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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问鼎记-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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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小太监抬着銮舆早就等候,张德荣扶着邵书桓坐了,邵赦也坐了车,命小厮点着灯笼,一路向皇宫走去。

邵赦坐在车内,越想越感觉不对劲,忙着打起车帘,叫过小厮:“去,把张公公偷偷的请来,别让书桓知道了。”

邵赦身边几个亲随的小厮,都是机灵透了的,如何不知道?忙着快步走到前面,眼见张德荣扶着銮舆,当即走上前去,低声道:“公公,我家老爷请你过去。”

张德荣点点头,随着小厮一起走到邵赦车前,邵赦命停车,打起车帘问道:“张公公,这等时候陛下召见,到底所谓何事?”

张德荣四处看了看,半晌才道:“陛下没说什么事情,不过……奴才揣测,只怕和那个有关。”说着,用手指拢在袖中,对着东面的指了指。

第244章 皇家的家法(一)

邵赦闻言,心中陡然一惊,东宫?太子难道出事了?但细细想想,自从晴瑶别院闹刺客,他就私下去过东宫,特意嘱咐太子最近这段时间内,万万要忍耐一二,切不可生事。

再说了,太子素来都不是那等轻狂浮躁之人,怎么会闹出事情来?

“就算太子有事,这时候召他进宫做什么?”邵赦问道,说着,指了指前面的銮舆。

张德荣摇头,今天这趟是糊涂差事,他确实弄不明白陛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陛下心中恼着呢,不过……”张德荣说到这里,顿了顿,低声道,“我也弄不明白,陛下今儿的火气,是冲着东宫的那位,还是冲着这位。”说着,他也指了指前面的銮舆。

“书桓做什么了?”邵赦有些好奇,周帝舍得向他恼火?怎么会?

“我也不知道啊!”张德荣摇摇头,叹道,“邵大人,别问了,进宫见了陛下,自然知道。”

邵赦无奈,只是百思不解。张德荣早就快步赶上前面邵书桓的銮舆,他的马车,也不急不缓的跟在后面。

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已经到达皇宫,小太监抬着銮舆,直接进入宫门,邵赦却是下了马车,跟随其后。

直到景阳宫前,小太监才放下銮舆,早就有人飞奔进去禀告周帝,这里张德荣亲自扶着邵书桓下了轿,向里面走去。

“桓儿!”正殿中,周帝靠在软榻上,见着邵书桓,极是高兴,忙着含笑道:“过来到朕身边坐。”

邵赦苦笑。周帝这个样子,向是生邵书桓的气?

“臣邵赦见过陛下!”邵赦跪下行礼,周帝却全然不顾,直接招呼邵书桓,邵书桓也欲行君臣之礼,早就被周帝拉住。

“陛下这等时候召见,不知道有何吩咐?”邵书桓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看跪伏在地上的邵赦。

周帝冲着他使了个眼色。轻轻的笑了笑道:“朕不过是想着书桓了,召你进宫说说闲话,倒没什么事情。邵爱卿,你也免礼,知道朕不喜欢这些俗礼,这景阳宫中没有外人,就随意一些吧。”

“臣谢过陛下!”邵赦起身,见着邵书桓就坐在周帝身边。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

“书桓,你的伤可好些了?”周帝殷切的问道。

“回禀陛下,已经无碍了。”邵书桓眼见邵赦向他使眼色,心中会意,站起来道。“多谢陛下关心。”

“书桓今儿怎么跟朕这么见外?”周帝说着,看了看邵赦,拉着他坐下道,“见着朕。连父皇都不叫一声了?”

“是,父皇!”邵书桓忙着笑道,口中说着,却又忍不住看了看邵赦,他以前为着讨好周帝,自然也叫过他“父皇”,但当着别人,这却还是第一次。

邵赦地脸上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父皇……呵……父皇啊……

“既然叫朕父皇,还和朕这么见外?”周帝笑道,“朕这两天不召你进宫,你也躲着不见朕?”

“哪有啊?”邵书桓忙道,“这两日父……邵大人嫁闺女,邵府热闹得紧,书桓不过去玩玩。”

周帝看了看邵赦,嫁女儿?什么人家不好嫁。把个女儿嫁到南夏国去。还是南夏国宰相之子?

