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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郑屠-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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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抬头又看向了郑飞几人的背影,眉头却皱了起来,只听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那个行者,我怎么就看着那么眼熟呢?真是怪了。”

郑飞几人过了城门便见城内居然也围了许多人,各个都提着筐子、布袋之类的一脸哀求的围着把手城门的军士。

只听得有人道,“求求军爷就让小人过去吧,小人只是想把一些吃的东西交给我城外的亲戚。”

一名军士厉声回道,“不行!上头有令,只准出不准进,你若出去了回不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那人闻言面色一惊,终于还是一叹气,低头提着东西便走了。

……。

…………。

郑飞几人终于通过人群来到街上。

郑飞心中却愈发的奇怪起来,暗道这里的官府真是有些莫名其妙,城外有如此多的灾民却不开义仓赈灾已是令人感到不可理解了。

如果说以害怕灾民闹事为理由不准城外灾民进城还勉强说得过去的话,那不准城内的百姓出城接济城外自己家的亲戚简直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里的官府究竟想做什么?!

不怕激起民愤民变吗?!

郑飞正在思索,只听邓元觉道,“和尚我就说咱们肯定能顺利进城吧。好了,接下来咱们再怎么做?”

郑飞一笑,“自然便是在城内的米行中尽快买下米来好去城外接济灾民。哥哥只需现在带我等去城中比较大的几家粮店就行了。”

邓元觉略一沉思便道,“城中有三处比较大的粮店,规模都差不太多,分别是城东张记,城西孟记和城南的吕记。”

郑飞一听心中顿时一动,“这几家米行可是在城外施舍义粥的几家大户?”

邓元觉点点头,“正是他们几家。三家店都离此不远,在前面路口分别朝东西南三个方向直走即可。”

郑飞不禁点点头赞道,“没想到这几家大户本就做着粮店的买卖,在天灾面前竟也能做到扶危济困、乐善好施!小弟真是佩服。走,咱们现在就兵分三路分别去这三家粮店,将这万贯的钱财全部花在他们店里,如此一来既能买到粮好接济城外灾民,同时也是给这三家店捧捧场,聊表一番敬意,就算这三家的价格比别的店贵一些也没关系!好人就该有好报!”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郑飞首先朝着邓元觉道,“请哥哥去城东的张记如何?待买到粮后咱们便在此地重新会合。”

邓元觉点点头,“且听兄弟安排。”

郑飞立刻便自怀中掏出已经兑换好的一叠“交子”钱,数出其中三分之一交到邓元觉手上。

邓元觉接过便揣入怀中,掉转马头便朝着南面而去。

郑飞又数出一叠“交子”钱递给王进道,“王哥就和春子去城西的孟记吧。”

王进接过也揣入怀中,和庞万春一起朝着郑飞一拱手也调转马头急驰而去。

郑飞将剩下的一叠子重新放回怀中,转头朝着朱武一笑道,“咱们兄弟二人便去那吕记吧。”

朱武一笑。

二人也调转马头朝着南面而去。

089,歙州城分头买粮,邓元觉身陷牢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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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是无数的饥民,城内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郑飞和朱武在歙州城内一路向南行,只见沿途也有许多百姓在跪地乞讨。

城内也是一片死气沉沉,每个路人都是一脸的凝重……。

郑飞和朱武都没有说话,只是并肩骑马向前。

沉默,沉默……。

气氛不知怎的竟有些诡异的压抑。

这可是他们主仆二人之间从未有过的。

即便那夜朱武为骂醒郑飞而发怒也没有如此过。

是因为这些饥民吗?

也是,却不全是……。

郑飞偷偷一瞧朱武,只见朱武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郑飞越发的感觉到了几分的不自在。

其实他之所以如此分组也是有用意的。

半日之前在歙州城外,自己居然不自觉的就动了杀心,还犹自毫无察觉。

只有朱武发现了自己的异样,投来一眼担忧的目光之后,自己这才醒转过来。

细细回想起来。

自从来到这水浒之宋,自己已经杀过三次人了。

第一次是在西夏,出于自卫而搏杀了追杀追杀王进的两人,还因此救下了王进。那是自己两世为人首次杀人,那种深深的罪恶感至今都有所记忆。

第二次是借宿韩滔家中,带领王进等人拔刀相助,又亲手杀了两名贼人。但说起来也算是一次正义的行动。良心并未遭受什么负担。

可就是这个第三次……,前几日邓元觉和王进等人在那黑店中杀掉的刘都头和他手下十几名捕快时,虽然自己没有亲自动手,但那十几人确是实实在在因自己之计而死,那刘都头恶贯满盈自死不足惜,但那些普通的捕快,里面就真的全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他们也有需要赡养的父母,也有要靠他吃饭的老婆孩子吧,他们这么一不明不白的死去……。

十几个家庭也许便会因自己而家破人亡!

但当时的自己竟一点也没往这方面去想,眼中就只有邓元觉一人!

这还没完。

以上三次杀人经历虽各不相同,但无论善恶却都有一个共同点,便是都是出于自卫或者助人,皆是被动而为之。

可刚刚在城外,自己却是第一次主动动了杀心!

