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手札-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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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终于同我见了面,并且让我知道,我的珍妮,还没有完全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为了什么?
为了感化我……目前这个邪恶的我?
呵呵……看起来未来的我还真是变得越来越像是一个圣者了。只可惜现在的我,似乎还没有那样高尚的情操。
眼前的那位芙蕾雅所建立的理想之乡,应当已经存在了很久。同时也解答了我心中的另一个疑惑。已经一百多年了——世界之树的通道已经关闭一百多年了。为何地上界强大的怨灵仍是少数?我一直觉得有一部分亡者不知去向、我一直认为它们还在世界之树附近相互吞噬,却没想到是这位芙蕾雅在其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倘若她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她应当也像我一样,在那片区域代行冥界的职责。
只是……除了令他们相互吞噬、变成那种虚无的灵魂印记这个方法之外,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消除这些亡者么?
她的精神之力,相对于怨灵来说虽然异常强大,但甚至远远不如瑟琳娜——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但我暂时放下了心中的这些年头,推开一步避过了她的手,仔细打量着她。在这样的光影映衬之下,她显得更加美丽……美丽得宛若梦幻。
然而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么?我已经在心中称其为芙蕾雅,而非珍妮了。我的那个珍妮。是一个深爱着我的、陪伴着我的、与我拥有共同记忆的女人。眼下的她失掉了关于从前的所以记忆,只有一张惊人相似的面庞……她是我的珍妮么?
人之所为人,除去一具躯壳之外,最重要的。还是那些记忆吧——无论它们令人多么悲伤。
就像今生的我……在没有遇到珍妮,没有苏醒之前,我又算是什么人呢?
眼前这一位……
我瞪着她。而她用那种温和的表情看着我——即便知道我就是那个所谓的“黑暗者”。即便目睹了我将身后的四个人统统困在了那里,她还是那样温和地看着我。
她越来越……显得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
于是心中忽然浮现一阵没来由的气恼、悔恨、愤怒。这情绪令我忽然收敛了神色。重新变得冷酷麻木,并且哼了一声:“既然你来到了我的国度……那么。你就留下来吧!”
在她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我一连退出了四步,每一步都念出一段咒文。咒文将北辰魔力聚集起来,并且以玄奥的规律构成一个结界,将一直停留在原地,毫无动作的芙蕾雅困住了。
她略显差异地看了看我:“你……想要做什么?”
我真是讨厌她的这种态度!这种永远不瘟不火、淡定从容得不似人类的态度!
这绝不是我的珍妮!
于是我冷笑一声:“我想要做的便是——令你成为我的俘虏!”
最终我完成了手文。法术成型,芙蕾雅身边的空间顿时浮现出八面透明的方型盾牌印记,而后那些印记在瞬间收拢——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便化作一个光点,在空中飘荡着下落。
我上前一步,取出袖中宝石,接住了她。
于是红宝石里出现了一个淡淡的人影,若隐若现。面对这个高等法术“灵魂束缚”……她竟然没有生出半点儿反抗的心思——这也是那个“我”,要她做的事情?
可我偏偏就不要按照他为我设计好的那条路去走!
我打定主意,将这枚宝石锁进黑城堡的最深处……我永远也不想看到这个、亵渎了我对珍妮记忆的存在!
身后的四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对她所做的一切,还没从麻痹状态中回复过来。我转过身,对他们阴险地一笑:“勇者们……与魔王同行的感觉如何?事情原本不该结束得这样索然无味……只可惜我现在没有继续做游戏的心情了。”
女医生看着我,艰难地说道:“你……你就是……”
“我就是撒尔坦?迪格斯,亡者国度的统治者。”我上下打量她,然后说道,“说起来奇怪,这么多年,我还未曾拥有过一位女性的死亡骑士——虽然你还不算倾国倾城……但是以后面孔藏在铁盔里,体型倒也过得去。”
丹尼斯当即大吼起来:“恶魔!放过她!都是我的主意!”
“别把我同那种低级的东西联系在一起。”我轻轻一拍,打掉了他艰难抬起的手,“也别心急——你们也会同她作伴,成为我最忠诚的侍者……这难道不是一种荣耀?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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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这该死的月亮
两个小时之后,我重回黑城堡。
今夜过得真是无趣。我这样对自己说——然后握着那枚宝石,走到城堡的地下室里。
这里应当是从前那个主人的藏宝处,不同于普通的杂物储藏室,它当初被建造得相当隐秘坚固,即便在城堡坍塌之后,也没有损坏丝毫。
因而这里还维持着从前的旧貌,没有被岩浆洗礼。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石质的摆架上空空荡荡,想来是好东西早就被转移了。
只是这密室的设计者同样犯了一个我相当鄙视的错误——在室内正中的地面上,建造了一个挺大的大理石台子。
很多贵族都有此癖好——在自己的藏宝室中建造这样一个引人注目的台子,再把最宝贵的东西搁在上面……实际上就是为了告诉那些盗宝贼们,这屋子里究竟什么东西最有价值。
不过我想了想,仍是将那宝石放到了台子上。然后一连施展了四个防护法术。
倘若真有胆大包天、运气又好到没边儿的盗宝贼混进来了,也只能留下一具尸体而已。
我看了看宝石中的那个人——她也看着我,然后发生一声极轻的叹息声:“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呢?”
