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武夫-第6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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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秦大宁也注意到,几处汇集而来的兵马,有不少人心情很是低落,连标营自己的骑兵也是如此,倒是南京那边过来的骑兵心气很高,一直在议论着去清江浦怎么放开了快活。
就这么急赶到半夜,夜间停驻扎营的地方早就安排好了,在别处供应这千骑的粮草物资很吃力,在扬州府地方只要盐商们肯掏钱,那么就不是问题,秦大宁直到这是学习那徐州反贼的做法,利用庄园作为兵站和营盘,不得不承认,这法子在大明境内很好用,不过在九边与鞑虏交战就不行了。
歇息一夜,按说第二日清晨出发,下午就能到达清江浦,就可以和徐州贼人的前哨相遇,秦大宁给下面人鼓劲打气,让大伙快马加鞭,可出乎意料的是,到这个距离,所有人都默契的慢了下来,几个千总把总都梗着脖子说稳重为先,尤其是狼山副将派来的骑兵,一副大不了火并的意思,而中都凤阳那边派来的人,虽说临行前得了守备太监的严令,可也是满不情愿。
就这么折腾了一个时辰,让秦大宁心浮气躁的时候,却有清江浦的快马赶过来,而且还有巡抚事先知会的暗号和口令,这快马信使带来了一个消息,赵进已经被引入杀局,徐州贼首都要被一网打尽,清江浦的徐州兵马立刻就要群龙无首,清江浦的义民百姓就要箪食壶浆,迎王师进清江浦了。
秦大宁在出发之前就得到过上官的暗示,却没想到真有这样的妙招,而其他各家精锐骑兵跟着来,肯定也有类似的消息,当知道这个确定的局面之后,所有人都跟着兴奋起来,先前那几个迟疑不前的立刻劲头十足,他们也顾不得什么保密,直接把消息散布了下去,本来畏缩迟疑的骑兵们士气顿时沸腾了,没了主将的徐州乡勇算个什么,那就是一盘散沙,怪不得上官不记教训的冒险,原来有这样的安排。
这一千五百骑顿时来了劲头,开始向着清江浦那边赶过去,秦大宁当年是在宣府砍了几个鞑子的脑袋,这才一步步到如今的位置,武将该有的小心还是有的,他没有放那个向导走,而是让对方跟着自己前进,路上不住的套话。
没想到过来送信的这位不是清江浦人士,而是扬州出身的官军,后来在某盐商身边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这次参与很深,和官府联络很多次,所以这次报信发急信也是让他来做,所以这位知道的很多,比如说那比武大会是针对赵进的杀局,官面上和江湖上的强手到时候会同时发动,各家带去的人手也会奋不顾身,还有在清江浦徐州控制各处放火作乱的,现在那清江浦应该是乱成一团了。
扬州盐商和清江浦豪商们都做出了许诺,只要不碰他们的家业,清江浦内可以任他们作为,事后还有劳军的犒赏感谢,原来是这么周密的计划,而给出这个近乎于犒劳的安排更让官军骑兵疯狂,大家赶路是越来越快,唯恐落于人后,没了功劳,也没了快活。
紧赶慢赶,等到达清江浦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沿路也问了些从清江浦那边过来的行人商旅,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比武大会他们沾不到边,这临近过年了,都忙碌着过年,而且算计脚程,就算这比武大会出事,他们也不知道消息。
功劳和好处已经把每个人的脑子点燃了,快些赶过去,去晚了可就没有什么好处,而且事先得到过不少叮嘱,什么沿路会有徐州的探马侦骑,会有各种哨位,你们会被徐州兵马很快发现,然后就是战斗开始,作为一个还算合格的武将,秦大宁自然做了相关的布置,前方也有经验丰富的骑兵游弋,但按照他们的回报,始终没有发现任何敌人耳目的迹象。
就算最精锐的鞑虏侦骑,也没办法把自己隐藏的这么好,徐州的哨探也不会有这样的高超本领,既然常规的布置没有了,那么清江浦这边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这让秦大宁又镇定了不少。
清江浦地方虽大,可能让千骑进出的区域道路并不多,由南至北也就是运河边上那条路,而走这条路,在进入清江浦之前,必然会经过徐州贼人的一处军营,大家打算的很好,清江浦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在这处营盘内就可以看出端倪了,如果真是什么陷阱,大家大不了走。
官军马队的前哨接近到营盘附近二百多步的时候,营盘哨兵才发现,慌慌张张的回去禀报,也没有人出来追击,官军前哨侦骑还看到,从那营盘内有一两辆装满物资的车马出来,还有人背着包袱,这是要跑!
