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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白银之歌-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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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太婆的房里,感受到一股不容小觑的威胁,更在那之后,自己一直若有似无地感到这股压迫……

可以肯定,这份威胁感的源头,不会是安德山,这头扮猪吃猛虎的老狐狸很不简单,却还没办法在武力上给自己这么重的威胁感,在自己弄清楚这份威胁的源头之前,不会轻易对老太婆出手,之前已有太多刺客,在被自己一掌轰碎脑袋的时候,才惊觉自己的实力远超他们想像,自己可不想也犯同样的过错……老太婆一手掌控神圣帝国多年,屹立不摇,遇过的刺客肯定不少,她手里究竟有多少张牌,没有人弄得清楚……

(……只是……)

仁光帝困惑地望向慈宁宫方向,虽然有墙壁阻挡,眼睛看不见,可自己一直能感受到来自那边的威胁感,而今夜……那份压迫感竟离奇地增了几分,尽管只有少少一点点,却有种刻意压抑掩饰的痕迹……这股新生的气息不同于过往,哪怕只是一点,能给自己压迫感的人与物,都已是非常的不简单……

“……会是谁呢?又为何会在此时,三更半夜了……老太婆招募新手下,面试也不必挑在这种时候啊……”

仁光帝感到困惑,委实不知慈宁宫内此刻发生了什么,而若他能亲自到慈宁宫一看,必会为此大为吃惊,因为,尽管慈宁宫外一切正常,守卫仍旧巡逻,没有任何异样,但在慈宁宫内,素来随侍太后身边,形影不离的老太监,正单膝跪地,脸色灰败。

至今仍被誉为大内第一高手,形貌老朽的安德山,所有人皆知他深藏不露,不管是什么人都不敢对他掉以轻心,生怕一下不小心,成为这头睡虎发威的祭品,所以,确实是谁也想不到,这位深藏不露的大高手,近年来的首次出手,结果竟是不到三招便败下阵来,胸口出现一个既大且深的拳印,像是给什么大木桩狠狠撞中,凹陷下去,跪倒在地,无力站起,头上的帽冠破裂,披头散发,脸色苍白,不住喘着气,却就是没有力气动作。

那个夜闯慈宁宫,无声无息将他败下的人,正坐在那道珠帘之前,一手撑着额头,像是略有些疲惫地望向珠帘后头,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一只拳头,一击轰垮了大内第一高手……

他的相貌,并没有特别英伟,一米八的身高也不算很惊人,黑发黑须,四五十岁的年纪,或许还更老一些,因为在他闭目的时候,鬓角有少许的斑白,看来像是饱历世事沧桑,有志难伸,略显老态,特别是他身上的衣服也很普通,不是什么名贵款式,很一般的衣料,看上去像是普通的路上中年人,看过一眼,马上就会被遗忘……

只是,这些都仅限于他没睁开眼的时候,当他双眼睁开,似乎平凡的一双眼里,绽放着钢铁似的光芒,任谁看到,都能感受到这双眼中所蕴藏的坚定意志,所有的“平凡”,都在这层“坚定”之下,镀上一层钢色,让整个人像是一座金石烧铸的巨像,存在感十足,甚至到了迫人的程度。

感受过这份意志所凝成的气势,任谁都不会觉得安德山的战败,有什么好奇怪的,在这个人要走的道路前方,容不下任何阻碍,一切试图拦挡的人、事、物,都会被他直接践踏粉碎过去。

而今晚,他的路来到慈宁宫,在他的前方,就只剩下一道珠帘……

连安德山都被放倒,薄薄一道珠帘,于理已起不到任何作用,但他却停了下来,就随意拉了张椅子,遥遥坐在珠帘之前,对珠帘后的情况好像一点也不关心,就这么过了许久,一个幽幽的声音,才从帘后传了过来。

“……你不过来,真是遗憾了……”

含嗔带怨,柔腻的女性嗓音,有着媚惑人心的魅力,似乎对他的不为所动感到不满,又像是在对他提出邀请,希望他能够再往前一步。

“算来都二十年了,这么久不见面,既然都来了,有需要那么冷漠吗?你大老远地跑来,就是为了来这里当石像的?”

