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婿-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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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得没多远,一条结冰的河流横亘在眼前,余长宁正欲打马而过,不料甄云却骤然高声道:“国师停下,我们不能向前走了。”
余长宁拔转马头愕然问道:“为何?”
甄云轻叹一声,指着两人来的方向开口道:“国师不妨看看你的身后。”
余长宁回头一望,茫茫无际的雪原上,两行马蹄留在积雪上清晰可见。
霎那间,余长宁为之色变,有这蹄印,岂不是给来敌指明了方向?
沉吟半响,余长宁黑着脸问道:“汗王,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甄云翻下马背蹙眉道:“我们即未携带干粮,又未携带水囊,骏马也没有草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根本走不了多远,用不了多久便会被薛延陀的追兵追上,所以根本跑不掉。为今之计,只能故布疑阵将追兵引开。”
“故布疑阵?要怎么做才行?”
“目前只有在这条冰河上面行走不会留下脚印,因此,我们可以顺着冰河逃脱,至于这两匹骏马,自然是继续留下蹄印将追兵引向远处。”
余长宁思忖了一下,突然点头道:“我懂了,在冰河下马,由于没有脚印,追兵却以为我们还在马上,汗王果然妙计。”
甄云微微一笑,用弯刀在两匹坐骑的马臀上狠狠地刺了一下,两马吃痛受惊,向着远方飞奔而去。
余长宁知道两人现在已是孤注一掷,心情不由有些沉重,开口问道:“即便我们顺着冰河走,但相信追兵很快会看穿疑阵,从而折回收寻,若是没有一个安全之地,只怕也在劫难逃。”
甄云笃定地点头道:“国师放心,躲藏之地本王已经想好了,你可知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在哪里?”
余长宁闻言一愣,思忖了半响顿时恍然醒悟了过来,一脸敬佩地开口道:“汗王真是智慧过人,真珠可汗想破脑袋也猜不到我们竟会躲在这个地方。”
……
北风凛例,大雪纷飞,一年一度的元宵节又到了,大唐京师长安点燃了数不尽的花灯。
一个身着鹅黄色短襦的绝色佳人正在宾满楼三楼凭栏而立,多褶的石榴裙拖在地面如一片云彩。
正在佳人蹙眉悠悠思忖之际,“咚咚咚”的脚步声从楼梯口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一个欢愉的女声已是传入了耳朵:“陈姐姐,曹查理所种植的黄金叶果然大受欢迎,我们运到长安的一车黄金叶已被达官贵族们抢得一点也不剩,除去成本净赚了四千两银子。”
黄衣女子蓦然转身,望着正微微喘气的美艳少女笑道:“没想到玉珠妹妹竟如此有经商的天赋,一招奇货可居便让大家蜂拥抢购,四千两银子相当于宾满楼一个月的收入了。”
得到黄衣女子的赞誉,美艳少女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只觉自己这段时间的幸苦总算没有白费。
这两名女子正是陈若瑶与房玉珠,在高句丽与余长宁告别之后,陈若瑶启程返回了长安,来到长安第一件事便是购买宾满楼,希冀重振余家家业。
然而名义上余家可是乱臣贼子的家属,所以宾满楼也早已被官府所查封,根本不能买卖,陈若瑶一时间心头不由大急,加之连日赶路的疲惫,整个人竟一病不起。
