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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章

明朝谋生手册-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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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三九章 广宁初印象

靖难之前,朱元璋将自己一系列年长,性格又比较刚强的儿子分封在了北面,后世常常将这些亲王称之为塞王。

然而,这些塞王的结局却各不相同。燕王朱棣篡了侄儿朱允炆的皇位,登基成了永乐天子;宁王朱权被朱棣裹挟了一同造反,事成之后却反而失去了朵颜三卫,又被丢到了江西南昌封地,郁郁而终;谷王和代王虽依旧在宣府大同,然而早就成了混吃等死的闲王;而当年建文二年便渡海回到南京的第一代辽王,则是在靖难之后被移到了张居正的老家江陵府,目前这一任辽王业已被废为庶人,所以如今辽王这个爵位至今也还空落着。

而如今辽东广宁城西北隅,洪武年间那座辽王府在二百年时光的变迁下,只余下了当初的地基。因为地势很高的缘故,民间将其称作是万紫山,以讹传讹,叫万翠山又或者万字山的都有。至于为什么会用这么一个万字,广宁人也谁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有人私底下传言,初代辽王朱植兴许也有过那么一丁点异志。因为这里乃是昔日王府地基所在,即便旧日痕迹荡然无存,偶尔也有文人墨客到此凭吊,就连本地的读书人,也往往会选择这里聚会。

毕竟,虽说城外还有辽代好几位帝后的合葬墓,可出城踏青毕竟可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麻烦,哪里比得上城里安全。

辽东直面蒙古和女真,本来就有尚武之风,读书科举的风气远远不比东南,甚至河南陕西之地也比这里安定。如今这中原春暖花开的季节,万紫山上只不过稍微有点绿意,各处转悠的寥寥几个读书士子几乎人人佩剑,间或吐出的也不是什么圣贤文章,而是尚未从辽阳回来的辽东总兵李大帅在古勒寨又打了个多大的胜仗,又有哪几个将军被分到了某某地方。

而这会儿,其中一行五六人的队伍中,走在最前头的弱冠少年登顶之后,也回过头来对其他人笑道:“这广宁城里别的不说,官府实在是多得让人瞠目结舌。除却辽东巡按御史、副总兵官署、辽东都司在辽阳,这里有辽东总兵府,下辖标兵左游击,然后是广宁卫、广宁左卫、广宁右卫、广宁中卫、广宁备御都司、后屯备御,再加上辽东巡抚的察院,还有按察分司,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各种官署就要占了半座城。”

说话的正是汪孚林。他们一行出山海关之后,因为路上渐渐好走,又是官道,相比之前动辄翻山越岭的行军道何止快一倍,行程自是轻松不少。而众人一路走来,就只见沿途所见较之蓟镇边墙附近堡寨林立的架势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可以说一句夸张的话,进了辽东之后,正常的村镇还不如这个堡那个寨来得多。而种田的农人当中,十个当中九个都是有军籍的。故而这里一切都是军管,完全没有任何府县的建制,只有各种卫城又或者千户所,百户所。

而这种体验在进入广宁城之后,达到了顶点。

广宁城东西南北总共六道门,东门永安门,东南泰安门,南面迎恩门,西边则是拱镇门和西一门,北面靖远门,城池四面都建有高大的角楼。而就像汪孚林刚刚说的那样,广宁城中衙门密布,其中最最宏伟壮丽的,自然便是辽东总兵府。也许是因为正统年间设立的时候,还周顾到昔日辽王府毕竟是王宫规制,故而没有将辽王府就地改建,而是另外造在了城中东南隅,历经一任任总兵修葺,如今在广宁城内无可比拟。

然而,辽东总兵李成梁如今却不在广宁城中。这并不仅仅是因为隆庆元年新定下的制度,和山西宁夏等地防秋之日总兵移驻如出一辙,定在每年冬月也就是十一月,辽东总兵移驻辽阳,调度防御,应援海州、沈阳,开春再回归广宁;而是因为在前一年十月,建州女真都指挥王杲勾结土默特人和朵颜三卫中的泰宁卫,寇辽阳及沈阳。李成梁亲自率军出击,虽大败王杲,攻破古勒寨,却尚未班师归来。不止李成梁,辽东巡抚张学颜也还没回来。