要是有其他的人在场,听了这几句话,肯定会被吓到,因为堂堂帝国太后,对着这个神秘人说话,不但姿态放得极低,话声中还大见情意,无论是真是假,这已是足以震动帝国的大事,不过,珠帘对面的那个男人却不为所动。

“……你我本来就没什么关系,有必要表现得特别亲昵?难道你以为我今天来,是专程来和你扮老夫老妻的吗?”

“呵呵,仍是像过去那么冷漠,至高无上的魔门之主,有需要那么畏情如蛇蝎吗?你今年也不只百岁了吧?还在玩断情绝义那一套吗?”

“……我没有特别畏惧情或逃避情,只不过迄今尚没人够这份量让我深陷而已,蛇蝎也没什么可畏的,所以你也不必太看得起自己,这些年来,你躲在这里玩的那些小把戏,我都清楚……换个不同的生命形态,学个几手高不成、低不就的魔武技,砸大钱修了几座自以为能帮到你的破园子……你可以把故作高深的时间都省下,小打小闹,不值一哂,也就不必特别拿出来说嘴了。”

语气冷淡,说出来的话却异常辛辣,和当面打脸没什么差别,珠帘之后的叶狐兰蔻霎时无声,直过了好一会儿,才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笑了起来,另外抛出了一句话。

“……孩子好吗?”

“哦?”

“何必否认?二十年来你从未出现在我面前过,他现身后不久,你就来了,难道你要说这两者之间毫无关系?”

“……你就那么肯定他是那个孩子?连自己孩子都认错,可是很丢人的。”

语气带着几分揶揄,似在调侃这个猜测,不过,无论是说话的人也好,听话的人也罢,都压根不把丢人这回事放心上,这个烟雾弹全然无用,就听叶狐兰蔻媚然一笑。

“呵呵,宫里大部分的秘藏机关,设计、施工的人才与装备,虽然军部刻意避免,但我知道仍与魔门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天……那个孩子轻而易举解开咒缚,反过来利用陷阱困住韦清开,趁机逃出去……你不至于说魔门中每个年轻人都有这本事吧?”

“……就这样?”

“以血引血,他能以本身热血,引动丝剑中的龙血、龙气,几乎一剑剐了韦清开,这如果不是同母异父的同胞血缘,难不成……他还拥有颜龙一族的血统不成?”

帘后的娇媚女声,吃吃地笑了起来,“要是这些证据还不够,那再加上亲子间的血缘感应如何?你可能嗤之以鼻,但普天下有哪个母亲,会认不得自己十月怀胎的亲生儿子?”

“……我本以为你说的话一无是处,但看来是我错了,有一点你说得很对,那就是……我确实对此嗤之以鼻。”

“哈,何必别扭?今夜真是遗憾,若不是那孩子去了北地,我们正可一家团聚啊,打那孩子出世,我们还没有真正一家团聚过,他想必觉得很遗憾吧?”

哪怕话说得情真意切,可只要听见语气中的嘲弄,就知道这位母亲没有多少认真,而另一边的回应更是毒辣。

“哦?一家团聚吗?你的家人不少啊……”

他朝皇帝寝宫的方向瞥了一眼,“把你的大儿子叫来团聚如何?他是你一直在身边的骨肉,你不是喜欢骨肉情深吗?把他叫来,告诉他事实,看他会不会感动得给你一个拥抱。”

提到仁光帝,叶狐兰蔻沉默了,这个男人在睽违二十年后,三更半夜到访,绝不可能只是来叙旧的,这些年来,自己倒是透过一些管道,试图再见他一面,可得到的反应,他并不是躲着自己,而是压根不屑与自己见面,如今会特别跑来,肯定有什么打算。

略微估计了一下,叶狐兰蔻心中有数了,这其实不是什么想不到的事,当初那么安排的时候,就预料到魔门与当事人会有反应,只不过没料到,该来的人没来,却把他惹了出来……虽然这是一头出乎意料的猛虎,可能够一脚踩在猛虎的痛处,这也是意外之喜了……

