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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边塞风霜1-100-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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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挥手,带着人离开,那个老虎还恋恋不舍地回头看,冲着端木嫣然吐舌头,扮鬼脸。 
  大门,咚地一声关上了。 
  啊,林雪若大叫了一声:“奶奶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姑奶奶我一会儿也呆不下去了。” 
  她说着缩骨敛筋,然后一抖落,那本来捆得紧紧的绳子就想蛇皮一样脱了下来。 
  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脚,林雪若开始琢磨那个嵌着筛网的孔洞。 
  她站在孔洞下往上看,可以看到外边的天空。 
  其实那道门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阻挡,只是门外一定有人把守,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平安逃出去。还是从孔洞里边逃出去,这样比较有把握。 
  端木嫣然看着林雪若在孔洞下晃来晃去,淡淡地道:“那个筛网一定会有引线牵着机关,你小心点。” 
  啊? 
  林雪若转过来,好笑道:“你在提醒我吗?哈哈,黄鼠狼给鸡拜年,会安什么好心?” 
  她说着话,但是仍然小心翼翼,一摸身上的皮囊还在,幸好这里的人没有给自己搜身,不然自己这些吃饭保命的家伙丢了,还凭着什么去混饭吃啊。 
  她笑着从皮囊里边地拿出一把小刀,然后先沿着筛网的周围轻轻划开,果然有细细的金属丝挡住刀口,不过她这把小刀极为锋利,轻巧地就斩断了金属丝。 
  筛网被轻轻拿下来,林雪若收了小刀,然后冲着端木嫣然笑道:“喂,别说我见死不救,实在不敢引狼入室,救了你,再搭上我自己。你呢,就在这里后悔吧,如果当初你不是一心一意地要冤枉我,非把杀人的罪名栽赃到我头上,也许我现在会考虑考虑救救你。” 
  端木嫣然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是当初我救过你,你也未必救我,何况,你也没有这份能力,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了,用不着在这儿说风凉话,有多远,滚多远吧。” 
  林雪若瞪了她一眼,本来她心里动过救人的念头,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一来,她感觉康宝这个人太复杂,看不透,尤其她还认准了自己是杀陈九州的凶手,凭直觉,就是康宝在冤枉她。林雪若一直觉得其实自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可是善良得有尺度,不能不分好歹,什么人都去救。所以放弃去救康宝的时候,她还感觉到有些惭愧。 
  二来,康宝说得没错,林雪若可以用缩骨之法,从这个孔洞里边逃出去,可是她无法带走康宝。 
  如今听康宝这么一说,林雪若心安理得地屏息运气,可是这孔洞距离地面有些距离,她要先用轻功跳起,才能扒住洞口,那洞口都是泥土,湿湿滑滑,难以扒住,而且这边跳起来,缩骨之法就不要用了。 
  林雪若心里着急,心说先扒住洞口再说。于是一纵身,双手扒住了洞口,可是洞壁太滑,她有些儿把不住了。林雪若心里一凉,暗道晦气,忽然,她的身子在半空中停住了,原来有人托住了她的脚。 
  林雪若吓了一跳,这土牢里边,除了她就是康宝,难道是康宝帮她?怎么可能呢? 
  她一低头,果然是康宝金鸡独立,一条腿抬起,用脚面担住了林雪若的双脚,林雪若一愣:“你干什么?” 
  端木嫣然冷笑道:“你很喜欢呆在这里的话,就继续废话好了。” 
  林雪若哼了一声,忍不住还是追问一句:“你干嘛帮我?” 
  端木嫣然不回答,喝了一声:“上去。” 
  林雪若觉得身子一提,那孔洞的口要撞到头了,马上用缩骨法钻入了孔洞。   
  鬼魅残生恨无期   
  雪的剑,疾如流星,刹那间,划破了夜的宁静,带着凄厉的风声,刺向那个坐在轮椅上边的女人。 
  忽然,雪的剑,软软垂下,站在哪里,一动不动。 
  他,看见了裹在棉被里边的一双眼睛。 
  如果,那还算是一双眼睛的话。 
  从记事起,杀人和吃饭一样,在雪的生命里边,不可或缺,什么样的血腥场面,他没见过? 
