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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奋斗在初唐-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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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郭业说道:“秦捕头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吧?”

秦威心里本就不耐和躁狂,现在听着郭业一个小小的破鸡巴衙役也敢出声质问自己,脸上的怒气化为口中寒气,森然问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和本捕头说话?”

郭业知道自己与秦威早已势如水火,不死不休,也懒得和他客套,对着秦威的蔑视不以为意,沉声说道:“今日之事是庞班头全权放权让我郭业操办的,你说我有没有资格发表意见啊?”

秦威脸上没有表现怎么样,心里倒是有些吃惊,麻痹,原来又是这个小畜生坏了老子的事儿,看老子以后整不死你。

见着秦威没有言语,郭业指了指被铁链锁得严严实实,跟个粽子似的刘老赖和刘阿芒,对着秦威说道:“这两人一个是你老丈人,一个是你大舅子,秦捕头身为公门中人,难道就不知道有避嫌一说吗?”

避嫌,这是官场办案的一条潜规则。

凡是涉及到五服之内的亲戚,办案人员必须退避交由他人操办,否则便视为徇私枉法,按罪轻者当革除公职,重者还有牢狱之灾。

别看秦威蹦达的欢,整日上窜下跳,但是一涉及到大唐律例,他这个不入九流的小小捕头还真是不够看的。

霎时,秦威脸上的怒气一隐,变得有些沉重。

他很清楚郭业刚才那番话的份量,虽然自己背后有县尉谷大人这座大靠山,但是整个县衙里也不是县尉谷大人说了算。如今县尉大人和功曹房的功佐大人马元举本就不对付,如果自己今天刚做出什么出格儿的事,明日传进那个黑面冷心的马功曹耳中,就是县尉大人也护不住自己。

两个九品大官斗法,他无品无级的小捕头顶多算个筹码。尽管县尉大人和自己有些不能说得秘密,但是自己会弃车保帅,难道县尉大人就不会吗?

没有皂班等十几人在场,他啥事都敢做,关键是郭业和庞飞虎这些人在这儿,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时秦威才真正觉得,郭业这小王八蛋就属嗡嗡乱飞的牛虻,看似不咋样,但是叮你一口,也是疼得慌。

秦威脸色变幻不定,心中盘算,难道真的任由皂班中人将这些人安全押回衙门?

到时候,刘家父子一经刑讯逼供,自己就跟会被扒拉出来,浮出水面。

即便刚才在来东流乡之前,自己和县尉大人坦诚了一切,还将存在陇西钱庄的八百两纹银一并送给了县尉大人,得到了县尉大人的亲口允诺。

但是,此事一经传扬,自己还怎么在衙门里头混?

不行,解铃必须系铃人,还是要从刘老赖身上下手。

于是乎,秦威眼珠子一转,打了个哈哈,也懒得理会让他恨得牙痒痒的郭业,而是对庞飞虎抱拳说道:“哎呀,本捕头也是一时着急脑子有些糊涂了,竟然忘了避嫌一说。这样,既然我岳丈和小舅子犯案,本捕头就不插手了,由皂班的弟兄带回衙门,让县令大人开堂审讯,如何?”

虾米?

庞飞虎,还有在场的皂班衙役们都纷纷错愕,郭小哥这么三言两语,就将秦威吓退了?

到底是郭小哥厉害啊。

只有郭业心里有些琢磨不透,这么快就认怂了?这不像是秦威的作风啊。

就在皂班等人暗中庆贺,郭业心中犹豫猜度之时,秦威又说话了。

只听秦威对着庞飞虎摆出一副悲戚的神情,怎么看怎么别扭,然后惺惺作态地说道:“庞班头,固然是我岳丈还有舅子犯事,秦某也一样会秉公办案,大义灭亲。既然秦某要避嫌,就有劳皂班的弟兄们再辛苦一趟,将他们押回县衙吧。不过,秦某有个不情之请。”

庞飞虎心道,人赃俱获,容不得你狡辩,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伸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秦威说下去。

秦威吸啜了一下鼻子,五短身材略微打了个寒颤,好像很是难受的样子,说道:“毕竟他二人是我的岳丈与舅子,秦某在他们押赴县衙之前跟他们说两句话,毕竟到了县衙,秦某就更要避嫌不得与他们接触了。还望庞班头通融一二。”

庞飞虎一愣,如此低声下气,还是当初那个趾高气扬的捕头秦威吗?

