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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国君,你是我的毒 作者:嬴雅(晋江2012.06.09完结)-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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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我努力微笑。
  庚急得踱来踱去,干脆呵斥起珍来。
  我知道,他表面上在骂珍,实则是在说我。可是不管他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我的决心。现在,我并非在呕气,论起过往,是我负他甚多,他今日即便绝情待我,也是我该受的。只是这恐怕已是兰美人最后的心愿,无论受多大苦,我也得挨着。
  末了,我对庚说:“不要再骂珍了,你就算骂死她,也不抵用。”
  夜幕降临,我看着宫人将晚膳食器送进重华殿,竟然一点也没有饿肚子的感觉,只是膝盖跪久了,很麻,很痛。
  可能碍于我的身份,闻风而来的宫人们不敢逾礼,他们躲在庑廊尽头的廊柱后面,或是假山后面,甚至是大树后面,悄悄地谈论着。美人们也是如此,去了又来,来了又去,我想若非怕国君迁怒,她们定会一直将这好戏看下去。
  珍气愤地告诉我,她很想用棍子将那些看好戏的人赶走。
  我对她摇摇头,叫她先回朝阳殿吃东西,毕竟她陪了我一天,她也什么都没吃。
  可珍不同意,她坚决陪在我身边,若非我强烈坚持,她也要陪我下跪的。
  跪那么多人干什么?我是天子亲自主婚册封的虢国夫人都不能够,况且她一小小宫人,白白的陪跪罢了。
  夜风徐徐吹来,重华殿早已掌起了灯,院里也稀稀落落地挂着灯笼,在风的吹袭下,摇摇摆摆。那微弱的光只能黯淡地照着地上的影子,却不能够驱寒。
  我身上的寒气越来越重,已经开始冷得有些发抖了。珍急得想要回去取皮裘来,被我制止。
  “没关系,我受得住。”
  “君主,国君为何要如此狠心?他好绝情啊!”珍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如花般的脸庞显得那么悲愤绝望。
  “珍,他只是被流言所迫,才不得已如此对我。他绝非负情之人,你可相信,他在里面也必然是痛苦的。”我喃喃地道,然而,心里的哀思更深了。
  跪了一日,头晕乎乎的,浑身上下酸痛缠身,不知道是否没吃东西的缘故,肚子还痛了起来。我不敢让珍知道我有不适,那样只会让她更加担心。
  “君主说得没错,国君对君主一往情深,绝不会对君主如此狠心。他一定是因为被什么事给耽搁了,所以才不能见君主的。”
  对,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不能见我。可是,进去至今还未见出来的那个人呢?她,会是那个不得已的苦衷么?
  “珍,你相信么?婧在他的心里一定比我重要,或许婧才是最重要的那个人罢?”
  我喃喃地说着,心陡然一痛,也没理会珍是否有在回答我的疑惑,怔怔地看着宏伟肃穆的重华殿。大门已在晚膳过后,就被关上了,到现在都未打开。
  蓦地,我惊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重华殿的大门。
  “君主?”珍紧张地看着我。
  我呆呆地看着珍,心中的恸痛令我说不出话来。
  我无法向珍解释那陡然升起的悲凉,只是骤然发现,那道沉重的殿门,不止今日隔截我与虢侯的相见,只怕它会永远的阻隔在我和虢侯之间……
  “君主,你怎么了呀?”珍又惊又怕地扶着我。
  心不止痛,还堵得我发慌,堵得我喘不过气来。头越来越晕,身子越来越沉,就连珍在我面前也开始分出重影,令我辨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她。
  我是要死了么?我迷迷糊糊地想着,身子猛然朝一旁倒去,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第三十四章 惊涛
  当我终于从黑暗中逃离出来,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映入眼帘的竟是虢侯搂在婧纤细腰肢的手。
  我猛地闭上眼转过头去,不想,婧竟看到我醒来,张嘴娇呼:“夫人醒了。”
  该死的,她提了做甚?她就非要让我看着他俩卿卿我我才高兴么?
