
“是要本宫将定国公府的守门人叫来与你对峙么？”李毓冷冰冰道。
徐嬷嬷瞧着他那张冷脸，瞬间吓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般的瘫软在了地上。
可李毓还不肯放过她。
“还有你那个女儿徐兰，本宫来林府三次，就看见了她三次。这是巧合还是天意？不知道林夫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李毓慢悠悠的说着，看着林嬷嬷的脸色一寸一寸的苍白下去，他脸上竟然有了一丝痛快：“今日之事，你看似无辜。但实际上所有的事情你全都清楚！”
“不是这样的！”林嬷嬷有些绝望的喊道。
李毓冷笑着瞧她一眼，慢慢道：“你先别急着否认，等下大刑伺候起来，你就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徐嬷嬷听了这话，眼中顿时露出一丝惊恐来。
她望了林老太爷一眼，希望他开口阻止。
可没想到的是。林老太爷听了这话竟无动于衷。
徐嬷嬷顿时绝望了。
“嘤嘤嘤……”这时候，跪在她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徐兰忽然低低的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忽然抬起泪水涟涟的脸。直勾勾的望着李毓道：“殿下，您竟然记得遇见奴婢的事情！若是，若是没有发生今日之事，殿下会不会多看奴婢一眼？”
李毓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自己看到了那么不堪入目的画面之后，这徐兰居然还能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简直是恬不知耻！
“本宫记得你。那是因为厌恶！”李毓转过了头，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林府这么多的丫鬟，可没有人敢大着胆子来勾引本宫，你是第一个！若不是此刻还有事情要对你询问，本宫早就命人杖杀了你！”
“我就知道……”徐兰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悲哀。
叶照清抬眸去望，忽然发觉这徐兰还是个长的很好看的姑娘。柳眉杏目，身段窈窕。真是可惜了。
“你看什么看！”徐兰忽然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瞪了叶照清一眼，骂道：“原本躺在亭子里的人应该是你！是你！若不是我不幸着了你的道，怎会如此！”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叶照清闻言满脸不解道：“我一直都呆在尚梨院，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老太爷也开口道：“照清一直都在这里与我下棋，老朽可以作证。”
叶照清笑的很是温婉诚恳：“徐兰，我理解你想替自己开脱的心理。毕竟每一个人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会方寸大乱，我不怪你胡言乱语。”
徐兰瞧着她这幅字字句句替自己着想的模样，差点气的内脏出血，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什么叫做心里恶毒，嘴上抹蜜。她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位叶大小姐果然是很有手段啊！是她过去瞎了眼睛！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连林老太爷都选择了相信叶照清，谁还会相信她的话？
“老太爷！奴婢说的是真的！”徐兰忽然间疯狂的大声喊了起来：“是叶大小姐打昏了奴婢。将奴婢掳去香兰水榭，奴婢醒来之时就被表少爷…是叶大小姐暗算的奴婢！”
她才说了一半，老太爷便抬手对着一旁的赵管家道：“你是死人么？由得这个贱婢胡说八道？”
赵管家当即上前，一把揪住徐兰一撮头发，左右开弓，噼里啪啦一连扇了她十几个耳光。
“老太爷！奴婢说的是真的呀！这一切都是叶大小姐设计的奴婢……”即便是脸被打成了猪头，徐兰仍然不顾一切，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求老太爷为奴婢做主啊！”
“她陷害你一个贱婢做什么？能有什么好处？”李毓冷哼一声道：“找死也不该找这么个借口。你放心，等事情查明之后，若是你这个贱婢说谎，本宫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徐兰抬起头来，瞧着李毓那双嗜杀的冰冷眼眸，顿时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林老太爷丝毫都没有袒护徐兰的意思，李毓的举止他并未阻止，闻言点头道：“徐兰，你莫要攀扯旁人！原本看你是个受害者，我有心对你网开一面，但是听你刚刚所言，你分明是与你的母亲徐嬷嬷一样，都参与了陷害叶大小姐之事，还不快从实招来！”
“老太爷，奴婢是冤枉的啊！”徐兰依旧的眼泪汪汪，只可惜在场众人根本就没一个相信她的。
赵管家上前一步恭敬道：“老太爷，以奴才看，若是不用刑，她们母女怕是不会招认。”
