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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草清-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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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清亮嗓音响起,李肆还没什么反应,段雨悠却是心弦一震,这不就是之前在黄埔书院藏书楼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么?抬眼看去,正见到一个年轻士子双目蕴光,直视着李肆,目光含着三分悲凉,三分慷慨,三分疑huò,还有一分忐忑。

“郑燮,郑之本的儿子。郑之本之前遇刺重伤,循着天王颁下的恩科例,他也报了名,要参加明日的恩科之试。”

于汉翼低声对李肆介绍着此人,段雨悠也听到了。

“郑……郑板桥?”

李肆微微chōu了口气,怪不得以前觉得郑之本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呢,原来是这位大名人的父亲。

名人就是名人,看出他摆出这一套节目的用心,这是在催他这个正主上台呢。

“此人之前未有什么形迹,连他父亲倡办的《士林》都没搭手,还不知根底。”

于汉翼再多说了一句,李肆却是笑了,这郑板桥的根底,他可是再清楚不过。现在么,是自己要给他们亮根底。

“免礼……前日种种,孤确是心有所感,今日到此,也正yù与尔等畅言。”

李肆起身朝台上走去,士子们赶紧折腰,李肆挥袖摇手,言语中已换了自称。

“孤所立之英华一国,是以上天所主大道为根。这天主大道到底是什么,今日就在这里,与尔等讲个清楚,也好叫尔等明白,这英华一国,到底是谁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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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三百六十八章你让孔孟,我让君父

更新时间:2012112811:31:52本章字数:4988

第三百六十八章你让孔孟,我让君父

英华所倡之天主道,在《白城学报》上经常提及,例如天人之伦、天演资本、天文历算和各类格物之学,但都零零散散,不成体系。动辄为上天代言,却又语焉不详,这也是传统读书人一听天主道就面lù不屑之sè,将其与道佛神鬼事联系在一起的原因。

今日李肆登台语及天主道,下面数千人都暗道一声戏ròu来了,这两三月的口舌之争,李肆是要在这里,如英华所推行的“文符”一般,落下一个句号。不少人赶紧掏出硬笔小本,就准备当场记录,他们都是为各类报纸撰稿的主笔或者“消息人”。

大多数举子都想,李肆该是在这里为他老师段宏时的“真理学”开道,由此奠基为英华国学。想及孔孟之儒多半是要被踏于足下,心中又是哀楚,又是彷徨,一辈子都是读孔孟书过来的,日后之世,又该如何立身呢?

李肆开口却道:“刚才那三族歌舞,大家觉得美不美?”

现在都还瞳有残影,余音绕梁呢,说不美那可就太违心了,众人纷纷扬扬群声道:“美——”

接着李肆问:“那你们说,这三族,是我华夏同胞么?”

这问题众人没有马上回应,苗瑶等族与汉人同为华夏子民,这倒没什么疑问,都是在盘算康巴藏人算不算。细一想,唐时吐蕃就奉唐太宗为天可汗,也算是朝贡藩属了。宋时有差,元时设宣政院,藏人就归于华夏之治。照着英华之论,元不算华夏正朔,可明时设乌斯藏和朵甘卫两都指挥使司,还封了喇嘛教的大国师和法王,不管是政还是教,藏人都已在华夏治下。

沉寂片刻后,算清楚的举子们高喊出声:“是——”

李肆点头,开始话入正题:“华为美,夏为大,我华夏绵延数千年,卓然傲宇,余漾广泽,由这三族即可见一斑。”

连段雨悠和郑燮都在点头,这是南方,更是广州,即便再是书呆子,也已知世界之大,无独华夏一处,那种“华夏之外皆愚昧蛮夷”的自大思想少了许多。但也正是稍稍开了眼界,审视华夏自身,又另有一种自豪,看那化外之地如海cháo般一bō*起伏,华夏虽两三百年即改朝换代,还遭了五胡luàn华和éng人亡国,但传承终究未断。

接着李肆道:“而此华夏,是由何而来?”

