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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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累了,就想找一个肩膀靠着,每天绣绣花,看看孩子也不错,以前总以为老天爷欠我的,我都要拿回来,现在发现啊,老天爷根本就不欠我什么,我为什么还要一个人梗着和老天作对,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我当初大胆的胡来,不但害了我,也会害了铃铛,不是说男人都好色吗?铃铛那么漂亮的美人你也能忍得住不去碰?”
“算了,不说这些了,有一个秘密我要告诉你。”提起铃铛云烨就发愁,现在见了铃铛都要躲着走,小丫头那幽怨的目光总是让云烨觉得欠她什么。
“什么秘密。”李安澜对于别人的秘密总是很有兴趣。
“其实啊,春风散就是一剂补肾壮阳的良药,有一点**的效果,绝对达不到让人欲罢不能的效果。”说完后,云烨坏坏的朝着李安澜笑。
*第四十八节谁会成为皇后
高山羊子极度平静的回到了长安城,搬出了燕来楼,悄无声息地住进了鸿胪寺提供的小院子,在这座皇城边上的小院子里,高山羊子洗去了铅华,给自己的脸上涂上厚厚的白粉,画上血红的小嘴,又在眼睛上方画了两个椭圆形的眉毛,木头人一样坐在大厅中央,接受所有倭人的跪拜。
贵人出声即为鹤音,场中倭人无不潸然泪下,匍匐于地感激涕零,四个宦官抬着步撵,漫步于长安城之内,强壮的武士左右护卫,虽然看起来极为怪异,百姓们议论纷纷,但是没有一个人再把她和下贱的歌姬联系在一起,这是一位奇怪的异国贵人,百姓们都这么说。
逐个拜访了长安的大儒,并且奉上丰厚的礼物,高山羊子执弟子礼拜见,恭谨异常,每到一处就有数位倭人请求拜在大儒门下学习,一旦见阻,立刻横刀割面,再次请求,若再次被拒,立刻有人持大刀剁下一臂,再次拜求,无不允者。
有幸被倭人拜师者,虽然不满倭人残暴的手段,但是自己的学问能让倭人断臂求学,也是一种莫大的荣耀,教化天下,有教无类原本就是夫子本意。
云烨的脸阴沉的吓人,高山羊子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屈服于强者,在自己的力量还没有大到可以肆意妄为的时候,退一步,向敌人求学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虽然跺了好几只胳膊,但是已经有一百多人成功的进入了长安大儒的门下,学习各种学问,并不只是儒学,其中的算学,这几年才名声鹊起的格物之学也是重点。
高端的进入了学堂,低端的进入了将作营,长安的寺庙里也有很多穿着黑色僧衣的倭国和尚进入了寺庙,云烨阻止不了,或者说鞭长莫及,此时,云烨的心里充满了苦涩。
原来想利用白玉京吸引高山羊子的注意,让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抢夺玉牌的纷争里来,几百个倭国人,很快就会被白玉京这个血肉磨盘所吞噬。没想到,高山羊子在经历了最无奈的失败之后,果断的放弃了白玉京这个诱人的目标,而是踏踏实实的从小处做起,既然进不了书院。那就从外围下手,那些饥渴的大儒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像样的弟子了,现在遇到一群这样执着求学的人,那里还会顾忌他们是不是本国人。
