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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逆流伐清-第2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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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即便有皇家的教育,也不够心狠手辣,读到满清弊政的残酷暴虐,不可能没有触动。而且,尽管辅政大臣在极力遮掩,但奏折他也能看到一些,形势的不利也是有所了解。

第五十一章渡河,渡河

一个人的成长,或者说康熙成长为一个生杀予夺的帝王,总需要一个过程。虽然有所触动,但并不意味着他悲天悯人,而是他在考虑如何保住自己的权势,坐稳自己的龙椅。

从外而言,明军在反攻倒算,各地民情汹汹,汉人复仇的心理已经被煽惑起来,别说半壁江山,就是这京师,亦不知能待多久。

在内呢,康熙不过十一二岁,权力都掌握在四大辅政手中。特别是鳌拜,得遏必隆之附,权势已经在年老体弱的索尼之上,更不要说人单势孤的苏克萨哈了。

如果说形势平平稳稳,康熙在宫中做个小儿皇帝倒也没什么,反正这是他爱新觉罗氏的天下,等到年岁够了,亲政便能重掌权柄。可偏偏这天下风雨飘摇,每况愈下,便由不得小康熙不生出埋怨和郁闷之心。

与所有的皇帝差不多,康熙虽小,但也是受的帝王教育,也有自己的雄心壮志,也有帝王共同的特点,那便是群臣无能,只有自己才是最厉害的。

“皇上,天凉了,还是进殿歇息吧!”苏麻喇姑走过来细语劝说。

虽然出身于贫苦的蒙古家庭,但苏麻喇姑是孝庄的侍女,当年随孝庄陪嫁进入满清宫廷,通晓蒙满文字,既得孝庄信任,又算是康熙的启蒙老师。依着这样的身份,在旁人不敢上前触怒时,往往都是她来排解小康熙的情绪。

康熙轻轻叹了口气,由苏麻喇姑陪着,回到了殿里,坐在御座上,依旧是愁眉不展。

“皇上不必忧虑,动乱亦不过一时。大清的天下还是稳稳当当的。”苏麻喇姑违心地劝解道:“八旗骑射无敌,北方正是施展之地,伪明之军缺乏骑兵,岂是八旗之敌?”

康熙摆了摆手,将左右挥退,才苦笑道:“曼姐不用宽慰朕。现下的形势不同于当年伪王定国等祸乱湘粤,亦不同于郑逆围攻南京。山东已近畿辅,人心之乱已遍于北地,连蒙古诸部皆欲观望退缩。至于骑射无敌,嗯,伪明军队火器犀利,亦难抵挡。”

“人心之乱未必不可收拾,火器犀利嘛,我军亦可多加装备。”苏麻喇姑说道:“伪明最易从内部生乱。岂知不会重蹈三王内讧之局?”

“伪帝昭武非是弘光、永历之辈可比啊!”康熙慨叹道:“其大位已正,何人可与之争?至于收拾人心,恐怕为时已晚。圈地、投充、逃人、屠城等等,汉人其恨极深,这皆是短视所致。尤其是鳌拜,独揽大权,歧视汉官,掀起换地之争。又不理民之疾苦,加征赋税。可谓是国贼也!”

苏麻喇姑悚然一惊,虽然鳌拜专权,但其党羽甚多,而且此时万万不是掀起内乱的时候。

“皇上,鳌拜从龙入关,功劳卓著。纵有失策,谓之国贼亦不妥当。”苏麻喇姑警惕地四下看了看,声音低了下去。

“自古权臣,哪个没有功劳?乱国之臣,非国贼而何?残民利己。非民贼而何!”康熙有些激动,声音比刚才还要高一些,“北京城里乞丐成群,城外却是千里沃野成了狐兔之乡!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指望着汉人百姓拥戴吗?如今伪帝昭武正是抓住朝廷失政之痛脚大加伐挞,以致叛乱蜂起,难遏其势。”

苏麻喇姑张了张嘴,没有吭声,其实心中倒是不以为然。圈地、投充、逃人等弊政又不是鳌拜所定,从满清入关到永历君臣逃避缅甸,还不是要统一天下的势头。只不过伪帝昭武得天之幸,翻云覆雨,将形势扭转过来,使汉人有了希望,生起了反抗之心,便把这弊政都算到鳌拜头上,实在是说不上公允。

“若是朕亲政,绝不会搞成这样。”果然,康熙虽小,自恋却很严重。

“那是自然。”苏麻喇姑陪着笑说道:“皇上是真龙天子,也只有您能镇得住。”

康熙微微笑了笑,又严肃起来,说道:“禁旅八旗不能轻动,因为朕在京师,若朕御驾亲征,曼姐你看如何?”

