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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琥珀之剑-第498章

小说: 琥珀之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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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常人想象之中的偏见。

“你是说我明白‘愚者’的含义,可我并不明白。”布兰多有些小心翼翼地答道,不得不说他还是担心自己这么回答,塞伯斯会选择收回黑暗之龙的传承,不得不说,这个传承现在对他来说还是意义非凡。无论是强大的力量本身,还是背后女巫的支持,其中尤其是前者,已经多次帮助他战胜强敌,而巴巴莎与她的一众追随者们显然也是一股潜在的强大助力。

没有人比布兰多更清楚女巫对于这个世界的渗透与了解。

但他不得不问清楚,塞伯斯今天展示的景象超乎了他的理解,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背后隐藏的巨大秘密,“愚者”这个天赋可能潜藏着一个巨大的危机,如果说塞伯斯告诉他继承了愚者天赋,就必须继承拯救世界的责任呢?他应当作何选择?布兰多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塞伯斯跳跃着灵魂火焰的眼睛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你会明白的。”他缓缓答道。

“什么?”这个回答出乎布兰多预料之外,这个霜骑士之王竟和他打起了哑谜,这个笃定的口气让他想起了那些吉普赛人的帐篷下面一张张皱纹纵横交错的脸,敏尔人崇尚神秘的文化,在他们眼中,命运即是不可知的、又是笃定的,没有偶遇,只有必然。但布兰多——苏菲双重的灵魂皆无法接受这个回答,如果说这是一个任务,那么他就应当有了解一切,作出选择的权力,而不是在这个语言迷宫之中捉迷藏。

如果,这还是在《琥珀之剑》的世界之中的话。

他紧盯着对方,露出不得到答案必不罢休的神色。

但塞伯斯仿佛早料到如此:“愚者并非是一个固定的含义,它代表了这样一类行为,我从你的眼中读到了你的过去,我你认为你正是先王要等待的那个人,年轻人。”

“我的过去?”

“有些人注定碌碌无为,但有些人却能自始至终地向着自己的目标而努力,纵使笨拙地重复着可笑的失败,纵使不为人所理解,他或许会失败,但一旦成功,就会被称作奇迹,为所有人所传诵着——这里面大多数人成为了常人眼中的愚者,他们的愚笨并非是顽固不化,而是比其他人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你是说奥丁……”

“我是说你,年轻人,你清楚你想做什么。”

布兰多沉默下来,他想做什么,他的确很清楚这个目标。或许在大多数人看来,埃鲁因风雨飘摇,只是在重复着一个王朝更替的历史,数十年前,或者一百年前,它同样经历过这样的历史,腐朽的王朝为新生的土壤所提到,西法赫王室没落之后,又有科尔科瓦的新月升起,但他的主人,始终是不屈不挠的埃鲁因人。只是这一次不同了,所有人都忽视了那个东边潜在的敌人,千百年来散漫无纪、各自为政的黑暗贵族们而今正统一在那至高唯一的水银杖之下,或许四十年后,历史会重演,属于埃鲁因人的埃鲁因将不复存在。

或者这个王国仅仅是一个代表着某种意义的名字,但对于他来说,那面银色的旗帜之下覆盖的还有许多熟悉的尸体,公主殿下,女武神,以及许多人并肩作战的记忆于信仰。

因此他必须先人一步。

愚笨么?

或许在安蒂缇娜眼中,在公主殿下眼中,在赤铜龙雷托眼中,以及所有他的追随者,他的敌人,以及旁观者眼中,是有一些怪异,就像是卡格里斯至今仍旧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要事事未雨绸缪一样,甚至他与安蒂缇娜一致认为他这位领主大人心中有更大的野心——想要成为先君埃克那样的存在。布兰多的确是想要成为那样的存在,但头衔不是这片土地的王者,而是带领人民走出荆棘与黑暗的先贤。

“这就是……愚者?”布兰多自言自语地问道。

“并非仅限于此,我能告诉你的不多,不过我血脉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你一定会明白这一切。年轻人,你也好,我也好,还有你戒指里那位高贵的灵魂也好,我们所有人都在探求,世界在许多人眼中是一个荒诞的舞台,是名利场,是勾心斗角,遍布阴谋诡计的阴森所在,他们把自己的目光拘束在一个肤浅的牢笼之中,这个牢笼,就是他们欲望与思想。”霜骑士之王神秘地一笑:“但我们并非如此,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因为这个世界并非像它表现得这么简单,是吧?”

布兰多悚然。

这个世界并非像它表现得这么简单。

他不知道塞伯斯是否意有所指,但至少在他看来,的确如此——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的前世今生,它有另外一个名字,被称之为《琥珀之剑》,这是一个只有他才知道的名字。与他一样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含义的人,此刻与他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这个秘密……”布兰多犹豫了一下,问道:“是和那些晶簇有关么?”

