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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大明武夫-第4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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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里外外都说严黑脸严大爷仁义,可严黑脸自己知道这原因,当年徐州城内几个市井中的人物,程铜头夜间横死就不必说了,杀猪李和陈二狗如今都在骆马湖东岸的寨子里苦熬,全家跟着流民们一块过日子。

具体的细节严黑脸不清楚,听说杀猪李重新做杀羊杀猪的本行,闺女嫁给了一个团练伍长,陈二狗据说种地不错,手下管着十几个人,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两人的日子也还过得去,可如果当年一直忠心赵进,现在身家地位又会如何,实在是差的太大了,有这两个教训在眼前,严黑脸一直不敢飘飘然。

接收单县和鱼台两处的私盐生意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徐州盐市早就辐射到了这边,严黑脸领着手下来到,这边牵扯到盐上生意的人物都到徐州和山东边界这边迎接,毕恭毕敬。

当然,亲自过来做私盐生意,和从前还是有些不同,各家分润的比例要有变化,各家也不用囤货了,改有徐州的大车直接将盐运过来,然后大家分销各处,在这里面吃亏的只有鱼台和单县两处最大的盐枭,其他人或者没有变化,或者好处还多了些。

不过这两处最大的盐枭其实就是单县的一位巡检,他是知道赵字营厉害的,在这个局面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老实承认眼下,日后或许还能盼望到个补偿。

一切都顺利简单,严黑脸不知道齐二奎那边做的怎样,可自己管着的这两处却太容易了,这样的局面非但没有让严黑脸放松,反倒有些发愁,现在进爷的局面越来越大,大家想跟着求上进,可除了那些年轻人之外,年纪稍大的都在外围。

而且外围的事情都在赵字营的威风之下简单无比,显不出本事和努力来,这样也就在进爷面前体现不出功劳,那还谈什么上进。

整天想着这些,连除夕春节都没过好,严黑脸还几次教训自家的孩子,让他们在赵字营里一定要勤苦,千万别丢了严家的脸,弄得从学丁队回来过年的两个孩子也满脸郁闷。

繁华城池过年是过完整个正月,而鱼台和单县这样的县城,即便是富贵人家,过年也只是到上元灯节之后,何况今年辽饷摧残,市面凋敝,谁也没心思去赏灯游玩了。

过完元宵节之后,也代表着盐市开张,私盐生意也要开始运转,腊月正月的盐耗用不小,过了元宵节之后各处都有需求,一大车一大车的盐从徐州运来,本地各路盐贩子或者推着小车,或者赶着牛车,将盐带回自己的地方去卖,甚至还有附近曹县、金台的盐贩子过来。

着急归着急,严黑脸还是沉下心做事,账目都记得一丝不苟,他为了学会记账还专门请了账房先生教他认字,学得很是辛苦。

“严爷!严爷!”正月二十这天,严黑脸正准备出去接货,却听到院子外有人带着哭腔吆喝,声音他很熟,却是鱼台县北边的一个盐贩子,叫张三哥的,前些天应该是用驴车装走了两百斤盐。

第777章你敢打我

“放他进来!”严黑脸扯嗓子喊了一声,门前的盐丁立刻把人放了进来。

那张三哥一进门,看到严黑脸之后直接跪了下来,哭着磕头下去,嘴里喊道:“严爷,小的盐被人抢了,还被人打了,小的怎么办啊!”

在跪下之前,严黑脸就看到这张三哥鼻青脸肿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也有破损,看到这个,严黑脸就已经觉得不对,听到这话却是一愣,如今敢在鱼台县贩私盐的,都是得了自己的允许,也就是赵字营的保证,敢动手抢掠就等于是和赵字营为敌。

别处倒罢了,这鱼台县可是知道赵字营厉害的,谁这么不识好歹,严黑脸在江湖市井中打滚多年,能听出这张三哥话里的不对,如果被抢了或者怎么,该说“请严爷帮着做主”,也就是严黑脸出面找回场子,或者报复回来的意思,可这“怎么办啊”,却是哭诉可怜,请严黑脸照顾照顾。