得到这个消息的官军骑兵立刻来了劲头,急忙加快,等到官军骑兵的大队人马逼近到五百步左右的时候,这营盘内的兵马已经彻底乱了,他们居然慌慌张张的从营内冲出来,向着清江浦腹地方向跑过去,这个行为终于让官军骑兵上下彻底放了心,如果清江浦不乱,这些贼兵又怎么会如此慌张。
“追上去,不要急着杀敌,追着这些乱贼跑,即便还有人能结队抵抗,也会被这股乱兵冲散掉。”秦大宁发下了命令,众人立刻听令。
不过想到这功劳和好处在前,谁也不愿意慢下来,大家开始还能压得住,后来就是越跑越快,唯恐落于人后,这么个追法想要赶羊是不可能了,前面那逃跑的贼兵闹哄哄的停了下来,想要列阵作战,这让秦大宁哈哈大笑,没有骑兵的步卒想和马队对抗,那不就是找死吗?这大明的官军果然已经败坏了,这么一股装模作样的贼人能把南直隶的近两万兵马吓住近三年。
尽管前面的徐州贼兵停下列阵,可大家都已经放开胆子,因为谁都能看到路边那些乱七八糟的大车和物资,一看就是刚才那些要运走的物资,这个样子不就是出了事的样子吗?多亏快马加鞭赶路,不然就让眼前这肥肉跑了,就算不能赶羊,吃掉这个,好处肯定也不少。
清江浦果然是个肥实的宝地,你看看丢在路上和路边的这些东西,还有这牛马大车,这伙徐州贼三年来捞了多少。
“兄弟们一鼓作气,冲垮了这些贼人,缴获兄弟不要,大家先分了!”到这个关头,秦大宁自然不会阻止大伙发财,同时还放出些好处,大明军中的缴获要有三成归带兵主将,秦大宁这句话可是让利不少,这更让官军骑兵的兴头起来,各个怪叫不停,人人奋勇争先。
但这边的地形也没办法让他们撒开来冲,道路和周围的平地就这么大,运河还没有封冻,何况徐州贼兵还把马车物资散落在周围,但这也可以让骑兵排开十几骑的横队压过去,这样的正面已经足够有力了,你争我抢,早上的怯懦不前早就不见了踪影,而那些徐州贼兵也在闹哄哄的乱动,不时的有人逃向路边,甚至还有惨叫传来,想来是贼兵的头目在杀人督战。
“冲过去,冲过去!”
吆喝连声,官军步卒混乱不堪,而骑兵则是不含糊,一军的军饷倒是有大半实打实的砸在骑兵马队上耗用,官军的马上战技都当真不差,奔跑间已经将阵势列好,前后距离也是拉开,就这么轰然向前冲过去。
熟悉战斗的人都知道骑兵冲阵,有时候真正的杀伤不在冲上去的碰撞,而是在于前期的压迫,最前面营地的步卒面对声势骇人的马队,往往撑不下去,会次第崩溃混乱,然后骑兵跟在背后的追杀才是真正致命的,那时候就是在马上杀鸡宰羊,根本没什么抵抗可言。
前面的徐州贼人队列依旧混乱,但冲在最前面的官军骑兵已经觉得不太对劲,这个混乱似乎太有规律了些,而且前面的来回乱跑,后面的怎么就站定忙碌,拿着的是什么兵器,难道是火器?这个东西能有什么用?
距离二百步,距离一百五十步,距离一百步,距离五十步,前面的人想要放慢都来不及了,可官军骑兵同样看到了徐州贼兵脸上的惊慌失措,到这个时候,也只能冲上去,没有任何的选择。
四十步!冲在前面的官军骑兵都已经将手中的长矛放平,在这个距离,马匹已经开始冲刺了,在这个距离上,前面不管是真乱还是假乱,只要是人组成的队列就能给他撞开!