据汪孚林等人进城后打探到的消息,如今这时候,李成梁大破古勒寨后,应该正在从辽阳启程回返广宁的路上。既然正主儿不在,他们也就乐得东走走西转转,把人都遣散了四处走走打探消息,没几日功夫,他和小北就与沈家叔侄一块把城里各处官署门前先给转了一遍。

这其中,广宁城的按察分司官署,可以说是这一路上少有的带点文官性质的衙门了。

之前汪孚林这一行人刚刚在按察分司门外参观了一番。经历颇多,很了解官衙运转情况的汪孚林和门子攀谈了一阵子,打探到了里头那位分巡道的官职全名——分巡辽海东宁道,兼理广宁等处兵备屯田事,山东提刑按察司副使。总共二十七个字,就这么长。这也算是大明不少地处边镇要冲之处,分守道和分巡道的特色了。

乍一看,辽东的官却挂着山东的衔,似乎很难理解,然则只要想想当初叶钧耀那个分巡道也是隶属于浙江按察司就能明白,这是大明朝的新鲜发明之一,寄衔。北直隶和南直隶的分守道分巡道,都是这样寄衔于周边各大布政司按察司,因此完全属于军管的辽东,分守道、分巡道以及兵备道则寄衔于山东布政司和山东按察司,但在行政上,却是直接归辽东巡抚管理,而且分巡道带管广宁附近的兵备,分守道则带管辽阳附近的兵备。

所以说,不是多项全能,经验丰富的官员,根本没法胜任在辽东当道台。

除却他们之外,广宁城中还有管粮通判、抚民通判再加上课税司大使,户部管粮郎中,扎堆在一个没挂牌子的官署一块办公,全都在名义上隶属于山东,这几个民政衙门的三班六房吏役也同样如此,专管各种赋税。

而沈懋学更在意的不是官署,而是儒学,此刻就接了汪孚林的话茬道:“官署多,儒学却荒废得很。广宁卫学里头几乎没个人影,虽说这年头的生员未必都在儒学里呆着,可冷清到这个程度,门子几乎一问三不知,却实在是少见。”

听到沈懋学这话,沈有容虽说连个秀才都没考出来,但家里长辈同辈几乎都曾经当过生员,他自然能猜到叔父在想什么,当即忍不住反驳道:“叔父,话不是这么说,辽东本来就是军户屯田,少有民户,再加上其地苦寒,又不像东南那样富庶殷实,能供得起读书人的人家当然就少。就算是生员,可既然在军籍,就没那么自由。不说别的,当今辽东总兵李大帅,当初不是四十岁还是生员,没钱到京师去袭封世袭指挥佥事的军职,结果还是那时候的辽东巡按御史出钱资助的?如今春暖花开的时候,说不定那些家境贫寒的生员还得帮忙下地干活,未必就真的是荒废学业。”

汪孚林见沈懋学被沈有容这么一顶,却不怒反笑,顿时想到自己和汪道贯当年在丰乐河边相识的情景,说起来汪道贯和他相处的时候,他也常常顶撞汪道贯,两人也不怎么像叔侄,毕竟他这个侄儿很没当侄儿的样子。不过,沈有容总比他要像侄儿些。果然,下一刻,看到叔父但笑不语的沈有容就赶紧赔礼道歉了,沈懋学就开始顺便敲打起了侄儿。旁观的他笑着抓了小北的手,悄悄退到一旁一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上坐下。

自从出了山海关,小北把汪孚林的言行举止都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奇怪:“自从进了辽东,你就一直在打听那位李大帅,怎么,是怕他桀骜滥杀的名声在外,不好相处?”