大唐的风气就是兼容并蓄,继往开来,李二开阔的心胸注定了他不会下闭关锁国的旨意,高山羊子在遭受挫折之后。发现了这一点,对症下药,果断的抛弃了以色娱人这一愚蠢透顶的做法,硬生生的把历史依然搬回原来的轨道。
礼仪齐全,依仗齐全,有鸿胪寺的官员陪伴,高山羊子依然强迫自己鼓起勇气,来到云家,准备做最后的努力。
“尊敬的侯爵阁下,这里的十二名学生都是倭国最好的年轻人。他们已经熟读了各种典籍,并且对大唐的官制,律法,农事,水利都有了一定的认知,羊子在这里可以骄傲地说,他们通过书院的考试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尊敬的侯爵,请您秉着公平,公正的仁慈之心,给他们一个求学的机会,我们历尽艰辛的渡海西来,就是想从大唐学习到高明的学问,回去之后为我国穷苦,愚昧的百姓开智,让他们不再与野兽为伍,与草木同栖。伟大的孔夫子说过,有教而无类,我们都是人,大唐有幸走在了世界的最前方,这里繁华,安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可怜我倭国依然民智闭塞,残忍,愚昧,无知充斥着整个大地,见到长高的树,我们不知道是自然的规律,所以我们尊他为树神,看到凶狠的野兽,我们也把他尊为神,倭国的大地上足足有百万的神魔。这就是愚昧的产物。羊子开始不了解大唐这个伟大的国度,不知道云侯的威严,自不量力的想要用女色来打动这个伟大的国度,结果沦为笑柄。我们的那点钱财云侯看不上,妾身的这点姿色云侯也视若无物,这是我们唯一拥有的东西,在上国看来幼稚的可笑,如今您笑也笑过了,羊子也知道错了,如果您能允许他们进入书院学习,妾身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以示恭敬。”
鸿胪寺的官员很是满意,高山羊子的话充满了温顺和谦卑,充分表现了一个属国对于上国的无线崇敬之情,一个化外野人能说出这样一番情理交融的话语,实属不易,看样子云侯都被打动了,脸上有了犹豫的表情,也是啊,这个女人如果擦掉白粉,去掉可怕的浓妆,还是一个清纯可人的美人,一想到高山羊子宽大袍服下面的身体,顿时觉得浑身燥热。
云烨的犹豫表情做了很久,也没见底下的倭人开始拿刀子割脸,他很想看看那些人到底会不会割脸,剁胳膊,砍头,如果这样弄死几个也不错。
可是倭人没动静,云烨只好没好气的说:“你们拜见岑文本的时候,他只不过脸上有一丝犹豫,你们就割脸,为何我犹豫了这么久,你们也没动静,是不是觉得我的学问比不过岑文本?或者是你们狗眼看人低?”
高山羊子叹了口气起身告辞,竟然不再做任何努力,就连鸿胪寺的官员都替高山羊子可惜,加把劲,说不定云侯就答应了。
“我有自知之明,岑先生是一位厚道人,就算是开始不同意,只要让他看到倭国学子的求学的决心,他就会勉为其难的答应,他是一位忠厚的君子,所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这些表明心迹的法子对岑先生是有用的,但是对您,没有任何效果,我从您的眼中只看到戏谑和残忍,看不到半点悲天悯人的情怀,既然如此,我为何要让我倭国的学子受到无情的羞辱,您是真正的铁石心肠。”
鸿胪寺的官员听了高山羊子的话看云烨都有点鄙视,不答应就不答应呗,还非要看着倭国人胳膊脑袋乱飞才能心满意足,这都是什么人啊。
高山羊子的车架走了,没有半点的犹豫,直到这一刻,云烨才认同盖苏文对这个女人的看法,确实是一个有心计,有手段,拿得起放得下的奇女子。
这个女人既然选择了臣服,那就不会再给自己任何借口来对付她,这些天她已经博得了大唐朝廷的一致认可,一个可以商量着解决问题的倭国王女。