邵赦有些尴尬,这等时候周帝不让他走。也不问他什么,就让他这么干站着,实在是难堪得紧。

“陛下,东西取来了!”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刘维小心翼翼的躬身回禀道。

“拿过来!”周帝吩咐道。

邵书桓心中大的好奇,周帝这等时候召他进宫,还让邵赦陪着,断然不会只是找他说个闲话这么简单。

少顷,外面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块两尺见方的木板进来,邵赦一见着那木板的模样,不禁傻了眼,而邵书桓也是一样的目瞪口呆。

小太监把木板放在地上,就躬身退了出去,周帝笑了笑:“邵爱卿可知道这东西叫什么?”

邵赦苦笑,这木板一面是光滑的,一面却如同是洗衣板一样,全部都是一颗颗突出地尖刺,正是邵家的家法跪板。

“邵爱卿,你们家这东西叫什么?”周帝见邵赦不说话,故意又问道。

邵赦苦笑道:“回禀陛下,这是臣家中的家法跪板!”

“跪板?”周帝笑了笑,“亏的你家想得出来?免之可有跪过?”

邵赦只有苦笑的份,周帝什么时候开始对邵家是家法感兴趣了?

“书桓呢?”周帝转身,看着邵书桓笑问道。

“既然是家法,自然是无可免之!”邵书桓笑了笑,说着,忍不住看了看邵赦,以前的邵书桓有没有跪过这跪板他不清楚,可是他好像也在邵家老太太房里受过惩罚。

“免之呢?”周帝再次问道。

邵赦苦笑道:“书桓殿下刚才已经说过,无可免之。”确实是无可免之,刚才邵书桓明显是一言双关。

周帝点点头,叹道:“看样子邵爱卿家也是家法森严,教子有方,朕也的学着点。”

邵赦心中一颤,讶异的抬头,看了看周帝,心中隐隐有些明白他要做什么。

邵书桓却已经完全明白过来,既然是家法,别人自然是不能说什么地。想到前几天邵庭对他所言,不禁轻轻的笑了笑,口中却故意问道:“父皇,书桓做错了什么,惹得您老要动家法了?”

周帝但笑不语,邵赦头上的冷汗却开始流了下来。

外面,有小太监拖着尖细的嗓子,大声叫道:“太子殿下觐见!”随即就听得靴子响,两个小太监打起帘子,太子穿着一身滚边盘龙杏黄色长袍。快步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太子殿下见着周帝,忙着行礼。

“炜儿,朕这么晚了宣你过来,只是有一事不明,所以想要问问你。”周帝依然坐在邵书桓的身边,对着旁边地张德荣挥手示意。

张德荣明白,忙着取过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一块令牌。

周帝从托盘内取过那块令牌。略看了看,抛在地上,顿时就收敛笑容,沉下脸来问道:“这是你的吧?”

太子心中不解,忙着从地上捡起那块令牌,细细的看了看,确实是东宫亲兵禁卫随身佩戴地令牌,忙着点头道:“回禀父皇。正是!”

“是就好!”周帝点头道,“你难道就不问问朕,这令牌为什么会在朕手里?”

“儿臣不敢,想来是那个亲卫护卫丢了?”太子心中隐隐知道不妙,忙着道。

“若是丢在宫中。倒也罢了,朕也犯不着这个时候把你找来讯问——前几天晴瑶别院闹刺客,书桓差点连命都丢了,你自然也是知道地。对嘛?”周帝继续问道。

“是!”太子躬身答道。

“朕非常恼怒,朕的皇儿,居然有人胆敢胆大包天,公然行刺,因此,朕特意命宰相邵爱卿会同刑部,调查此事,无比要查出真凶。”周帝道。“结果呢,邵爱卿却在案发现场发现了这个,今儿特意送来给朕……”

邵赦闻言脸色大变,他什么时候把这令牌给周帝了?

