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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奋斗在初唐-第2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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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二哥,四海赌坊的人凶残无比,没有人性啊。他们啥事儿都干得出来。只要欠了他们的银子,他们便能烧你房子,灭你满门呐!”

“二哥,您家大业大,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们去死吧?你发发善心,就搭救我们一把吧?”

三人求爷爷告奶奶地哭天喊地,在郭业听来就跟癞皮狗似的死磨硬泡。

随即奚落着三人道:“呵呵,你们还用的着求我吗?你们三个人好歹都是官二代,你们哪个人的爹不是当朝显赫重臣?一个谏议大夫魏征之子,一个是中书省中书令杜如晦之子,一个是尚书省尚书令房玄龄之子,还要担心四海赌坊那种破皮混混?嘿嘿,也太长他人志气,灭你们爹的威风了吧?”

谁知郭业这么一说,三人哭得更是猛烈了,魏叔玉先是急急嚷道:“二哥,我的好二哥,我的亲二哥,不能让我爹知道我欠四海赌坊赌债的事儿,不然我爹能活活打死我。”

房遗爱也叫道:“是啊,二哥,不能让我爹知道啊,我爹什么性子,我还不清楚吗?别说我们家没啥家底,根本还不起四海赌坊的赌债,便是能还上我爹也不可能帮我还。相反,他若知道了这事儿,指定能把我逐出家门,脱离了父子关系,保全他自己一是清名啊!”

杜荷更是吓得嗷嗷叫,对着郭业磕头如捣蒜般哭诉道:“二哥,千万不能让我爹知道我的事儿啊。不然,那个老东西真会做出大义灭亲之事来,呜,呜呜……”

我草~~

这还真有可能!

魏征、房玄龄、杜如晦三人,那可是流芳百世的名臣啊,不仅家无余资,而且还爱惜名声如珍惜羽翼。如果他们真听到家门不幸出了此等不肖子,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儿,还真能干出狠事来。

唉,郭业听着三人张口闭口郭二哥,将自己当成救世主大活佛似的,再硬的心肠都被哭软了。

他的内心始终坚持相信,书学班里的这群败家玩意只是行事恣意妄为,秉性还是纯良居多。

继而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们三儿,合计欠了四海赌坊多少银子?”

昂?

三人听罢,顿时止住了哭嚷,连抽噎都生生压了下来。同时张头四顾,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魏叔玉抬起右手竖起五个指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郭业。

郭业见状,粗粗松了一口气,哼道:“五百两也不算什么大数目,就当买个教训吧。”

“不不不,不是五百两。”

魏叔玉摇头说道:“二哥,是,是五万两……”

“什么?五万两???”

郭业气得顿时跳脚起来,就差一人赏赐一飞腿,直接踹出客厅去了。

五万两?尼玛的,怎么会这么多?

要知道,这座太平坊的新府邸,也才花了关鸠鸠五千两的银子。

这三人混蛋居然欠下五万两的赌债,这是要逆天了吗?

接着,他又再次确认问道:“五万两?”

这回,不止魏叔玉点头,就连房遗爱和杜荷两人也不约点头,齐声应道:“嗯呐!”

“嗯呐你妈个蛋啊!”

郭业这下淡定不住了,五万两啊,海天盛宴大酒楼虽说传言日进斗金,实则生意再好一年也就进账三四万两纹银而已。

这三个王八蛋,居然欠下了五万两的赌债,真是胆大敢捅天啊,这么多银两都敢借下来。

暗骂这三个混球的时候,他也不断琢磨这四海赌坊,这三个小子只是国子监的学生,四海赌坊居然敢借出去五万两纹银。

奶奶的,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瞬间,他也想通了其中关节,四海赌坊自然不怕这三个混球赖账,谁让他们三人都摊上了天下皆知,乃是朝廷重臣的爹呢?

但是四海赌坊又怎么有把握,从房玄龄,杜如晦,魏征这些当朝重臣手中收回赌债呢?

莫非他们的后台,较之房杜魏三人还要来得牛逼显赫?

看来,这四海赌坊的水,很深呐!