“明白了……是华尔森林的事。”

叶狐兰蔻道:“你不是一直看他不顺眼吗?我替你把这个没用的弟弟铲除,少了一个分家产的,算来也是替你尽了份心,你没理由不高兴啊。”

“哦?你安排他们去华尔森林,是为了要铲除他吗?那手段还真是高啊,我居然一点都看不出来。”

聪明人不用说太多,天妖的实力如何,别人可能不清楚,叶狐兰蔻绝对知道,哪怕是二十年前的天妖,也不是那些人加起来可以匹敌的,扣除掉雅德维嘉这个变数,其余人加起来还不够天妖一只手扫的,若说要借天妖之手,铲掉仁光帝,还比较合逻辑,至于什么利用机会铲除天妖……这纯粹是睁眼说瞎话的胡扯。

“……你不应该让他们去华尔森林,惊醒了沉睡的妖。”

“惊醒了又如何?你不是一向喜欢混乱,唯恐天下不乱?放一只妖出来搅乱天下局势,这应该正合你的心意,用不着像给人踩了尾巴一样,大半夜跑来兴师问罪啊。”

“如果一件事真的合我心意,你以为还有机会等到你来做吗?枉费你掌握大权多年,也算得上是号人物,居然算得如此误谬……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对你说过,你非武者,武道之中有许多变化,非局外之人所能尽知,你的权谋用于军国则可,若日后对上一个万夫莫敌、千军辟易的猛人,最好……请教专家,别摆什么智者或太后的高架子。这一个警告,想必你印象深刻。”

珠帘后的人不作言语,这个警告不只是令她印象深刻,简直是刻骨铭心,假若这个提示出自天妖,她还能将之当成是一个善意的预言,因为天妖的身上,始终弥漫着一股先知的气息,他作出的预告,都像是预言,可出自这一位的口中,那就整个成了诅咒,魔最擅长玩弄人心,这个警告在不久之后,慢慢实现,随着仁光皇帝的成长茁壮,慢慢成了自己身后的附骨之蛆,这些年来,每每思及那个警告,都是一阵痛入骨髓的怨与恨意……

不过,现在并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当自己可能已经踏错,就不允许再错第二步,一切还是冷静为上……

“……我……有错?”

“借刀杀人也罢,驱虎吞狼也好,如果不能彻底掌握全局,什么算计都是一句空话,你计算到他们必有一战,必有死伤,又有没有算过若有人没死,会有什么后果?重伤疗养?三五个月至三五年元气难复?只有这样而已吗?”

叶狐兰蔻对武道之事较为陌生,却不是什么都不知,一听这提示,登时醒悟,一下惊愕住。

“你是说……他可能……可能会……”

“原本只是很有可能,但现在……”男人朝皇帝寝宫望了一眼,“他已找到持续登天的路,比之赴战前更上一层楼,伤势也大致痊愈……这种速度,连我也自承不如,要是让他再这么提升下去,再过一年,就不是你怎样摆布他,而是他肯不肯放过你了。”

“所以,你是来打救我的?别说笑了,你有那么好心吗?天魔冷酷无情,整个魔门哪个不知?华尔森林之事,变数成串,只伤不死的人,可不是只有我三个儿子,你的好弟弟呢?听说他发疯跑掉了,你就不担心他也取得突破,回来夺你的一切?”

“……你……真的不了解他,虽然你们也曾……也对,单纯肉体满足的关系,本就不可能了解什么,他没有那个心,你也没有那个兴趣。”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这些已经不该是他说的话,多言……无益。

“既然不想谈妖的事,那就来说说眼前事吧,如果再让他成长下去,不只是对我不利,也会对你产生威胁吧?有了这么一个大放光明的皇帝,魔门还能在黑暗中操控历史?大家利害关系一致,就说点有利彼此的话吧……或者,你也不至于认为我们在这里随便说上几句,那个威胁就会自己消灭了吧?”

