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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逆流伐清-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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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弃险

朱永兴又神游物外,梦珠张了张嘴,到底没打扰他,而是静静地等待。

好半天,朱永兴才收回思绪,自失地一笑。饭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有了总体的大战略不是坏事,但更多的心思还是得花在目前。

“殿下,易长史信中还说,征蛮后将军杨武派人前来,想求殿下加封其为国公。”梦珠见朱永兴回过神儿来,便接着念信。

哼,哼。朱永兴突然冷笑两声,问道:“易长史有何看法?”

梦珠愣了一下,继续念道:“易长史说杨武不率兵前来会合御敌,却只派人求取加封敕书,其心难测,还请殿下定夺。”

易成不错,竟然能想到此层。朱永兴暗中夸了一声,微微垂下眼睑陷入沉思。征蛮后将军杨武曾护卫永历与小朝廷由永昌向南撤退,却和孙崇雅趁机纵兵劫掠,大发“国难财”后领兵他去。如今派人前来求取加封敕书,很可能是降心已定,想借晋封加重自己在清廷的分量而已。

还真是贪心不足啊!朱永兴很想收拾杨武,顺便抢其财、夺其兵,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想了一会儿,朱永兴心中有了计议,对梦珠说道:“给易长史去信,让他扣押审讯杨武的使者,探知杨武兵驻何处,兵力几何?此事要做得隐秘,勿使他人知晓。”

梦珠点了点头,提起笔刷刷点点写了起来。

现在先对付清军,以后再收拾你这个贪心的家伙。若任由杨武率兵降清,无疑在敌我的天平上为清军加了分量,这是朱永兴所不愿意看到的。希望能来得及,朱永兴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

从目前来看,自己篡旨入滇这一步是走对了,多多少少扫除了一些永历仓皇入缅给抗清志士心头蒙上的yīn影。但以后的路还遥远漫长,还艰难困苦,更不能排除失败的可能。在他人面前装得自信镇静,可独自一人的时候,朱永兴又何尝不愁闷,何尝不害怕。可他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强敌已至,必须全力迎战。即便是战败他去,也绝不能学永历那样闻风丧胆。

这一战,无论是胜是败,都必须打。因为这是朱永兴树立权威,大振声名的机会;是向滇省残余明军以及心向大明的百姓展示振作,让他们看到希望的契机。

无论如何,不能让清军轻易地将云南的局势稳定下来。从满清入关后汉人的表现,以及rì本侵占东北若干年后东北人的表现来看,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只要没被逼到不斩木揭杆就活不下去的地步,一般还是宁愿以接受异族统治的代价来换取相对安定的局势的。

只要清军不断地被sāo扰,不断地出动;只要明军还表现出能与清军周旋的力量,民心倾向抵抗也就成为必然。毕竟清军在云南烧杀yín掠、无恶不作,与大西军和永历朝廷治理下“大熟”、“大有”、“百姓丰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战,朱永兴握紧了拳头,重重地捶在窗框上,引得梦珠移目观瞧,美眸闪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

上千米的高差,超过七十度的陡直土路,半尺多厚的浮土,即便线国安、张勇有亲兵扶持,登上坡顶也是满头大汗,呼呼气喘。驻足向四周望去,群峦叠障,美如锦绣,令人心中为之一畅。

“弃此天险,可见伪明军队再无战心矣。”线国安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洋溢着得意与喜悦。

张勇沉吟了一下,谨慎地说道:“伪明军队据此天险,伤亡不大,突然撤去,恐怕有诈。我军当谨慎行事,不可轻忽啊!”