“我一不是去和这位李大帅搭班子的辽东巡抚,二不是去给人挑刺的辽东巡按御史,三不是分守道分巡道兵备道,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进士,担心什么和人相处?”汪孚林知道小北是在关心自己,可有些事情哪怕是亲近如妻子,他也不能说得太多,当下就笑了笑说,“虽说不能像见戚大帅似的,凭着伯父的名声就无往不利,可想当初叔父巡视蓟辽,辽东一样是去过的,我怕就怕他结下什么冤仇却没告诉我,现在确定没什么过节,我就可以放心了。”

“伯父这么看重你,要真的和人家有过节,还会不提醒你?你不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骗我,不说就不说!”

小北没好气地冷哼一声,突然耳朵一动,眼睛迅速往另一个方向看去。果然,就只见一行四个人从一条小路拐角处出现,正好和他们迎面对视。头前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身材高大,颧骨很高,深陷的眼睛炯炯有神,下颌蓄了一丛浓密的黑须,身后其他三人仿佛像是随从。看到汪孚林这边几个人的装扮时,他明显皱了皱眉,随即就径直大步走上前来。

“你们几个不像是广宁本地人,是从哪里来的?”

这样居高临下的口气,沈有容顿时有些不服气,但沈懋学一个眼神就制止了冒失想要答话的他。因见汪孚林微微颔首,显然是让年长的他来和对方接洽,沈懋学也就没有拒绝,当即走上前去:“我是南直隶宁国府宣城人,今科落第,就带侄儿和几个朋友到边镇走走,也好多些游历。”

“朋友?”来人往汪孚林和小北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了他和小北的佩剑上,随即又看向了沈家叔侄,见四人全都佩剑,两个家丁亦是带着兵器,他就哂然笑道,“听说南边的读书人大多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出门也会带剑装个样子。这剑你们会用吗?会用就耍两招给我看看。”

面对这样轻佻的口气,沈有容已经是涨得脸色通红,可看到沈懋学和汪孚林全都没事人似的,就连小北也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不由得使劲压下了怒火,心里盼望着叔父用点真本事让对方瞧瞧。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沈懋学竟是解下剑,送到了那年轻人面前。

“听公子的口气,应该是此中高手,何妨让我等开开眼?”

第五四零章 谭公赠剑邀陪练

沈懋学突然解剑送上,那年轻人不由得愣了一愣,随即却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竟是丝毫没有客气两句,一把接过来,按动机簧拔出剑后,左手屈指在上头轻轻一弹,继而便嘿然笑道:“是一把好剑!啧啧,就不知道是否明珠暗投了!”

话音刚落,他便随手耍了几个剑花,恰是手法娴熟。原本他已经对这几个南边来的外乡人没什么兴趣了,打算信手舞两下就算了,可当看到那边厢大石头上并肩坐着的两个弱冠少年正若有所思看着这边,他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念头,竟轻喝一声,用出了几分真本事。这一舞,就只见腾挪之间寒光凛冽,剑势就犹如水银泻地一般流转自如,又如同天罗地网一般水泼不入。

仿佛是到了酣处,那年轻人突然右手肩腕一同用力,长剑脱手而出,犹如一道长虹一般往那边并肩而坐的两人激射了过去。

面对这般令人意料不到的情景,沈有容面色大变,沈懋学则是眉头紧皱,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原本坐着的小北弹射而起,一个纵身,足尖在激射而来的剑尖上轻轻一点,随即整个人翻转了过来,落到了剑后方,右手一捏剑柄猛然一拉,直接把剑握在了手中,继而也挽了两个剑花,这才神色不善地反手持剑而立。至于汪孚林,则是依旧坐在那里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

那年轻人见状,竟是大力拍了拍手:“好身手,是我小看人了,原来英雄不分南北!”

汪孚林这才站起身来。刚刚对方舞剑时突然往这边看,眼神有些异样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后来果然只见一剑飞仙,如若不动,那把剑应当从头顶擦过,可要是乱躲避,搞不好就会自讨苦吃。至于小北会心中不忿跳起来拦截,那就是题外话了。虽说觉得这人太过随心所欲,出手的时候又不管不顾,可有如此好的身手,如此跋扈的做派,十有八九是广宁地面上一等一的将门子弟。所以,他点点头吩咐小北去把剑还给沈懋学,随即就解下了自己的佩剑上前。