  可是这双眼睛,让雪汗毛竖起,脊梁发冷,因为这双眼睛,根本不属于人类的眼睛。 
  人类的眼睛,无论是大眼睛还是小眼睛,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是杏核眼还是丹凤眼,是好看还是不好看,总得有眼皮有眼毛,可是这双眼睛,没有眼皮没有眼毛,只是两个半裹在红红的眼肉里凸出来的两个球,会转动的球,她看到雪的剑,眼睛中充满了惶恐、惊骇。 
  裹着的被子,无力地垂落,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也彻底暴露在夜色里,雪一手拿着剑,一手捂着嘴,差一点惊叫出来。 
  因为他看到的这个人,比鬼更可怕。 
  这是个女人,从衣裳打扮上看,这应该是个女人。 
  可是她的头顶上边,已经没有了头发,整个头皮呈粉红色,上边还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她的脸上,已经没有完整光洁的皮肤,都是丑陋的翻卷的痕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伤到,还是生了什么病,看上去十分吓人,可是,她的眼睛上边的眼皮缺了一部分,两只眼珠嵌在粉红色的肉窝里,的确比鬼还吓人。 
  雪还注意到她的脖颈,也是布满了可怕的痕迹,很多不规则的痕迹,深深浅浅,重重叠叠。 
  然后是她的手,她的手尽管缩在衣袖里边,可是还露出一点点,露出了佝偻蜷缩的指尖,四个看得见的手指,聚在一起,好像鸡爪子一般。 
  惶恐,让人窒息的惶恐,从这个女人的眼中流露出来,她张着嘴,嘴里却没有一颗牙,就那么张着,无声地张着,她好像要喊出来,可是没有声音,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雪,错愕地望着她,这个女人,这个鬼魅一样的女人,居然值八千两银子? 
  这个女人,已经生不如死,那个人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可是,这个女人,真的是生不如死,既然生不如死,为什么不让她痛痛快快地死?也许,死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而且,自己也可以拿到那剩下的五千两银子。 
  心念动处,雪的心里升起一丝悲悯,这个女人,真是不幸。 
  可是怜悯过后,雪还是动了杀死。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动了杀机的雪,额头慢慢隐出一条细细的红线,整个眼睛如寒潭之水,冰冷幽深,他的人,也透出丝丝阴邪,让人不寒而栗。 
  对不起,用你的残生换那只玉镯,你的生命,也算有些意义。 
  雪在心中说了一句,然后心动手动。 
  剑,带着寒光,忽然就刺向了那个坐着的女人。 
  那个女人忽然垂下眼光,她看到了那边雪亮的月光一样的剑,不再恐慌,变得坦然,也许,在她心中,也想过无数次要死去,活着,对于她来说,是一场永难醒来的噩梦,一场没有释期的折磨。 
  眼光垂下,对普通人来说,很容易,可是对这个女人来说,也是一件很难完成的事情,她的眼睛艰难地向下看去,雪只看到她眼白的部分,那是灰灰的白色,充满了绝望。 
  犹豫了不过一瞬间,雪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向那个女子的咽喉。 
  剑,疾如离弦之箭,冲着那个女人的咽喉刺去。 
  眼前一花,雪吓了一跳,有人用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剑,那手指,修长,指甲修得干净齐整,可是却想一把铁钳,牢牢地钳住了雪的剑。 
  雪吃了一惊,这个人,就是方才进屋的余掌柜,他方才观察了那么久,都没有看出来这个余掌柜会武功。 
  当时,他还奇怪,如果这两个人是惹下仇家的江湖中人,为什么没有显露出会武功的迹象? 