“皇上万万不可。”苏麻喇姑吃了一惊,赶忙说道:“京师重地,万岁切不可远离。主上轻出,万一稍有失利,反而——”

“朕宁为战死皇帝,不为怯懦之主!”康熙霍然站起,不悦地打断了苏麻喇姑,迈步就往外走,“朕去求太皇太后,她必然会答允的。”

……………

不管康小三如何认为是臣下无能,如何认为自己是真命天子,如何认为自己英明神武,战局的变化却是不断地向明军倾斜。

翼国公马自德率领的破朔军虽然未能一举攻克沂州(临沂),但却对退过黄河的江淮清军构成了侧翼威胁,与占领济南的剿朔军,以及要北渡黄河的征朔、荡朔两军形成三面夹击之势。

渡河,渡河,渡河!北伐的真正宣言,收复中原的历史标志。从南宋时,黄河便成为一个进取与偏安的分水岭,令无数英雄所念念不忘。

虽然明军在山东登陆,事实上已经跨过了黄河,但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还是认为这是一场牵制性的军事行动。虽然不是很公平,但却并不影响北伐的实际进程。

而明军以重兵加部分水师沿运河向北推进,虽然还没有经历过什么大战,但确实是相当令人瞩目的。没有了漕运,并不代表运河的废弃,水运一直是明军所尽量倚仗的运输通道和手段。

由运河至黄河,水师既可协助陆军渡河,又可运送物资兵员;沿运河继续往北,则可入中原;向西,又可入豫陕。正可发挥明军水师之强,策应几方战场。

同时,明军若渡过黄河,则在山东便有了四个军的强大集团,无论是西入河南,还是北上京师,都足以使清廷面临致命威胁。哪怕原地不动,清军也必然会全线动摇,为避免豫皖的部队被切断退路,只能实行总退却,或者前往山东与明军决战。

第五十二章纤夫,规矩

国战的整体形势已经不是一两场战役所能决定盛衰,或者从根本上加以扭转的了。

拼内政,拼外交,拼人口数量,拼物资生产,拼武器装备,拼民心向背……满清面对的不仅是一个朱永兴,也不仅是以他为首的一个集团,而是一个民族的觉醒和爆发。

“嗨,嗨哟哟,嗬嗨,拖呀,拖、拖拖拖……”沙哑沉浑的号子声在运河上飘荡,一群群蓬头垢面、衣服褴褛的纤夫屈着身子,背着僵绳,步履沉重地向前迈步,河中一艘战舰在缓缓驶过浅滩。

风帆时代,船只行走就靠人力或风力。内河狭小,可借风力有限,临时扯起一块风帆是有的,更多的时候是人力摇橹或拉纤。而船靠摇橹推进有时比步行还慢,于是就有了拉纤。

大卡车装了四吨货,一个人不可能拉得动。而一艘船装了四吨货,一个人便能拉着走。就这样,古人通常在内河旁都设置了纤道,也就是岸边供纤夫走的小道。

“半天下之财赋,悉由此路而进”,运河作为运输大动脉,虽然起到了极大的作用,但淤塞也不时发生。特别是作为内河水运,有些地段水浅,只能通过平底船,象明军战舰这般吃水深的大家伙,便只能通过纤夫拖过浅水区了。

漫漫长路,一步一个脚印,犹如老牛拉犁。夏天,头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脚踩着滚烫的路面,汗珠成串地滴下;冬天,寒风吹拂着薄薄的衣衫,雪花落在肩头,脚踩着冰冷坚硬的路面,头上却冒着呼呼的热气。