第1171章要进城抓人吗?
就在这四十步的当口,尖锐的哨音在徐州贼兵的队列中响起,就在这一刻,混乱的队伍立刻不乱了,层层叠叠的长矛在阵中竖起,一排排的长矛指向前方,而在最前面的徐州贼兵一排排的抄起了火铳,开始施放开火,一排排的火铳打响,爆响连续,白烟弥漫。
火铳家丁没有抬高枪口对准马上的骑兵,他们只是放在木叉上正常平射,但彼此靠的足够近了,又是两排或者三排齐射,整队的大轮射,跑在最前面的马匹差不多都被射中。
官军骑兵的坐骑被击中,被打死的直接就是跪地倒毙,刚才冲锋的时候速度已经太快,冲量太大,摔倒之后根本止不住势头,就那么向前翻滚过去,马上的骑兵哪里来得及脱开马镫,就那么和马匹一起翻滚,几下子就是筋骨断折毙命。
马匹毕竟比人体结实许多,有的挨了一枪之后并不致命,可坐骑吃痛,狂嘶着跃起,在奔跑前冲的势头下做出这样的动作同样是灾难,马上的骑兵要不然被摔下,被后面的马蹄践踏,要不然就是跟着马匹一起摔下,下场并不比前者好,只是到这个时候,想要收住势头已经来不及了。
被击中的马匹即便死亡重伤,在蹦跳摔打中摔坏了腿,可狂奔前冲的惯性依旧在,就那么向前冲去,只是速度越来越慢,赵字营的火铳家丁敢于在四十步的距离内开火,也同样敢于在开火之后,立刻向着两侧散开,而不是下意识的向后闪避,就这么一层层的分开,露出后面的同伴。
火铳一直在爆响,官军马队的冲锋却停不下来,后面部分还好,只要冲起来的就只有向前,有人已经看出来前面不好,拼命的想要拨马闪避,可马匹在奔跑势头中变向的下场就是摔倒,然后或者造成队伍的混乱,或者被同伴们的坐骑毫不留情的践踏。
这个过程其实很短,可每个身在其中的人都觉得无比漫长,火铳不断开火,骑兵人马尸体不断的堆积在面前,后面冲过来的不断被这些尸体绊倒,速度就这么在死亡和重伤下缓了下来,终于火铳的爆响停止,而队伍也停在赵字营阵线的百步之外,整个官军骑兵已经乱成一团。
有人从地上爬起来,有人在控制坐骑,还有人想要拨转坐骑逃跑。
“这是埋伏!”已经有人喊了出来。
“徐州这帮还是大虫,咱们走啊!”士气高涨起来很容易,但衰落下去也不慢,秦大宁带领的这些骑兵虽说是官军精锐,可除了南京那边来的几百骑之外,其余全都是吃过亏的惊弓之鸟,顺风顺水还可以,这时候怎么还能稳住。
秦大宁脸上冷汗都吓来了,他也算是在边关经历过的人物,自觉什么场面都见过,可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犀利的火器,但大概还是能估量出来射程,如今已经距离百余步,应该不会再被杀伤了,现在的法子是把队伍整理起来,骑兵溃散同样会有大麻烦。
“兄弟们,后撤,后撤……”秦大宁在马上大喊道,他身边的亲兵亲卫也跟着大喊,喊声一般,突然间远处有闷响轰鸣,听着好像打雷一样,可眼下是深冬,又怎么会打雷。
呼啸声在马队右前方响起,急速靠近,眼尖的人甚至能看到一个铁球飞来,最靠近那边的骑兵拼命的想要闪躲,可还是慢了半拍,半边身子爆成血肉崩散,坐骑受惊,长嘶人立而起,七名骑兵就被这炮弹穿过,每个人的上身都被打爆,最后这炮弹落在了马身上,将马上骑兵的大腿砸的稀烂,可这不能说明那骑兵的运气如何好,马匹被炮弹的巨大力量砸的摔倒,因为马鞍分散了炮弹的力量,可马身已经弯折。
“火炮,贼人有火炮!”这狂呼已经不是巡抚标营游击秦大宁喊出来的了,秦大宁满脸冷汗,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处置眼前的状况,这大炮不该是朝廷官军才能有的吗?怎么这徐州贼也有?而且对方怎么就能算计的这么准确,提前将火炮固定在那个位置,一开炮就可以打准自家骑兵。
