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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武弈天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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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辈子他吃过所有的馆子的菜加在一起,都没有这小茅屋的饭菜香味来得诱人。

就在他在离开还是进去之间两难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一声脆响。

多么熟悉的声音?!

苏渐在以前听过无数次这种声音,在他的人生的某一阶段,这个声音甚至每天都要听上成百上千次,早已无比的亲切和熟悉。他精神一振,眸子蓦地一亮,再顾不上许多迈步走了进去。

虽然他早就猜到里面发生的事情,却仍然吓了一跳。

一张棋盘端端正正地放在屋子里,纹秤之上星罗满布,从局面来看,已经是中局。

一局棋,最吸引人的,是中局。

开局代表着棋者的构思,它往往是一个美好的蓝图,或取外势,或重实地,只为今后的发展绸缪。

官子代表着残局,在方寸之间转圜,只为在最关键的一点上谋利益。

而中局,则代表着最激烈的战斗。双方已然布置妥当,便在这经纬纵横的小天地里剑拔弩张,全力厮杀。攻击、防御、形势判断、打入、侵消、治孤、吃子、弃子……双方用尽一切手段,思绪瞬变万千,对酷爱围棋的人来说,这是一盘棋最奇妙的阶段。

这盘中局的战况,却是极其激烈。

黑子取实地,白子取外势,发展到中局之时,白棋几乎已经在败亡的边缘,却仍然苦苦挣扎。然而它的两块白棋都被黑子盯上,且都成了征子之势,必死无疑。无论它是否弃之不顾而另辟战场,最后的结果都必败无疑。因为这两块白子被吃之后,黑子会取得二十多目的优势。按照棋局来看,黑白双方的实力相差无几,当这两块白棋被收拾之后,则必输无疑。

在棋盘边,有一个老人。

老人的两眼直勾勾看着棋面,像拉磨的驴一样,围着棋盘转磨似的兜来转去;他背着双手,两眼微眯,嘴里嘟囔着什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第22章 菜与棋(下)

浑然忘我。

看着那个老人,苏渐只想到这四个字。老人注视着地面棋面,仿佛整个人都被那错综复杂的局势给吸了进去,就连呼吸都很悠长。一边做好的饭菜端放着,已经渐凉,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他的指间夹着一枚白子,他的心思系于黑与白的世界,他的全部精神也全部投入那纵横的天地。而不管是饭菜,还是苏渐,都没能让他分心一丝。

苏渐很佩服这样的老人。

但是,他也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傻站着,等那个老人发现自己。

于是他老人靠近了些,躬身行礼之后,高声说:“晚生拜见先生。”

他不知道这个老人是书院里的什么人,不过从装扮来看,他确实很像是一个杂役。然而,在围棋的世界里,没有什么身份的区别。他喜欢围棋,也喜欢喜欢围棋的老人。所以他以“先生”称呼他,并且认为没什么不妥——哪怕对方真的只是一个杂役甚至门房。

那个老人却根本没听见,只是蹙眉苦思,两道雪白的眉毛几乎连在一处,轻轻颤抖。

苏渐无奈,只得加大了音量,又一次高声叫道:“术科学生苏渐,拜见先生。”

那个老者这才回过神来,看见苏渐,似乎是吓了一跳,哎哟哟叫了声,捂着胸口倒退了几步。等他看清来人,才放下心来,然后却又疾言厉色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打扰我下棋?”

苏渐刚准备解释一番,对方又说:“快走快走,别打扰我下棋。”

苏渐微微一笑,却也没有离开。他最了解爱棋之人,知道他们嗜棋如命,甚至高于生命。古有呕血之血,便是因为胜负之争,可见一盘棋对他们来说,可比什么人都来得有意思。

他径自走到饭桌边,端起桌上的米饭,夹起一棵菜,拌着米饭,塞了一口。

桌上的菜仅三样,青菜,红烧肉,豆腐。简单至极,朴素至极,普通至极。然而,偏生是这样简单普通到了极点的家常菜肴,却偏偏散发着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要诱人的香气。宛如青玉般的菜叶,还有琥珀色的红烧肉,加上雪白的小葱拌豆腐,这三样小菜凑在一处,三色缤纷,令人食指大动。