“不想被人玩弄而已。”我低声说道,“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
哪怕是我自己。那个未来的我——本身就已经走上了陨落的那条路,还指望我踏着他的足迹一路前行下去么?虽然今日他的所作所为,也许又的确是为了避免我走上那条路。然而……我只信任当前的自己。
我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哪怕是“自我”这个东西。也常常会在漫长的时间之后变得面目全非。
还没有成为魔法师的我肯定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会屠戮上百万人。
而屠戮了上百万人的我肯定不会想到自己以后会放弃封神的机会。
同样的……现在的我,也许没法想象。以后的我会为了什么事情而甘愿牺牲自己。
我可以因为我的爱人而做出牺牲。但至于世界存在与否之类的大事……为何要将那种责任放在我的肩头?我想我已经承受得够多了。
于是我转身走出门了,将这间密室隔绝了起来。
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但我已经懒得去理会、分辨了。
但……今晚似乎注定要是漫长的一夜。我的心头忽然一动,脑海深处似乎有某根紧绷的弦,忽然就断裂开了。
这毫不起眼的异变令我愣了一会儿。这是一个魔法信息,意味着我留在某处的魔法陷阱被人破坏了。然而……是哪里?
我似乎已经不记得了。最近这段时间,我布下的魔法陷阱、法阵都集中在黑城堡附近,而身后的密室当中也毫无异常,至于这座城堡的防护法术——一旦被破坏,反馈给我的讯息可不会如此轻描淡写。
我一向自诩记忆力超于常人。然而……
我站在那里,苦思冥想了很久很久,最终才恍然大悟。
然后不知该作何感想。
是那个魔法陷阱吧?
一百七十多年前,我离开那座位于古鲁丁海岸的小小法师塔的时候……曾经在门后布下了一个名为“吸取生命”的陷阱。倘若有人未经我的允许、推开了那扇门,门后的法术就会发挥作用,令那人当即死去。
然而……时隔这样久,竟然……
我早以为那座法师塔已经被人毁坏了。古鲁丁海岸附近,常常会发生地震。在我的印象当中,那栋木质结构的小屋虽然被我的魔法加固过。然而经历了如此漫长的时间,早就应该损毁在某场天灾或者**当中。
毕竟是一百七十年啊……它竟然孤零零地矗立在那个偏僻的海岸角落,一直等待我的归去么?
回忆起往事,顿时百味陈杂。离开那栋小屋的第一天……我便遇到了珍妮。而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此刻就在我身后的密室之内。
呵呵……
我低下头,轻轻搓了搓手。然后慢慢走到大厅的王座前,坐了上去。
黑城堡里。照例是没有灯火光亮的。即便有,也是幽绿色的魔法风灯。然而我没有点亮它们。只让黑暗与令人窒息的寒意包裹着我,安静地待了半个钟头。
随后城堡的大厅里响起了轻微的呻吟声。
是被我带回来的那四个人醒来了。这样黑暗的环境当然会令人惊慌失措,于是又过了五分钟,我听到女医生的低呼:“啊……这是哪里?”
然后丹尼斯的声音响起:“嘘……别说话,我想我们是被关起来了。咱们得想法逃出去。朗恩,你身上还带着点火的东西么?”
隔了一会儿,另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响起:“该死,都被那个魔头搜走了——这是哪?地牢么?”
三弟瑞克发出轻轻的咳嗽声:“这里没有外面的毒气……我们应该是在他的城堡里。刚才我们应该听那女人的话,跟她走的……”
在黑暗的环境当中,只要还有些许的光亮,人类的眼睛就总能看得清一些东西。然而这黑城堡此刻却是完全封闭的,连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因此我通过黑暗视野,便可见到四个微红的人影相互摸索着,试图找到周围并不存在的“牢房墙壁”,然后再循着墙壁找到“牢门”。
而站立在过道两旁的二十个死亡士兵,也毫无感情地冷眼旁观着,没有发出一丝言语。
这四个可怜虫便这样时不时地发出低低的交谈声,同时相互鼓励安慰,却一直没有找到那所谓的牢门。
不过这样也好。一旦他们认为周围没有敌人,就开始透露出一些我想要听到的信息。
例如……起先他们告诉我。帝国的军队会在几天之后对我发动讨伐——看起来那只是当时他们为了安慰我的托辞而已。真相应当是,附近的帝国驻军绝大部分都参与到了对贝利卡的灾后救助工作当中。仅剩的那一些,则处于防御的态势。
想来那一夜留给他们的印象过于深刻。使得那些用先进火器装备起来的新式军队都变得信心不足。
不过这情有可缘……毕竟现在的人们还没有掌握像“雷神之锤”那样可怕的武器,面对威力强大的高等法术、甚至传奇魔法,都显得有些无能为力。
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我可以毫不费力地引发一次海啸。在那种程度的人为天灾面前,人类的力量还是显得过于渺小。
但总而言之……那些家伙怕了。想要讨伐我?呵呵……得看看他们有没有勇气承受死亡数万乃至数十万人的代价。
唯一能对我构成威胁的,不过是瑟琳娜而已。然而我可不认为,她会充当什么正义使者。
况且在法师们的世界观当中,凡人这种生物……
平日里当然可以表现出适当的亲善、温和,甚至怜悯。但不要忘记……她原本就是暗精灵的公主,米伦?尼恩的女儿。两百年前她就坐视自己的那位母亲荼毒生灵。将族人残忍地改造为魔法傀儡,又凭什么认为此刻会对这些毫无关系的凡人大发慈悲?
