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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9章

官仙-第2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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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小院之后,刘海芳放慢了脚步,皱着眉头想了一想,才无奈地摇摇头:今天的沟通还算顺利,只是效果不是特别好,唉……陈区长对我的投靠,好像不怎么放在心上。

陈太忠确实没太把她当回事,这不是说一个副处级干部不重要,而是他在考虑的,是一个副省级干部的去向,两者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田立平终于拿定主意了,去省总工会,最近一直在活动这个事情,还想要他帮忙联系黄家,不过现在的陈区长万事缠身,跟黄家联系得不是那么紧密,若是就此求人的话,怕是还要跑一趟京城——打电话是不合适的。

于是他要立平书记先自己张罗,遇到有人找麻烦,我再出面也不迟。

这几天,此事就到了关键时刻,听到刘海芳来跑副区长,陈太忠就忍不住要想起田立平的副省级,等她走后,他犹豫一下,拨通了田甜的电话。

田主播才刚刚走出演播厅,接到他的电话之后,先是一通抱怨,“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呢……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这不是忙吗?”陈区长有气无力地回答,自打过年之后,他都没有再回过天南,对着自家女人的抱怨,他心里也有点愧疚,“等你得空了,请假来看我吧。”

“还是常回来看看吧,那地方那么偏僻,你再努力,还能把它建成什么样?”田主播也叹一口气,“真把它建设好了,到时候你也该走了,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何必这么拼命?”

“是啊,何苦呢?”陈太忠重重地叹口气,身为国家干部,有义务做好自己的工作,大力发展辖区的建设,但是同时……干部也是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而他窝在北崇,已经很久很久了,他一时间就觉得,自己玩命建设北崇,不被人理解,也真是情有可原,然而,陈某人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主,他也不允许自己的辖区发展比别人差——既然做了官,那也只能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了。

只是可惜了哥们儿的女人们,都得陪着我抻着。

“好了,不说这扫兴的事儿了,”田主播还是善解人意的,隔着电话,她也听出了他的兴致不高,“这会儿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事,”陈太忠干笑一声,“就是想你了,跟你聊两句。”

“就会哄人开心,”田甜听得笑了起来,“你不是专门劝我请假去北崇的吧?听她们说,你在那里规矩得很……”

这一聊,就是十来分钟过去了,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说起身边的各种趣事,陈太忠心里生出一种怪怪的感觉:好像自己已经跟天南的主流社会脱节了。

别人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自己却是躲在一个贫穷而落后的山旮旯,每天就是下乡镇,还要防备人心算计,这根本就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怪不得很多人都耐不住这般寂寞。

“好了,我要去跟同事逛夜市了,”田甜终于停了下来,“你快说吧,打电话到底什么事?”

“你这心眼倒是多,”陈太忠听得笑一声,“老头子的副省,跑下来了没有?”

他肯定不能一开始就这么说,要不然让田主播借着这机会,拧着他帮忙办理,那就没意思了——关键是他确实抽不出来身,聊上一会儿再提,这就好说了。

“应该没问题了吧?工会主席嘛,本来是要他去政协的,后来还是因为点别的原因……”田甜回答到一半,奇怪地问一句,“他没跟你说?”

“没有,”陈太忠听到这个回答,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不过,你还惦记着这事儿,我代我老爸谢谢你了,”田主播在电话那边轻笑。

挂了电话之后,陈区长坐在那里愣了好一阵,才轻叹一口气,“真是影响心情……”

第3791章各种人事(上)

陈太忠的郁闷,真的很好理解,田立平可算是他费尽辛苦推上去的,要不然就凭三年前的一个素波政法委书记,敢惦记副省的位子?

当然,他睡了人家的女儿,收了人家儿子的绿卡,也就该有这份担当,不过老田你多少也要领情吧?要不然田强的绿卡查下去……你以为谁会被动?

反正说这些前因,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但是天南官场所有熟悉田立平的人,都知道老田这几年的上进,是沾了那个便宜女婿的光,身上的黄系烙印根本挥之不去。

田立平这个工会主席到手,连消息都不通知一下,陈太忠确实有点闹心,可他这份闹心,还没办法说出口:毕竟是他让老田先自己跑的,人家也确实是自己跑下来的——虽然丫能跑下来,肯定有些黄家或者陈某人的因素在其中。

这就是真的被天南官场边缘化了啊,陈区长心中的惆怅,真是无以言表,连田立平都不跟我通消息了,还真是人走茶凉人亡政息。

不过,也许真的是田立平自己折腾出来的……他努力找几个借口,好让自己的心态不那么失衡,更或者,这件事尚未尘埃落定。

不管怎么说,就算老田不通知他,他答应了的事情,还是要管,沉吟片刻之后,他拨通了许纯良的电话,“纯良,忙不忙?”

“不忙,刚跟老婆吵了一架,”许主任有气无力地回答,“她要我往首都调动,我走得开吗?真是讨厌。”

“科委这个摊子,那不能这么丢了,”陈太忠一听许纯良可能离开科委,只觉得心气儿越发地不顺了,“你这个媳妇儿怎么这样?”