“你被谁抢了,被谁打了?”严黑脸肃声逼问,几百斤盐是小事,在这鱼台县内谁还敢和徐州人对抗才是大事,有这么大胆子的一定不寻常。

没曾想这边问出来,那张三哥却不敢说,只是哭着又是磕头说道:“严爷,小的家里还有老娘和老婆孩子要养,又是小本生意,这两百斤盐一没要人命啊,严爷可怜可怜小的,赊小的二百斤,等够本了……”

“别他娘废话,被谁抢了,老子给你出气去!”严黑脸听得不耐烦了,这张三哥却不说了,只在那里磕头。

这等做派更让严黑脸愤怒,翻手把腰里的短刀抽了出来,一把拽起那张三哥,短刀直接搁在了脖子上,怒骂说道:“再废话一句就断了你的脖子,快讲,谁干的。”

那张三哥浑身一颤,却闻到一股腥臊气,原来是被惊吓的失禁了,严黑脸当年也是市井中的豪杰,手上人命也是不少,凶恶起来当真可怕。

“……是鱼台县东的谷家庄……”张三哥声音小的好像蚊子叫,严黑脸眉头皱紧,他当然能听出来张三哥有话不敢说,不过问出地方来就足够了。

带着名号的庄子,那就是本地的村庄,这等坐地的地方居然敢抢盐,胆子真是大到没边了,难道就不知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事后追究过去跑不了吗?

严黑脸知道这谷家庄在鱼台县的什么地方,靠着微山湖的庄子,距离县城两个多时辰的路,他刚来鱼台和单县的时候,曾经骑马把各处都走了一遍,好让自己熟悉。

“把第六队的弟兄们喊上,每个人都备上一根棍子带着。”严黑脸吆喝着说道,他手里的二百盐丁编制在如惠手里,分到这边的是第五队和第六队。

队伍很快就是准备停当,严黑脸也不骑马,自己拿着一杆朴刀,就那么带队出了鱼台县城,看着这一队人马气势汹汹的出城,惹得三教九流都是议论不停,心想这些徐州强人到底要干什么去。

好事的闲人那里都不缺,不少人就想跟出去看热闹,严黑脸做事倒是谨慎周全,直接喊了城内的徐州力量,把所有看热闹想要跟着的全都挡了回去,一百团练盐丁对付个庄子很简单,可万一有个闪失,丢得就是赵字营脸,谨慎为先。

严黑脸没在赵字营家丁团队里呆过,不过赵字营的做法他也不含糊,路上整队休整,该做的一样没有少,等快到谷家庄的时候,严黑脸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万一那张三哥是被几个蟊贼抢了,自己这么大张旗鼓的过来,事后岂不是要被人当笑话讲。

不过这个倒也不奇怪,一听到赵字营的被冒犯,身在其中的人都要急眼了,何况这次足足出动一百人的团练,鱼台县有什么庄子能挡得住。

谷家庄就在眼前了,能保证灌溉的水浇地总比看天吃饭的旱田要好得多,不过辽饷刮过几次的地方,再齐整也是有限,远远看着就有一种凋敝景象,看到这模样之后,严黑脸更是纳闷,就这么个三百户人家不到的凋敝地方,就敢动私盐,虽说那张三哥一人一车,但谁不知道私盐贩子被后都不含糊?

这么排队前进的百余人接近,在外面游荡玩耍的孩童很快就发现了,看到盐丁们拿着的刀枪木棍,就知道这帮人来意不善,急忙跑回去报信,没多久,就看到村口涌出来百余号青壮,同样是气势汹汹的样子。

看到自家这么齐整的队伍,看到刀枪装备,不派人过来问好服软,居然直接就是准备开打,这谷家庄到底有什么仗恃,怎么嚣张成这个样子,严黑脸心里更是不住的琢磨,小小的鱼台县如果真有什么大人物,或者背靠什么大势力的话,内卫队那些耳聪目明的探子,应该早就查出来了。

双方越来越近,盐丁团练的纵队始终没有散乱,步操练得勤了就有这个效果,可这样的队形自然就给庄户壮丁们一种压力,走得越近,那些拿着农具木棍的庄户青壮就越不稳,很多人脸上都有畏缩的神色。