房玉珠得知她回来的消息后立即前来看望,当知道余长宁并没有投靠突厥,而是正在执行朝廷的秘密使命后,房玉珠留下了欣喜的泪水,对于爱郎想要重振宾满楼的愿望,自然也记在了心上。
回去之后,房玉珠立即央求房玄龄帮忙,房玄龄尚不知道余长宁假意投靠突厥的消息,所以听到有人想买下查封的宾满楼,一时之间不由大为犹豫,竟不知如何向陛下开口。
谁料还没等房玄龄禀明情况,李世民却已经下令解除对宾满楼的查封扣押,勒令将其出售变卖,圣旨一下陈若瑶便得到了消息,在众多前来购买宾满楼的商人中她虽然出价不高,然而却还是买到了宾满楼,不由让她大是感叹上天怜悯。
然而陈若瑶不知道并非上天照顾怜悯自己,而是余长宁在送回长安的秘奏中曾提及过此事,对于这个小小的要求,李世民岂有不同意的道理?自然同意允诺。
至于黄金叶与辣椒方面,陈若瑶当初离开长安的时候已嘱咐房玉珠照料帮忙,房玉珠知道爱郎对这两种作物十分重视,自然是不遗余力地照料。
于是乎,大名鼎鼎的房才女放下了诗集书本,时常出入在种植黄金叶和辣椒的田间地头,竟连全国诗词大会都没有去参加,实在令房玄龄大是不解。
待到黄金叶成熟之后,房玉珠又亲自与曹查理收获晾晒,冬季之时她试着在长安城进行推广,没想到果然受到大唐贵胄们的喜爱,新年之前运来一车黄金叶售卖,竟引起了贵胄们的争相抢购。
至于收获的辣椒,余长宁嘱咐陈若瑶先行收储起来不急着公开,待到他回来之后再作打算。
“房姐姐,元宵节你也不回去陪陪陈大娘与二郎么?”房玉珠笑吟吟地走上前来,拉着陈若瑶便是一问。
陈若瑶淡淡笑道:“今天正是酒肆生意兴隆的时候,身为掌事店主岂能随意离开?自然要留下来照料一二。”
房玉珠轻轻颔首,走到凭栏前望着纷飞的雪花喟叹道:“一年一度又元宵,还记得两年前的今天我与余郎在许愿树下相遇,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陈若瑶喟叹一声道:“是啊,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了,令尊还在替你物色夫婿么?”
房玉珠有些郁闷地点头道:“今年我已经快二十二岁了,对于婚事爹爹自然着急不已,然而却不能将实际的情况告诉他,只得能拖就拖。”
陈若瑶复杂地看了她半响,赞叹道:“余郎有妹妹这样情深意重的红颜知己,真是他的福气。”
闻言,房玉珠嘴角溢出了一丝笑意:“姐姐不要谬赞玉珠了,只要余郎能够平安归来,那便是最大的福气。”
陈若瑶坚定点头道:“放心吧,他一定能够平安回来的。”
房玉珠颔首点头,沉默良久喟然一声长叹:“每逢佳节倍思亲,也不知余郎现在在干什么?是否也在思念我们?真想尽快见到他啊!”
房小姐喃喃的低语泯灭在了喧嚣的市声吵闹中,然而身在薛延陀的余长宁早就忘记了今天乃是元宵佳节,因为薛延陀人并没有过元宵节的习惯,况且他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闲暇时间思念家人?
薛延陀土城城东有一家唐人开的酒肆,两层青砖小楼早就已经陈旧不堪,不过因为大唐厨艺精湛,所以前来酒肆消费的薛延陀贵胄还是挺多,直到亥时依旧忙碌不休。
酒肆后面有一片青砖瓦房,中间围成的院落堆放着满当当的柴火,余长宁将一根粗长的木料放在地上,抡起斧头腰部发力,只闻“”地一声闷响,柴火已是从中断成了两截。
劈开一根木材,他将手中的斧头杵在地上,长吁一口气抹掉了额头冒出的涔涔细汗。
一个身形矮小的汉子从厨房内走了出来,当看到余长宁正站着休息的时候,一双细眼瞪得犹如铜铃,高声呵斥道:“喂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让你劈柴也站在这里偷懒,莫非是不想干了?”