“我老爸也不许我离开科委,想要我离开科委,最少要拿个实职副厅来换,”许纯良傲然地回答,“咱科委值这个钱,去年的毛利超过了四个亿……大部分让我拿来还账了。”

“四个亿?”连陈太忠也听得吓一跳,“真有这么多?”

“毛利,又不是纯利,”许纯良笑一笑,“疾风、素凤,再加上高速公路紧急呼叫系统,还有就是房地产……赚这么多,不算多吧?”

“这年头,太子党还就是不一样啊,”陈区长苦笑一声,“我不想走,是被别人硬生生架走,先是被上挂出市,然后再被交流出省,你倒好,要拿副厅来换这个主任。”

“你走的时候也是正处了,现在更主政一方,我的要求不算过分,”许纯良一向是有什么说什么,并不怕招惹他的不满,“咱哥俩管不了科委一辈子,但是谁想接手……拿个副市长来换。”

“那你媳妇就敢违背许书记的意思,让你进京?”陈太忠八卦心起,一时也顾不得考虑自己打电话的初衷了。

“打算要孩子了,她嫌我在地方上总喝酒,说影响精子的健康,进京就没人灌酒了,”许纯良恨恨地嘀咕一句,“可我走得开吗?”

“这有点杞人忧天了吧?”陈区长觉得这都是瞎操心,“父母亲身体健康,还怕生不出健康的娃娃?”

“你别说,这领导干部的子女中,有先天性残疾的,还真的比一般人多很多,尤其是痴呆儿,跟喝酒不无关系,”许主任一贯习惯就事论事,他先承认了老婆的话有道理,但是同时,他很无奈地表示,“在下面地市工作,我倒是想不喝酒呢,可能吗?”

“这个话你跟我说没用,”陈太忠听他越扯越远,索性撇开目前的话题,直奔主题,“你该跟你老婆做工作……我问一下,田立平的工会主席,没问题吧?”

“那能有什么问题?”许纯良随口回答,“本来让他去政协干副主席的,他不去,就要把通德党委书记当下去了,可是这个位子,早就被很多人盯上了,他不走,别人也不答应……那就只能给他工会主席了。”

“原来是这样,”陈太忠算是明白了,原来田立平能得到这个工会主席的位子,还真是靠了他陈某人……或者说黄家人的面子。

这个缘由细细说开,很容易懂的,首先,市党委书记和省工会主席孰重孰轻?这个根本不需要问,工会主席虽然高半级,但那终究是二线的性质,就连田立平这马上到点儿的干部,也要掂量一下,继续当市党委书记好,还是去省总工会好。

他是快到点了,而对于那些尚未到点,还有强烈上进心或者想大捞一票的人来说,一个市党委书记的位子,绝对是值得打破头去抢的,甚至出卖良心、舍弃贞操也在所不惜。

所以就算田立平想留下,也有不少人惦记着上杆子撵他走,那么,给田书记一个合适的出路,就很有必要了——比如说省政协副主席,这也是副省级干部。

然而话说回来,市党委书记的位子虽然重要,却不是唯一的,光天南就有十四个地市,七上八下的地方政策也在那里摆着,田立平你已经过线了,该二线就二线去,别要求那么高。

可田立平还真有资格提要求,他背靠陈太忠,又有黄家的影子,就是陈某人那句话——只要你愿意,那么,这个市党委书记你能干到六十岁那一天,二线什么的规矩,那是用来约束没办法的市党委书记的,咱们……是有办法的。

所以,田书记跟别的市党委书记不同,别人被人盯上了,不得不走,他就有底气不走——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耗到六十岁那一天。

其实也没多长时间了,两年都不到了。

但是别人不能等啊,这官场中的事情,一步迟步步迟,明明能提前两年坐上市委书记的宝座,为什么要推后两年?说句更难听的——到时候,还轮得到轮不到我?

所以这样说来,陈太忠的推断没有错:田立平之所以能如此上位,关键还是在于他借了一些势,腰板硬自然可以有恃无恐。

挂了电话之后,陈区长的心情依旧不能平衡,他可以欣慰的是,自己终究是没有失言,老田推上了副省,但是……老田你连个招呼都没有,是真的觉得我回不去了吗?

他正纠结呢,廖大宝走了过来,将一瓶啤酒打开,递了过来,“头儿,您还有别的安排吗?今天是我跟云娟认识的十五周年纪念日……您知道,女人家就在意这个。”

“啧,”陈太忠刚刚被自己的女人抱怨,说不能尽男朋友的责任,所以他长叹一声,“十五年了,不容易,你要珍惜……给她买礼物了吗?”

“准备好交公粮了,”廖大宝干笑一声,“再从院子里掐两朵芍药……情趣也有了。”

“从楼上拿两瓶洋酒吧,女人嘛,都是要哄的,”陈区长意兴索然地叹口气,“要学会珍惜眼前,以后你很可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想陪她都没时间了。”

廖大宝默默地转身,他知道陈区长在楼上放了不少洋酒,也时常拿出来待客,不过奇怪的是,不管怎么喝,那洋酒不见少,而他也不知道,陈区长是什么时候补充洋酒的。

上楼之后,他拿了一瓶拉菲,又拿了一瓶玛歌,然后又走下来楼来,“头儿,谢谢您了。”

陈太忠点点头,本来不待说什么了,可是想起来许纯良刚才的话,他禁不住又问一句,“你俩喝了酒以后办事,不怕影响孩子?”