一想到这儿,郭业对这三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尼玛的,拿老子当枪使,忽悠老子去搞四海赌坊,你们就不怕老子冲动之下去撩拨四海赌坊,出生未捷身先死吗?

郭业现在对这三人是又气又恨又怒,不过又是可怜。

麻痹的,到底帮,还是不帮?

一下子拿出五万两银子,估计关鸠鸠那儿的家底都能让他掏空了。

但是不拿,真的又眼睁睁地让三人出了事儿吗?

于心不忍!

想不花一文钱摆平四海赌坊的事儿,郭业觉得这是不可能的,除非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还是那句话,四海赌坊的水,深着呐!

一时间,郭业沉默了下来,思前想后瞻前顾后,恍然间,脑中天人交战了起来。

久久不能止息……

……

……

约莫沉默了半柱香的时间,突然——

郭业稍稍整了整衣裳,正了正头上的幞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唉……摊上你们这群败家玩意,真他娘的晦气又糟心!”

感慨了一句之后,翩翩飘然抬腿走出了客厅。

三人还是跪在原地,见着郭业没有明确表个态度就突然离去,心里一阵慌乱,极为惶惶不安。

魏叔玉冲着郭业的背影嗷嗷叫道:“二哥,二哥,你干啥玩意去?你真见死不救啊?”

郭业头也没回,不过还是闷哼了一句:“别他妈跪着了,赶紧起来随我去趟司马博士家吧。好歹师生一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司马博士暴尸路边吧?”

“呃……”

“昂?”

“二哥这是啥意思?”

三人听着郭业突然要他们一块儿去给司马博士收尸,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三人相继起身拍打着膝盖上,袍衫上的尘灰,小跑追赶着郭业而去。

路上,房遗爱止不住心中的忐忑,低声问着魏叔玉:“叔玉,你说二哥是啥意思啊?咱这事儿,他到底管不管了?”

魏叔玉心里一阵烦躁,没好脸地回了一句:“哼,你问我,我问谁去?”

杜荷推搡了两人一下,催促道:“别哔哔了,你们觉得现在除了二哥能救咱们三儿,还有谁能救咱们?赶紧的吧,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呗!”

第424章收尸

司马博士的家在宣德坊,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里坊,并不是什么富贵云集之地。

郭业出了府,叫来下人套了一辆骡车,在魏叔玉三人的带路下,不到半个时辰便驶入了宣德坊中。

骡车的车轱辘嘎嘎吱吱轧在路上,一行人慢慢悠悠到了宣德坊的一处小街之中。

司马博士家的那座破败小院很容易找到,因为此时小院附近围满了里坊中的居民,甚是显眼。

魏叔玉止住了脚步,低声传道:“二哥,到了!”

郭业这时才好好打量了司马家的小院,果真是墙破门旧,一穷二白,黄泥垒成的院墙上长满了荒草。

看到这儿,郭业心中多少有些心酸,司马博士好歹也是国子监老儒,堂堂朝廷命官,居然家败如斯,一贫如洗,唉……

不过现在这座小院的院门已经被关得严严实实,门上交叉贴着白纸黑字的封条,应该出自四海赌坊的手笔。

妈的,人刚死,这帮孙子鸠占鹊巢的手脚就这么快,狗日的。

郭业发怔间,魏叔玉又指着前头人群围拢处,提醒道:“二哥,司马博士的尸骨就在那儿,喏~~用草席裹着,搁在地上的就是。”

循着魏叔玉手指的方向,郭业看到了草席裹着的尸体,一群里坊居民围拢而看,不时伸手指指点点,唏嘘长叹。

郭业徐徐走了过去,挤开人群蹲在了地上,动着手慢慢掀开了裹着司马博士的那张破草席。

哗~~

他的这个举动,顿时又引来围观之人的一阵喧哗与议论。

郭业心生不快,皱紧了眉头冲着身后的魏叔玉三人吩咐道:“叔玉,司马博士好歹也是我们的授业恩师,尸骨未寒岂能让人围观非议?将这些人都驱散了吧。”

魏叔玉三人得令,纨绔子弟的痞性顿时又撒泼了开来:

“散了吧,散了吧,有啥好看的?”