  “雅,可有哪里不舒服?”虢侯上前想要扶我起来。
  我侧过身,避开他碰过那女人的手,平静地道:“请国君自重。”
  “雅?”虢侯神色复杂地收回手,“医士说你饿了一天,身体本就羸弱,又感染风寒,需休息数日方能恢复。我已吩咐下去,在你病愈前,不许朝阳殿半步。雅,你莫再固执!”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要离去。
  “为何?你为何要如此做?”我掀被下榻,鞋也顾不得穿地追上去。
  虢侯顿住,他低声朝婧说了点什么,婧看了看我,朝他福了一福,就退往殿外。走时,婧甚至还体贴地为我们关上门。
  “你身体不好,赤脚踏地,可知寒气入心,病会更难好?”他微怒地抱起我放回榻上。
  “为何?你为何不肯答应?”我哭着,拼命地以手作拳打他捶他,可他眉头也不皱一下,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
  “那你又为何不肯听我之言,老老实实的待在朝阳殿?去哪不行,偏偏要去重华殿?”虢侯瞪着我低吼:“你明知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宠你爱你,所以你就当众下跪要给我难堪?”
  给他难堪?我惊愕地看着虢侯。他竟然认为我在重华殿外长跪是给他难堪?
  我心里很想说,如此,你不也给了我难堪!可是我说不出口。
  看到他眼中燃炽的愤怒,还有那语气中深深的痛楚,我心底升起不舍,也忍不住抚向他刚毅的脸庞。
  “兰美人在永巷活了一辈子,她现在病得很严重,没有你的诏令医士不敢去看,御药房也不敢抓药。你就看在我的情面上,放她出宫好不好?”
  虢侯一动不动地任我抚脸,沉声道:“莫说虢国,就连其他诸侯国也未有此先例。倘若我放她出宫,岂非自毁宫规,自废国法?到时,你教我如何面对天子,如何面对各国诸侯?!”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用宫规国法来压我?他是一国之君,他完全可以办到的呀!
  “她可能只有两三天的活头了,难道她连回乡落叶归根的小小愿望都不能实现?”我哽咽地乞求:“放她走,好不好?”
  虢侯直勾勾地盯着我,面上波澜不惊,半晌,嘴里无情说道:“不行!”
  没想到我如此低声下气的哀求于他,仍然不答应。想到兰美人昏昏沉沉的凄惨模样,心底阵阵悲痛。
  “我如此求你,也不行?”我哀声道。
  “不行!”话声依声无情。
  咬了咬牙,我复又下床,不添衣,不穿鞋,衣衫单薄地与他面对面。“好!从今天起,我不吃,不喝,陪她一起病,陪她一起冻!要苦,我陪她一起苦!”
  细细想来,这方法是绝对的幼稚,可不若此,兰美人的愿望只怕永难实现。
  虢侯,你能明白我如此做的决心么?也希望你能明白,我绝非给你难堪。我在心里幽幽想着,目光望向虢侯时,也不由自主地期盼起来。
  岂料,虢侯眸中的怒火更炽。他瞪着我,猛地抓起我的手,力道之大,令我的手腕骤痛,痛彻入骨。
  “你以为你还是当初在宁遂撒疯胡闹的那个丫头么?如今,你不止贵为虢国夫人,更是怀有孩子的母亲,你不爱惜自己,也要顾及我们的孩儿!”
  我无暇去想虢侯的绝情,已被他的话惊得不敢呼吸。良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欢喜地道:“你说什么?我……我有孩子了?”
  虢侯狠狠地甩开我的手,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医士已经诊出你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只因你身体素虚,着孕不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好好休息。吃好,睡好,要健健康康的生下我们的孩儿。”
  “我真的有孩子了?”我仍然不敢相信,此刻我的肚里竟然孕育着小生命。
  虢侯看着我,眼中似有柔情一闪而过,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绝情,我听在耳内,心底升起阵阵寒意。“如果你真的顾念我们夫妻情份,就不要再跟自己过不去,更不要再做无谓的事,还有说那些丧气的话。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肚里怀着的是我的孩子,由不得你胡来!还有,没我的允许,你休要出朝阳殿半步,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
  说毕,他不再看我,转身拂袖而去。
  才刚打开门,我就听到婧的娇柔声:“国君,夫人可好?”
