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罗天帝-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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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抬起头来，看着枯木长老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恭恭敬敬低头一拜，久久没有起身。
枯木长老对此一拜却未推辞，静静立在原地。
“长老此番厚爱，流云必定铭记于心。”流去诚挚的说道。
枯木长老微微点了点头道：“相信你心中还有疑问，为何老夫会如此亲睐于你吧？”
流云听完，点了点头，在其心中确实有此疑惑，只是对方本乃宗内大能，若是贸然问了出口怕是有些唐突，故而一直未说。
“一百三十五年前，老夫年值三十有六，正是血气方刚之年，因见得宗内同门惨遭魔教屠杀，最后逞一时之气，单人独剑杀往魔教老巢，短短半月时间便将这三大魔教屠尽，事后也得到了同道赞颂和宗内嘉奖。”枯木长老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似是对自己说，也似对流云说。
流云沉默不语，却并未接话，而是静静的听着。
“但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老夫却是后悔了。”
流云心头一动，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枯木长老。
“那年老夫为元婴五星修为，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探眼望去，可说毫不夸张的说，同辈之中，整个大夏皇朝难遇敌手，但你可知道，如今一百三十五年过去了，老夫修为还是如此。”枯木长老说完此话后，微微闭起了双眼，仿佛瞬间便又老了几分。
然而听到此话的流云心中却是激起了千丈骇浪，年仅三十六便达元婴五星修为，这是何等天资方才如此？天才？不，跟这比起来天才真是弱暴了。
流云前世所见天才中最为优秀的比起枯木长老来还是要差了太多，只是流云更为疑惑的是为何一百多年过去了，枯木长老修为为何停滞不前，寸步难行。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先前三大魔教所在已然斗转星移，化为一马平川，那一个个死在我剑下的生命也早已化为尘土，但每次老夫一闭上眼，那些惊惧哭嚎之声便再次传入脑海，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枯木长老似乎自嘲的笑了笑，目光游离的向四周看了看。
“难道经此一役长老已然生成心魔？”流云心中暗自思索，此等隐密之事枯木长老居然如此轻松的便各诉了流云。
枯木长老叹了口气，目光萧瑟，游离的看着四周。
“老夫且问你，何为魔？”枯木长老突然转向流云，话锋陡的一转，面色严肃的问流云道。
在枯木长老凛凛目光之中，流云一时之间不知从何答起，思索了片刻道：“小子前些日子去了功勋塔，杀了魔兽无数，换了一些门派点，这些门派点给小子带来了些须修炼资源，也提升了小子一些修为，但那些魔兽却已然不在。”
枯木长老脸色平静，轻抚着胡须，静静听着流云说的那些似乎不着边际的话。
流云接着说道：“对于小子来讲，魔兽生命纵然珍贵，但却对我无益，但是只要我将它杀了，取其魔核换上些需门派点，最后得到一些修炼资源，那这魔兽的生命在我看来便有益了，但从另一方面说，对于一星魔兽来讲，纵然一万门派点，一株万年灵草也比不过其生命珍贵。”
流云断断续续的说着，娓娓道来，似乎讲着一个极为平凡的故事。
枯木长老没有打断流云，听着这完全有逆大道的话语，非但没有阻止，反而低头沉思着。