“陛下!”邵赦忙着在地上跪下道,“陛下,臣……”

“邵爱卿不用多语!”周帝摆手道,“朕知道你很为难,都是朕的皇儿。朕也很为难。”

“陛下。请容臣回禀……”邵赦头上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他终于明白。邵庭和邵书桓想要做什么了。

“邵爱卿什么都不用说了!”周帝沉着脸道,“炜儿,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父皇,儿臣实在不知。”太子不笨,现在已经完全明白,这令牌乃是他宫中的禁卫所有,如今却出现在晴瑶别院的谋杀现场,只要不是傻瓜,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此案本来是由刑部主管,只是如今这案子涉及你们,可叫朕如何处置?炜儿,是不是你妒忌书桓,所以命人行刺?”周帝哼了一声,问道。

“不不不……”太子连连摇头道:“回禀陛下,儿臣绝对不会做出这等手足相残之事。”

“那你倒是对朕解释一下,这令牌为何会出现在晴瑶别院?”周帝冷冰冰的道,“你要是不能给出个合理解释,说不得,朕也学学邵爱卿,不得不在这景阳宫中动动家法。”

“陛下,臣……”邵赦张口欲言。

“闭嘴!”周帝怒叱道,“这是朕地家事,邵爱卿勿要多话。”

家事?邵赦心中着急,这皇家地家事,他确实不该管,可是……这是家事嘛?

“炜儿怎么说?”周帝再次问道。

“儿臣……儿臣实在不知道。”太子心中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栽赃手段,但问题是,既然是邵赦发现了这令牌,为什么却不送去东宫,实现通知他一声,而是直接送来周帝这里?难道说,他心中也想要捧着那位邵书桓……

“不知道?”周帝冷笑道,“你不知道,倒是谁知道了?看样子,朕这些年是太过宠着你们了,由着你们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邵书桓懒懒的打了个哈气,靠在软榻上,颇有玩味的看着邵赦和太子,越想越是感觉好笑。

第245章 皇家的家法(二)

太子忙着跪下道:“父皇,儿臣实在是冤枉,这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给儿臣。”

“朕倒想要知道,谁栽赃嫁祸给你了?”周帝问道。

“这……”太子无语,这等时候,他总不能说,那个刺客可能就是邵书桓自己弄出来的把戏?或者是老二故意栽赃给他?

“德荣!”周帝叫道,“把那跪板给他跪着,让他慢慢想想,或者就能够想起来,这晴瑶别院的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又或者,他就想出来是谁栽赃嫁祸给他了。”

“陛下!”张德荣微微有些讶异,这可是太子殿下啊……

“陛下,太子殿下乃是天潢贵胄,岂能够受此责罚?”邵赦实在看不过去,忙道。

“邵爱卿想要管朕的家事嘛?”周帝哼了一声,问道。

“臣不敢!”邵赦叹气,周帝口口声声的说着这是家事,自然不容他一个外臣多说什么,可是涉及皇嗣之争,岂是家事这么简单?皇家何时有过家事?

外面,早就有小太监取了跪板进来,放在太子面前,邵书桓轻轻的笑了笑,这跪板可不是好挨的。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看邵赦,正好邵赦也抬头看向他,冲着他使眼色。

邵书桓明白,他的意思是让他给太子求个情,但是,这天没有下雨,他脑子也没进水,岂会给太子求情?

“跪下!”周帝指着跪板道。

太子看着那木板上一个个凸起的尖刺,心中一颤,虽然知道这玩意不会致人残疾,但跪着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可是着实无奈,当即撩起衣袍。向跪板上跪了下去,膝盖下顿时一阵刺痛,差点就支撑不住。

周帝看了看邵赦,又看了看太子,端起旁边的茶盅,慢慢的啜了一口,转身看着邵书桓,问道:“书桓今儿在邵爱卿家玩得可开心吗?”

