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贵公子-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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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蛟龙入海 第八十八章 暗影
“各位叔伯，我这里还有一件事需要各位叔伯同意。年前的时候我们抓到了一名弥勒教的教徒。也就是大名鼎鼎的白莲教的一支。不过这名教徒不是在宣扬教义，济世救民，而是做着绑架、拐卖人口的勾当。根据他的招供，其带领的犯罪团伙居然在台州呆了有一年多的时间。在此期间成功完成绑架、诱拐五十多起，而我们却一点儿都不知道。这里边虽然有我们商行制度缺失的原因，但却反映出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商行对于台州的控制力度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高。”等本次董事会所有的议题都讨论完成了之后，赵永泰起身说道。
年前抓到一个白莲教徒的事情，董事们在陈彬招供的第二天就都知道了。不过他们的想法与赵老爷子父子两的想法相同，都不欲深究此事。因此大家后来都没有再关注这个事情。在他们想来，白莲教的小喽啰，杀也就杀了。几乎隔几年山东等地就会上报又抓住了白莲教徒的事，大家对此都已经麻木了。
听到赵永泰再次提起这个事情，不少人都轻笑了起来。他们都知道赵永泰是在带着女孩子逛街的时候碰上的这事儿，在他们看来，这也算是赵永泰不多的糗事之一了。奇Qīsūu。сom书为此钱婉莹和宋佳雯回家后还挨了训斥，说他们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不应该再像这样抛头lou面。
泡妞时遇到绑匪，这算是很倒霉的事儿了。但赵永泰居然又把它变成了一桩智擒犯罪团伙的喜事儿，让知道此事儿的所有人不得不再次感叹赵永泰妖孽般的头脑：这小子泡妞的手段也很多啊！就连钱老爷子和送老爷子也都笑骂了一句：胡闹！如果不是最后人都抓住了，还招出了白莲教这种消息，要不然大家都会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赵永泰找来的托儿。
这次事件反映出了商行在招工制度上的缺失，不过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修改后的招工制度也只需要总理事签署就可以执行了。因此这个问题并没有引起董事们的关注。至于那些平民百姓的损失，董事们根本连过问的兴趣都没有。别说这件事跟商行的关系不大，就是跟商行又直接关系，在他们眼中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不过赵永泰最后说到了对。于台州的控制力度的问题，这就由不得董事们不重视了。听到这里，大家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了。大家虽然都没有想过要造反，但大家也都明白现在商行所做的事情，在朝廷眼中，或者说在皇帝眼中跟造反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犯海禁还是小事儿，私造火器却是谋逆的最好证据。
虽然各家族在朝中的势力联合。起来，实力也算是强大，再加上商行花了大价钱收买了许多的官员。因此之前朝廷对于合兴泰并没有太多的关注，至少在明面上是没有怎么关注。实际上大家都知道，只要位置达到一定高度的人，都在暗中密切注意着合兴泰的一举一动。只要发现合兴泰侵犯了自己的利益，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想办法打击合兴泰。
就像是之前的孙有明公开上。奏参劾。虽然现在还没有查到孙有明到底是得到了谁的授意，但大家都明白肯定是利益之争。那次的弹劾内容虽然说也不小，但与私造火器之类的事情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因此，自那件事后，合兴泰不但加大了对官员的收买力度，对火器之类的工厂的保密也更加严格起来。同时也加强了对台州地区的控制。
只要对手不能掌握实际证据，合兴泰就不会害怕。任何名义上的参劾。而且真要是有事，有了台州这个基地，合兴泰也就有了应对的空间和资本。因此，合兴泰一直在加强对台州的控制力度，包括将何文渊升为台州知府等措施。这些年来，台州至少表面上看起来确实如他们所希望的那样，逐渐成为了合兴泰稳固的后方基地，有了很好的民众基础。
不过现在赵永泰的话却人他们激动的心，逐渐冷。却了下来。一个小小的绑架团伙，就能逍遥自在地在台州呆这么久，而且他们还不是安分守己的呆着，而是在不断犯案。这让董事们突然发现，自己一直以为固若金汤的后方基地，原来并不稳固。
如果这些人不是白莲教派来的，而是对手派来。的，那朝堂上恐怕就该热闹了。嗯，说不定现在对手们正在暗中收集证据，等到何时的时机在突然发难。到时候可能就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并不是他们不。向往权力，特别是顶峰的权力，而是因为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家族有这个实力可以登顶。不管是哪个家族想做这个事，其他几个家族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大家现在是利益共同体，同时又在互相制约着。而且合兴泰的十大家族经过了上百年长时间的发展，资本化已经比较明显，他们现在对于金钱的渴望已经超过了对于权力的渴望。