苏渐在吃桌上的饭菜,那个老者却根本不闻不问,仍然在看那盘棋,眼神也越来越是炽热,仿佛抓到了某些东西,却又如云雾里一般,不得要领,急得他眉头直皱。

此时此刻,苏渐已经吃的八九分饱。他放下碗筷,在心里赞叹着做饭人的厨艺,脚步却向棋秤处移去。

那个老者正好转在苏渐前方,看了一眼少年,满是不快地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打扰我下棋!走开走开,别碍事儿!”

苏渐见对方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心想别这位记性有问题,要不然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呢?

苏渐略一思忖,想到了什么可笑之事似的,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个老者几次三番地被人打扰,终于怒不可遏地冲苏渐的耳朵吼道:“你这个臭小子,给我滚滚滚滚滚滚!”

苏渐捂住耳朵,赔笑道:“先生息怒息怒,晚辈只是想看看您的这盘棋,请见谅,见谅……”

老者吹胡子瞪眼,一把抓起棋盅的盅盖,那气势如同一个一往无前的将军,眼看就要狠狠砸在苏渐的头上。瞬时间,屋子里的元气骤然如风般卷起,搅得屋顶积灰簌簌落下。

苏渐蓦然抽出插在腰带里的扇子,扇尖抵在某处,笑道:“白子落于此处,不仅死中求活,更能反败为胜。”

当他的纸扇抵在棋盘的时候,那个老人已经放下了手里的盅盖;等他说完自己的想法,老人的眼神骤变。

“你懂棋?”

苏渐微笑:“略懂。”

这是一种极为谦虚的说法,事实上,在他有数的几次棋赛之中,他的成绩很不错。在那些十五六岁就成为九段的天才面前,他当然算不了什么;但是在十八岁就成为七段的他,哪怕在围棋的历史长河中也能排进前一百甚至五十吧?

老者的态度立刻变得很宽容,他捻着胡须,眯起眼睛看向那处,绕着棋盘转了一圈,眼神渐渐亮起。

老者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变为一种恍然大悟的狂喜,一拍大腿,叫道:“哎呀,这手高啊。不仅一手就将两块征子救了下来,还能回过手来反征对方的黑子。算下来,反而能得到将近十目的优势。高啊,高啊!”

苏渐哂然一笑。这一招,便是在围棋历史上极为有名的一手“一子解双征”,亦称“镇神头”。这一手棋在高手的对决中偶尔也可以看见,虽则高明,却远算不上什么“传说中的妙棋”。只是当局者迷,往往很难看穿这一步。

老者这时才发现了苏渐似的,问道:“你是什么人?”

苏渐无奈地再次介绍了自己一次,然后问道:“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老人家随口说道:“我叫冯清源。”他立刻又亲热地挽住苏渐的手,拉着他在棋盘边坐下,像个孩子似地说:“别说这个了,你给我说说,这着你是怎么想出来的?妙啊,妙。真是神来之笔啊!”

苏渐无奈地坐在他的身边,为他讲解自己的想法。

围棋经历了上千年的发展,到了苏渐的那个年代,无论是定式、布局、还是攻击防御的理念,都在古代围棋水准之上。姑且不论孰长孰短,但是在老人冯清源的眼中,他的种种想法和棋路,都透着“新鲜”二字。

冯清源看着苏渐在棋盘上摆出的变化,如饮美酒一般,陶醉地摇头晃脑。

苏渐为他讲棋讲了个口干舌燥,端起茶碗灌了一口,作出了最后的总结。

听完苏渐的讲解,冯清源突然精神一振,说:“好好,哈哈,不错不错。少年,你是这一届的学生?”

