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之歌-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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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关键。
(好糟糕的慈航静殿,为了在大比中露脸,居然让门下弟子还俗,这也太诈了,好歹也是两大宗门之一,又不是那种骗不到人入伙的小帮小派,有必要这样吗?就算赢了大比,夺了武状元头衔,慈航静殿也没什么大好处啊……
带着怀疑,东方恋雪没有急着进去,只是站在外头,仔细聆听里头慈航弟子的争吵。
“……你们要回去,尽管回去,老子是打定主意了,不喝个痛快绝不走人,若再啰嗦,当心老子的拳头不认人。”
“虎……胡师弟,你开口老子,闭口老子,如此胡言,未免有失身为出……”
“嘿,亏你还说得出口,世上有我们这样的出家人吗?少自欺欺人了,看看你们自己的脑袋,连头发都有了,还算什么出家人?算什么佛门弟子?刚才你们嚷的是什么?老子如今姓胡,不是那个法号金虎的和尚了,只要没杀人放火,要作什么旁人管不着。”
“阿弥陀佛,胡师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纵使我等已舍僧还俗,只要心中有佛,仍旧是佛门弟子,况且,这次我们下山,身负重任,要一助刘师兄成事,须得战战兢兢,谨言慎行,你如何可以这般……”
“啰嗦!”
重重一掌,打得桌角木屑纷飞,发掌之人是一个体格魁梧的大汉,尽管旁边几名站着的慈航弟子都称他为师弟,于理应当年纪最小,可是看那壮硕如铁塔般的身形,满脸的大胡子,倒似比这些师兄更为年长,他手里拎着一个酒坛,泼洒出来的酒液,溅湿了领口,宽阔的胸膛,肌肉有如花岗岩般厚实,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江湖豪杰,哪有半点僧人模样?
(慈航静殿现在最年轻的该是金字辈,记得里头有个和尚,法名金虎,年纪轻轻,功夫还不错,虽然总体修为有限,算不上一流高手,但几套慈航静殿的外门绝学,练得有声有色,担任知客僧的时候,一套伏虎拳,把几十名上门找事的杂碎都打成重伤,被罚杖责之后面壁,看来……就是此人了……相貌堂堂,倒是个人物,不知心性如何?
东方恋雪阅读资料不是只看过而已,当今大地上各门各派,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物,他都会深深记住,并且长期追踪状况,特别是像两大圣宗、圣莲教,只要出了什么人才,他都会尽可能弄清楚,绝不放过,类似金虎这样的人物,他早已深记在脑中。
(观此人的修为,大概与资料中相符,五级半的修为,以这年纪来说,算得上是很杰出了,不过想在大比中脱颖而出,却还远未足够……他们说是助人成事,不晓得是助谁?刘师兄?慈航静殿俗家高手中,并没有姓刘的杰出人士,难道也是什么和尚还俗?那可不好猜了……啧,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我半点风声都没接到?从基层做起就有这种坏处,整天被上头的人耍着玩……
东方恋雪脑中寻思,另外那边的火药味却越来越浓,几个人都看不惯胡姓汉子的言行,而那个胡姓大汉,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满胸怨怒,豪饮只是借题发挥,两边越说越是不快,最后真动起手来。