“或许,但也或许不是,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那场战争背后掩饰的真相,只是我所知甚少。奥丁大人能告诉我的也并不多,他将他毕生的知识封印于这个传承之中,他并没有强迫你去选择什么,但是历史往返反复,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圣者之战绝非偶然,如果我没料错,战乱又即将降临到这个世界之上了吧。”

布兰多没有回答,但他知道,这位霜骑士之王猜得并不错。

只是历史反复,或许并非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宿命,而是文明不断重复的自私与贪婪所致。即将发生的争夺石板的战争,正是为此所作的注脚。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文明本身存在的过错么?

布兰多皱起眉头甩了甩脑袋,他觉得自己头都要炸了,这些东西或许并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他吐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圣奥索尔、塞伯斯以及奥丁真正追求的是什么,但他至少明白自己所追求的是什么,肤浅也好,高尚也罢,他终归要做到,他固守着自己在游戏之中养成的固执的性格。

他抬起头来,决定不再和这位骑士之王打哑谜,在他看来,这或许完全是位霜骑士之王自己的恶趣味,敏尔人崇尚神秘,他们总是小心精妙地玩弄着他们那套不可知论,不过布兰多自己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法——他开口打断塞伯斯的长篇大论:“你的意思是,只有我明白了这一切,我才有资格继承黑暗之龙的传承。”

“不。”

塞伯斯摇摇头:“其实一开始你展示出的实力便已经有了继承传承的资格,我只是要告诉你这场战争背后所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克鲁兹人也好,风精灵也好,还远远未有到可以高枕无忧的时候。”

布兰多静静盯着这位霜骑士之王。

他眼中潜在的意思是:“既然如此,你前面说那些废话有什么意义?”

若是生者,或许面对布兰多质询的目光会感到少许尴尬,不过塞伯斯是亡灵,千年的冰风早就将他形同骷髅一样枯萎下去的面颊冻得厚若冰川,因此这位霜骑士之王可以面不改色:“因为这是我所等待在这里的使命。”

“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布兰多反问,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不可能会沿着黑暗之龙的道路走下去,在我看来,我继承的仅仅是他留下的传承,而非他的意志,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布兰多说这句话时,感到心灵中传来些许的赞许。

“圣奥索尔大人?”他不禁有些疑惑。

但风后并未给予回应。

“你这么说不怕我收回你的传承,年轻人?”塞伯斯语气冷了下来。

“那恐怕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吧,尊敬的霜骑士之王,虽然我不知道奥丁为何选中了我,但这就是我的意志。”布兰多的口气变得肯定起来,如果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试探,他还不明白这家伙的意思,那么他真可以一头去撞死了:“无论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皆是如此,我是布兰多,并非是黑暗之龙——”

“真是一模一样的固执。”

霜骑士之王微微一怔,随即轻笑。

充满了亡灵空洞的声音的笑声。

……

第一百二十七幕醒悟

“你笑什么?”布兰多对于对方的态度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神色。

霜骑士之王眼中燃烧的灰白色火焰更盛,他苍白的脸上裂开一个微妙的笑容:“你大可以放心,我本来就不打算回收黑暗之龙的传承。因为考验你已经完美地通过了。”

“完美地通过?”

“你在之前的战斗中表现出的实力虽然差劲得可以,但至少判断力非凡,这说明你有战斗的头脑,头脑比什么都重要。更不用说,你还拥有成为旅法师的潜质,虽然还只是个学徒,但我看得出来,你已经找到属于自己的那条路了,成为强者对你来说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至于我的问题,你也回答了。年轻人,你只搞错了一点,奥丁要寻找的不是黑暗之龙,而是能承担这个责任的人。而我的职责,是向你展示沃恩德的未来。”

“沃恩德的未来,就是你所谓的那场永无休止的战争?你是想说晶簇是我们这个世界潜在的敌人,它们甚至可能曾经服务于黄昏之龙?”

“我不知道,这是奥丁的用意。但我至少知道,我们世界的文明成长并不是一帆风顺的,无处不在的邪教徒,黑森林与魔物都在侵蚀着文明世界的边境,这场战争从未结束过。”

“这些你不说我也知道,没有人会束手待死,这个世界的敌人也不只有晶簇一支,即使没有晶簇,我们也一样要经历魔法潮汐。十二轮月亮从来没有心怀善意地照耀沃恩德,我们一样还有狼祸、还有邪教徒要对付。”

塞伯斯笑了笑,也不多做解释:“既然你想通了,就请接受来自于上古血脉的馈赠吧。”他指着自己布满花纹的苍白的胸膛,溃烂的皮肤下一颗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心脏在搏动着:“黑暗之龙的第二个传承,来自于水晶之龙炽烈的宝贵知识就在这里,举起你的剑,刺过来吧。”

“……这。”布兰多看着他愣了愣。

“发什么呆,我可不会束手待死。”塞伯斯举起手中的冰霜之刃:“宝藏就在我身上,你想要用,就用你的剑来取。”

“我靠。”

……

冰窟中有些安静,有人已经讲完了先前发生的故事,他手中,霜咏者辛娜明亮的剑刃横放着,映着洞顶上的万载积冰,形如一泓寒潭。

布兰多盯着自己的左手,在外人看来那只手上覆盖着一层由龙鳞状起伏的甲片构成的金属手套——龙神的祝福——但在甲胄之下,手背的皮肤已经灼伤,焦黑丑陋的伤口呈放射状分布,在这些扭曲的伤口中心,有一枚沉沉发光的黑色宝石,宝石内里燃烧着如同琥珀一样明亮的火焰。