他也知道秦威这么做有些惺惺作态,不过待得回了衙门一经审讯,还怕挖不出秦威这狗贼的勾当吗?

天色已经快要五更天,容不得再做耽搁和拖延,于是庞飞虎挥挥手,示意秦威随意,难道还怕秦威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放跑了刘老赖不成?

于是对着程二牛,阮老三,张小七等人摆摆手,让他们回避一下。

待得几人离去,秦威看了眼被铁链捆锁住的刘家父子,心中暗暗庆幸缓缓朝着他们走去。

刘阿芒虽然被卸了下巴不能说话,但是神智还是清楚,见着姐夫秦威走过来,急忙呜咽着喊叫着,好像是在求救。

秦威狠狠瞪了他一眼,用一道只有他和刘阿芒还有刘老赖方能听见的声音呵斥道:“闭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然后不理会刘阿芒,径直走到刘老赖的身边,假意替老丈人理了理脖子上的衣领子,生怕他冻着一般。

趁着理衣领子的空档,秦威翻动着嘴唇对老丈人蚊声说着话。

庞飞虎和郭业等人站得远远,听不见秦威到底和刘老赖说了什么,但是看着刘老赖的脸色,急速骤变,先是青红再是惨白,到最后已经没了气色。

最后,喟然一叹仿佛将死之人一般木讷地点点头,像是跟秦威保证着什么。

过了一小会儿,秦威对着老丈人的肩膀轻轻拍了拍,说了三个字。

这三个字的唇语,郭业总算看明白了,分明就是“放心吧”三个字。

郭业心中窦疑,秦威到底跟刘老赖说了什么?能让刘老赖的脸色变得五花八门。

秦威说完最后三个字之后,对着庞飞虎抱拳说道:“多谢庞班头通融,那么就有劳你们皂班将刘家父子带回衙门吧。”

然后又对着带来的爪牙捕快朗声道:“奉县尉大人之命,即刻起,凡刘家的金银珠宝,田契房契,统一带回县衙充公,由县令大人发落。”

这句话落罢,庞飞虎的脸色不由一抖,麻痹的,敢情这小子最后还想摘桃子来抄家,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人家有县尉大人手令,那是出师有名,他庞飞虎也无计可施。

唉,本来还想着趁着抄刘家的财物之时给皂班的弟兄们刮点油水补贴补贴家用,得,又落空了。

谁知他身边的郭业听到秦威的这句话之后也是身子冷不丁一震,心中暗暗庆幸,还好小哥有先见之明,没来由白白便宜了秦威这伙王八蛋。

第28章郭小哥的先见之明

五更已过,刘家父子被皂班的庞飞虎和郭业等人押解进了陇西县衙的大牢之中,不日即将提审。

忙活了一宿,虽然刘家父子被他们抓捕进了大牢,没被秦威抢了先机,但是一想到临了临了,却被秦威摆了一道,将抄家这么油水丰厚的活揽到自己手中,当真是令人丧气。

要知道,历朝历代以来,抄家都是衙门中人最乐此不彼的美差。

草,真他娘的尿性!

无论是庞飞虎,还是程二牛,阮老三等人都是一脸的扫兴,半点都没有擒下刘家父子之后的那股兴奋劲。

累了一宿,天又微亮,庞飞虎见着弟兄们都垂头丧气的,便给众人打气道:“弟兄们,别丧气,咱们不是抓捕了刘家父子找回了税粮吗?人赃俱获,到时候刘家父子一经审讯,肯定会将秦威这个幕后主使给供出来,到时候秦威倒台,县尉大人又嘉奖我们皂班,如此说来,我们也并非没有收获,不是?”