线国安没吭声,四下望着风景,心中却有些鄙视张勇胆小如鼠。过了一会儿,他才肯定地说道:“定是伪宗室留守心惊胆寒,要撤军南遁。一个娇生惯养的家伙,能亲上战场,已经是够出息了。嗯,怕是上有严旨逼迫,下有众将挟持,不得不做做样子。现下怕是要步伪帝永历之后尘,仓惶逃命去也。”

张勇张了张嘴,把话咽了下去。论官职,他和线国安差不多,可人家是早抬了旗的老奴才,论宠信,他自然是不如。如果句句逆耳,非惹得线国安怨恨不满。

“我军应快速挺进,直捣腾冲。”线国安见张勇不语,情绪愈发激昂起来,伸手向南一指,“若建大功,当与张兄共分之。”

“多谢提督抬爱。”张勇客气地拱了拱手,自然知道线国安的主力未至,战阵之上还要多倚仗他的甘陕绿营,所以才表现得客气了一点。

哈哈,线国安大笑连声,似乎胜利已经到手,前面便是一马平川。从永昌到腾冲,这里是直线距离最近的一条路,本来见此地险要难攻,他正计划着从它路进攻,没想到明军竟然撤兵而去,倒省得了远途迂回。

这次出兵剿灭腾冲的大明宗室留守,还真是线国安自己请缨。昆明决定出兵支援张勇,可满洲大兵不爱动,吴三桂也舍不得动用自己的那点亲信人马,只有在其他军队中另挑。

而线国安此时正好听说新任云南巡抚林天擎弹劾他“进剿云南迤西地方时,大肆抢掠,**杀戮,暴虐更惨。乞立赐处分”。他有些害怕清廷借处分来邀买云南人心,便主动请缨来援,希望用军功来减轻罪责。

尽管清军在磨盘山受到了一些挫折,但三路攻掠西南并没有遇到明军的强烈抵抗,骄横之气不减。线国安更认为聚于腾冲的明军不过是余烬残火,扑之即灭。所以,他为了抢功,率领三千骑兵先行赶赴永昌,渡江与张勇会合,主力万余人则带着辎重缓行于道。

可在前几rì的灰坡攻击战中,线国安却极是恼怒失落。白白增加了好几百人的损失,却是寸步难进,由不得他不另想办法。但突然就柳暗花明,胜利的大门好象一下子就向他打开,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豪气重生。

…………

第六十七章梆子腔

尘土飞扬,锹镐挥舞,通往腾冲的大道上人头涌动,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破路大军中不仅有各村各寨中的百姓,更有一支很特殊的队伍。这些人衣衫破烂,都剃着光头,两人一组,左右脚被一种木制枷锁铐在一起,卖力地刨着地面。而在这些人不远处,则有面sè不善的明军或土兵在盯着他们。

没错,这些人就是投降的甘陕绿营官兵,正在服苦役来赎他们犯下的罪孽,这是朱永兴暂时的俘虏政策。

“降者不杀”这句话既然喊出来了,虽然朱永兴打心里不想饶恕这些欠下无辜百姓血债的家伙,但也意识到不能冲动。他有长远的计划,也就必须有长远的目光,不能只图一时的痛快,而使rì后的敌人都产生死战之心。

乱世兵如匪,清军纪律败坏,残民以逞,明军也有这样的败类。甚至李定国在杖杀贺九义后,贺营官兵鼓噪逃出时,担心逃出的官兵可能充当清军向导,潜来袭击,于是,将孟艮城里房子尽烧,孟艮彝人少壮者掳去,弱幼小的杀了。

无疑,在如何对待俘虏的问题上,朱永兴面临着难以两全的选择,也处在了难以解决的矛盾之中。但他知道一点,把俘虏全部杀掉是不对的,在没有想好具体的处理办法前,他只好先把这批俘虏当作苦力使用。

而这些苦力也是经过甄别的,经过互相检举揭发,一些俘虏虽然也有血债,但检举有功,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而还算清白的十不存一,只有四十多名陕西绿营官兵得到了朱永兴的郑重承诺:愿意加入明军的欢迎,不愿意的等战后发放路费遣散回家。

“啪!”的一声,有些走神儿的甘陕绿营俘虏孙四顺背上挨了一竹篾,一个土兵cāo着怪模怪样的汉语喝骂着。

唉,孙四顺叹了口气,抡起镐头用力干活。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战阵之上瞪着眼睛拼死拼活,一旦松了那口气,选择了弃械投降,当了俘虏,便很难再生出反抗之心。