慈航静殿不愧是首席名门,这几个人能被选出来赴帝都考试,实力也在水平之上,简短的一场同门阋墙,三招两式之间,东方恋雪是既看出门道,也看尽了热闹,那几个师兄手底功夫颇硬,大悲手、金刚指力、圣光禅掌,都有相当修为,动起手来,五彩琉璃佛光、金色气芒交错迸现,让人眼花撩乱,其中还有一个,修练的功法已不只是禅功,而是慈航静殿四大绝学之一的易筋经,虽然只是浅显的皮毛功夫,却也非同小可,一使出来,劲风横扫整个客店的大厅,桌椅翻掀,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只是初学的皮毛,就有如此威力,东方恋雪着实想鼓掌,但战斗这种东西,从来不是武功高段就赢定,姓胡的大汉内功修为明显不足,一对上易筋经,立刻露出败象,可他似乎有一股天赋的勇力、胆魄,被逼到逆境,反而更形激发斗志,即使在自身真气遭到压制的情形下,仍能奋起一身雄劲,猛喝一声,打出一记罗汉拳还击。
罗汉拳,是慈航僧人入门修习的几套基本武技之一,招式简明易学,与什么金刚指、大悲手比较起来,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但胡姓大汉怒极出拳,那一声霹雳大吼,犹如虎啸,威势慑人,震得所有人耳中嗡鸣,瞬间神为之夺,气不能发,什么神功绝学都发挥不出,跟着他一拳挥来,横扫千军万马,三名师兄慌忙挡架,全给扫了出去,踉跄连退,其中一人连续踏碎几块方砖,好不容易才止住退势,左右的两人更是狼狈,一下摔跌,压垮了桌椅,摔跌在地上。
三人实力都不差,仅是单纯失势,却没受半点伤,一下回气,马上重新站了起来,又摆出包夹围攻的架式,反倒是胡姓大汉,奋力一拳,击退三名师兄,自身已受内伤,鲜血染红了齿缝,缓缓溢出,只是他受伤之后,怒目圆瞪,钵大的拳头牢握举起,像是庙中供奉的伏虎罗汉,自有一股凛然威势,迫得人胆颤心惊,不敢轻举妄动。
(有意思,真有意思……
东方恋雪见多了高手,不觉得高手有什么稀奇,但修为可以后天累积,有些个人天赋、魅力,却是出于天生,勉强不来,如果不是那块料子,就算后来怎么努力,都万难有所成就,而胡姓大汉这股万夫莫敌的虎威,就属于一种天生资质,让他感兴趣了。
(确实难得,这人似是将才,如果能妥善引导,将来放入军中,必是一名百胜虎将,这种人才当和尚太可惜了,不知道能不能交个朋友呢?
这边盘算还没完,那边的三名慈航弟子,互看一眼,都觉得为了一时冲动而动手,大大不该,以三敌一,又是以长凌幼,打赢了也不光彩,若是被师弟打伤,面子上就更难看……想到这点,三人都不想再打下去,习惯性地唸了一声佛号,转头欲走。
“贼厮鸟!打了人就想走?给我留下打到最后!”
胡姓大汉虽然负伤,却像感觉不到一样,浑然不觉,还打得性发,眼见三名师兄离开,抡起猛拳,虎吼一声,就从后头要追上去再打,东方恋雪见状,正想要拦人,却忽然见到灰影一闪,一个身影自三人旁边飙过,双掌推出,迎向那一记横扫千军的重拳。
这个半途跑出来的人,是一个国字脸的青年,乍然一看,好像就要被这一拳活活击毙,可是他双掌一封、一拦、一化,居然就把这记豪拳有惊无险地接下,倒让东方恋雪吃了一惊。
(……连着两个人,都是资料上没有的新发现,这次……或许是大丰收喔。
第五章江湖偶遇·奇货可居
在东方恋雪的判断中,胡姓大汉的这一拳,并不好接,尽管力量只练到五级半,但此人情况特殊,简简单单一套罗汉拳,在他手中居然有着不逊上乘武功的威力,这除了天赋异禀,更还是长年浸淫之功,再加上含怒出击,东方恋雪估计,没有六级修为,接不下这一记猛拳。
不过,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青年,年纪大概二十一二,与东方恋雪自己差不多,岁数不大,却一出手就把猛拳接下,还接得极稳,着实引起了东方恋雪的兴趣。
如果仅是凭个人力量硬接,那倒也没什么,可是这个方脸年轻人,接招手法有封有拦,拦挡中化纳转移,将大半力量卸入脚下地面,极为巧妙,似是太乙真宗一脉,只是这手化量诀练得还不太到家,未能成功卸尽来力,自身起码还受了五成劲……五成劲的力道也不轻,能这么不摇不晃,面不改色地接下,也很不寻常……
“胡师弟,请住手!都是自家师兄弟,你出这么重的手,要是真伤了人,后头怎么收拾才好?”