不过站在谷家庄庄户前面的三个人倒还算稳,他们穿着的衣服也和庄户们不一样,两个人细纹棉布,一个人则是缎面的棉袍,而且都是微胖,脸上还有点油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出身,再看头上的小帽,直到这是大宅子里的豪奴一等。

“你们是干什么的,光天化日,这是要造反吗?”看着越来越近,那缎面棉袍的中年人也是绷不住了,出声吆喝喊道,倒是兖州府的土著口音。

“我们徐州来的,是你们庄子抢了盐吗?”严黑脸粗声说道。

一听这话,那三位豪奴模样的人立刻放松了不少,脸上的紧张表情一扫而空,反倒变得盛气凌人起来,先前开口的那中年人不屑一顾的说道:“那私盐是犯禁犯法的赃物,过路我们当然得管,你们难道是那盐贩子的同犯,几百斤盐,那可是要抄家掉脑袋的,你们不怕吗?”

严黑脸听得烦躁,这几个豪奴模样的明显不是本地口音,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却是满口官腔,看着徐州大队人马来了,居然不怎么怕,这倒是见什么鬼了,而且严黑脸还看到这三个豪奴身后的谷家庄庄户,居然也是不怎么怕的样子。

现如今在山东四县内,谁敢得罪徐州人,本地人听到徐州话都是要恭敬客气的,可这些庄户怎么就如此大胆。

“进爷的盐,你们也敢抢,活得不耐烦了吗?”严黑脸也懒得废话了,直接报出赵进的名号,看看对方到底怎么反应。

赵进的名号一报出来,严黑脸在对面庄户的脸上都看到了畏惧和震撼,但那三个豪奴却没有反应,缎面棉袍那位更是满不在乎的问道:“什么进爷,他在那个衙门任职?几品啊?”

严黑脸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那里来的混货,估计撩拨是非的吗?严黑脸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开口大吼道:“打他娘的,给他们点厉害尝尝!”

身后团练盐丁也都是齐声呼喝,迈步就是上前,这齐声呼和,齐齐迈步,声势煞是惊人,虽然拿着的不是长矛,可刀棍举起也足够威风了,这么一起步,言语嚣张不知赵进的那三人顿时变色,急忙向后退了几步,身后的那些庄户更是骚动惊慌。

再怎么混账也是怕打,也不用讲什么废话了,动手打一顿再说,严黑脸发了狠,刀没有出鞘,只当一根哨棒拿在手里,就要发力动手,先打翻眼前这几个厌物再说。

“我们可是鲁王府的管事,论起来,我们王爷还是皇上的叔爷,你们敢动手,你们想造反吗!”看着局势不对,那穿着缎面棉袍的中年人尖声大喊道。

听到“鲁王。”两个字,严黑脸下意识的停住了,这中年人的尖声大喊颇为凄厉,团练盐丁这边也都是听得清楚,也都是愕然停住,而那些畏缩逃散的谷家庄庄户则突然来了底气,叫嚷着向前走过来。

这可是鲁王,是山东的一字藩王,可是姓朱的,是当今皇上的亲戚,动了他家的产业,这可就是谋反了,怪不得他们敢来抢私盐,鲁王府的人在兖州府从没有什么顾忌,要是跟他们动手官府肯定要偏袒,真要扯上谋反的大罪也不是不可能,进爷会管吗?进爷做得那么大,可还是低调行事,会不会弃卒保车,把自己撇出去?

短短瞬间,严黑脸脑子里无数念头闪过,脸色也是变幻不停,不过他随即想到了一点,如果自己不动手,不把盐拿回去,肯定要被规矩处置,犯了错被处置这个事情可没有什么含糊,板上钉钉的。

片刻权衡,严黑脸已经做了决定,他手里的朴刀一挥,大喊说道:“兄弟们,打他娘的。”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那几个鲁王府的管事高声质问,却被严黑脸上前一脚踹翻,剩下两个见势不好要跑,也被严黑脸手持朴刀直接在背后打倒,自然是用包着刀鞘的刀背去抽。