此外他们现在其实已经具有了相当大的权力，特别是在江南地区，已经成为了实力最为强大的集团。在这里他们的命令比诏令更有效。这种情况下，除非他们想登顶，否则也没有什么权力值得他们向往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就只能尽量避免与朝廷在明面上发生冲突。但是这件事却让他们发现原来商行的行动还不够，很可能正有无数支黑手正在暗中凝聚力量，想给合兴泰致命一击。这个想法很快就出现在了董事们的心中，并且不断扩大增长着。
眼前有一座金山正等着自己去搬，却突然发现有人想在自己背后打闷棍。这种感觉让董事们格外气愤。
“上次有人在朝堂上参劾我们，虽然我没有关注过这件事，但我想这背后的黑手应该是还没有查出来了。”看到已经撩拨起了董事们的情绪，赵永泰又加了一把火。这句话一说完，除了他父亲对他怒目而视，其他人都面色尴尬地转开了头。
“这说明我们的对手非常狡猾，而且隐藏很深。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能不担心对方已经潜藏到了我们的眼皮底下。就像是一条毒蛇一样时机准备给予我们致命一击。”赵永泰这句话引起了董事们的共鸣。如果仅仅是查不出来还没什么，但如果对方都已经藏到了自己眼皮子底下，还没有发现，那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不说对方可能收集到的证据，如果对方想对己方人员的生命安全不利，那对商行产生的影响就更大了。
如果说先前董事们对此事还只是气愤和担心，现在又增加了一点儿恐惧。不怕死的人很少，而不怕死的世家子就更少了。暗杀，对于古代的人们来说，并不是一件陌生的事情。而对于世家大族来说，这种事情就更不新鲜了。
“因此，我想请董事会同意我从护卫队里抽调一批人组建一个新的机构，一个负责探查等特殊行动的机构。这个机构只对董事会负责。我希望常叔叔和李叔叔还能从南镇抚司调几个得力的人手过来帮助培训人员。另外，我还希望能把那个白莲教的陈彬收到这个机构，帮助培训人员。白莲教能在朝廷历次的清剿中传承下来，应该有他们独特的方法。而且有了他，也可以首先针对台州及江南地区的白莲教进行反击。白莲教现在还没有与我们正面为敌的迹象，但是他们就是一群极度向往权力和金钱的疯子，只要有人稍微撩拨、支持一下，他们肯定就会很兴奋地跳出来冲杀在前。而且他们对于底层民众的鼓动能力不容小视，现在台州的百姓数量可是非常多的。”赵永泰一阵撩拨之后，终于抛出了他的计划。
最后还不忘再给白莲教扣两个帽子，以增加董事们的紧迫感。白莲教要真那么厉害，就不会只在台州以拐卖妇女儿童换取钱财，而是kao发展信徒来骗取钱财了。毕竟后一种方式更安全，而且还能同时发展力量。不过这种事情这些出身世家子弟的董事们基本上都不清楚，而且他们也不会在乎白莲教到底在台州做什么，只在乎这样会不会危及自己和家族的利益及安全。
相对来说，他们更重视那个潜藏在背后的对手，或者是对手们。赵永泰那句到现在还没有查清楚那件参劾的事，才真正让他们产生了紧迫感。此前因为长时间没有查到消息，各个家族几乎都要认为是孙有明想出名，或者发烧把脑袋烧坏了。
经过了简单的商量之后，董事会通过了决议，授权赵永泰组建这个新的机构——暗影。
实际上对类关系重大的决议，这些董事里有部分人并没有直接的决策权。正常来说他们需要回家找老爷子商量之后，再来投票表决。不过一来刚才赵永泰确实让他们产生了危机感，使得他们希望能够尽快组建这个机构；二来由于这件事并没有涉及到家族利益的分配问题，因此他们相信家里的老爷子应该也是同意这个决定的。毕竟这件事往大了说，已经危及到了家族的利益甚至是存在。
第二卷 蛟龙入海 第八十九章 一饮一啄
“来，严斌，坐着说，不用太拘束。呵呵~！”当天下午，赵永泰在书房里召见了那名在船上被飞钩砸伤的观测员。当时这名队员被砸伤后却没有发出惨叫声，让赵永泰很是欣赏，当时许诺等他好了之后来给自己做亲卫。
严斌才二十一岁，进护卫队的时间也才不到三年。他与其他队员有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进护卫队一样有上过私塾，所以护卫队里开设的扫盲课程对他来说很轻松，算术之类的学起来也很快。因此他才能以不到三年的军龄成为了一名观测员。
严斌是山东人，属于济南府，家里本来还算是小康之家，因此小时候也念过几年私塾。可是随着沿黄河地区大灾越来越频繁，这几年甚至是年复一年，一年两灾。严斌家里的经济状况日渐窘迫，最后不得不将几十亩田地低价卖给了当地的大户，举家南迁。
他们本来的目的地是扬州，准备投奔一个远方亲戚。可他们家的遭遇正应了那句老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到淮安府，他母亲和小妹就先后病倒了。不得已，全家人只好在淮安停了下来。但是求医问药半个月，母亲和小妹的病情却不见好转，买地换得的盘缠却用了个精光。
还好他们还有两个壮劳力。一开始是他父亲和大哥每天都出去打零工、做苦力，换得微薄的工钱来养活他们全家五口。但是两人的工钱减掉生活开销后，还是不够母女俩高昂的药费，只能当东西来维持。最后实在是当无可当了，严斌也开始偷偷跑出去打零工。