可惜啊,这个女人生生的从自己的手心溜走了,对于外国的人才,云烨觉得曹操的做法非常的正确,砍死一个就少一个。
盖苏文对于云烨这只乌龟没有地方下嘴,再加上自己的盟友背叛了自己,变得心灰意冷,高山羊子面对李二,和盘托出了盖苏文的谋划,请求皇帝陛下饶恕自己的愚蠢,李二大怒,斥责了高山羊子,终止了原来打算给高丽一点赔偿的打算,命令高丽使节在一个月内离开大唐,否则就会下狱。
盖苏文看到了来送自己的高山羊子说:“我损害了高丽的利益来帮你达到了目的,现在也许该你来实现你的诺言了。”
高山羊子看着滔滔河水,把手里的一块玉珏扔了进去,眼看着它晃晃悠悠的沉进水底,慢慢的说:“大唐太强大了,强大的让人窒息,高建武手中的高丽已经腐朽不堪,一旦大唐解决了西部的隐患,就会挥师东进,高丽不会是对手,新罗或许会苟延残喘,百济一定会被大唐吞没,没人喜欢身边有一个强大的邻居,所以你不必怀疑我的居心,如果你统一了三国,记住,只有我能够成为你的皇后,只有和四国之力才能遏制大唐的野心,云烨的那句话说的很恐怖,你的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句话我一刻都不敢忘记,只有狂妄到何种地步的人才会说出这样寡廉鲜耻的话。渊盖苏文,你是三国里面唯一一个能让我看得起的人,我希望你能成功,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够兵临长安城下,我会让云烨老老实实地教我们的孩子,一点都不敢藏私。”
“你对他还抱有希望?我的意见,见到这个人立刻杀死,一刻都不能留。”盖苏文没有看高山羊子,而是看着云家庄子的方向伤感地说。
“荣华回不了头了,不管她有没有背叛你,她都回不了头了,皇宫门前的那些话已经隔绝了她回高丽的可能,你现在起,心里想着我就行,现在还有时间,你如果想要我的身体,我可以给你,不管怎么说,从今往后,只有我会是你的皇后。”
盖苏文的瞳孔收缩的像针眼,一步就踏上跳板,走到了船上看着高山羊子说:“三年,给我三年,我会用最隆重的礼仪来娶你,因为那是你该得的。”
高山羊子解下面巾笑着说:“看清楚这张面孔,这是你皇后的面孔,不管你有多少女人,皇后只可能是这张面孔的主人,我回到倭国,就会全力游说我父皇帮助你,我自己的私兵,也可以全部交给你,盖苏文,不要让我失望。”
船走了,带走了一位将来的帝王,或者其他,云烨站在林子里远远地眺望盖苏文,旁边站着荣华女,看着珠泪涟涟的荣华,云烨笑着说:“你会成为高丽的新皇后,一定的。”
*第四十九节血夜
长安八景中的骊山晚照从来都是关中的名胜。每当夕阳西下,回光返照,复经折射,楼殿亭台,崖壁幽谷,苍松翠柏,仿佛金光笼罩,各呈异彩,景色格外绮丽,非富贵之家会昌寸土不可得。
金紫光禄大夫,郧国公,相州都督张亮的田庄就在此地,当年在严刑峻法下依然没有出卖秦王李二的巨大功勋,使得他得以在关中最美的地方拥有这三百亩庄园,张亮的老母妻儿都居住在这里。两年前和云家的一场纠纷,使得张家元气大伤,京城里的大宅再也不复旧日光景,众多的假子随军的随军,遣散的遣散,如今张亮远在相州,家中自然没有了以前骄奢跋扈之气,没有要事,张家妇孺连长安都不跨进一步。
夕阳染红了丛林,当最后的一抹亮光悄然隐没之后,周围只有黑黝黝的山岭俯视着张家零星的灯火。
张福今晚喝了一点酒,带着微醺的酒意,将院门一道道的落锁,最后来到了佛堂,老夫人这几天心神不宁,总是睡不好,全家没有安寝,她是不会睡觉的。
推开佛堂的门,老夫人依然跪在佛前祈愿,张福不敢打扰,把手中的钥匙放在佛堂的小几上,躬身准备退出。
“阿福啊,所有的家院都已经锁好了?”