余长宁抱歉地笑了笑,也不说一句话,径直拿起一根木材放好,拎起斧头又开始劈了起来。
那日余长宁与甄云凭借滑翔翼从郁督军山逃了出来,甄云故布疑阵将追兵继续南引,而两人则又偷偷潜回土城藏匿了起来,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发挥得淋漓精致。
但是百密一疏,由于两人逃得匆忙,身上竟没有带任何金银,行囊空空,肚腹空空,堂堂的突厥汗王与突厥国师竟面临着露宿街头的窘迫。
好在余长宁茫然无措之际突然看见了一间唐人所经营的酒肆,一番询问,正好厨房里缺少一个劈柴打杂的帮工,于是余长宁便化名为叶合拉前去毛遂自荐,总算找到了落脚之处。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店家竟是一个周扒皮式的人物,不仅让余长宁每天天一亮就起床劈柴,而且一直忙碌到夜晚也不能休息,月余下来,余长宁的双手手掌已磨起了水泡,若非现在须得隐匿身份不能招惹是非,否者他一定非狠狠地揍这可恶的店家一顿不可。
第725章 甄云的温柔
终于到了酒肆打烊的时候,厨房里面的烟火也是渐渐息止,庖厨们三三两两从厨房中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望着正在院中砍柴的余长宁,目光止不住的同情之色。
一个大腹便便的庖厨当先走了过来,一拍余长宁的肩头安慰道:“叶合拉,现在忙完不用劈柴了,你还是早点回去照顾你那生病的娘子吧。”
一个略显干瘦的厨子也走上前来叹息道:“对啊,你白天劈柴,晚上还要伺候于榻前,真是幸苦你了,快回去吧。”
“谢谢两位大爷。”余长宁故作高兴地抚胸一礼,放下斧头朝着后院去了。
看着余长宁远去的背影,两大厨久久回不过神来,这叶合拉正是一个勤劳能干的小伙啊,不禁人勤快,嘴巴也很甜,可惜就是重病在塌的妻子拖累了他,否者每天怎会如此幸苦?
心念及此,两人皆是喟然一声轻叹。
余长宁来到房门口,微弱的灯光从窗户一角倾泻而出,洒在院中留下一片斑驳。
余长宁站定默默地沉吟了半响,这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内一灯如豆,甄云正坐在榻上品着浓郁的牛骨茶,她头上裹着一片青布,丝丝秀发垂落映衬在俏脸两侧,蛾眉横翠,粉面生春,即便是布衣长袍,也掩不住惊人的丽色。
眼见他进来,甄云目光一凝,笑着招呼道:“你回来了?忙碌了一天,快坐下歇息一会儿吧。”
余长宁回身关上了房门,又小心翼翼地掩上窗户,这才站定抚胸道:“微臣参见汗王。”
甄云秋波一扫,横了他一眼道:“现在乃非常之时,我不是告诉国师不必以君王相称么?要记住你乃流浪孤儿叶合拉,而我则是你卧病在塌的妻子云真,千万不要被别人看出端倪,否者便是杀生之祸。”
“微臣……呃……”一言未了,余长宁猛然认识到自己又是口误,笑着开口道:“为夫遵命。”
一句“为夫”听得甄云俏脸止不住一红,虽然两人为了藏匿而无奈扮作夫妻,然而不知为何,每当甄云听到这般亲密的呼喊时,总是忍不住一阵心跳,那日在天空中的一吻实在让人太惊心动魄了,即便现在甄云回想起来,心头也如小鹿般乱撞个不停。
余长宁的心情与甄云的羞涩却是迥然而异,每天晚上都与这位明目皓齿的大美人四目相对,且这位美人还是自己的上司君王,又不能口花花调戏几句,也不能说几个荤笑话逗弄她,还得装作一副文质彬彬的君子模样,余长宁自然大觉不自在。
甄云收拾好复杂的心情,轻叹一声道:“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余长宁警惕地凝神倾听良久,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声音后,这才走到塌边坐在甄云身前咬耳低声道:“我听那些庖厨们说,这段时间薛延陀骑兵四处,由小可汗曳莽亲自率队追击逃跑的囚犯,不用问,他们口中的囚犯一定是我俩与苍狼卫,不过万幸的是并没有抓住囚犯的消息传来。”
余长宁口中的热气吹在甄云耳畔,顿时让她浑身酥麻说不出的难受,甄云酡红着脸微微侧身躲开了余长宁如此亲昵的举动,这才蹙眉道:“如此说来,现在薛延陀还是一无所获,而苍狼卫到目前为之也是安全的。”
“不错,耶律将军足智多谋,有他统领苍狼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目前只有我的侍女秦清姑娘下落不明,也不知她逃到那里去了。”说完,余长宁不由喟然一声长叹。
望着余长宁眉宇间隐隐的忧色,甄云心知他必定是想念那名美艳动人的侍女,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失落,有羡慕,有忧愁,有苦涩,更有一股淡淡的酸味。
甄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笑叹道:“我一直觉得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没想到竟懂得劈柴这些粗活,当初若非你自告奋勇不惜纡尊降贵,否者我俩说不定真会流落街头。”
余长宁笑道:“微臣家里是开酒肆的,对于这些活计自然清楚得很,其实不瞒汗王,我最擅长的乃是做菜,而且还被陛下封为天下第一厨。”
甄云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此事,一时间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美目。
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也不说话,余长宁笑嘻嘻地开口道:“若你不信,改天我便露上两手给你看看,保管让你大吃一惊。”
甄云微笑颔首,突然看见余长宁的衣袍有些破破烂烂,不由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开口道:“你快把衣服脱下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句,余长宁顿时不明所以地愣住了,结结巴巴地开口道:“还没到歇息时间,这……孤男寡女有些不好吧?”