郑飞迷茫了,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还是以前那个二~逼大学毕业生吗?

于是,郑飞便借着分组的机会,将朱武和自己分在一起。

那日朱武既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异样,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肯定是有话想说的。

可……朱武现在不知是怎么了,居然跟自己比起了玩沉默的游戏。

还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郑飞忍不住说道,“朱兄,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朱武转头朝着郑飞一笑,“没有。”

郑飞一愣,“没有?可是刚刚在城外……”

朱武道,“我知道主人想的是什么,主人忘了我曾经说过的吗?若因小善而大恶,则善亦为恶。若因小恶而大善,则恶亦为善。这天下之事于你我又怎会有十全十美的结果?若要成事,便要有人做出牺牲,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其实自前日里主人率领我等诛杀那十几人时,主人便已经变了,变得更加冷酷,更加主动,更加……准确!这是好事!主人又何必为此而纠结?”

郑飞奇道,“可你看我的眼神分明就是担忧之色,我绝对没有看错。”

朱武的脸上却闪过一丝苦涩,“主人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虽不知主人为何动了杀心,也不知主人是对何人动了杀心,但我并不是担心主人你,而是担心……我自己。”

郑飞一惊,愣愣的看着朱武。

朱武叹了一口气慢慢说道,“许久以来我便一直劝主人能狠一些,无情一些,现在主人你终于慢慢开始变成我所希望的样子了,我却又有些害怕了,因为我开始担心起了一件事……”

郑急问道,“朱兄担心何事?可是我做错了什么?”

朱武看着郑飞慢慢摇了摇头道,“主人什么也没有做错。只是主人今日能对别人动杀心,他日……是否也会对我等动杀心呢?说起来不怕您笑话,这些日子以来我虽口称您为主人,其实心中更多的还是将您当作兄弟看待,可刚刚在城外见到您脸上的那一抹杀机之后我才醒悟过来,您不但是兄弟,还是……主人!而且是一个必将手握我等生死的主人!”

朱武说到这里又自嘲一笑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哪个做属下不会有这一份担心呢?”

郑飞万万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会是这个样子!一时便呆住了!

原来……朱武担心的是这个!

朱武又朝着郑飞歉意一笑,“主人见谅,朱武今日话有些多了。”

郑飞转回头来看着前方,“朱兄,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有些事会变,有些事,绝对不会变。”

朱武眼中一亮,看着郑飞。

郑飞一笑,“上了我的贼船,你还想下去?告诉你,没门!”

郑飞二人停下马一看,只见路边有一个明显比旁边的店气派许多的大店。

门口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

“吕记粮行”

“看来就是这里了,”郑飞说道。

二人立刻翻身下马来到店前。

果然不愧是粮行,门前摆满了米袋子,正在买米的人也不少,只是大多数人虽然提得米袋子都不小,但最终买好的米却不多,只能装满不到小半袋,而且脸上也都是愁眉不展的神情。

郑飞和朱武对视一眼,俱都有些疑惑。

正在此时便见一名伙计走了过来问道,“二位可是要买米?”

郑飞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请问这里是吕师囊吕大官人家的粮行吗?”

郑飞愿意来此其实也是奔着吕师囊这三个字来的,若能见上那吕师囊一面,也好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结交一番。

只见那伙计立刻回道,“正是,二位是要找我们家大官人?”

果然找对了地方。

郑飞笑道,“正是,请问吕大官人在吗?我们想多买些米。”

伙计看了看郑飞和朱武,“二位是要买多少米?”

郑飞一笑,“五千贯的米。”

伙计顿时一惊,“原来是贵客,我这就去请我们家大官人出来。”

郑飞伸手拦住他接着笑道,“不急,买完米再见也不迟,价格也不用给太多的优惠,吕大官人能在城外开义粥接济灾民着实令在下钦佩不已,也只能如此向吕大官人一表敬意了。”

却见那伙计闻听此言面上不但不喜,反倒是闪过几许尴尬的说道,“这……这样啊,也好,那我就替我们大官人谢谢二位贵客了。”

郑飞一笑,心想咱好人想做了,过会再见了吕师囊也好有面子,立刻便从怀中掏出那一叠子交子,便数着便问道,“你们店里多少贯一斗米?如今正值灾荒,贵一些也是正常,我的五千贯应该能买差不多两三千斗……”

却听伙计说道,“本店目前米价十贯一斗,您的五千贯可以买五百斗。”

郑飞数着交子的手猛地停住了。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朱武,便见的朱武的神情也是一片震惊!

自己没听错吧?

郑飞再次问向伙计,“多少钱一斗?”

伙计看着郑飞很肯定的说道,“十贯,一斗。”

郑飞愣住了。

须知现在的米价虽然比之宋哲宗那会已经贵了不少,但也只要五六百文便能一斗,若遇到灾年,米价贵一些也无可厚非,但也不过才能涨到一两贯。

粮行既然都舍得施舍义粥给灾民了,就说明这粮行有善心,想来也不会漫天要价,可谁曾想到,真正的价格居然是……十贯一斗!

十贯一斗!开什么玩笑!这谁吃的起?!