“严刑逼供么？这原也没什么意思。”林老太爷闻言摇摇头道：“若是传出去，怕是难以让人信服！我既然答应叶家丫头给她一个公道，那么一定是堂堂正正的给！”
“老太爷英明，是奴才想岔了。”赵管家低低道。
却在这时候，慕容瑾忽然开口道：“话是这么说不假，可也要看情况。林老太爷，这两个仆妇分明就是仗着身后有人宁死不承认，若是就这么温和的盘问下去，怕是审到猴年马月也审问不出个结果来啊！”
“那依慕容你来说，应当如何？”林老太爷伸手抚了一下胡须，转头瞧了赵管家一眼，道：”难道真的要按管家说的去做？“
第六十章 处置
赵管家听了这话，面上出现一丝欣喜来，忙上前道：“回老太爷话，奴才这就让人准备刑杖！”
“不不不！慕容瑾笑着摇摇头道：“老太爷，晚辈不是这个意思。我大周朝刑狱司自建立以来，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撬不开的嘴，今日这件事情虽然是一件小事，但是大殿下却很不高兴，他若是愿意，大可以将这两个人投入刑狱司里。相信不出一个时辰，我们就知道真相是什么了。”
刑狱司！
那个对于犯人来说九死一生的地方！
不说徐嬷嬷母女，就连林老太爷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来。他当了一辈子官，如何不清楚刑狱司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徐嬷嬷母女要是进去了，绝对会被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慕容公子，这么做不妥当吧？”林老太爷瞧了一眼边上一声不吭的李毓一眼，斟酌着语气道：“这毕竟关乎到叶大小姐的名誉，还有林府的声誉。老朽希望能用一个稍微温和一点的方法将此事圆满解决了，还照清丫头一个公道，你看如何？”
“老太爷，这个晚辈早就想到了。”慕容瑾微微一笑，道：“正如您所说，这算是一件家事，闹到刑狱司里的确不好办。”
“呼……”已经被吓的快要灵魂出窍的徐嬷嬷母女听到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捡回了一条命！
在相府这样的高贵门庭里做下人，她们自然也清楚刑狱司是个怎样的存在。
“但是。”慕容瑾接着开口道：“大殿下身边正好有两名侍卫，他们原先便在刑狱司里做事，对如何让犯人开口很有一套。正好今日，他们也随着殿下来到了林府。”
刑狱司的人！
徐嬷嬷母女瞬间身子僵硬了。
“真的？那太好了！”林老太爷只是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对怎么审问这两个犯人却并不在乎，闻言笑道：“那就麻烦殿下了。”
“好说。”李毓应了一声，转身对着门外打了两个响指。
很快，两名身材魁梧，眼神冷峻的侍卫便大步从外头走了进来：“参见殿下！”
“老太爷，还请派人带他们去府上惩戒犯人的地方。”李毓道。
林老太爷当即点点头，道：“赵管家，带他们去。”
“是，老太爷。”赵管家恭恭敬敬道，但是转过头去之时，他的下垂的眼眸里忽然闪过一丝失望来。
慕容瑾站在一旁，一直都关注着他的动静，此刻看到这一幕，嘴角当即露出一丝冷笑来。
当他看不出来，刚刚赵管家提议严刑逼供的时候，是打算趁此机会将徐嬷嬷与徐兰灭口的。只要人一死。死无对证，那么这件案子便再也没有了查下去的必要。
这样一来，背后的林夫人便不会被牵扯出来了。
而他又怎么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老太爷！奴婢是冤枉的啊！”看到那魁梧的侍卫朝着自己走过来，徐嬷嬷母女当即惊声尖叫起来，不住的往后退去。
下一刻，两个侍卫出手如风，啪啪两拳便打的她们门牙掉了一地，满嘴都是鲜血！
两个人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痛的几欲昏厥过去。
赵管家在边上看傻了眼。
那两侍卫也不等他发话。提起已经吓的瘫软在地的徐嬷嬷母女转身便走了出去。
“赵管家，你愣着做什么？”林老太爷有些奇怪的问道。
赵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却在此时，先前被李毓派出去的那个暗卫回来了。
“殿下，卑职已将赵安廷抓捕回来！”
李毓闻言面上一喜，大手一挥，道：“很好！纪延与淮狼正在审问徐嬷嬷母女，你将赵安廷也送过去给他们好了！”
“是！殿下！”那暗卫应了一声便退下。
李毓这时候转头瞧了叶照清一眼，问道：“还有没有可疑的人？”
“有！”叶照清想了想，道：“今日以林夫人邀请为由。却带我去香兰水榭的李嬷嬷，她的嫌疑也不少。”
“来人！将李嬷嬷抓来！”李毓当即对外吩咐道。
“是！殿下！”门外有人朗声应了一句，随后便是脚步离开的声音。
到现在，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李毓在掌控，他没用一个林家下人，而林老太爷坐在这里，也不过是见证一下结果而已。
当然，他也有用处，最后的林夫人还要他来处置。
李毓当然也可以这么做，只是这样一来，必定会惊动皇上皇后，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照清，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尚梨院的？”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的林熙蓉忽然开口发问。