第778章大一号的土豪

看着首领如此,身后的盐丁团练也是一拥而上,拿着木棍劈头盖脸的的乱打,他们这帮人有训练和队列,又是配合的久了,谷家庄的庄户怎么可能打得过,实际上还没等接触,谷家庄这边的人扭头就跑,那里跑的了,棍棒交击,很快就是满地打滚了。

“不要用铁器,别伤了人命!”严黑脸扯着嗓子大喊说道,实际上不用他说,盐丁团练们自己都留手了,满地头破血流的不少,却都是皮肉伤。

盐很快就被翻了出来,盐丁团练们直接在庄子里弄了辆破车装上,严黑脸要做的事情却还没完,他直接把谷家庄的人揪出来询问,这谷家庄在辽饷下本来都已经撑不住了,全庄子的土地都已经质押给了庄子里的大户,不过这位大户身上没有功名,又不是足够凶横的土豪,辽饷下也顶不住,但这个庄子靠近微山湖,田地产业都是不错,自然有人盯上购买,这次是鲁王府的人出面。

因为兖州府这一任知府亲近衍圣公府,和鲁王府不怎么对付,所以鲁王府的这几个人没有做绝,折价多少给了那个大户几个钱,把整个庄子吞了。

这腊月和正月前后的年关上,很多人都撑不过这个当口,辽饷赋税把血肉都刮走了,最后一点积蓄在这个时候也消耗殆尽,真正的豪门都是在这个时候四下吞并土地,鲁王府这三个人也是这个时候出来,买下庄子稍加整理之后,二月里回鲁王府核算销账,这也是鲁王府的常例规矩了。

内卫队的眼线是十一月之前梳理的鱼台县,谷家庄这样的小田庄自然不会特意关注,这几个管事猫在谷家庄做事,他们出身鲁王府,在山东就没有需要在乎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进爷,看到那几百斤私盐过境,又是孤身一人的盐贩子,随手也就抢了,换几文酒钱,再笼络一下庄子内的人心,谷家庄的庄户们自然愿意占这个便宜,而且这庄子成了王府的庄田,大家多少也有活路了,心气也是足一点,正想着在那几个管事面前表现。

至于那张三哥表现严黑脸也能想通,听到“鲁王。”这天大的名字,腿都吓软了,那还敢争竞,只想着恳求装可怜,看看能不能在自家面前找补点东西。

严黑脸这次脸色真是黑下来了,这几件事也说不上什么巧合,只不过被自己碰上了,人打了也就打了,不打自己回去要被收拾,现在就要看进爷怎么处置自己,还有鲁王府接下来会怎么办?

看了看地上哀嚎痛叫的那三个鲁王府管事,严黑脸手放在了朴刀刀鞘上,如果在这边灭口,能不能一了百了,看了看满地的谷家庄庄户,再回头看了看盐丁团练,严黑脸咬咬牙,还是打消了杀人的念头。

刚才一听到“鲁王。”的名号,盐丁团练都有迟疑,真要动手杀了鲁王府的人,这些谷家庄的庄户是不是也全要灭口,自己的盐丁团练就真能靠得住吗?严黑脸心里没有把握,连自己听到鲁王府的名号都吓了一跳,考虑种种后果,何况是盐丁团练,而且这盐丁团练不仅是无牵无挂的流民团练,也有徐州邳州原来的贩盐青壮,这些人有家有口,做事顾忌更多。

谁能想到随便出来打一次,居然招惹上了鲁王府的人,严黑脸表情平静,心里却在暗骂,要招呼大队离开之前,却是忍耐不住,上去给了那三个鲁王府的管事几脚,恶狠狠的骂道:“再不知好歹,老子就要动刀了。”

几脚没有留力,地上三人都被踢的蜷缩起来,嘴大张着嗬嗬做声,却说不出完整的话。

严黑脸带着大队离开,留下满地喊疼蜷缩的谷家庄一众,按说是大胜而归,可严黑脸这一队却没有什么得胜的兴高采烈,所有人都有些发闷。

看着严黑脸他们带着盐离开,差不多走出二百步外,谷家庄这些人就爬了起来,虽然刚才打的热闹,痛叫惨嚎,可既然大伙手上留力,那就不会打的太狠,疼归疼,却没什么伤筋动骨的。

“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就回去禀报,区区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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