没有什么哥哥妹妹的浪漫。一年又一年,纤夫们背着沉重的纤绳,在风风雨雨中丈量着大运河,一步一叩头地努力拉着纤绳,一辈子是淌不完的汗、走不尽的路。

但与往日不同的不仅是久已断航的运河再度繁忙起来,纤夫们有了生计。吃上了热乎乎的饭菜,还有那对生活重新燃起的希望和憧憬。每隔十几里,便有席棚,便有热粥热饭,便有加盖红印的支前票。一亩、两亩、三亩……纤夫们是在为自己的家人出力,为自己的将来流汗,为以后能不再从事这艰苦的活计而向前迈进。

有所得,才有动力;参与进来,才会期望明军胜利。才会希望能有个安乐的将来。何况,如今的朝廷确实是不同以往了,不收赋税而先施恩惠,沿运河两岸的失业漕丁和家属,乃至新光复地区的广大饥饿的百姓,都因为朝廷的无限期施粥而得以活命。

曾几何时,朝廷如此体恤过百姓的疾苦?所谓的施粥赈济,也不过是短期内装点门面之举。无限期啊。这是多大的气魄,多仁慈的心肠。多雄厚的财力?

何铁脚的步伐更加有力,再向前,向前,很快便要过了浅水区了,又一个官府的红印盖上去,两亩地啊。十几里地的拖曳拉纤,值得,太值得了。

不远处的席棚越来越清晰,靠河这一侧的就是给他们纤夫歇息吃喝的,浓稠的米粥。里面有鱼肉干,再配上饼子和小咸菜……他的鼻子里似乎又闻到了那香甜的味道。

再远一点的席棚更是人头攒动,不管是男女老幼,只要来了,便有两个时辰一开的粥场,掺着番薯、土豆、玉米等的杂粮粥,再加上把食盐,对饥肠辘辘的百姓来说也是难得的美味。何况白天供应三次,晚上一次,只要你规规矩矩的排队,便能吃上好几回,非但饿不死,活动得少的话,连饥饿感都可能没有。

对,排队啊!何铁脚咧了咧嘴,再次提醒自己可别忘了。从南方来的朝廷官员倒是不错,可要求也多,不守规矩便要吃苦头。嗯,其实也挺好,那个惯于恃强凌弱的无赖二狗子不是被捆起来押走了嘛,对他这样的老实人,还真是个好事儿。

新秩序,不仅是约束,还有财富的重新分配。历朝历代开国时,起码在中国,基本上都意味着土地的重新划分,重新掌握主动权的明朝也不例外。附逆官员、劣绅恶霸,以及无主田地,以后还会有满清所圈占的大片土地,都将被朝廷作为施惠百姓的利益而丈量分派。

而四川的重建,江南各工场的开办,海外领土的占领,都需要大量的人口。虽然使新光复区的人口转化为生产力,要经过一个缓冲和休养的时期,但明廷并不象满清,只视其为缴纳赋税的对象,而因为百姓要占有必需的生活资料,又转而视其为负担。

因为要打败异族,因为要国战,便要牺牲平民百姓而不惜,这不是朱永兴的作风。让别人无私地为自己的事业而牺牲,除了圣人,便是疯子,朱永兴自认并不属于这两类。

何铁脚结束了这一段浅水区的拉纤劳作,坐在席棚之内品尝着粥饭,并心满意足地得到了一张加盖红印的纸片,也终于得到了属于自己的五亩土地,开始憧憬着盖房种地的生活前景。十几年的辛苦劳累,除了满脚不用穿鞋也不怕石子的硬茧外,他就只有一个窝棚可住。现在——嗯,赶紧吃,趁着这机会多拉几趟,多赚几亩地才是真的。

不远处给平民百姓施粥的平场上早已或站或立黑压压地满是人,有的三五一伙,有的独自一人,等着施粥的开始。一些胳膊上带着红箍的壮男,手中拿着短棍,负责维持秩序。

见人群有些焦躁喧哗,一个红箍不高兴了,上前大声叫道:“午时正点开饭,还有一刻钟的时间。规矩再讲一遍,不得违犯,否则……”

“娘亲,那人说了,吃饭不要钱。”一个枯黄瘦弱的小女孩好象在河边刚洗完手脸,由母亲牵着,路过纤夫们的席棚,边走边高兴的说道。

“囡囡乖,等会就可以吃饱饭了。咱快点走,要不就抢不上了。”妇人爱怜地摸着女儿的头,同时感觉饥火难言,盼望着立时吃饭喝粥,脚步匆匆,一个踉跄便要摔倒。

何铁脚赶忙伸手扶了一把,好言安慰道:“不用抢,要排队的。嗯,就是一个接一个挨着来,乱抢要挨棍子打哩!”