谁让自己杀人放火呢,这是老天的惩罚。孙四顺自怨自艾,产生这种心理却是与朱永兴大有关系。对于这些俘虏,痛斥其非,令其悔过当然是不可或缺。在朱永兴的命令下,一些遭到清军荼毒的苦主被招集起来,有从永昌逃来的,还有从其它更远的地方逃来的。或者直接请到俘虏营,或者把他们的惨事记录下来,由别人代劳,对这些俘虏们进行经常xìng的控诉和痛斥。

先狠狠地批评,再让俘虏自我批评,直至痛哭流涕,真心认识到自己所犯下的罪孽。这当然不是朱永兴的创举,而是他抄袭后世的做法。而事实已经证明,这种洗脑式的灌输和教育是成功的。孙四顺就是这样一个例子,他已经能比较自觉地把这种虐待和苦役当成是自己应得的报应。

马蹄声急促,十几个骑士沿着保留下来的完好的三分之一的大道奔驰而来。然后勒马吆喝,几个明军骑手在这批俘虏旁边停下了脚步。

“先停下手里的活儿。”一个明军骑兵停顿了半晌,见众人都停止干活,把目光移过来,便朗声叫道:殿下有令,战俘中有善唱,善唱梆子腔并愿为我明军出力御敌者可得宽恕。愿者走出来,即刻成为我明军士卒。”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儿,战俘们都没马上醒悟过来,善唱梆子腔?这又是个什么条件,为何如此?

孙四顺也很诧异,不禁仔细观瞧这几位明军骑兵,却正对上一个熟悉的面孔。原来骑手中有一个正是甘陕绿营中的兄弟,外号叫王蔫儿,平常都取笑他胆小心慈,却没想到人家善有善报,已经成了明军一员。

目光一对,那名由俘虏转正的明军赧然一笑,犹豫了一下,恭敬地对官长说道:“大人,我认得几个善唱梆子腔的,不知——”

“既认识就去问问。”明军领头的不过是个什长,听这个新兵叫得恭敬,神情稍霁,说道:“要嗓门洪亮的,殿下可只要五十人,挑上了算是运气。”

“大人,小人嗓门大。”

“大人,小人嗓门大,梆子腔也唱得好。”

“大人,小人打小就唱梆子腔,别人都说唱得比戏子还好。”

……………

众战俘这才醒悟过来,又听到名额有限,谁不想马上脱了这苦役,很多人壮着胆子自我吹嘘,希望能成为这幸运者中的一员。

梆子腔是个俗名,正名应该叫秦腔,形成于秦,jīng进于汉,昌明于唐,完整于元,成熟于明,广播于清,几经演变,蔚为大观。可谓是相当古老的剧种,堪称中国戏曲的鼻祖。因其以枣木梆子为击节乐器,所以又叫“梆子腔”,或称“桄桄子”(因为梆击节时发出“恍恍”声)。

因为秦腔历史悠久,并流行于西北的陕西、甘肃、青海、宁夏、xīnjiāng等地,甘陕绿营中会的人并不少。至于唱得好坏,那也就不好分辨了。反正朱永兴挑选会秦腔的降兵,也不是心血来cháo,想听上那么几曲,而是另有目的。

“你,你,还有你……”王蔫儿伸手指点,叫了几个相熟的兄弟,算是走了后门,让这几个家伙提前脱离了苦海。

明军小旗跳下马,跟看守的土兵说明原由,土兵哪敢违逆,都陪着笑讨好。人员很快挑选完毕,土兵上前打开枷锁,五十名幸运者集合一处,由这十几个明军骑兵押送着,一路远去。

“老天保佑,菩萨保佑,终于不用服苦役了。”孙四顺脚踝处被木枷磨得皮破血流,却还迈着大步,紧跟上队伍,心中不停地祷念,碰巧与王蔫儿对上目光时,他还赶紧感激地用力点了点头。

“王斗,这么走闷得紧,不如你把殿下写的那几句词唱一唱,顺便也教给他们。”明军什长见步骑混合速度不快,不禁皱了皱眉,对王蔫儿说道:“见了殿下,要是都会唱上那么两句,殿下心里也高兴不是。”