“回禀老夫人,老奴亲自将所有的院门全部锁好,一道都没落下,天色已晚,老夫人早些安寝才是。”
“这些天我总是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亮儿从边荒去了相州,正是忠勤王事的时候,家里万万不能出半点的差错,否则会乱他的心神,重获帝眷,是亮儿现在梦寐以求的事情,这个节骨眼,不能出错,你明日传我的话,告诉张家所有的人,从明日起不得踏出府门一步。”
张福听了老夫人的话,心中有些黯然,当初老爷在长安的时候,张家是何等的显赫,门庭若市,高官显宦登门拜访络绎不绝,谁能想到张家子弟今日却连大门都不敢轻易迈出,云烨自辽东大胜归来,张家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往日里勤来勤往的勋贵,如今全都视张家如同瘟疫,听说三少爷的婚事本来都已经商量好了,就差一纸文书了,如今,人家却绝口不提此事,老夫人去了人家两回准备重提亲事,都因为主人有病在身未能见到。
直到这个时候老夫人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得罪的不光是云烨一个人,他几乎把勋贵家族得罪遍了。
张福给老夫人打着灯笼送回了后院,眼看着丫鬟把老夫人搀进了房间,这才离开,准备回到下人的住处睡觉。
骊山脚下居住好是好,就是一到夜晚,各种蚊虫太多,引来漫天飞舞的蝙蝠,让人讨厌,现在满院子都是蝙蝠,透过朦胧的光线,甚至可以看到蝙蝠那张丑陋的脸。
路过二道门的时候,还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锁,见到大门锁的很好这才放心。猛然间觉得身后有人,当他转过身来,一道雪亮的刀光斜着就劈了下来……
喉管咕噜咕噜的往外冒着血沫子,仰面躺倒的时候,他看见了无数的黑衣人蝙蝠一样的越过围墙向内院杀去,高大的院墙根本就拦不住他们。
这些人非常的有经验,行动迅速,脚下却寂寥无声,两个人一间屋子,短刀挑开门闩不待妇孺惊惶的声音响起,就手起刀落,只传出一两声钢刀砍进骨头的声音,就再无声息。
张亮家的老三张举道也是一位沙场的悍将,两个刚刚进入他房间的黑衣人刚要举刀,迎面就飞过来一床被子,等到他们挑开被子,只听得一声大吼,沉重的衣架就横着劈在了他们的头上,脑浆四溅。
张举道捡起黑衣人的两把长刀,大吼着冲出屋子,看见好多的黑衣人正在蜂拥而入,再看看自家的人都悄无声息,就知道已经是凶多吉少,红着眼睛挥舞着长刀杀进黑衣人群,战阵上养成的大开大合的马上功夫,一时间让他所向披靡,长刀过处血肉横飞。
一个站在墙上背着五把刀的汉子冷冷的看着他,见他再次突破人群准备杀到上房去的时候,从墙上跃下,以此同时两把长刀带着风声旋转着飞向了张举道。
张举道手中的长刀左右劈出还没有碰到那两把刀,第三把长刀就已经到了眼前,果断的丢掉长刀,俯身趴在地上,三把刀贴着脊背飞了出去,一个黑衣人见有机可乘,手中的刀就刺了下去,张举道扯过一具尸体,挡在身前,刀锋刺穿了身体,贴着咽喉掠过,趁着刀锋刺进尸体的机会,松开尸体捞住了黑人的脚腕子,人没爬起来,就已经把黑衣人抡了起来,堪堪挡住其他凶手的进攻。
耳边听着张家妇孺的惨嚎声,张举道大叫一声,疯虎一样的扑向了为首的黑衣人,黑衣人持着两把刀,随手一刀就把他手里的黑衣人劈成两截,污血带着内脏浇了张举道一头,还没等他后退,肋下就中了一刀,旋转着想要避开,大腿上,胳膊上,后背上,胸腹间就不断地中刀,等他摔倒在地,已经不知道中了多少刀,全身上下都在冒血。
看着黑衣人清冽的眼神,张举道艰难的问:“为什么?”
黑衣人一言不发,狠狠地一刀就刺进了他的胸膛。
庭院里的各种声音逐渐小了下来,慢慢变得悄无声息,黑衣人首领从怀中取出一个铁片塞进张举道的手里,然后挥挥手,剩下的黑衣人就用油布包起战死的同伴,包括被劈成半截的尸体,劈开院门,出了张家,踏着月色,融进了无边的黑暗。
岑文本正在书房审阅明日早朝时要上奏皇帝的奏折,原本用不了这么晚,无奈住在家里那五个倭国学子过于好学,竟然不间断的向他请教了两个时辰的学问,这让他既感到痛苦,又感到欣慰,这样的学生已经很少见了。
岑家居住在长安城,屋舍并不大,妻儿远在洛阳不在身边,所以家中就只有四五个弟子和一个老仆,一个厨娘,倭国的学生也就暂时住在家里,等找到合适的居住地之后,就会搬出去,岑文本对这些能吃苦,勤劳的学生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