方脸年轻人口称师弟,也是出身慈航静殿一脉,而且头发长长,显然不是半道还俗,是真正的慈航俗家弟子,但为何一个慈航静殿的俗家弟子,还会使太乙真宗的技艺,这就不好解释了。
“哦,陆师兄……”
胡姓大汉收回拳头,似是心有不甘,还想继续打下去,只是刚才那三名师兄,都已跑得踪影不见,追之不及,只得作罢。
“也罢,这次看在陆师兄你的面子上,姑且就放那几只傻鸟一马,下次再撞到老子手里,肯定一拳一个,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你还俗也没几日,怎么满口江湖粗言?三位师兄刚才未尽全力,如果认真起来,哪一个人都未必会输给你,你可不要太小看人了。”
“呸!那群傻鸟,一个个练功不练武,平日只懂得装腔作势,动起手来,根本没一个能打的,老子从不放他们在眼里,打起来单手就能扫他们一片……算啦,人都跑了,别谈这些扫兴事,陆师兄,我们喝酒去。”
“喝酒?少来……要我替你的酒帐买单才是事实,你每次说喝酒,都是找我去付钱的。”
“哈哈哈,大丈夫何拘小节?不用在意这些,我们喝酒去吧。”
胡姓大汉拉着方脸青年回桌入座,刚要吆喝上酒,已看到一个长得颇俊的年轻人,笑嘻嘻地拎着两壶酒,拿着一碟花生,朝这边过来。
“唉呀呀,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不如偶遇,两位英雄风范,在下好生倾倒,既然有缘相识,不如由我作东,一起喝上一杯如何?”
“哪里来的小白脸?是基的吗?老子看了就不顺眼,酒菜留下,想出柜滚别处去!”
搭讪踢上铁板,东方恋雪不由得苦笑,幸好那名方脸青年出声,“胡师弟,刚才忘了说,我这次出来得匆忙,身上银钱带得不够多,你若豪饮,恐怕……”
话还没说完,胡姓汉子忽然转了表情,哈哈大笑,“四海之内皆兄弟,我姓胡的最喜欢结交朋友,既然是拿了酒来,够诚意,大家一起喝上一顿,交个朋友吧。”
“哈哈哈哈,求之不得。”
东方恋雪笑着坐下,多瞥了方脸青年一眼,他自然看得出,这青年所谓的没钱,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坐下来,换句话说,不光是自己想认识这两人,方脸青年同样也对自己感兴趣,比起胡姓汉子的“四海之内皆兄弟”方脸青年才是真正想多交朋友的人。
至于胡姓汉子为了喝酒而转变立场,东方恋雪也绝对欢迎,有贪欲的人,比无欲则刚的人要好说话得多,更有结识的价值。
三人一同坐下后,互报姓名,方脸青年叫陆云耕,家里是世代开米店的,在慈航静殿门下学艺;至于胡姓汉子,名叫胡虎,本来是慈航静殿的僧人,法号金虎,对于自己的这个俗家姓名,显得非常不悦。
“……贼厮鸟,说得好听,什么让我们参加大比,增加阅历,藉此修行,其实全是藉口,只要不是傻瓜呆子,谁看不出来?搞这么多事,全是为了捧那几个鸟王上位,偏生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呸!”
“胡师弟,这些仅是你一己猜测,未得证实,哪能作数?你这样嚷嚷,若是让人听了,可是损毁师门名誉。”
陆云耕虽然这么说,但从眼神就看得出,他认同胡虎的话,只不过怕他祸从口出,多言生事而已。
胡虎明显是那种桀傲不驯的性子,听见陆云耕的话,满脸的不以为然,但却没有出言反驳,这之间的道理,东方恋雪也能理解,因为这个陆云耕虽然长着几岁,却完全没摆师兄的架子,说起话来诚诚恳恳,有那种诚心为对方着想的感觉,比自己整天堆笑在脸上,更有亲和力,难怪胡虎没有出言冲撞。
“敝姓东方,东方恋雪,江湖新人,请两位多多指教了。”
简单的自我介绍,胡虎像是压根就没在听,只顾着拿酒灌入口中,陆云耕却皱起眉头,放下酒杯,道:“东方兄……是作什么的?几个月之前,有一个淫贼四处作案,坏了许多女儿家的贞洁,此人……”
说着,瞥了东方恋雪肩上的弓一眼,“也是一名弓箭手,不会与东方兄有什么关系吧?”