…………

第五十三章变革的缩影

“当当当!”

听得钟声响起,人群喧闹起来,一个红箍大声叫道:“开饭时间到,排队,排人,人人都有,严禁争抢。”

又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红箍,持着短棍,上了前来,不客气地对想要挤到最前头的一些流民青壮,劈头就打,打得他们不敢再挤为止。

人流在十几口粥锅前慢慢移动,浓稠的杂粮粥一大勺一大勺地盛进百姓手中的碗里。嗯,除了囡囡娘俩儿,只有一个豁了边的破瓦罐,怯生生地走到了锅旁。

舀粥的杂役有些发愣,上下打量了这对虽瘦弱却似乎洗过手脸的母女,看着小女孩眼巴巴地直舔嘴唇,不由得抽动了下嘴角,连盛了三大勺,直到将破瓦罐装满,还叮嘱了一句,“你们饿得久了,不可吃得太急,两个时辰后还会再开粥。”

“谢谢,谢谢。”母亲没口子的道谢,提着瓦罐和女儿匆匆走到一旁,小丫头的眼睛一直盯着冒着热气的粥,眨也不眨。

“慢点吃,慢点——”母亲忍着饥饿嘱咐着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让人心疼。

“唔,娘,你也吃。”小丫头吃得满嘴都是,还没忘了母亲。

“一起吃,呆会儿还有呢!”母亲欣慰地笑了,虽然面黄肌瘦,还透出几分秀丽。

咣,咣,咣……一阵铜锣声响了起来,然后几个红箍在一排桌子后又开始高声喊叫。

“盖房建屋的这方来;铺路修桥的这方来;疏浚河渠的这方来;会纺线织布的这方来;读书识字的这方来;会算账记数的这方来……管饭管饱,一稀两干,还有两升米二两盐的工钱……”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在国战未止的情况下,朝廷也面临着物资方面的压力。为了缓解压力,使新光复区的百姓能够尽快创造生产力。以工代赈是一个好办法。当然,这个时候的劳力价格也最便宜,管饭给米盐,便能让百姓们趋之若鹜,而且感恩戴德。

尽管喝粥饿不死,但力所能及的工作。并且能从中得到米粮,还是相当有诱惑力的。毕竟只想喝粥混日子的懒人还是少数,而老弱病残则不在此列。两升米就是四斤,一个人在外做工,不仅管饭管饱,连家里人也至少能吃上粥饭,这可是长远的生计。

珍娘听着喊叫声,眼睛亮了起来。可瞅瞅身旁的小丫头,又有些犹豫躇踌。女儿是相依为命的依靠。可在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个小累赘。

…………

新任扬州知府陆文扬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这个施粥的地点,由崇明县直接晋升为知府,他算是升迁极快的了,这也与他在崇明的政绩有很大关系。在另一方面,就近调派,崇明与扬州也算是离得最近的老光复区了。

“流民的安顿工作还要加快,再过两个月便入冬了。没有遮风御寒的住处,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呢!”陆文扬的脸上并没有升迁的喜悦。而是有些忧心忡忡。

在陆文扬看来,最佳的北伐日期应该是明年的春耕之后,天气暖和了,物资也充裕了,无论是军用,还是民用。都比现在要宽松许多。现在则不仅要考虑吃饭问题,还要考虑居住问题,这个冬天注定会很忙碌,很艰难。

“大人,这干活的人不少。可读书识字的不多。”一个小吏从桌后站起,拱了拱手说道:“这登记入籍,分派劳力,丈量田地……”

陆文扬轻轻叹了口气,大小官员尽皆从南方调派,朝廷并未全部允准。一些没有品级的小吏,象书吏、衙役、杂役等,都是要从本地来招募解决。显然,这在目前来看,还是有困难的。

或者说,在短时间内,小吏恐怕不那么容易凑齐。扬州府又不同于其他地方,皇上是肯定要驾临的,不管是游玩,还是由此北上京师,如果因为滥竽充数而引起麻烦,皇上的脾气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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