苏渐很庆幸对方终于打算了解一下自己,那种被忽略的不爽顿时冰消。

“我叫苏渐,是这一次白鹿书院的新收学生。”

冯清源眼睛一亮,精神振奋道:“哦,你是新生啊?来来来,我们先吃点饭,诶,饭怎么少了那么多……”

“刚刚我看老先生那样专心,我问了好多句,您都没有听见。而我又太饿,所以刚刚学生不问自取。还请前辈见谅。”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没关系。来,再吃点再吃点。”

苏渐听对方说还可以接着吃,哪里还会客气,一口气又吃了一大碗。

一老一少风卷残云般把那些饭菜吃得一干二净,满足地躺在椅子里,发出舒服的呻吟声。

“既然你是书院学生,以后只要有空,就要常来,最好是天天来,知不知道?”

苏渐有些头大。这个老先生显然是嗜棋如命,被他青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可是苏渐却也很高兴能在这个世界里找到意气相投者。虽然对方的年纪大了点,但是那种痴迷却让苏渐很感动,也很喜欢。这样说可能有点对老人家不尊重吧,但是他真的很喜欢对方的那股子痴意。

“既然前辈喜欢,晚辈哪敢不从。再说了……”他看向空空如也的碗碟,真诚地笑道:“而且您这里的饭菜真是很可口,不让我来的话,我也会想啊!哈哈……”

“哈哈,几道小菜而已啊,你要是还想吃,就多跟我下几盘棋,就可以多吃几次了。”

“就算是没东西吃,我也愿意陪您下下棋,聊聊天。”

苏渐在长辈面前,向来能做到可爱和圆滑,很是讨人喜欢。老者捋了捋胡须,正要和苏渐继续聊棋,苏渐连忙说:“那个,前辈啊,我要回家了。要不然,家里人会跟我着急的。”

听说苏渐要走,老者当然是依依不舍,像个小孩似的,仿佛生怕自己心爱的玩具会被借走再也回不来。苏渐一边往外走着,一边被老者跟着。对方殷殷嘱托着,万般叮嘱道:“你可一定要回来啊,知不知道?”

苏渐一头黑线地说:“当然,当然。”

……

尔岚看着新完成的一幅画,精致的面容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这是一副山景图,层层叠叠的山峦起伏,淡淡林荫,潇潇雨歇。山径曲折,延伸至幽深的远处。

这是一副让她满意的画。

像这样的画,还有十几幅。

这是她的准备。

只要她有那个机会,就会使用这些画。

她望向那卷最满意的画。画里的猛虎藏于草梢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气,可谓虎视眈眈,令人胆寒。

苏渐洗完澡,走进卧室,看见一屋子的水墨丹青,皱了皱眉。

都说棋士是雅士,然而不代表每一个棋士都会喜欢丹青山水。尤其是卧室被当作书房,导致房间里是一股子很浓的墨汁气味。文人雅士称之为墨香,而苏渐却认为那是异味。

“你画这么多画干什么?”

尔岚没有像以往那样缄默,她放下笔,望向苏渐认真地说:“我是为了三个月之后的书院考核做准备。”

苏渐的眉几乎要拧在一处,惘然说道:“什么考核?”

许多天下来,苏渐终于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些认识。

首先是礼乐书三科,一来没有基础,二来没有兴趣,苏渐的成绩实在是很烂。其他的成绩自然也不用说。所以他下意识地对诸如“考核”之类的语句感到敏感。

“自然是术科学生的道法考核了。”

尔岚的回答理所当然,也让苏渐头皮一麻。

第23章 打败了李君,我再回去

白鹿书院虽然不是应天书院那样为了培养将才而存在的书院,却是以云央第一书院自居。当然,无论书院的院长有没有这样的主观意识,事实上书院的地位要求它必须在每个方面,都做到天下第一。

所以,书院的术科学子会在入书院的第三个月之后,进行一次全体的考核。在这次考核之中,教授教习们会观察学生的潜力和能力,并且针对他们的状况,确定今后的培养方向。

苏渐听得眉头越皱越紧,等尔岚说完了,小心地问道:“那么,具体是考什么呢?”