举子们几乎是要脱口而出,那还能是怎么来的?华夏乃礼仪之邦,这礼仪自是孔孟之道,华夏因孔孟之道而内圣外王,自然四海宾服,夷狄也因教化而入华夏,这才有咱们这泱泱华夏。总而言之,这就是道统的力量嘛。

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这未免太牵强了,他们这些举子,不是那种只读烂了四书五经的秀才,都是有一定学问的,至少熟知历史。定神再想,今日之华夏,就以版图论,早在三代就已基本砥定,秦汉后定型,那时所谓的“道统”,原料还在董仲舒手里捏着呢。

李肆说着众人再耳熟不过的历史:“上古之人,藏身xùe地,苦于风雨。有贤者造巢,众人王之,名有巢氏。上古之人还茹áo饮血,有贤者钻木取火,众人王之,名燧人氏。继而有伏羲造字,神农尝百草,大禹治水,人皆王之,后世更奉其为圣……”

李肆拔高了音调:“后人言必称颂三代,以为君贤,臣德,民乐,这是为何?那是因为自上古到三代,我华夏之邦,求的都是万民福祉求的都是尔等所持,孔孟圣人所言之仁”

上古到三代的事都是传说,细节可是没办法争论的,但李肆所言确实历代圣贤所公认的道理,举子们不得不点头应是。

这里不是辩论会,要论舌战,在场举子都是靠着孔孟之道,靠着理学那一套逻辑自洽的东西吃饭,李肆可不一定是其中佼佼者的对手,他也没再作论述,而是直入他的主张。

“我李肆立英华,早有所言,此国为万民开,此国也是为万民福祉,勿论孔孟老庄、杨朱墨翟,也勿论我李肆与尔等举子,此愿都该是心**有的。”

这是在连通基本共识,举子们默然点头,老庄还无所谓,杨朱墨翟就是孔孟大道的死敌,要跟他们站在一起,很是不愿,可只是说大家所求为何,这一点却怎么也难否定,勿论各家有何道,道正不正确,至少终点都是一个。

李肆提到了他的天主大道:“英华立国檄文里就说过,人立于天地,所承大道为何?即是相安相利,共得福祉。此道之下,方有践行之论,尔等所学孔孟之言,程朱之理,高于此道乎?难道不是践行此道的细论?”

举子们沉默,当然是,但他们不愿公开表态。

李肆再道:“早前即有言,孔孟之道,根基在于血脉宗法,由父子、夫妻、兄弟之血脉人伦及于一国,扩之诸事。然宋明即有论,此乃古儒,上古乃至三代,都是封建之国,而后始皇帝起,化为郡县,这根基早已变化。孔孟之言,若无董仲舒诸人新造为官儒,又何能举内圣外王之旗,行儒法一家之政?”

这话说得诛心,但外儒内法的根底,读透书的举子们却不得不承认。

眼见李肆要将孔孟之道借儒法一家踏于足下,郑燮tǐng身而出。

“正是君王不顺天应道,以皇权恶法逞sīyù,钳人心,才使得仁义不行,天下乃有率兽食人之luàn。若是历代君王以仁为本,诚心修德,我华夏岂有绵延祸患?”

这反驳是老套路了,不是我孔孟之道不行,而是没人真心行道。

李肆呵呵一笑:“尔等也视法家为恶?”

郑燮带着众举子朗声道:“然”

儒家讲道德文章,当然不愿承认法家是老搭档,至少面上是不认的。对未入仕的举子们来说,法家那套的根源可不在他们儒家身上,而是从皇权,从宫廷,从朝堂和官府里流下来的。那是权之sīyù,是孔孟大道受了权钱邪魔所huò的侵蚀。

李肆摇头:“可一国终须有法,嗯,你们会说此法非法家,那么一国之军是该行法家呢,还是该行孔孟之道?”

见举子们沉默,李肆继续道:“孔孟耻杨朱,那么商货流通,是该用算盘呢,还是以道德?尔等都是饱学之士,不必孤来重讲义利之辨吧?”