至此,叶狐兰蔻已明白对方的来意,魔门中心目的就是混乱,却又要在混乱中掌握秩序,所以对于无法控制、引导的不稳因子,必会采取行动。魔的力量素来在妖之上,眼下魔门中最强的就是此人,若他亲自出手,估计仁光帝挡不下来,不过……看这架势,估计他没什么出手的打算。

“你增盖的三座园子,最后一座,号称万园之园的……”

一句话直指问题核心,珠帘之后,叶狐兰蔻的目光变得锐利,刚才这个男人说到“破园子”的时候,她就心中一动,不晓得他知道了多少,现在看来……只怕是瞒他不过。

“一园一阵,万阵相连结……为了造园,你让李鹏学挪用军费,放弃了本来要采购的两座战争魔导器,事后又拼命向北地的那只黑手求和,不惜割地丧权,也要换得你所谓的和平、合作,但因为你不是颜龙正朔,那边的态度也半冷不热,致使你真正想要的东西,迟迟不能到手,那几座堪称炼金术结晶的花园,也只能是花园……”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颜龙一族的最后护身符,被你这样使用,那些先人知道了,想必会捶胸顿足吧……你开给北地的交易清单,洋洋洒洒几十件,其实你真正想要的,就只有一件,其他不过是迷惑对方的障眼法而已,即使消息走漏,你也不怕别人知道你的真实目的。”

“又如何?难道你能替我弄到那东西?”

“………将沉眠的恶龙解冻,这究竟是妙法还是饮鸩止渴?我很想知道后头会是怎样的一个收场,如果制造出乱局,却没有能力驾驭,最终得到的……只是惹火烧身……”

说话的声音,由凝实而虚渺,到了最后,整个人的形影化为千亿光点而散,消于无形,只在那张紫檀木椅上,留下一块缓缓冒着蓝色光焰的晶石,虽然没有说明,但叶狐兰蔻知道,这就是自己寻觅了快十年的关键物,之前费尽心思,花了偌大代价,也没能从北地异族手上得到,现在却被送上门来。

“……哼,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连我不知道的你也知道,要是真那么有本事,那你又知不知道,那孩子倒底是谁的儿子?”

第二章大隐于朝·云深不知

帝国的紫禁龙宫中,一场影响极大的灾殃,正在缓缓生根,即将在不久之后,震动这个世界,而在北地,一手挑起雨林内大暴动的两个人,也正在对谈。

“……你攻击精灵族的行动成功了?”

坐在一张粗编的藤椅上,昏黄的灯光下,年老的兽人圣者,看来全无半分霸气,毛色暗淡干枯,目中神光萎靡,别说起来战斗,就算说随时有可能断气,都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一切照足计画进行,神殿通道已封,老妖精短时间内是出不来了,至于我那个时日无多的姊姊……我留的后手,足够她受的,要是运气糟一点,她就不用烦恼剩下时间不多的问题了。”

契拉东赞道:“基地组织伸在外头的两只操控之手,一武、一魔道,你叛变了,老妖精又被我封了,除非基地组织愿意浮上枱面,否则一时半刻,他们无法再出来干预北地之事了。”

“哦?以你之见,他们有什么出不来的理由吗?这可不像你们精灵族的老祖宗,还有降临通道的问题,他们如果要来,说来便可出来了……平安旗散得到处都是,这可能就是他们开始活动了。”

“我倒觉得是你想得太多,基地组织的出手,一向雷霆万钧,自命为天罚,天阶战力那边不好说,地阶可是不缺,假若他们要开始平乱,会玩这些形同骚扰的小把戏?应该是直接派出精锐战力,将你我拔除吧?”

契拉东赞说着,也在打量雪科夫的状况,之前雪科夫给她的感觉,虽然虚弱,却神元内敛,蓄能待发,但此刻不是这样,雪科夫的虚弱,从外表深入腑脏,触及本源,气息奄奄,这显示……若非他真的快要死了,就是他的炼体已到了最后一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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