轰鸣声次第响起,炮弹破空呼啸交织响起,官军马队已经彻底乱了,大家都想要避开散开,可道路两侧全是赵字营“逃跑。”时丢弃的车马行李,仓促间怎么策马跃过,而且在队伍的左侧不远就是运河,冬日水浅可也足够淹死人了,队伍愈发混乱,愈发纠缠,就散不开。
炮弹落在了队伍中间,每一发炮弹都要带走几人甚至十几人的生命,马匹惊慌失措,不断的把骑兵从马背上甩下来,甚至有马匹被炮弹击中,几百斤的健马居然被打的飞起来,尽管飞不太高,可也足够把附近的人砸死。
“走,快走!”已经不用秦大宁来说这个话,他手下的亲兵亲卫直接伸手扯过主将的缰绳,调转马身向后走,后队的官军骑兵这个时候也都大概调转了马身,不用任何命令,大家都是要逃,这时候谁还管什么军令,只恨不能多生几条腿。
坐骑一跑起来,带起的凉风一激,秦大宁总算醒过神来,什么对付徐州贼首的杀局,看起来估计是失败了,这徐州贼实在难缠,怪不得各处兵马都是那么迟疑不前,自己从前错怪南直隶这些人了。
还没向前跑几步,秦大宁下意识的拽紧了缰绳,多年骑马让他练出了不错的反应,不过在这个时候秦大宁只是想要大骂,后面炮声虽然稀疏,可每一声都让人心惊肉跳,不远远躲开这要命的地方,停住马干什么。
秦大宁大骂还没出口就看到了原因所在,在大路的前方,正有一队骑兵在那里等候,而且更多的骑兵正在从各方汇集而来,甚至还有从运河的船上下来的,远看着就是黑压压的一片,好像拦在路上的高墙,看这个势头自家肯定是打不过的。
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对面有一骑向着这边跑来,这让本就惊慌的队伍更加混乱,但大家也知道这个时候跑是跑不掉了,对方如果要歼灭自己的话,肯定不会只派这一骑过来。
“投降,或者死,我这边数二十个数,过期不候!”过来的那名骑兵扬声喊道。
大家这才看明白,敢情这徐州骑兵身上不是黑色的棉衣,而是钢铁铠甲,还有绒布的斗篷,看到这一身装备,大家就知道打不过了。
“兄弟们,咱们……。”秦大宁实在是不甘心投降,刚扬声喊几句,就看到周围人马投过来不善的眼神,他骂了句,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招呼着自家亲兵就逃,秦大宁好不容易做到抚标游击这个位置,还想要建功立业,这要投降贼兵,这辈子都洗不清了。
按说大家好歹是同袍情谊,投降逃跑两边,可刚拨马走几步,就听到身边亲兵惨叫,原来周围的人已经下手了,居然投降也要拽着一起吗?秦大宁破口大骂,挥刀挡开身边的攻击,还没等反击,直接就被人从马上扑下来,摔了个七荤八素,只听到狼山那边的精锐喊道:“徐州的好汉们,贼将秦大宁已经被我们拿住了!”
奔袭而来的官军骑兵在这个时候没有丝毫的抵抗,按照吩咐丢下兵器,抱头趴在坐骑旁边,有人抬头看看,发现在营盘里又有更多的人涌出来,大家这才懊丧的意识到,赵字营在这边设伏,至于报信的那个向导已经挨了一发炮弹,连尸体都不全了。
家丁和巡丁们一起动手,将人马尸体搬到一边,自有田庄的庄户来搜检有用的东西,而俘虏们则被捆绑起来押走,兵器被装上大车,而马匹则是集中到一边。
垂头丧气的官军俘虏们被绳子串成一串,牵着向北方走去,而兜他们后路的赵字营骑马家丁也已经靠近过来,大部分的俘虏都不敢抬头。
而秦大宁大着胆子看了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