那就是黑暗之龙的第二传承。

灰剑圣,阿洛兹久久没有出声,仿佛还在回味塞伯斯口中描述的那场战争。所有人都在思考那位敏尔人的领主出现在这里,又单单将这位托尼格尔伯爵拉入极之平原是为了什么,对于黑暗之龙的传承布兰多当然是只字未提,但塞伯斯向他展示的“未来”已经足以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一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

“如何确定他给你看到那些就是真的?”开口的是莱纳瑞特·奥勒利乌斯皇子,皇子脸上的神情无所谓信任与不信任,只让人相信他仅仅是出于一种对于话题的掌控的欲望的本能而开口。

“他从未想让我们相信那就是真的,王子殿下,他只是展示给我们看而已,至于我们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其实无损他分毫。那毕竟是塞伯斯,我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从父亲那里听过关于这个人的传说,霜骑士的王,这样的人物,实在没有必要和我们玩花样……何况早在圣者之战结束之前,他就已经死了。”维罗妮卡否定了莱纳瑞特的提问,纵使是克鲁兹的皇子殿下也不敢随意质疑自己导师的判断。女军团长神色冷静,收起长剑,她声音幽幽在冰冷密封的地下回荡时,看向坐在一旁冰雪覆盖的岩石上的布兰多,还开了一句玩笑:“——你不觉得冷?”

布兰多倒不是不感到冷,只是累得要死。“军团长女士,我没力气开玩笑。”他翻了个白眼。

“和那样的存在交手肯定是会累的,布兰多先生。”一旁的诗朵连忙好心地安慰道。

“是的,没有一败涂地的确是值得自豪了。不过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布兰多,塞伯斯为什么将你拉入极之平原,我想他不会是单单想向你展示一幅战争的画卷。或者不如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太难了,能不能换一个?”“恐怕不能。”布兰多想要敷衍过去,但女士定定地看他的目光让他明白——今天恐怕得找一个过得去的理由,否则是说服不了对方的。

这位苍穹之青的军团长早在信风之环就证明了其过人的精明,她这么好整以暇地问她,可不是因为她真的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

“好吧……”

“我觉得他是想警告我们。”

“警告我们?”

“文明最大的敌人是什么,是邪教徒,是黑森林,是魔物,是迷雾之外的世界,所有信奉玛莎的生灵都在于魔物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这场战争没有开始,也没有人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结束,这个故事好像生来就是如此谱写,可有没人想过,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学者们要探求的事情,我们的学者已经发掘出了许多古代的石板与文献,总有一天,我们会弄清楚如何结束这场战争制止黄昏侵蚀文明的办法。但那不是……不是……这……”“我们的学者现在还在研究敏尔人的文献,但敏尔人本身肯定比我们知道得更多,不是吗?黄昏之龙被天青的骑士打败之后,世界究竟变得如何了,他们比我们更清楚。”布兰多反问道,对于这个问题,维罗妮卡也只能默然颔首。

“可他为什么要警告我们这个,历史告诉我们,他们是我们的敌人,是我们打败了黑暗之龙,一手结束了敏尔人的统治。”学者小姐有些不解地问道。

“或许这就是塞伯斯赶到此地的原因,在圣者之战进行到最紧要的时候,他离开了黑暗之龙,这如果不是最严重的背叛,那么一定另有隐情。”

这隐情看来就是为了保存黑暗之龙的传承,但那不是布兰多要讲的,否则不劳维罗妮卡费心,就算是他的老师梅菲斯特也要亲自把他绑回克鲁兹的金炎圣殿,在炎之王吉尔特的圣象面前接受最高规格的审问。

人类也好,精灵也好,虽然彼此征战不休,但谁也不曾忘记结束于七个世纪之前的圣者之战,黑暗之龙的恐怖,如同阴云一样笼罩长达一千年的历史之中,或许圣奥索尔可以原谅,但那不能代表所有人都可以。

否则风精灵与法恩赞人日复一日监视大冰川的边境,是为了什么?

好在布兰多心中早就有了想法,“论对抗魔物的历史,敏尔人比我们更长,黄昏之龙就是由天青的骑士亲手杀死的,因此他们一定掌握着许多我们不曾知晓的秘密。不要忘了,此地是米洛斯之息,是那位霜巨人之王最后安息之地。”

“在神话之中,他与狼群搏斗,最后殒命于此,但这里只有那位巨人之父的遗骸么?只怕未必,我们先前看到的那些骸骨,还有那水银状的敌人,就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你是说塞伯斯在圣者之战最关键的时候离开奥丁,很可能是与文明与黄昏的战争有关,那暴君预感到他死之将至,所以先派出自己的得力手下安排后事?”

布兰多抬起头,发现说出这话的竟然是莱纳瑞特·奥勒利乌斯皇子,忍不住心中大喜,这话由他说出来的可信度,可比自己说出来高太多了,他本来以为还要引导一下好叫学者小姐自己判断出来,可没想到这位克鲁兹的皇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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