即便是在贝利卡的那个夜晚,当我毁灭了半座城市之后,她也不过是想要我“冷静下来”而已。
倘若我没有做出之后的事情……她甚至连我的真名都不会喝出来吧。
有这样的一位老朋友……也许是我最近几百年来,所做的为数不多的、有价值的事情之一吧。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是躲在某处黯然心伤?
如此也好。我当然清楚她对我的感情。但我这样一个不祥之人……除了带给身边人永无止尽的痛苦之外,又能为她们做些什么。不如就趁此机会……让她永远地绝望。再不相见,直到彼此有一人死去,永远留在对方的回忆当中。
我叹了一口气。
于是大厅之中四个人的窃窃私语陡然停顿下来。
然后我一挥手,墙壁上的两排魔法风灯依次亮起。将广阔的空间映成了可怖的淡绿色。
这一下,四个勇者可就看清楚他们所处的坏境了——女医生的手还保持着向前摸索的姿势,再一点点,就会碰到一个死亡士兵的小腿。丹尼斯一把抓住她。将她拉了回来。然后兄弟三人半蹲在地上,把那女人护在身后,戒惧地看着我。
我用左手撑着额头。在王座上啧啧赞叹:“真是令人感动的情谊,勇气可嘉。倘若在以前。也许我们还会成为朋友——”
“魔鬼才是你的朋友!你这魔头!”瑞克恼怒地吼道,声音在大厅里回荡不休。
我无奈地笑了笑:“之前同你们说过。别把我和那种东西联系在一起。那玩意儿已经变成传说了——即便你想,这辈子也见不到一个。”
“按照你们刚才说法,你们的帝国暂时还拿我无能为力?”我继续说道,“那么你们的命运可就堪忧了……不过,身为想要打败魔王的勇者,你们也早就有此准备吧。我就如你们所愿——也许再过上十几天,你们就会成为它们当中的一员——”
我指向那些高大魁梧的死亡士兵:“没有恐惧,不畏伤痛,忠诚地执行我的命令,且永生不死。多么美妙的未来。”
他们还想要反驳些什么,但我已经一挥手,四个死亡士兵当即走了上去,将勇者们牢牢抓住,拖向更下层的牢房。
叫喊声逐渐消失,随后我听到牢门关闭的声音。这下子他们可以稍微安心些了——至少还有一扇牢门可供他们消磨时间,不必费心猜测究竟身处何地。
说要将它们变成死亡骑士,这一点,我可是相当认真的。既然有这样四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勇者前来,保不准以后还会有不胜其烦的其他杂鱼来碰运气。我没可能事事躬亲,于是就得挑选几个靠得住的部下来捍卫我的领地了。
而转化死亡骑士这件事儿……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可的确麻烦。
虽然身为魔法师。还属于相当神通广大的那种,但我终究还没有成为神祗。因此我也得面对相当多的问题——
衣食住行。每一件凡人要考虑的事情,我也得考虑一番。
衣服么……我原本就拥有一件“坚固法袍”。这东西眼下就穿在我身上。不会破损、不会折旧,哪怕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丢到火堆里烧一会儿,再抖一抖也就成了。大多数法师们都要在外游历很久,因而一些实用的小法术也就不断地被创造出来。例如,如何使自己的身体保洁、如何凭空制造饮水、或者一定数量的食物充饥。
但我可没打算只用那种黏黏糊糊、毫无味道可言的东西充饥。因而这些天来,我只进了两次食。
而柔软的被褥、整洁的环境、干净的毛巾……相信我,即便是诸神也不会拒绝这样的诱惑。
而眼下,这座城堡当中……一样都没有。
大魔王当然也是要追求生活品质的。我没可能一直待在这石头房子里,生活得像是一个苦修士。所以这四位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家伙……在成为我的死亡骑士之后。实际上大部分的工作就应当是为我解决上述几件麻烦事。
我可不希望自己外出购物的时候被人认出来——
黑城堡的主人、亡者国度的伟大主宰,在某一天被人发现出现在一家面包店中,手里还抱了一堆蔬菜肉类、用四个铜板买下两支长棍面包,这……
但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还需要一个前提:施展法术的材料。
去往贝利卡之前我曾经想要补充一些东西,却被告知有将近一半都没有凑齐。那时候可没料到会处于今天这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