经庞飞虎这么一开解,众人心里纵有疙瘩也不会表现在脸上了,免得让自己的好班头庞飞虎尴尬。

然后在庞飞虎的一再催促下,众衙役纷纷离开了大房准备回家先补个回笼觉再说。

此时大房中瞬间消停了下来,清静不少。

庞飞虎见着空荡荡的大房中只有郭业一人没走,心中颇有愧疚地说道:“郭业,你怎么还呆在这儿?赶紧回去休息吧,这次你办得很好,可惜被我在城中走漏了风声,让秦威及时赶来。本来我是想抄刘家之时……”

“头儿,您不用内疚,秦威狡诈似狐,即便你再小心,也敌不过他耳目众多。”

郭业立即打断了庞飞虎的说话,稍作宽慰之后,神秘兮兮地一笑,然后走到大房门口探出脑袋寻摸了一下,道:“朱鹏春这个混球怎么腿脚这么不利索,到现在还没回来?”

朱鹏春?

庞飞虎突然察觉过来,好像进了刘家之后就没看见朱鹏春这厮,就是早前押解刘家父子回来的路上,也没看见这厮伴随,这是干嘛去了?

他脸有疑惑地看着郭业,这小子神神秘秘的,难道跟朱鹏春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不成?

郭业见庞飞虎脸带不解,张嘴欲要解释。

砰!

一团肉乎乎的人球踉踉跄跄撞开了大房门,滚进了房中。

赫然一看,脸色红潮气喘吁吁,不是朱鹏春还能有谁?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只见朱鹏春一进来之后,手舞足蹈嘴唇哆嗦的兴奋喊道:“郭小哥,发了,真发了。奶奶的,老朱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银子。”

朱鹏春这话一说,郭业脸色转喜,而庞飞虎则是更加的疑惑和不解了,银子,什么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郭业走到朱鹏春身边将他拉扯过来坐到凳子上,然后喜滋滋地说道:“老朱,你跟咱班头好好解释一下,都把他弄糊涂了。”

朱鹏春还陷在兴奋当中,就连坐到凳子上屁股都老实不了,左右挪动着。

啪!

郭业冷不丁一巴掌扇到朱鹏春肉乎乎的肩膀上,喝道:“老朱,你丫能不能有点出息?你倒是说呀。”

朱鹏春肩膀一吃疼,人倒是安稳了下来,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看着眼神中透着汩汩询问的庞飞虎,说道:“班头啊,真是不得不服咱们郭小哥啊,那啥,他就是三国的诸葛孔明啊,手中鸡毛扇子一摇,就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就是……”

“闭嘴,你他娘倒是说重点,别屁话连篇了。”

就在朱鹏春继续捧着郭业的臭脚之时,被绕得脑子糊涂的庞飞虎厉喝一声,打断了朱鹏春不要脸节操碎一地的吹捧。

郭业听着朱鹏春的高度赞扬,心中也是美滋滋的,被庞飞虎这么一喝,脑子霎时清明,嘿嘿干笑着,被人夸真是一件美事啊。

朱鹏春见着班头有些恼羞成怒,不敢再多说废话,将郭业早前在刘家大院吩咐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皂班弟兄撞破刘家大门之时,郭业心中就有了计较,抄家势在必行,但是为以防万一他还是让朱鹏春趁着后院乱哄哄之余偷摸潜入刘老赖的卧室,好好找寻一下有没有藏银啥的。

以刘老赖的这种乡间土豪性子,肯定会在自己睡觉的地方藏下一些银子,作为保命钱。为的就是怕万一哪一天,突然杀入一股山匪啥的进了刘家,库房里头的银子被洗劫了,至少还有刘家翻本的库存银子。

这是郭业综合后世狂轰滥炸的各大影视剧中,那些地主土豪的生活习惯总结出来的。

果不其然,就在朱鹏春潜入刘老赖的卧室之后,翻箱倒柜,掰开了床板,拿起锄头挖地好几尺,总算让他找到了刘老赖的保命银子,全部都是马鞍状的锭锭雪花白银,储存在大陶罐中,足足二十来个大陶罐。

这些大陶罐被刘老赖厮小心翼翼地埋入了床底下的土地里头,足足有两尺多深,若非朱鹏春锲而不舍的挖银精神,还真是不易找到。

郭业听罢掰扯着手指算了下,马鞍状的大锭银子至少都是十两重的,一个罐子至少可以藏上十锭,那么二十罐子莫非就有两千来两银子?