邵书桓笑了笑。道:“也不过就是这么着。”

周帝却甚是感兴趣,拉着他不断的问这问那,甚至席间有哪些菜,戏文好坏,有着哪些名家班子……

邵书桓知道他有意拖延时间,瞄了太子一眼,眼见他脸色苍白,痛得头上的冷汗都流了下来。不禁笑了笑,当即故意拣一些趣事,说给周帝听。

邵赦听着他们漫无边际地闲扯,而太子殿下却未必撑得住,偏生他也陪着太子殿下跪下地上。虽然没有跪着跪板,但景阳宫中的地上,都铺着彩釉琢花地板,这好看是好看。但却冰冷坚硬,跪着绝对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陛下若是对臣的家宴感兴趣,哪天臣在嫁女儿,请陛下赏光过去瞧瞧?”邵赦大声道。

“邵爱卿这是像朕炫耀你女儿多?”周帝笑道,“不过,你嫁女儿,朕倒是不方便去,若是邵爱卿娶亲。朕倒是不妨过去瞧瞧热闹?邵爱卿,朕那皇妹为你立志不嫁,你可不能辜负了她啊。”

“陛下,臣不敢亵渎公主。”邵赦忙着摇头道。

周帝闻言,也不再说什么,看着太子问道:“炜儿可想清楚这令牌的事情了?”

“儿臣……儿臣……委实不知。”太子也知道,要是今儿胡乱认下这令牌的事情,晴瑶别院刺客事情只怕就和他再也脱不了关系了。就算陛下不会因此废了他。但他的处境也是堪忧得紧。

尤其是,为什么邵赦会这等时候反水?他实在想不明白。忍不住就看了看邵书桓,眼见他慵懒的靠在软榻上,嘴角带着讽刺地笑意,心中暗恨不已,陡然心中一动,暗道:“是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邵赦一手养大的,如今这等局势,父皇又宠着他,他自然也想着要把这个养子捧上位了。”

“上拶子!”周帝冷冰冰的道。

“陛下,不可以!”邵赦大惊,陛下居然会在景阳宫中,动用私刑审问太子殿下?虽然说上次他也在景阳宫挨了一顿打,但他不过是个朝臣,就算位极人臣,贵为宰相,终究是臣子,而如今却是太子殿下。

“邵爱卿教训过令郎嘛?”周帝缓缓的问道。

邵赦无奈的点头,不管是邵澜、邵庭,哪怕是眼前的这位邵书桓,都曾经挨过他的家法板子,这家法……别人确实管不得,可是,现在这“家法”实施的对象,却是太子殿下……

“朕管过邵爱卿地家事嘛?”周帝再次问道。

“没有!”邵赦答道。

“那邵爱卿今儿为什么要管朕的家事?”周帝沉下脸来问道。

“臣不敢!”邵赦忙着低头道。

“你们还等什么?”周帝看了看几个小太监取了拶指,却不敢动手,哼了一声道,“谁敢私下留情,立刻斩了。”

却说那拶指乃是比手指略粗的硬木做成,用牛筋连在一起,中间却是活动的,一旦用力收拢牛筋,所有的硬木向中间挤去——这手指骨自然是比不上硬木地。

那几个内府掌刑的小太监闻言,都是吓了一跳,忙着取了拶指,套在太子的手上,然后拉动牛筋,用力一收,太子自幼生于深宫之中,一双手从来没有沾过粗活,保养得自然是柔嫩异常,比女孩子的一双手也不多让,何曾受过这等苦楚。

拶指夹紧,只感觉十指痛彻心扉,顿时就忍不住叫了出来。

自从晴瑶别院闹刺客,他在东宫之中就是战战兢兢,唯恐这把邪火最后烧到自己头上,却没有想到,就算他忍耐不动,最后还是免不了受这等刑责。

膝盖下面依然垫着跪板,疼痛难忍,如今又被拶指夹住,那几个小太监都是内府掌刑地好手。下手自然有分寸,不至于夹断他的骨头,但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陛下,太子乃是千金之躯,岂能够动用刑责?”邵赦大惊,忙着向上磕头道。

“哦?”周帝淡淡的答应了一声,反问道,“千金之躯。是嘛?千金之躯就不能动用刑责嘛?”说着,他故意看了看邵书桓。

邵赦顿时被他一句话噎住,再想要说什么,却哪里说得出口,当初他在太和殿前都甩了邵书桓两耳光,何况别的,这千金之躯不能用刑责,只怕是说不过去了。

“炜儿。现在可想起那令牌之事了?”周帝问道。

“儿臣不知……”太子心知肚明,这个罪名绝对不能认下,否则,后果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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