“有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一点门派点比之魔兽一条性命还要有价值？”流云脸上也露出深思之色，接着说道：“最后我想明白了，魔兽的一条性命可以给我带来实力的提升，可以让我活得更好，让我在修炼一途上走得更远。”
“那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说，在那些被我无故杀死的魔兽看来，我便是魔。”
流云此言一出，枯木长老脸色变了又变，似乎有些为流云所讲所动，眼中精光闪烁，似乎对流云所说有了些须感悟。
“所在，在小子看来，何为魔？或许我就是魔，也或许是那些被我所杀的魔兽是魔，要做出一个准确的定义却是太难，只能说，败者为魔。”
流云这一席话极为大胆，若是传了出去，不知要遭受到多少所谓正道追杀剿灭，但却不知为何，面对枯木长老，流云竟然没有丝毫顾忌的就此说了出来。
听到流云此话，枯木长老突然哈哈一笑道：“好一个败者为魔啊，败者为魔！”
看到枯木长老面色潮红，状若癫狂，流云不由得一惊，自己此言也是发自肺腑，只是听了枯木长老经历之后有了些需感悟，进而顺势便说了出来。
只见枯木长老缓缓后退三步，整了整衣袂，一脸严肃的朝着流云低头就是一拜。
流云大惊，连忙过去就要将枯木长老扶起，却见枯木长老摆了摆手道：“你受得起这一拜，老夫也当有此一拜！”
第二十七章 旧事重提
庄重拜过流云之后，枯木长老抬起头来，只见其脸色红润，面带微笑，先前颓废萧瑟之意已然烟消云散，好似重新焕发生机一般。
流云惊讶不已，事后才从枯木长老口中得知，自己无心逆世之言居然无意之中解开了枯木长老萦绕多年的心结，而心结一解，心魔自然除去，而这也正是枯木长老容光焕发的原因之所在。
心魔之于修行者，比之先天不足还要严重得多，通长如果修行者心魔一生，轻者会终生修为寸步不进，严重者则会神智混乱，经脉逆行，最后发狂而死。
但也好在枯木长老心力强大，精神坚韧，最终才能苦熬这一百多年，但也正因如此，其强大无匹的生命能量也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中消耗殆尽，最终成了现在垂垂老矣之态。
甚至可以说，流云无意之间化开了枯木长老多年冰封的心结，比之救其一命还要更甚。
心结解开之后，枯木长老面色倘然，心情极好，微笑着与流云两人席地而坐。
流云发现，自从听了自己惊世言论之后，枯木长老不只是轻松了许多，一张铺满褶皱的老脸之上仿佛也是年轻了几分，一股若有若无的灵气环饶其身体四周而动，而且越发浓郁。
坐下后，枯木长老又向流云说出了一件完全不为人知之事。
一百三十五年前，枯木正值年轻，生得俊朗无比不说，资质也是极为逆天，短短三十年的苦修便从炼体直接到达了元婴五星修为，一时之间名动天下，宗内也是大为器重，加之枯木血气方刚，一身正气，最是见不得不平之事，惹来无数羡慕眼光的同时也引来了无数嫉妒的中伤。
但枯木杖着资质卓越，实力超群，对旁人各色眼光不骄不惧，完全依照本心处事，丝毫没有受到这些外力影响。
当时正处玄天宗建宗初期，加之玄天宗建于三大魔教地盘之中，发展得极为艰难而缓慢，但自从枯木横空出世之后，一时之间成为方圆数十万里无数有向道之心少年人的标榜和偶像，无数少年后辈踏踵而至，迅速涌入玄天宗山门，成为了玄天宗最为新鲜的血液，短短数年之内，玄天宗竟然出现了极大起色。
但随着玄天宗的崛起，各种问题也是随着出现。
首当其冲的便是玄天宗弟子大量失踪之事。
因为玄天宗建宗时日尚短，各种修炼资源相当匮乏，加之修炼一途本就是机缘与风险同在，山门之内的修炼本就不可取，是以玄天宗在离宗门较近的各大城池相继设立了堂口，宗内弟子修为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便可离开宗门前往堂口进行江湖历练。
但可惜的是，每每有弟子离开宗门便会莫名失踪，短短半年时间，宗内新进弟子便已损失十七**，最后终于引起宗内高层重视，几经调查之后方才发现宗内弟子均是被玄天宗旁三大魔教所掳，而且被掳去的弟子均被以邪法制成血丹。
玄天宗高层大怒，出动大量人马前去剿灭魔教，但无一例外均遭受极为严重损伤，一时之间剿也不是，留也不是。