“兄台也品鉴品鉴我这把剑?”这当然不是汪道昆得戚继光所赠的那把,那把剑汪孚林放在了客栈中,留了赵三麻子看着,眼下这把乃是谭纶的珍藏,当初他在谭府一把一把精挑细选,最后择定了这一把的时候,谭纶还肉痛了好一阵子。相比之下,哪怕出自宣城豪门沈家,沈懋学弄把佩剑还要找民间高手匠人铸造,出自谭府珍藏的这把佩剑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年轻人仿佛就不知道什么是谦逊客气,二话不说再次接了过来,一看剑鞘,他那眼神便倏然一亮,等到拔剑在手,看到那犹如一泓秋水一般明亮的剑身,他忍不住拔下一根头发,轻轻往剑刃上一吹,见其落下之后无声无息断成两截,他这才重重点头道:“好剑!”

他的眼睛一瞄剑身最下端钑刻的一行字,眼神忽然一闪,抬头瞅了瞅汪孚林,这才似笑非笑地说:“你可愿意割爱?”

“剑乃是长辈所赠,若无长者命,我却不敢私自做主。但兄台若是想要,也不是没有办法。”汪孚林说着就冲那边的沈有容努了努嘴,“士弘平生最慕英雄,如若兄台能胜过他,这把剑我拼着受长辈责难,转赠了你就是。若是兄台不肯赐教,他日也可随我回京见一见那位长辈,他生来最喜英雄,家中珍藏有各式神兵利器,说不定这把剑慨然赠英雄之外,还会任凭你去他珍藏中再挑一件。”

原本是出言试探别人的,可反过来却被别人将了一军,那年轻人顿时哑然。他自恃出身和武艺,哪里肯随便和名不见经传的人交手,可汪孚林这把剑却分明乃是兵仗局出产。要知道,大明朝的所有兵器都是由工部和内府监局主管铸造,这两者下设军器局、兵仗局、火药局等,王恭厂和盔甲厂等都在其下辖。这其中兵仗局是内廷八局之一,一向是太监主管,下头汇聚的匠人最为精良。而这剑显然不是制式兵器,汪孚林也不像军户,那么所谓长辈又是谁?

可这时候,沈有容没料想自己竟是被汪孚林给牵扯了进来,却不但不恼,反而满腔火气都有了疏解的地方。他大步走上前来,硬梆梆地说道:“汪公子能否借剑与我一看?”见汪孚林点头,他不由分说就伸手向那年轻人夺剑。

尽管那年轻人心里已经有所踌躇,可见沈有容如此无礼,暗自动怒的他哪肯放手,当下身子一偏,让沈有容扑了个空。这下子,沈有容登时更加火大,干脆直截了当递出了拳脚去。他既动手,对手也不甘示弱,剑交左手反手挽着,就这么只凭右手和沈有容交起手来。两人年纪虽相差几岁,但步伐腾挪全都异常矫健,拳脚相交时带起一股股劲风,直教观战的人移不开目光。

面对这一场龙争虎斗,汪孚林抱手而立,看得好不痛快。还是小北忍不住,给了他一胳膊肘,低声问道:“你干的好事,要是沈有容输了怎么办?”

“输了我就说话算话,把剑送给他。”见小北瞠目结舌,汪孚林就笑着说道,“虽说对不起赠剑的大司马,可宝剑赠英雄,从这位的身手做派看来,绝对不是广宁城中的寻常人物,想来不会辱没了。再说,小沈憋着一股气,对方又托大只用一只手对战,小沈未必就会输。”

小北见汪孚林连人家的托大轻敌都算进去了,忍不住去看沈懋学,见这个当叔叔的也气定神闲丝毫不担心,她才松了一口气。

而今天跟出来的李二龙和钟南风两人,则是更加惊诧莫名。钟南风和沈有容不止打过一次,李二龙也手痒去交过手,全都不是这弱冠少年的对手,私底下都感慨,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当然也知道这是他们这把式不曾有名师教导的关系。如今这突然撞上的这年轻人舞剑时表现出颇为不凡的身手那也就罢了,毕竟舞剑是一回事,厮打交手又是另外一回事,可人家真正和沈有容交手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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