说到这里,不但言词中带着敌意,甚至还有预备动手的感觉,连胡虎都感受到这股敌意,怒瞪着东方恋雪。
“没有关系!半点关系也没有,两位看我的样子,难道像是淫贼吗?我生平最尊重的就是女性,以惜花、护花、恋花自许,怎么会是淫贼呢?唉!江湖险恶,同名重名时有所闻,小弟也是受此所累,想要改名啊。”
努力挤出一脸正气,东方恋雪道:“两位请想,那个与小弟同名的淫贼,肯定正受通缉,既然被通缉,躲去偏远地方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往帝国跑?又大摇大摆来到梵萨丹伦,还参加大比呢?”
之前白银谷事件,为了引黑云孤寂入圈套,散播流言唯恐不够,搞到淫贼之名无比响亮,照理说这次出来参加大比,应该要把名字改掉,以全新身分出来,但报名的时候,自己也不知怎么搞的,对这个名字有些眷恋,居然没改……这个太过随性的决定,现在就惹出祸来,啥也没干,就搞得人人不齿了。
(话虽如此,但在这个堕落的时代,年轻人听到淫贼会变脸的可真没几个,这姓陆的是怎么回事?正义感特别强?年轻热血过头?还是家里有人曾经被淫贼给……呵呵,这想法太罪恶了。
脑里的念头很罪恶,脸上的神情却益发正气,东方恋雪拿出看家本领,巧舌如簧,连哄带骗,好不容易才打消两人的疑虑,暂信他不是传闻中的那个淫贼。说到底,陆云耕也好,胡虎也罢,两个人都是初涉江湖,对人虽保有一定的警戒心,却因为经验不足,不知如何防起,全然不是东方恋雪可比。
两人之中,胡虎勉强还有一点江湖经验,听师兄弟们讲过江湖轶事,陆云耕却是首次离开家乡,为的就是考取功名,在大比中崭露头角,东方恋雪堆起一脸无害的微笑,自己猛喝酒,也频频对两人劝酒,不等瓮空,马上挥手叫送新的来,酒没过三巡,气血上涌,再没有什么防备戒心,话匣子全打开了。
“……我……我家里是四代开米店的,老实米店,在我们老家很有名,百多年来,公公道道,童叟无欺,从没有让半个客人吃过亏……”
连续被灌了几杯,陆云耕的脸红了起来,少了几分自制后,真实性情显露出来,连说的话都带有乡音。
“陆兄,你说话的腔调……”
“没事,俺在家里都是这么说话的,是……嗝……是俺爹妈交代,到帝都来,要说官话,不能……嗝,不能让人觉得俺土气,会有碍考试成绩……也不能让人知道……俺在家每天都帮着扛米,还有下地帮忙……”
“你……你完全都变了一个人了……”
东方恋雪着实惊奇,却听旁边胡虎冷哼一声,道:“这个当然,他若不是这样的人,老子岂会与他称兄道弟?换了是别人,就算拎着美酒上桌,也会被老子连人带酒扔出店去。”
这话有多少的真实性,东方恋雪实在怀疑,不过,至少也证明,胡虎对陆云耕客客气气,是有其原由的。
同样也有几分酒意的胡虎,随口解释了几句,陆云耕的家乡距离慈航静殿本部不远,连着几代开米店,生意作得不小,到了陆云耕父亲继承家业后,希望子孙中能出几个大官或大人物,光耀门楣,所以早早便备了厚礼,让陆云耕拜入慈航静殿学艺,只是,陆家在慈航静殿的档案记录中,似乎底子不太干净,再加上陆云耕为了继承香火,不可能出家为僧,自然也只能当个接触不到核心武学的俗家弟子。
东方恋雪道:“僧俗有别,俗家弟子是学不到真正的门派绝学,不过,慈航静殿这样的大门派,气度还是有的,我记得有章程特别规范,保障俗家弟子的基本权益,拨划出专供俗家弟子修练的武技啊。”
“说得不错,但什么地方,规矩都是死的,人是活的……”
胡虎看了陆云耕一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