接着李肆道:“英慈院救治伤病,又是依的什么道?医者眼里,人人皆一,这不就是墨翟之道么?而工匠造物,依着的又是格物致理,这是什么道?更是天道尔等要论奇技yin巧,上古时若无有巢氏、燧人氏、伏羲和神农浸yin这格物之事,我等今日不都还是茹áo饮血,口吐兽言?”

有举子不甘地道:“上古先贤求的是民人饱暖相安,此外再多,圣人言,饱暖思yinyù,那工匠之事,怎么就不是奇技yin巧?”

李肆嗤笑:“你来应试,是为饱暖么?”

那举子连连摇头。

李肆问:“既已饱暖,何不就在家中传宗接代,来应试做什么?”

那举子怔住,憋了好一阵,涨红着脸道:“学生又不是猪学生心怀天下,求的是一展所学,为民造福”

不等李肆开口,其他举子都笑了,你不是猪,那就当别人是猪么?你有冠冕堂皇的大理想,别人就不能有小心思,想过得更好?

这小chā曲过后,李肆总结道:“上天施于人之大道,即便是圣人,也难以一蔽全。尔等肯定是在想,这英华一国,要行的天主道是斥孔孟,兴杨朱,这可是大错特错英华所行天主大道,容下了孔孟杨朱、老庄墨翟,乃天人相应的大道……”

李肆举掌对天:“天主大道,这及天的一条,就是上天本在我们头上有一个老天善恶上天在辨,功罪上天在论”

这是华夏人的共识,俗语有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从士子到民人,都是这般认识。而此说也如董仲舒尊儒一般,将上天摆在主宰人世的至高地位,举子们都默默点头。

“上天有大道,不仅及于人,也及于万物。而此道我辈凡人只能漫漫追索,可执一脉,可得一鳞,却无人可极尽此道。”

这是道家之说,举子们心想,这就是要将孔孟之道从神坛上赶下来。但又一转念,隐觉有什么文章,那君王呢?立了上天,再立无人有权威之道,君王之权,又由何来?

接着李肆转掌,指向自己。

“此道及于人,有血脉之道,立学之道,有工商之道,军政之道,道道纷杂,要怎样才能相济相成?就得另有一道,调谐yīn阳,仲裁黑白,绝各道之害,扬各道之利。这一道就是君王道,我李肆……持此道而治国,持此道而王天下。”

静寂了好一阵,举子们一片哗然,李肆这一论出口,含着太多内容,举子们却是先领会到了两桩。

第一,李肆并不是要废孔孟之道,只是要这一道从治政的位置上下去。

第二,李肆所说的“君王”,就是一个居间仲裁调停之人,不再是统宰一切的圣人。

郑燮两眼圆瞪,失声道:“自此之后,再无君父?”

李肆含笑点头,那是肯定的,要把孔孟之儒赶下去,皇帝也就没办法再成“当世师表”、“在世完人”,更没办法依着儒家血脉宗法之理,成为天下人的大家长,成为“君父”。

“这家伙,还是把事情当作一桩生意来看啊,他要孔孟之道不再掌国,自己也jiāo出君父,这不就是一场jiāo易么?”

段雨悠心有所感,无比感慨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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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清第三百六十九章真理三纲

更新时间:2012112811:31:53本章字数:4991

第三百六十九章真理三纲

【这两章很难写,估计很多人也不喜,但这是书的立意,英朝思想根底,也不得不写,如此不讨好的事,匪头不得不干,此章过后,将是其他方向了。只希望看厌了的读者,还能接下去看后续情节。】

天主道这一论的冲击,让举子们心弦剧震,却不像要踢飞孔孟那般抵触。明清jiāo际时,黄宗羲、顾炎武和王夫之等一辈人,已经在讲虚君之治。但在外一面,有满清入关,打断了这思cháo,在内一面,这几人之学说,未能深究成理,终究只是飘渺之言。