郑飞本计划买它个两三千斗米,可如今算下来,这五千贯却只够买……五百斗!

赈灾的效果瞬间便少了十之八九!

090,歙州城分头买粮,邓元觉身陷牢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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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飞现在总算知道了刚刚那些买米的人为何都是一脸的愁容了。

十贯一斗米,这吃的是米吗?!

郑飞也顾不得刚刚说过的大话,又问向那伙计,“十贯一斗?这也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些?”

那伙计却无所谓的一笑,“抱歉,这个价格已经是最便宜的价格了,如今正值灾荒米价本来就贵,我们家大官人又拿出了许多米去做义粥分给灾民,现在城中的存米越来越少,这价格自然就翻了几番了。”

郑飞反驳道,“可那义粥如此稀疏能用得了多少米?但你们卖的米价却如此之高,这……有些不太合理吧!”

伙计不耐烦的说道,“这个小的就不清楚了。请问您还买吗?店里很忙,请恕小人没时间和您在这闲聊。”

此人说完便转身往店里走,却在临进店前又回过头来对着郑飞二人说道。

“给您提个醒,现在本店只剩下七百斗米了,再过两天米可就全卖光了,您要想买可得抓紧,等米卖光了……,嘿嘿。”

说罢,一转头便钻进了店里,在店中跟着别的伙计不知在说着什么,还不时指着郑飞二人面露讥笑。

郑飞和朱武站在店前面面相觑。

本想来买粮顺便感谢吕师囊的义举,却没料到居然是这个结果。

到底买不买呢?

若买,五千贯只够买五百斗米,于赈灾不异于杯水车薪!

若不买,城外无数灾民还挣扎在饿死的线上。

郑飞叹了口气道,“先回去吧,看看邓大哥和王哥他们进展的如何再说吧。”

二人便上了马,一扬马鞭骑马顺着原路便往回赶。

不多时便回到了约定的地方。

却见有两人正等在那里,不是王进和庞万春又是何人?

他二人也一见郑飞二人也立刻迎了上去。

一到近前郑飞便急问道,“米买的怎样了?”

却见王进和庞万春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愤怒之色。

庞万春嚷道,“那孟记粮行太离谱了!居然要十贯一斗!太贵了,我们没敢买,接着便赶了回来问问主人你的意思。主人您买了吗?”

郑飞和朱武闻言对视一眼,俱都又是一惊!

三大粮行中的两家居然都是十贯一斗!

只怕……虽然邓元觉还没有回来,但他那里看来也跑不了这个价了!否则那里的老板不是傻子就是疯子!

郑飞不禁皱起了眉头,此事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又看不出究竟是怎么个不对劲法来。

可就在此时只听朱武冷冷说道,“这全城的粮行都果真做得好买卖!”

郑飞闻言心中一动,看向朱武,便见朱武阴沉着脸,嘴角一丝愤怒的冷笑。

莫非……朱武看出了什么不成?!

只听朱武继续道,“主人,我现在总算明白这官府为什么不开义仓了。官府此举,跟这城中的几大粮行定有脱不了的干系!”

郑飞心中一惊,“朱兄此话怎讲?”

朱武道,“官府不开义仓,便是要哄抬米价,使得城中的粮行可以借机挣得暴利!同时为了防止城中的人出城去吃义粥,这才派兵把守城门,名义上是防止灾民进入城中,其实却是要软禁全城的百姓,逼得他们不得不花高价钱去买粮行的米!”

这番话直听得郑飞目瞪口呆!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只听庞万春奇道,“可是官府就不怕灾民闹事吗?”

朱武又是一声冷笑,“所以他们才会拿出一小部分米做成义粥给灾民吃,目的就是为了防止灾民闹事。刚刚吕记的伙计说他们店里就只剩下七百斗米了,我看他也不像是说的谎话,而且应该不止是他们家,另外两家的米也差不多快卖光了。如果我猜测的没错的话,待到几日之后这三家米店赚得盆盈钵满之时,官府的义仓就该到了要开的时候了。”

朱武朝着郑飞一笑,“主人,我看这钱咱们可以省下了,再过几日,城中便已无米可买,而官府打开义仓,灾民也就能得到救济粮。此地已经没咱们什么事了。”

郑飞自然完全相信了朱武的推测,可心中一动又想到了一件事问道,“但要过几天之后,官府把义仓里的粮再悄悄转给粮行继续高价卖钱怎么办?”

朱武笑着摇摇头,“绝对不会的,就算有人起疑将知府现在的种种所作所为上告朝廷,若是拿不到知府与粮行相互勾结谋取暴利的证据,知府便有各种充足的理由进行回应,比如不开义仓是因为还有粮商帮忙赈灾,灾民还饿不死,而且也是担心日后灾情过长,要留义仓之粮到关键时刻才用等等之类。哪怕朝廷真要怪罪下来,知府大不了也只是落得个办事不当之过。无论是自身还是仕途都毫无影响,甚至说不定不但不会被朝廷治罪,还会因无灾民闹事而得到嘉奖!所以那知府绝对不敢动义仓,义仓一动便会留下证据,朝廷一查便知分晓,这私动义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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