这段时间虽然两人都是同屋而眠,然而却都是熄灭油灯之后才宽衣入睡,黑蒙蒙的一片谁也看不见谁,倒也免去了那份尴尬与羞涩,没想到眼下灯光煌煌,甄云竟有如此要求,如何不令余长宁大感不知所措。
甄云霞飞双颊,又急又羞道:“你想多了,我只是见你衣服破破烂烂,想替你缝补一下罢了。”
余长宁这才露出了恍然醒悟的笑容,站起身来利索地脱下了长袍,递给甄云道:“多谢汗王。”
甄云红着脸接过了长袍,走至桌前打开上面搁着的木匣,找了半响终于找到了一根银针,这才轻吁一声落座缝补长袍。
只见甄云拿出一根细线,捻起一头眯着双目小心翼翼地将细线穿过针孔,然后拿起长袍仔细地查看了一番,接着细心地缝补了起来。
轻轻摇曳的灯光下,甄云的侧脸更显美丽动人,细长峨眉好似远山,眼眸如星似月,鼻梁高挺,朱唇不点而赤,真是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
这个时候的甄云少了突厥汗王的威严,多了一种女子的娇弱温柔,竟让余长宁生出了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第726章 深夜偷吃
感觉到他一直傻傻地看着自己,甄云有些不好意思,头也不抬地问道:“你看我干什么?”
余长宁这才回神,没话找话地开口道:“汗王也会缝补衣服?”
“当然,我以前一个人在草原流浪的时候,什么事情都须得靠自己,这些乃是必须学会的东西。”
“在草原流浪?”
“对,以前我还没成为库莫部族头人之前,一直是一个人在草原流浪生活。”
余长宁沉吟良久,终于忍不住问道:“汗王,属下有件事一直不明白,你为何会女扮男装统率库莫部落?若是被人拆穿,说不定马上便会众叛亲离。”
甄云缝补的动作陡然僵硬了,半响才喟叹一声道:“这事说来话长,并非甄云贪图权势,而是身不由己。”
“虽是说来话长,但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汗王不如对微臣讲讲如何?”
见余长宁一副好奇不已的模样,甄云蹙了蹙眉头本想拒绝,然而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了,竟鬼使神差地颔首道:“既然国师想知道,那我如实告诉你也是无妨。”
于是,甄云便从自己的童年开始说起,讲到了父亲统叶护可汗,讲到了哥哥真云,又讲述了自己成为库莫部落头人的那段历程,及至说完,余长宁已是听得唏嘘感叹不已。
为了完成父亲的伟业,为了替父兄报仇,甄云以一个弱女子之身几度艰难成为了头人统领库莫部落,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为了隐瞒女子身份,她一定每天都是如履薄冰的生活,任何心事都埋藏在心里不能对人倾述,其后更以部族之力开创汗国伟业,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娇娆丽人,即便是领略了中华五千年历史英雄人物的余长宁,也不得不心生佩服之情。
然而佩服归佩服,想起自己长时间欺骗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