第六十八章慷慨秦腔

王蔫儿咧了咧嘴,犹豫了一下便轻轻点了点头,转头对步行的战俘们说道:“大家听好了,我唱一遍,你们跟着唱。等到了殿下面前,若是唱得不好,说不准会被赶回来继续服苦役,连累我也吃瓜落。”

“您教,我们一定好好学着,绝不连累您。”孙四顺感激在心,赶忙应声答道。

“绝不连累您,俺们一定好好学,让殿下满意。”余者纷纷附和。

王蔫儿清了清嗓子,从马袋里掏出一个新做的梆子,边敲边高声唱了起来,激越、悲壮的语调响起在这灰土扬场的大路上。

“两狼山战胡儿,天摇地动,天—摇—地—动!好男儿为国家,何惧死生,何—惧—死—生!好杀!啊!好战也!自古忠良千千万,为国为民保河山。苏武先生乃为汉,节毛尽脱志更坚。被囚番邦十九年,不降异族为高官。忠臣义士不畏死,纵死亦然骨留香……贪图富贵做奴狗,卖国杀胞丧天良。金钱鼠尾媚胡虏,真乃人面兽心肠。欺天背祖灭良心,不忠不孝葬他乡。他乡亦无尔葬地,孤魂野鬼惨凄凉。家中亲人倚门望,复为奴婢心悲伤……”

王斗的记xìng不错,唱得也很有感情,具有特sè的苦音腔把悲愤、痛恨、怀念、凄凉的感情表现无遗,他的眼中甚至有晶光闪动,可能是想到了家里的亲人。

前两句是梆子腔中很有名的《两狼山》杨继业的唱词,后面则被朱永兴改得直斥现在的为虎作伥之辈。既有痛骂,又有劝诫,最后则是以亲情相惑,令这些背井离乡在这南国征战的老秦军后代由不得不生伤心和感慨。

当听到“他乡亦无尔葬地,孤魂野鬼惨凄凉。父老妻儿倚门望,复为奴婢心悲伤”这几句时,不少战俘感同身受,不由得泪流满面,啜泣连声。

王斗唱完,暗自抹了下眼睛,不知为何,每唱一遍,总忍不住要流泪,他生怕官长斥责。

“好,唱得好。”明军小旗突然一拍巴掌,大声说道:“你们现在悔悟,还不算丢老秦军的脸。汉人杀汉人,让胡儿在一旁看着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只为了几口吃食儿吗?那个张勇更不是东西,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把你们从家乡带出来,却要让你们做异乡之鬼,还是孤魂野鬼。说不定,还要被狼刨狗吃了,连入土为安都难。”

“大人教训得是。”王斗拱手恭维道。

“别大人大人的叫了。”明军小旗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说道:“以后好好干,跟着殿下没错的。你们不知道,殿下那可是得神传授……”

……………

这世上没有救世主,但人们却总希望救世主的出现。就象孱弱百姓遭到欺压的时候,希望替天行道的侠士来拯救自己一样。

朱永兴觉得自己没有救世主那样的神通,但却不想打碎很多人生腾起来的希望,反倒是尽其所能给了别人更多、更大的希望。就是在这视普通士兵为草芥的年代,他也在逐渐改变这种不平的现实。

将士兵们重新登记造册,并让他们留下自己亲人的姓名和地址,战死者的抚恤将在rì后想办法送还给他们的亲人,他们的亲人也将享受到军属免税免租的待遇。这在目前当然是个画饼,但做了就比不做强,总能让士兵们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至于修建烈士公墓,使战死者能万世留名,则更是朱永兴郑重下旨晓谕全军的事情之一。

生有所养,死有抚恤,家人也要使其免除饥寒。朱永兴正逐渐地把对伤残士兵、战死者以及对他们家属的待遇细化并固定下来,并要逐步使其得以实现。

士兵虽卑微,却是胜利的奠基者。而且他们应该知道为何而战,战而所获,而不是没头脑、没思想的机器,只会跟着自己的上司走。兵为将有,这样的陋习不革除,朱永兴就不会走得太远。胜利固然是个鼓舞,可一旦失败,甚至是小败,也会引得军心动摇,士兵离散,就绝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事情。

当然,这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全改变的,朱永兴对此心知肚明。所以,眼前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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