我靠,刘老赖家也真够富裕的,一个保命银就藏了两千余两。那么刘家库房的存银不是要有三五千两了?

啧啧,到底是几代下来的老地主家庭,跟他那个便宜岳父一样,是攒钱的一把好手啊。

可惜那些库房的银子就跟皂班兄弟无缘,便宜了秦威,县尉谷德昭这些人了,不过他们拿得肯定是小头,县令大人,主簿大人都没发话,他们怎么可能敢多拿?

雨露均沾,六房的功佐大人也要分上一杯羹,这么满打满算下来,还真不如自己皂班的两千两纹银了。

无论郭业这次是有意安排,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庞飞虎都不得不激动和感慨了。

真是收之东偶失之桑榆啊,如果没有郭业安排朱鹏春去掘刘老赖这条老狐狸的保命银,那秦威突然杀出来就真让皂班此趟东流乡之行颗粒无收了。

两千两纹银啊!!!

不仅郭业在算,就连庞飞虎,还有朱鹏春都掰着指头在算,干上一年衙役也才十两白银,两千两纹银得要干倒什么时候?

如果衙役这个行当能够父传子,子传孙的话,至少要替衙门卖上两百年的命传承四代,才能赚够这些银子。

朱鹏春两眼发晕,庞飞虎浑身瑟抖,心中激动不言而喻。

突然,郭业一把拽住朱鹏春的肩膀问道:“我让你将这些银子偷摸转移到吴家,你照做了吗?”

朱鹏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称道:“郭小哥吩咐,老朱咋会不听?我已经将这二十罐银锭偷摸转进了吴家,我跟吴家的管家福伯谎称这是郭小哥你的东西,小心放进了你的书房。而且您不是说过吗?千万不能让你那岳父瞅见。”

郭业唔了一声,当然不能让吴茂才那个铁公鸡瞅见,不然他狮子大开口提出分一杯羹咋办?

这老小子为了钱,可是什么事都敢做。

而且刘家之事他也出力不少,知道的也挺多,他如果提出来分赃,不可不分啊。

但是以这老小子的性子,十两八两甭想打发走,与其这样,不如索性连他都瞒住算了。

反正郭业心里对这老小子压根儿没什么好感,这种好事懒得便宜他。

这时,朱鹏春突然想到了什么,扭扭捏捏地问道:“郭小哥,你还记得当日答应我的事不?”

郭业一怔,嘛事?

见着郭业意外的神情,朱鹏春不由急了,急咧咧地喊道:“郭小哥你可别诓老朱哈,老朱那天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潜入刘家假冒商贾,你可是答应过老朱的,事成之后得来的刘家藏银,我一人分两人的分子。”

郭业乍听之下,这才回想起来。

当日自己的确是这么说过,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那天如果不是这么许诺朱鹏春,这混球敢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那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吗?

郭业心中掰扯着,皂班加上庞飞虎一共十二人,两千两银子每人约莫能够分到一百七十两左右;如果按照之前答应朱鹏春的分法,那就是十三人来分,那每人约莫是一百五十两左右。

行啊,言出必行,不能失信别人。

郭业随即点头看了眼庞飞虎,问道:“班头,这事儿属下擅作主张,答应了老朱,你看……”

庞飞虎现在哪里会计较郭业这个,赶忙摆手说道:“这些银子都是你和老朱想办法整到的,你们爱怎么分都是你们的主意,本班头绝不会掺乎。”

这就是庞飞虎最令郭业爱戴的地方,无论是什么事都是那么的大度。

如果放到军中,郭业有理由相信,以庞飞虎的性格作风百分百受军众爱戴,绝对是一个大将军的料。

“不过……”

庞飞虎随后又转了话锋,不无犹豫地说道:“这两千两银子是一笔巨额数目啊,刘老赖怎会忘记?明日上公堂审讯,杀威棒和诸般刑具之下,别说这些保命银子,就连祖宗十八大都会一一招供出来。到时候,这笔银子一曝光,被县令大人知晓之后,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啊。”

嘶……

郭业听罢不由浑身紧绷,这茬儿他在情急之下倒是没有想到,如果真如庞飞虎所说,这问题就棘手了。

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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