  原来,这是一个深藏不露、高深莫测的武林高手。 
  高手。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掠而过。 
  雪,轻轻咬着嘴唇,用力想抽回那边剑,可是,任由他使出全身的力量,剑,还是纹丝不动。 
  他不怕死亡,不怕高手,可是这把剑陪伴了他好多年,这把剑还是母亲送给他的,尽管只是一把很锋利的精钢长剑而已,寂寞的时候,雪喜欢抚摸着它,摸着冰冷的剑身,就好像摸到母亲柔软微香的头发。 
  余掌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的手指微微一动。 
  咔吧一声,剑断为两截。 
  短剑在手,雪忽然刺出一剑,刺向余掌柜。 
  这一剑,出得疾狠阴绝,意料之外的速度,意想不到的角度,这是离别谷的绝杀之招,发出这招的雪,额头上那条隐隐的红线,变得更加殷红,连眼神都显得阴冷如蛇。 
  最狠最阴毒的一剑,雪,拼了全力,因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退路。 
  这一式,太过阴毒,雪只用过三次,没有失败过。 
  可是这次,那个余掌柜好像对他的招式,十分熟稔,居然在雪没有出招的瞬间,就算到了他出招的方位。 
  咻。 
  雪感觉到手腕一麻,短剑也飞了出去,他的手立刻空下来,还未等他动手,手腕已经被余掌柜一下子擒住了。 
  用力挣了挣,可是还是挣不脱余掌柜的手,雪感觉自己的手,就像是被沉重的岩石压住了一样,卡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余掌柜犀利的眼光盯着雪,一字一顿地:“你是离别谷的人?” 
  雪昂着头,也冷冷地看着他:“要你管?” 
  余掌柜看着雪倔强的神色,感觉有些眼熟,他打量着雪,一个很俊秀很倔强的少年,可是这个少年是来自离别谷,还能狠下心来杀他的妻子,对这个人,余掌柜深恶痛绝:“谁让你杀她?她和你有仇吗?” 
  雪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余掌柜恨恨地道:“她的命,值多少钱?” 
  瞪了余掌柜一眼,雪冷笑道:“你觉得呢?” 
  不能出卖雇主,是一个杀手的起码行业道德,何况,雪也不知道是谁要杀余掌柜的妻子。 
  余掌柜的眼光更冷:“你看见她这个样子,居然还能下得来手?” 
  冷冷一笑,雪从鼻子里边哼了一声,懒得说话,既然落在他的手里,如今跑又跑不了,多说也是无意。 
  余掌柜的声音更冷:“说话!” 
  雪的嘴角微微扬起:“你怎么忍心让她这样不人不鬼地活着。” 
  他这句话,本是发自肺腑的话,雪感觉,这个女人活着实在无趣,这样的生命,延不延续都没有意义。 
  啪。 
  一记耳光狠狠掴到雪的脸上,苍白的脸上立刻晕红一片,留下五个红红的指印。 
  痛疼,在一瞬间扩散,脸上火辣辣,好像被人掀去一张油皮,痛得厉害。 
  呸。 
  雪忽然吐了余掌柜一口,口水中尚有血迹。 
  雪愤怒的眼光和余掌柜愤怒的眼光对在一起,谁也不肯闪躲。 
  雪最痛恨别人打到他的脸,在他的心里,除了母亲,任何人都不可以打他的耳光,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受到这样的屈辱,所以才会对列云枫一直耿耿于怀。 
  可是,现在雪在余掌柜的手里,他无法动弹,也无法躲闪,余掌柜的眼光始终阴冷如刀,手上用了力气,雪感觉到手腕处就要断了,剧烈的痛疼,让他咬着嘴唇,可是身子还是站得笔直。 
  就是死,也要挺直脊梁去死。 
  雪的脸越来越白,那淡淡的红痕,此时反而显得深了一些,慢慢从晕红变成淤紫。 
  余掌柜冷然道:“一个人,练成武功不易,可是用来杀人,太过造孽了,我不管你是谁,也不是没有给你机会,可惜,你自己没有把握!”方才,他已经感觉到了雪的潜伏,所以故意回屋,凭他的直觉,感到了雪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只是余掌柜没有想到,当雪看清楚他妻子长得形容时,居然还要动手,他才怒而出击。 
  他本来想一掌杀了雪,可是,他答应过一个人,从此以后,再也不杀一个人,所以,他要废了雪的武功。 
  雪,意识到了余掌柜的话中之意,眼中掠过了惊慌之色,他不怕死,可是一旦武功被废,他还怎么在江湖中漂泊,还怎么保护母亲和栾汨罗? 