“怕,怎么不怕?”廖大宝本来急着走,但是从领导这里混了两瓶好酒,回家对扈云娟也有交待了,于是就不着急了。

他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对优生优育还是很看重的,尤其是现在都只生一个,于是他苦笑着回答,“但是……不喝不行啊,而且这个酒精和抽烟的影响,起码要戒三个月才行。”

“你要是能戒三个月的烟,三个月内所有的酒,我帮你挡了,”陈区长摸出一根烟来,自顾自地点上,“你生个痴呆儿出来,我脸上也无光。”

这是……哪一出跟哪一出,我生的孩子不合适,你脸上无光?廖大宝撇一撇嘴。

不过最终,他还是微微一笑,“戒烟好说,戒酒太难……应酬太多了。”

剩下的话,他说不出口,其实戒烟比戒酒要难得多,但是……您帮我挡酒,能挡住那些看得见的酒,挡不住那些看不见的,人终究是社会动物。

“去吧,”陈太忠摆一摆手,“今天刘海芳来的事情,你不要多说。”

廖大宝本来都已经打算走了,听到这话又停下了脚步,他犹豫一下,终于发话,“这个刘助调……她是花城人。”

“嗯,”陈太忠先是不经意地点点头,然后猛地眉头一皱,“什么……她是花城人?”

不过下一刻他就想到,小廖也是关南区的,理论上也是属于花城三角的,于是微微一笑,“那也无所谓了……你好像对她比较了解?”

都是花城的,我怎么能不知道她呢?廖大宝笑一笑,犹豫一下发话,“我就是随口说一说,其实不一定准确,您别放在心上。”

“那你就说一说,我不会放在心上,”陈太忠点点头——哥们儿在天南,操心的是副省级干部的调动,你跟我说副处级,还担心我放在心上,这真的是太可笑了。

第3792章各种人事(下)

廖大宝还确实知道刘海芳的底细,要不说这年头,真的是啥人有啥命,很多北崇的干部,都不清楚刘海芳为什么来了这里——传言很多,但是没什么靠谱的。

刘海芳原本是正儿八经的花城系人马,她的靠山靠的是花城最粗的大腿,曾任恒北省省委副书记的杨秀城,不过杨书记因为惹了人,五年前被判了死缓,花城杨系人马栽进去四五个骨干,登时就分崩离析了。

刘海芳的靠山也被遭殃了,不过她是小爬虫级别的,没人有那么多闲工夫收拾她,而她老爸是花城地头蛇,稍微打点了一下,就将她塞进了市委组织部——那时候就是助理调研员。

花城号称半个阳州,那不是吹牛,她在组织部也算顺遂,后来市委办副主任有缺,在老乡的撺掇下——或者还有其他一些因素,她无视了以往的种种因果,居然去竞争了。

既然是竞争,就存在失败的可能,这不是多大的问题,问题的关键在于,她不但失败了,而且后来,还被下放了。

这里面的因果,廖大宝就不是很清楚了,他只是强调一点,“刘海芳这个人,表面上是没什么伤害力,但是一旦下了决心,就很难讲了……她的骨子里,是带一点偏执的。”

“那我倒是要好好地看一看她拿来的文件了,”陈太忠哈哈一笑,拿起了手边的资料,“能提出中肯的建议的话,我欢迎各种偏执。”

他真的是这么想的,至于说刘海芳是花城人——这也算是个事儿吗?

但是刘海芳不这么想,回到宿舍之后,她想来想去,总觉得今天的表现有点失常了,很多她想说的话,并没有机会说出来。

这或者是被陈区长的气场压住了,但是对一个副处级干部来说,这真的不是很正常——她为今天的登门,准备了足足二十天。

没错,她真的准备了这么久,当孟志新出事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着手了,在多数人认为此事扑朔迷离之际,她已经认定,孟副区长是逃不过这一遭了。

她认为,陈太忠对孟志新的提拔简单干脆,并没有太多的人情在里面,更确切地说,陈区长认的是计委主任这个位子,而不是孟志新本人——北崇的发展会强调计委的统一规划。

与此同时,外面又有报纸的压力,孟志新想过这一关是很难了,而对于刘海芳来说,这是一个机会,她今年也才四十二岁,到退休还有十三年,不想这么调研一辈子下去。

机会摆在眼前,那就要抓住,刘助调的阻碍在换届之后,已经低调了不少,至于她的对头,是在市委办里,也掀不起太大的风浪。

正经是她还有关系,可以帮忙运作此事,此人是市党委分管意识形态的副书记冯立中——本地人做官就有这种好处,各种关系层出不穷,冯书记勉强也算花城一派的,却是能跟李强说上话。

不过对于孟志新留下的空缺,冯立中并不是很看好外人,他很明确地告诉刘海芳,如果做不通陈太忠的思想工作,以你助理调研员的身份,这个副区长你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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