现在按照满清纪元,已快是康熙五十六年,黄顾王等人之说虽有淡薄,却还留着余韵。此时的读书人,多多少少接触过一些,都只觉是遥不可及之学理,永难践行。

却不想李肆丢出这天主道,一脚将孔孟道统踹下朝堂,一脚也将君王踹下遥不可及的云巅,竟是再牵起了那三人之说的尾音。而与之不同的是,李肆不是要虚君,而只是“矮君”,他要君王跟着孔孟一起矮下去,由此敞开空间,迎入其他的道。这一说竟是自洽一理,让黄王顾那番虚君之论有了实在的落处。

这个表态让举子们心中蠢蠢yù动,董仲舒立起上天,大讲天人感应,也是含着让士子制衡皇权的用意,却曲折蜿蜒,遮遮掩掩。而李肆只把君王立为世间仲裁之尊,这样的君王,必然就要倚道而行,而他所倚的君王道,大家都有了发言权。

说得直白些,他们士子们能更理直气壮地高举道统,将孔孟道变为君王道,当然,这个过程本身就得受李肆那君王道的仲裁,光靠之前什么“圣人言如斯,当世即该如斯”的蛮横,那可是不行的。

“华为美,美乃循道而显,夏为大,海纳百川方为大,刚才三族歌舞,大家都看得明白,各族有各族风情,此理及于一国,士农工商,衣食住行,国政军事,都各有自己的一番讲究,也须得各自的道去领,由此才能相济相成。”

李肆此言,让举子们都开始为孔孟道低头去找起地盘来,同时也都在想,这跟之后中了会试,进了翰林院,到底该干什么可有密切关系。

“天主道有三论,一是上天,二是诸道与君王,三就是天人之伦。包括普天之下,人人皆一、上天许人自利、上天期人自利而不相害,这就是孔孟老庄、杨朱墨翟所讲的大同之治我英华立国,为的就是万民福祉,为的是大同之治,这英华一国,也就是华夏人之国是你,是他,是我,大家一同的国”

李肆手掌转下指地,再道出这一论,英华的天主道,终于清晰地展现轮廓。这不是一én学问,这是一个共识,顶着同一片天,脚踩同一片地,君王执中守正,国人各索其道。治国上没有君君臣臣了,什么事得守那事上本有的道。

和众举子一样,郑燮的内心也被这天主道带起的dàng动塞得满满的,但他却靠着急切和不甘挤出了一丝空间,出声问道:“天王还未言,我孔孟道,到底将如何自立?”

嗡嗡议论声顿止,大家也都在寻思这问题呢。

李肆朗声道:“孔孟之仁,乃人心根底。治国非止治人心,所以才要孔孟之道与诸道并行,而就治人心一事,非孔孟道不行”

刚才是一震一摔,现在又是一捧了。

“兴教化,广仁德,修身齐家,乃至以德考官,以仁谏君,孔孟之道,下要行到乡野之处,上也要及于君王耳心,读孔孟书的人,要做的事可太多了。”

李肆举起了“德”字,说的是,孔孟之道就别来治国了,统统去治人心,道德世界是你们的。

有一句话叫“过犹不及”,亲亲尊尊,基于血脉宗法之礼扩散而出的孔孟之道,有着它自身适用的范畴,那就是道德领域。但是道德被扯来糊国政之墙,就变成了官儒。在汉人王朝时代,即便跟法家结合,终究还受着实用主义的限制,危害还未深入骨髓。而到了满清,外族一压,儒法相织,这多跨出来的一步,不仅拖着国政坠入腐臭深渊,还让原本的道德失了本sè。满清犬儒社会的种种光怪陆离,那就是再鲜活不过的现实写照。

从sī利上说,这类似“道德下乡”的趋势,举子们是不乐意的。从他们所学孔孟之道的公利上说,他们却不得不承认,孔孟之道,在这英华的周旋之地,可比满清治下大了许多。

“至于诸位,英华未来,还等着大家尽展所能呢。横渠先生有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是他对读书人所愿,而在这英华,更有去处,待着诸位去践行”

李肆继续画饼,但这饼却是清晰可见,将成事实的。

“白城学院有四楼,立心楼是探究天人大道的学究之路,立命楼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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