严斌作为家里的幼子，从小。也受到了家里人的万般宠爱。他父亲甚至想让他读书考科举，就算是后来家里没有余钱供他上私塾了，也给他买书让他自学。因此当时才十六岁的严斌也就秉承了当时读书人的特点——瘦弱。说是手无缚鸡之力有点儿夸张，但体力活儿是干不下来的。但是打零工最多的就是做苦力之类的力气活儿，因此一开始父亲和大哥没有让他一起去。
但是看着母亲和小妹越来越虚。弱的样子，严斌实在是不能再安心读书。一连思考了好三天的时间，最后终于想明白了，毅然决定放弃那些读书人的所谓面子，偷偷跑出去找零工。不过现实总是残酷的，因为他的身板儿太弱，那些招苦力的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不过他也是个倔脾气，并没有。因为这次打击就灰溜溜地回去，而是到城里到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活儿可以做。这时候正好永和粮行淮安分店正在招人，筹备着开张，他也就跑去应征跑堂的伙计。因为母亲和小妹的长病不起，他们家里已经有了在这里长住的打算。因此，如果他能够获得这份工作，对家里来说算是个不错的好消息。
不过他实在没想到这年头连伙计也这么多人应。聘，一共招两人，去的人居然有二十几个人。其中不乏已经做过许多年伙计的人，与他们相比，严斌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什么机会。不过还好，他会读书写字的优势让他获得了掌柜的青睐，他算是特招。
等他看到掌柜拿出来的契书，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跑来抢这两个位置。永和粮行秉承了合兴泰的标准，也是实行高薪制，基础薪资就比其他的店高出一成，另外还有奖金、提成之类的，如果做得好，能拿到比外边高一倍的工钱。怎能不让人趋之若鹜。
严斌因为会读书写字，所以掌柜是准备把他培。养成账房的，不过因为他现在毫无基础，所以一开始还是让他签的是伙计的契书。不过这已经让他喜出望外了，他只要能安心做下去，每天的工钱就比他父亲和大哥做苦力赚得多了。这样他母亲和小妹的药费也有着落了，甚至还能小有剩余。
不过这还是要。等下月初的时候，远水解不了近渴。他做完了当天的活儿后，也有可能是他觉得之前掌柜对他不错，所以他大着胆子跟掌柜的说，希望能预支半天的工钱。掌柜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既没有一口答应，也没有破口大骂，反而是问了他原因。
在听完了他的解释后，掌柜的直接预支了他半个月的工钱，只是让他签了一份借据。当时把他激动得马上就要给掌柜下跪谢恩，不过掌柜去拒绝了，说这是商行的规定，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可以预支工钱应急。当他拿着三钱银子回到客栈时，家人都以为他失踪了，他父亲和大哥正想出去找他。
有了这份工作，严斌家里的情况比之前好了许多。至少他母亲和小妹的病不用再担心因为药费问题而断了药。家人脸上也多了一些笑容。
三个月后，也许是老天爷觉得给他们家的考验已经够了，不但他母亲和小妹的病差不多好了，掌柜的还通知他说推荐了他去台州总号。因为掌柜的比较喜欢他，所以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就经常给他说台州的事儿，在掌柜的口中，台州就是仙境、天国般的存在，让他心中无比的向往。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去看一看心目中的天国。
最让他高兴的是掌柜的还告诉他在去了台州很好找工作，合兴泰长年都在招人。不管男女，只要能干活儿，都能找到工作。
就这样，他们一家人来到了台州。果如掌柜的所说，这里很容易找到工作，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不但是他的父亲和大哥先后找到了工作，后来连他母亲也找到了工作。只有小妹由于年龄太小，才十四岁不到，没能找到工作。不过就算是这样，他们一家人也非常高兴了，四个人的工钱加起来，比他们以前在山东老家种地，年景好的时候收入还高。而这里的东西又并不比老家贵多少。
此时严斌才真正明白为什么掌柜的一直说台州是天国了。只看那些工匠们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有人穿绸衫就知道这里的人生活有多富足了。
严斌之所以会参加海卫，主要还是因为他哥的婚事。他哥那时已经快二十五岁了，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大龄青年了。再加上他们家又刚来没多久，家境还不富裕，想讨个媳妇很不容易。后来他听说军属娶亲比较容易，也就萌生了参加护卫队的想法。
不过当时护卫队并没有扩招的计划，因此他很爽快的就被拒绝了。不过他不死心，死皮赖脸的就在护卫队大营门前死赖着不走。呃，当伙计的时候练出来的。因此还惊动了一个队长，得知他会读书写字后，又再次很荣幸地被特招了。这也算是有特长了嘛。
那时正好在组建海卫，因此他由于良好的文化课成绩被挑选到了海卫做观测员。而他这种先斩后奏的做法，也使得家里人对此无可奈何。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只有他大哥的工作是自己找的，而他父亲和母亲的工作却是因为他成为了护卫队员后得到优先照顾的结果。要不然同那么多的青壮劳力比起来，他那已经四十多岁的父母实在是没有什么优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