尔岚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渐,说:“不一定。我听说有一年的考核是一对一的对练,算是形式上的走个过场。而三年前的那一场却是在边塞实修,那一次的考核里,死了六个书院学生,还有一个是物化境的师兄。”

苏渐听得咋舌不已,心惊胆战地问:“不会吧,玩真的啊?”

尔岚正色道:“你若是怕了,自然可以不去。反正现在知道你真实境界的人那么多,你也不怕丢人吧。”

苏渐撇嘴道:“我要真的不去,你肯定又要说什么‘不要让我看不起你’的话。放心吧,你家男人有担当。”

尔岚俏脸微微一寒,粉唇微颤,却没有说什么,将手里的笔洗干净,静静地放在笔架上。

苏渐走到书桌边,帮着她一起收拾:把笔归类,将纸放整齐,把笔洗弄干净,干净利落。

尔岚试着弄干自己的画,苏渐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她很美,然后舍不得移开目光。

尔岚的脸很有特点,不笑的时候,很美,很冷艳;但是只要露出一点点笑容,她就会变得很可爱。

他的心突然跳的好快。

他第一次这样认真看她。

也是第一次这样心跳——为了她而心跳。

苏渐知道自己得做点什么,那心跳让他的呼吸越来越是急促。

少女走到床边铺起了被褥,窈窕的背影像风中的柳枝晃动。她的秀发遮住了她清丽的侧脸,却仍然头晕目眩,心晃神驰。

他仿佛又看到了当晚那个少女富有青春气息的身躯,一时间,气息粗重了许多,乱了许多。

尔岚不知道身后苏渐正在靠近自己,她收拾着床铺,看起来很是专心。

突然,她被一个火热的身躯包围,耳边粗重的喘息声剧烈,吹动她的鬓发,传来一丝丝麻痒和慌乱。

“你干什么?”

苏渐抱住尔岚,正享受着对方温软身躯传来的心跳和体香,突然耳边传来对方慌乱的呵斥声。他心里一惊,指尖某处传来的柔软有些颤抖。

苏渐还没来得及松开怀抱,尔岚便奋力离开了他的怀抱。

她满脸惊惶地望着这个男人,一手捂着衣襟,剧烈地喘息着。

苏渐讷讷无语地看着那个从床榻上坐起的少女,不知该如何解释,从何解释。他想抱歉,但是却认为,男人做这种事情,绝对是天经地义,而且,要解释的话,未免显得太过虚伪和酸腐。

“我们到底是夫妻了嘛,我……”

尔岚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尔岚没有听他说什么。

尔岚想到了那个屈辱的夜晚,想到了那时的痛楚,羞愤和气恼充斥了她的全部意识;她颤抖着把衣服整理好,一言不发地穿上绣鞋,咬着下唇往外走去。

一只手在她出门的瞬间握住了她的手臂。

那只手很有力,并且毫不犹豫地把她拉了回来。

“你放手!放手!”

苏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不爱他,他也不是因为爱她才那样抱她。这对她来说,公平吗?

不公平,所以他没有说话的底气。

他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很用力,很用力,仿佛要让她融化在自己的拥抱里。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仿佛只是本能。

她在他的怀里挣扎,用一双小拳头狠狠捶打着他。可是,他虽然境界远不如以前,那身体却仿佛比以前更加强壮和有力,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攻击。

她终于放弃了抵抗。

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开始放缓自己的呼吸。

苏渐感受到对方的平静,然后低头看她。他第一次如此近切地看着这个少女,她的眸子紧闭,睫毛微颤,心底里一定非常害怕。

他的吻突然落在了她的额头上,那吻处由冰凉转为温暖,化为香甜。

尔岚的气息变得慌乱而急促,胸口微微欺负,身子逐渐变得僵硬,无力。

苏渐慌乱的神识里突然恢复一丝清明,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世界里再也无法相见的女孩,想起了她的如花笑靥。那个女孩的脸庞和面前这个女孩的脸庞相合相重,仿佛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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