  “我们走。”简单的三个字,惊雷似的刺进我的心里。
  我奔上去,果然看到虢侯再次挽着婧的腰肢,朝庭院门口走去,地上跪着一大片宫人。
  他不但冰冷绝情地软禁我,还这么快就和婧好上了?我呆呆地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摸了摸脸上,眼泪不知何时涌出了眼眶。
  是我太一厢情愿了么?虢侯早就相信流言了,是么?
  既然他在意我不是贵族宗女的身份,当初何必向天子和太后乞求赐婚!就算我们的爱敌不过流言蜚语,他也不该当着我的面去搂别的女人!要不是我现在怀了他的孩子,是否他早有将我打入冷宫,好让婧入主朝阳殿的打算?
  强忍恸痛,我滑坐在地,望着殿门,泪水不自禁地流着。
  珍从门外冲进来,她扶起我,泪眼迷惘,似有话想说,欲言又止。
  我呆呆地望着珍,靠在她的怀里,试图在她身上寻求温暖。
  “君主,不要难过了,如今你身怀龙种,应该高兴才是。”珍。轻轻地道。
  “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当我看到他那只手搂在婧的腰间,我的心就好痛。”我咬着唇,努力的不让声音哭出来。
  珍轻轻叹气,喊来宫人一同扶起我躺回榻上。
  “夫人,国君命疱中熬了鸡汤,吩咐奴婢等夫人醒来便端来给夫人食用。奴婢这就去端来,可好?”寺人在一旁轻轻地问。
  我望了她一眼,转过身,不愿理会。
  “你们先下去。”珍道。
  “诺。”
  随着宫人的退出,寝殿恢复了安静。
  “君主莫再难过,事情总会有转机的。”珍出言安慰。
  “你别管我,出去!”我蒙着被褥低吼。
  “君主……”
  “出去,我叫你出去!”我大喊。
  我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丑,不要珍看到我被虢侯遗弃的模样,很难看,真的很难看。
  珍没有再说话,随着沉重的“吱呀”声,殿门开启复又关上。
  我坐起,抱着被褥大哭。
  我分不清是因为不能帮兰美人完成她的心愿而哭,还是因为虢侯搂着婧的那只手而哭?
  不管怎样,在众人的眼中,我这个正夫人已经失宠了。
  自被软禁后,我再也未踏出朝阳殿半步。整日间,不是坐在庑廊处看鹦鹉学舌,便是殿里发呆。
  心情无比糟透的我,完全提不起食欲。任珍百般轻哄,我就是不肯动箸;山珍海味撤了又换,冷了又热,我愣是咽不下一口。
  珍又哭又跪的求我,可我回报她的只有沉默。
  我忽然有点明白,为何那日我跪了一天也不能改变虢侯的决心。原来,当一个人心里有了决定后,无论你是跪是求,都无法将其左右。
  医士每天都要来给我诊脉,见我不吃不喝,急得跪地说道:“夫人若再禁食,莫说小公子,就连夫人亦有生命之危呀!”
  我知道这两天没吃东西,脸颊比原先瘦削许多,可那不代表我会饿死,医士太夸张了。
  “你帮帮我,去永巷帮兰美人诊诊脉,开些好药给她。”我有气无力地道。
  “兰美人?”医士脸有郁色,说话吞吞吐吐:“回夫人话,小人……国君有命,禁止医士和御药房的人进出永巷……”
  “你说什么?”他……他竟然狠得心下这样的诏令?
  “珍!珍!”我喊着,让珍扶着我起身,只是小小的廊凳,我竟然起得困难。
  不顾医士叫唤,我叫珍陪我去永巷,挡在庭院门口的侍从想要阻止,我直接取下钗笄抵在颈上反威胁。
  奈何勇眼疾手快,竟似早察觉我会如此做,快手夺去钗笄。
  我恨恨地瞪着勇,使出全身之力低吼:“你敢再阻拦试试!”