枯木得知此事之后，曾自告奋勇前往杀敌，但都被宗内以其为玄天宗火种，害怕其有所损伤为由不让其参加。
但血气方刚的枯木哪能眼见这种情形而无动于衷，眼见宗内同门如此遭到残杀却只能坐视不理？一怒之下单人只剑偷偷外出，独身杀往三大魔教。
经过多次与魔宗之人短兵交接，浴血拼杀之后，枯木最终攻入魔教老巢，但眼前景象却完全和其想象完全不同。
只见三大魔教情形大同小异，均是大量老弱病残及少数强大灵修组成，并不似枯木想象中那般全是喝人血吃人肉的魔头，但纵然如此，已被怒火烧昏头脑的枯木早已顾不得这么多，将淤积多日的怒气化为无尽的杀意，晃若屠夫一般，将手中利剑化作无数催命符咒直指所有聚集于魔教山内的生灵。
仅仅半月时间，三大魔教均被枯木一人屠尽，一时之间，三大魔教所在地血流成河，死气涛天，萦绕山头长达数月之久。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枯木此举顿时惊动了整个大夏皇朝，大夏皇朝之内实力第一的七星门派出使者专程嘉奖了玄天宗及枯木，夏皇也发布了诏书公告天下。
一时之间，玄天宗枯木名动天下，成为天下万千少男少女偶像。
但怒火渐渐平息的枯木却是发现了异常，当时玄天宗内比之自己修为高升数倍的高手不知多少，为何几经攻杀却未取得任何成效，而自己仅仅独身一人却令三大魔教势如破竹？
此其一，其二是为何传闻吃人不吐骨头的魔教之内会有如此之多的老弱病残，并且更令其疑惑的是这些老弱病残均被照顾得十分妥当，虽然衣衫褴褛，但却好似丝毫没有受到任何虐待或冷落？
其三是夏皇既然如此关注此事，为何不直接派出灵修军队攻打魔教，而要等到自己攻下魔教之后方才下诏嘉奖？
种种疑惑催动之下，枯木最终决定一面接受这些这些光环，一面暗自调查事情始末。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数年的调查，枯木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三大魔教杀戮生灵确实不假，但在枯木攻入之前魔教中人已然被某股势力尽数剿灭，取而代之的是这股剿灭魔教的势力，而且在这股势力的操纵之下，被替换的魔教行事更是残忍。
而那一群老弱病残却是在枯木攻入之前被这股势力自四周城池抓来的，也就是说，都是手无寸铁的普通大夏穷苦百姓。
虽然并未得知全部实情，但仅仅这冰山一角已令枯木道心轰然倒塌，自视道心稳固的枯木一夜之间便已须发皆白，险些走火入魔。
之此之后，被心魔纠缠的枯木修为停滞不前，寸步难行，无尽悔恨和愤怒之情淤积心头，以枯木心性本想自尽一了残生，但桀骜不驯的枯木却又因未能了解真相有些不甘心，故而隐居玄天宗内一面暗查事情始末，一面化解心魔。
但心魔己成，要想化解何其之难？
所幸天无绝人之路，一百多年与心魔抗争的枯木最终居然另辟蹊径修炼出了一种极为独特的力量，这种力量名为心力，与精神力有些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精神力来源于大脑，炼至高处可以用来攻敌，也可用来探查四周环境，取代两眼的功能。
但心力不同，除了可以代替两眼之外，心力可以看到一些精神力和肉眼看不到的东西，比如说人死之后留下的精神波动，也就是俗称的鬼魂，还可以加持强化肉身，施展灵术等等，从某种方面来看，是一种融合了灵力和精神力两种力量最终产生的力量。
而且因为心力缘故，枯木苦修剑术，经过一百多年的苦修钻研，最终研究出了一种全新的剑术。
这种剑术取名为：心剑。
凡剑，诛命。
灵剑，诛灵。
心剑，诛心。
心剑自普通剑法而生，由枯木创造，以心力加持，是一种完完全全脱颖于现有剑术的路线。
听枯木长老讲完，流云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或因其绝世天资而惊，或因其铁血丹心遭受阴谋而怒，又或因其修灵一道止步不前而叹，总之林林总总思绪交织心头，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自拔。