“看什么看?没见过死人啊?”

“唧唧歪歪说个球,说你呢,老娘们,还不赶紧去给你家老爷们做饭?妇道人家老娘们,瞎凑什么热闹?”

轰~~

三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轰散着围观人群……

郭业静静地蹲在地上,掀开草席端详着司马博士的遗容。

虽脸色发青,嘴唇发白,脖颈有一条拇指粗细的勒痕,但身上衣裳完整无破损,指甲手腕处都没有搏斗的痕迹。

用他在陇西当衙役的经验来判断,司马博士的死显然自杀的可能性多过他杀。

而且看样子,更像是自缢而亡。

检查了遗体一番之后,郭业又将草席徐徐裹上,用近乎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呢喃着:“司马博士,师生一场,郭业定不会让你暴尸野外,裹尸乱葬岗的。至于你那不长进的小畜生,学生也定会替你好好拾掇拾掇。”

呢喃罢,郭业猛然回头冲着魏叔玉三人喊道:“叔玉,你们三儿过来,二哥我有事交代你们去办……”

……

……

离司马博士沿街停尸不足百米的一处茶肆二楼,正有两人手扶围栏,凝目眺望着这边。

两人都是一身宽袍儒服,一灰一白,一老者一中年,神色一样的落寞惆怅。

老者乃是国子监祭酒虞世南,而白袍中年男子则是国子监司业褚遂良。

郭业几人在下面的一举一动,都被两人收于眼底。

褚遂良正值壮年,眼神自然比虞世南来得好,他辨清了收尸的几人之后,不由惊讶喊道:“老大人,居然是书学班的四名学子。”

惊喊了一嗓子后,褚遂良的脸色不由有些羞愧,自嘲道:“唉,惭愧!我褚遂良自诩坦荡君子,居然还没几个学子来得率真。老大人,下官一早就派人通知长安府的仵作前来替司马博士收尸,验尸,并非下官……”

最后一句话,褚遂良显然是急匆匆向虞世南解释着,想着要替自己澄清什么。

虞世南继续看着郭业等人的一举一动,听闻褚遂良的话后稍稍抬起右臂,免慰道:“登善(褚遂良的字),无须解释,老夫对你的人品自然信得过。只不过下面那几个孩子做事,比你我更加直接些,率性而为嘛。”

褚遂良稍稍拱手,低头又是念叨一句惭愧。

虞世南细数着百米外的四人,逐一念叨:“一个是谏议大夫魏征家的小子,一个是中书令杜如晦家的独子,还有一个是尚书令房玄龄家的二小子。这三个娃娃倒是热心肠,不错,咦,那个领头的居然高士廉引荐的陇西小子,郭业?”

褚遂良点头应道:“正是此人,正是书学班新来的学子郭业。下官亲眼所见,之前书学班在击鞠比赛中险胜太学班,完全就是得益于此人的策略之下。端的是有勇有谋,年少有为啊……”

虞世南立马接过话茬儿,哂笑道:“呵呵,可惜也是不通文墨,一肚子的草包。简直就是不学无实之典范呐!”

“呃……”

褚遂良多少虞世南口中听到了一些,一些关于郭业的负面传闻。

如今再次听到老大人这般说,不由一阵无语,因为老大人说得都是实话。

胸无点墨,可惜了这么一个机灵的少年了,而且年纪轻轻就已是六品监察御史,如果腹中有经纶,胸中有才华的话,也许将来定是出阁拜相之种呐。

褚遂良这边还叹着可惜,突然又见虞世南颇为自傲地捋须赞道:“不错不错,谁说书学班里头都是害群之马?至少老夫亲眼所见,这些孩子都是秉性纯良之辈,只需加以时日雕琢一番,未必不是一块美玉啊?”

咦?

褚遂良愣是纳闷,老大人刚才还奚落了郭业一顿,这才过了多久,咋又夸上了?

他一时间也抓不住虞世南的心思,只得赞同地附和道:“老大人所言极是,下官铭记于心。”

虞世南唔了一声,又转移话题道:“听说昨夜,长孙家那小子和萧家的老大老二又在掐起来了?”