  或许是他听出了我话里的含意,微微一愣,我乘机猛地推开他,跨出院门。
  跌跌撞撞地朝永巷奔去,没走几步,我就无力地跌在地上,狠狠地撞伤膝盖。原本那日跪了一天,就受了伤,今日这一跌,撞得我生疼。
  “君主,你怎么样了?痛不痛?可有哪里不舒服?”珍着急地唤医士:“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快看看夫人是否无恙?”
  我傻愣愣地坐在地上,看着医士为我诊脉,他的表情很严肃,过了好一会儿,表情才变得缓和。
  “胎儿幸喜无恙!夫人身体本无恙,只是忧虑多了,致使阴阳失调,气血双亏。以后当按时用膳,再加以补药调之,方能保胎稳胎。夫人贵为一国之母,又喜得麟儿,当开心才是,千万莫再忧虑!”医士恳切道。
  听了医士的话,我不自觉地抚上现在仍扁扁的肚皮,在那里正孕育着小生命。
  “只要兰美人开心,我也一定会开心。”我抛下这句话,就在珍的帮助下站起来,再次朝前奔去。
  “夫人,您不要去了,那里去不得啊!”闻讯赶来的庚,带着勇和一众侍从宫人,适时挡在我前面。
  曾经,庚也如此挡过我,没想到今日又来一次。
  身处宫院露天之所,远处亭台楼阁林立,近旁青草茵茵,繁花簇锦,一派万物复苏、勃勃生机的春天美景。
  “兰姨一定很久未看春天的美景了,却不知她家乡美景如何?”我喃喃地说着,心底油然升起悲怆“君主,我们回去罢,不要去永巷了,不要再去了。”珍忽然哽咽。
  我疑惑地望着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兰美人已经……她已经……”珍也学着那医士吞吞吐吐起来。
  心仿被人抽空一般,我猛地抓着珍的手臂,颤声问:“你说什么?你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珍淌着泪,任我如何逼问,就只会哭。
  她的眼泪让我发悚,我只好看向庚:“兰美人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
  “她死了!”前方突然想起虢侯的声音,毫无感情地传来。
  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众美人,婧也在其中。看到我如此狼狈样,她们都开心了罢?
  我愣愣地望着虢侯,几日不见,他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变,完全不似我从镜中看到自己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丑陋模样。
  他这几日一定过得风流潇洒快活之极罢?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不让你离开朝阳殿,你就干脆不吃不喝,你就那么想死么?”虢侯怒冲冲地抓着我的手,满脸的怒气狠狠发泄在我的手腕上。
  他的手劲大得我根本不能反抗,我也不想反抗,忍着痛,迎视着他的怒火时我努力的让自己微笑。

  
  第三十五章 骇浪
  宫人们跪了一地,只为替我求情。就连美人们也似感到了不对劲,纷纷下跪,只有婧,她望着我,眼中露出得意之色。
  “我说过,你怀了我的孩子,你得吃好睡好,将我的孩子健健康康的生出来。我的话很难懂么?”他的怒气越来越大,不知为何,我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一抹一闪而过的痛楚。
  不会的,他已经不要我了,他怎会有痛楚。
  “把你的脏手拿开!”我木然地道。
  “你说什么?”他又惊又怒地瞪着我,手越发抓得我生疼。“不要以为寡人宠你,你就飞上了天。寡人是一国之君,你只不过是后宫妃嫔,你敢如此羞辱寡人,就不怕寡人将你打入冷宫?”
  打入冷宫?以前我说得再狠,他最多只会无奈,现在他竟然想将我打入冷宫?
  “兰美人困囚冷宫三十年,她惟一的愿望是回到家乡。你本来可以做到的,可你不肯,就因为你认为那会伤了你的面子。”我瞪着他,拼命地忍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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