“长老为何对小子讲此隐密之事，难道不怕小子说了出去？”半晌之后，流云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的对着枯木长老道。
哪知枯木长老听此之后哈哈一笑道：“我说出去都没人信，你说出去会有人信？”
流云哑然一笑，枯长长老何等身份都没人信，自己若是说出的话没被人当成疯子便算得上是不错了。
“长老如此亲睐小子，倒让小子有些心虚了”，咬了咬牙，思索再三之后，流云终于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不是流云妄自菲薄，只是流云自知人处高处须得三分醒，自己虽然较之同阶算是非常优秀，但思前想后终究觉得有些不真实。
枯木长老听了流云此番话语，双目如炬的盯着流云，面色极为平静，好似观赏美玉，又好似审视一般，看得流云心中有些发毛，但一想自己并无异心，又何来惧之？不由得也抬起头，与枯木长老直视起来。
一时之间密室陷入一片静默之中，淡淡的光华将两人虚影印射在石壁之上，拉伸得扭曲变形，气氛显得很是古怪。
一老一少两人就这么相对而视，足足持续了十数个呼吸时间，只见枯木长老脸色慢慢变得柔和下来，微微点了点头道：“在玄天宗内能得老夫亲睐的倒还真是少见，但每一名得到老夫关注之人无一不是喜形于色，感恩戴德，但为何独独你会心存疑虑？”
流云听枯木长老此话后，面色平静的道：“俗语道：‘无风不起浪’，虽然能得到长老厚爱小子深感荣幸，但刚才长老所说都是极其隐密的事情，想来整个大夏皇朝知道这些事的人都是少之又少，长老能毫不顾及的对小子说起，想必应该是有所要求吧？”
第二十八章 传人
听到流云这番话，枯木长老脸色略显古怪，持续半刻后竟然拍腿哈哈大笑起来，苍老的声音传到空旷的大殿之中与回声混合在一起，显得大了几分。
流云虽然感到怪异，但也没有多说，只是平静的看着枯木长老，只见枯木长老笑声未绝，一声压过一声，眯起的双目之中有晶光闪烁。
最后枯木长老终于停了下来，脸上笑意未失，立起身来看着四周道：“你知不知道你身在何处？”
“枯木殿，也就是藏经殿啊！”流云有些不解，这玄天宗都知道的事有什么好问的？
枯木长老转过身来，面色恢复了平静，双目凝视着流云道：“枯木殿倒是不错，但藏经殿却是大错特错了。”
“在玄天宗所有弟子心中，枯木殿只是个名号，藏经殿才是真，但他们哪里知道，枯木殿就是枯木殿，与藏经殿是没有丝毫瓜葛的。”
“藏经殿全宗弟子都可进得，但枯木殿就算是宗主架到，没有老夫的应允，那也是进不来的。”
枯木长老轻声说着，听语气好像是在说一件极为平淡的事件一般，但在流云看来却惊讶不已，好像世界观都被颠覆了一般。
玄天宗宗主何其尊贵，区区枯木殿他要进有何难，但如果真如枯木长老如此说的那样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枯木殿是枯木长老独自所有的，而且流云先前上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枯木殿和藏经殿，那还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枯木殿和藏经殿中必有一殿本身就是件法宝，而且是件远超流云认知范围的空间法宝！
想到此处，好像晴空响起惊雷一般，流云思维陷入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呆滞状态，如此不露声色的空间法宝，纵然以流云前世认知也未曾见过。
流云面色呆滞的立在原地。
“你是这一百多年来第二个进入我这枯木殿中的人！”
仿佛觉得给流云带来的震撼还不够一般，枯木长老再次面色平淡的抛出了一句。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对于枯木长老来讲，这枯木殿有如女子的闺房，男人的书房，不是谁想进就可以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