说到这个,褚遂良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几分怪笑,欢快地说道:“是呀是呀,这长孙家和萧家也真是老冤家,老的在朝堂唇枪舌战,小的就在学堂中掐得你死我活。昨夜是在平康坊的风满楼中,好像是为了争抢一个清倌人而大打出手,最后还惹得右领军卫府衙门出动了人手……”

虞世南闻言,也是不由笑道:“小小年纪不学好,学着狎妓,居然还为了一个清倌人在风花雪月之地大打出手,这群纨绔子弟还真长出息了。”

褚遂良说了一声儿是呀,不解问道:“我听说,萧家的人被卫府衙门关了一宿,到了第二天才交了赎银才肯放回。不过很奇怪,书学班那群学子却是连夜就放了出来。卫府衙门的将军苏定方,此人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怎么会偏袒起书学班的学子?”

“哈哈哈……”虞世南听到这儿,笑得更加欢实了,他将目光锁定在了百米外的郭业身上,轻轻摇头笑道,“定方虽素喜公事公办,但也是有血有肉之人嘛。这事不用再去计较,不过书学班的那群孩子殴打了吏部左侍郎卢承庆,这事你要留个心思,此人是出了名的小心眼,睚眦必报啊!”

褚遂良听着卢承庆三个字,很是不屑道:“老大人放心,卢承庆虽为吏部左侍郎,但国子监乃是为圣上培养英才之地,他卢承庆的手再长,也无法插足国子监之中。卢承庆实乃沐猴而冠之辈,真是丢了我辈读书人的脸面。”

听得出来,褚遂良对卢承庆这人,也是讨厌得紧。卢承庆果真是个人见人厌,狗见狗躲的恶心玩意。

虞世南闻言,突然转过头来,眼光灼灼地看着褚遂良,意味深长地提醒了一句:“据老夫所知,国子监主簿也是姓卢吧?”

国子监主簿卢敬宗?

顿时,褚遂良好像听出了虞世南的弦外之音,脸色凝重地说道:“老大人请放心,下官一定会替大人照应好国子监的一亩三分之地,绝不容无耻之徒得逞!”

显然,褚遂良听懂了虞世南的提醒。

虞世南收起那份意味深长,又恢复了闲云野鹤般的飘逸轻松,调侃道:“那是当然,若非有登善你精心打理国子监,老夫岂能如此悠闲自在?快看,这帮孩子要走了……”

说着,活脱老顽童般雀跃地指着百米外的郭业等人。

……

……

郭业与魏叔玉三人小心翼翼地抬起草席,将司马博士的遗体平放在了骡车上。

而后,郭业对着魏叔玉三人吩咐道:“你们去找海天盛宴大酒楼的关掌柜,让他帮忙找个风水堪舆的先生,给司马博士找一块风水宝地,然后买上一副最好的金丝楠木棺材,好好厚葬咱们的司马老师。”

一听郭业提到海天盛宴大酒楼七个字,魏叔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房遗爱和杜荷,发现这两个混蛋也是眼睛冒着绿光,脸有窃喜之色。

魏叔玉应道:“二哥放心,我们一定会为厚葬司马博士的。”

说罢,就见着郭业双手负背,抬腿走着就要离去,而且离去的方向是反方向,貌似不同他们一块儿走。

魏叔玉急急喊道:“二哥,你这是要干啥去?不跟我们一块儿走吗?”

郭业没有回头,仅仅举起右臂挥了一挥,遥遥传声道:“不了,司马博士之事就交由你们去办吧!至于你们二哥我嘛,自有要紧事要办!”

说着,居然用京腔自顾唱道:“卧龙先生教俺,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敌人杀将而来,哇呀呀……”

魏叔玉三人一脸石化呆站原地,完全被郭业给吓到了。

房遗爱听着郭业的唱腔唱词,不由狐疑问道:“那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是孙子兵法吗?”

啪~~

魏叔玉敲了他一记脑门,喝道:“废什么话,你坐骡车前面儿,让车夫赶路吧……”

第425章五湖四海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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