叶照清瞧了她一眼，语气淡然道：“没什么，只不过我没有跟着李嬷嬷去香兰水榭而已。”
“这我当然知道！”林熙蓉有些激动的喊了一句，随后她才发现自己失态了，不由的脸上出现一丝尴尬的神情来：“我是想问，你是如何摆脱李嬷嬷的？若是诚心要害你，她应该不会轻易……”
叶照清忽然轻轻的笑了，她瞧了林熙蓉一眼，有些调侃般道：“熙蓉，你是知道的，我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更何况我还是大夫，想要从一个年老体迈的嬷嬷手下逃脱，总会有办法的。”
“那之后呢？”林熙蓉咬着嘴唇问。
叶照清瞧了她一眼，面色平静，语气幽然道：“之后？我当然是来尚梨院找老太爷下棋了，你又不在芙蓉院。”
“熙蓉！”就在这时，一旁的慕容瑾忽然开口喊了一句。
林熙蓉抬头去看之时，却见慕容瑾紧紧皱着眉头，对着她轻轻的摇了几下头。
不要再问下去了！
他脸上全都是这个意思。
林熙蓉看懂了，不知道怎的。浑身微微有些发抖，站在那里竟然不敢去看叶照清一眼。
叶照清却是有些怜悯的瞧了她一眼。
这可怜的孩子，夹在她与林夫人之间左右为难了呢！
目前的情况，林熙蓉更偏向林夫人。
原本应该伤心的，可是不知道为何，叶照清心中却感到了一丝温暖。
她与林熙蓉认识其实并没有多长时间，可是在对方心中，她竟然已经上升到了与林夫人同样的高度！这难道还不能说明这个女孩子对她的一片真心么？
纵然她心中有些偏向她的母亲，叶照清也觉得十分难得。
至少比起宁国侯府那一群恨不得她死的远远的，永远都别去打搅的亲人们，强的太多太多了。
纪延与淮狼的动作果然很快。
一个时辰之后。
徐嬷嬷母女，连同赵安廷一起，便被重新带回到了尚梨院中。
他们身上几乎看不出多少伤口，根本不像是受了大刑的模样。
但几乎不用众人开口询问，他们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争先恐后的将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老太爷！奴婢招！今日一大早，夫人便派奴婢给小姐与叶小姐送了两碗粥过去，叶大小姐的那碗粥里面放了催情的药粉。之后，夫人便让奴婢将小姐请到了秋芜院，从那之后，奴婢便一直跟着自家小姐……”
“回老太爷，是奴婢等我家小姐去了秋芜院，便奉夫人之命，将叶大小姐带往香兰水榭，表少爷早已经等在那里了。只可惜的是，叶大小姐半路上跑了。奴婢害怕，也逃了。”
“回老太爷。是安庭鬼迷心窍，为了报复叶大小姐，便听从了姑母建议，想要在香兰水榭里轻薄叶大小姐，但没想到，我自己也被姑母下了催情药，久等叶大小姐不来，我便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前来送茶点的徐兰……”
“回老太爷，奴婢徐兰。不过是奉夫人之命去香兰水榭送个点心，没想到却遭受了这番无妄之灾……”
林熙蓉站在那里，一句一句的听着，脸上的表情一寸一寸的变得灰败，苍白。
这些事情，居然真的是母亲设计的！
不，其实更早之前，她就应该已经知道了。
因为大皇子李毓的关系，母亲总是针对更得李毓喜爱的叶照清的麻烦。她以为那不过是嘴头上损一损而已。有她与祖父的照应，叶照清住在林府应当不会出事。
可没想到，母亲竟然这下这般全套，想要毁掉叶照清的名声！
若真的成功，等待着叶照清的，只有死路一条，就算他们林家保护，宁国侯也会过来亲自解决掉这个给他脸上抹黑的逆女。
更何况，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林家还会保护叶照清么？
不会！
不用想，林熙蓉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事情若真的成了这样，母亲只会毫不留情的将其赶出侯府去，自己再怎么求情也没有用！
而她，就会被母亲逼着，不情愿的去别的豪门千金一起，争夺李毓正妃的位子。
她根本就不想这样！
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林熙蓉疯狂的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神情悲伤不已。
但没有人给她答案。
“徐兰，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林老太爷坐在上首，静静的听完跪着那几人的招供，目光只盯住了站在最末尾的徐兰：“你刚刚明明说，是叶大小姐一拳打昏了你……”
“老太爷！刚刚那些是胡言乱语！”听到这话，徐兰面上顿时出现一丝恐惧之色来，不停的摇头道：“奴婢根本就没见过叶大小姐！奴婢是去送茶点，结果遇到了表少爷……”
“这样啊？”林老太爷听完，静静的瞧了徐兰一眼，叹息一声道：“也罢，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竟遭受了这番无妄之灾。不过你放心，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林家定会为你做主，既然赵安廷喜欢你，那就……”
“林老太爷，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应当将林夫人叫过来问一问吧？”李毓张口打断了林老太爷，道：“刚刚他们几个人的话大家都听到了，是林夫人在背后谋划的这一切！您答应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