  扑哧。 
  一股五彩的烟雾,在墙角忽然爆开,弥散。 
  余掌柜陡然回头看去。 
  咕噜咕噜。 
  车轮声响起来,只见妻子的木轮车飞快地向墙叫那团不断散开的烟雾撞去,余掌柜惊叫一声,放开了雪,飞身去拦着那个木头车子,可是手刚触到车子,才看到车子的扶手上边,用钩子勾着一段钢丝,车子就是被这条细细的钢丝拉动的。 
  就在余掌柜扶住车子的瞬间,车上的女人却悬空而起,像个提线傀儡一样,她四肢都无法动弹,只能由着人提她起来。 
  余掌柜也飞身起来,看清楚有条钢丝正好系在了妻子的腰带子上,他一手曳着钢丝,一手环抱着妻子,曳着钢丝的手往回一带,没想到那头此时已空,余掌柜用力过猛,又抱着妻子,着地时闪了一下,差一点坐在地上。 
  有人。 
  余掌柜感觉到外边有两个人,这两个人的轻功的确不错。 
  大约这两个人来的时候,余掌柜正在和雪对峙,由于太过气愤,方才居然没有察觉,此时再看,雪已经不见了,那条钢丝是用个钩子勾在妻子的腰带上的,余掌柜如果要去追,应该可以追上,但是他不能把妻子一个人留在这里。 
  女人,在瑟瑟发抖,也许还没有从方才的惊恐中反映过来。 
  死,要……我……死……吧。 
  一个断断续续,低哑的声音,从女人的咽喉中传出来。 
  余掌柜大吃一惊,呆呆地望着妻子。 
  这些年来,妻子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还以为妻子已经不会说话了。 
  女人凸出的眼珠转动着,痛苦而又难过,浑身哆嗦着:“死……死……死……求求……你,让……我……去……死。”   
  事渐迷离阴霾重   
  一口气,跑出来有几里的路,已然转过了街角,秋爽斋早就看不到了。 
  夜太静,淡淡的月光,仿佛在幽深的巷子里,汩汩流淌。 
  雪的表情很复杂,他已经自己就那样废在余掌柜的手里,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救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救他的人,一个是少谷主印无忧,一个是小王爷列云枫。 
  在雪想来,就算是冬天打雷,夏天下雪,印无忧和列云枫也不可能一起出现。可是现在他们两个联手留了自己,列云枫在那边用钢丝挂钩引开余掌柜,印无忧飞身进来,抓住自己就跑,配合得十分默契。 
  列云枫不跑了:“急什麽啊,后边有没有人追我们。” 
  印无忧瞪了他一眼:“你干嘛对付那个没有能力还手的女人?” 
  他和列云枫赶到的时候,雪已然落到了余掌柜的手里,列云枫用手势比划一下,示意印无忧绕到另一边去救雪,印无忧当时还以为是让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院子里边救人呢,或者想对付谢神通一样,列云枫会弄个什么硝磺蛋之类的东西去对付余掌柜,却再也没想到他去对付余掌柜的妻子。 
  这种做法,让印无忧有些不满,他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显示出来。 
  列云枫拍拍他的肩头:“兄弟,兵不厌诈,这个叫做围魏救赵,不然要是短兵相接,就我们这两下子,谁能降得住那个余掌柜?” 
  印无忧无语,虽然说不出什么理由,但是感觉还是很别扭。 
  站在一旁愣了半晌,雪还是和印无忧打个招呼:“少谷主。”他本来想说声谢谢,可是这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少谷主。 
  印无忧忽然涩涩一笑,关于少谷主的所以记忆,好像久的如同前生的事情,让他油然生出陌生之感。 
  微微愣了愣,印无忧道:“我不是少谷主,我已经和离别谷没有关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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