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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文艺时代-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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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待见他们的这种情怀,尤其是那些失败者。

十项提名的《蓝宇》居然一无所获,让张永宁非常非常的愤懑,忍不住喷了句:“赤裸裸的地方主义!”

“……”

关锦鹏听到了,但他没法反驳,他自己也是陷入这场集体怀旧与伤感的参与者。人生最无可奈何的,或许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中的美好世界,一步一步垂帘落幕。

典礼至此结束,若说感觉比较愉快的,应属那些内地的记者们,暗暗拍着胸脯:幸好幸好,褚青没拿影帝,不然自己都不晓得干吗来了。

至于颁奖后的晚宴,褚青没去参加,只是跟剧组成员在酒吧里喝了半宿。

张永宁的情绪很激动,骂骂咧咧个不停,阿关就在边上劝。他负责安慰苏瑾,人家也挺郁闷的,不仅没获奖,还被当场开涮,变成了嬉笑对象。

因此,她对香港同行的印象也蛮不好的,觉着特自大,盛气凌人。

第二日下午,褚青送走了伙伴们。

对他而言,意味着从2000年底开始,到2002年四月尾声,《蓝宇》的这段故事已经彻底了结,不会再有任何波澜。

……

王朔在《无知者无畏》里,曾经把金庸、琼瑶喷得欲仙欲死,但他对香港电影却赞誉有加,还特别提到了一部片子,这厮的评价极高:“那部《飞一般的爱情小说》,导演不知是谁,好看得不得了,手法之流畅诡异,大陆年轻导演倒显出笨,拍东西太使拙劲儿!”

这位导演,叫叶锦鸿,做过阿关的副手,非科班出身,混迹多年,等自己真正当上导演,已是1997年的事儿了。

他拍了三部戏,《飞一般的爱情小说》《半支烟》和《薰衣草》,口碑颇佳,很受年轻人喜爱。

《一碌蔗》是第四部作品,跟《半支烟》的调子相同,将背景放到了七十年代,表现对过去的回忆,以及寻找。

寻找什么?

当然是青春了,少年!

五月初,长洲。

位于大屿山和南丫岛中间,距香港约10公里,人口3万左右,算相当稠密的一个地方。岛上住民以捕鱼和造船为生,近来旅游业也发展迅猛,各项基础设施完备,有个挺庸俗的说法,大概叫:世外桃源。

话说金像奖结束的这十几天里,褚青一直宅在家研究剧本,故事结构很简单,主题就两个字,怀旧。

他演的角色叫阿凡,高个子,有点黑,很瘦,性格略带傻气。

他开始还挺担心的,因为没接触过这种时代背景和生活环境,自己可是在内陆地区长大的。但仔细剖析之后,发现居然也会产生强烈的共鸣感。那一幕幕的画面,与自己的记忆是如此相似,这就太有意思了!

可以说,电影还未开拍,他全身的神经已经调动完毕,喷薄欲出。

“青哥!”

阳光刺眼,黄又南顶着一头复古的卷发凑过来招呼,态度恭敬。

这是男二号,一个新人,此前仅拍了一部片子,就是《香港有个荷里活》里跟周迅啪啪啪的那位。

“嗨,阿南,接着!”

褚青刚削好了甘蔗,随手甩了过去,又拈起一根,右手执刀,刷刷地开始削皮。

黄又南边啃边看他动作,见那一刀刀下去,不差分毫地剥掉外皮。仅仅十几下,一根长长的白秆子就成了形,光滑平整,连点毛茬都没有。

“哇,青哥,你以前卖蔗的咩?”那小子不禁惊叹。

“少来!我足足练了一个礼拜,削废的就好几筐。”

褚青笑道,自己攥在手里,咔嚓咬了一大口,只觉满嘴甜汁,赞道:“嗯,长洲的甘蔗果然不错!”

两人呆的这片儿,是岛上的中心街区,窄窄的巷子,密布着低矮的商业铺子。而他们身后,便是仅有的一家古董戏院,挂着几十年的尘埃沧桑。

电影的美术指导是奚仲文,香港顶级大牛,在他的布景下,本就朴实传统的小巷,瞬间还原成过去的样子。

墙壁上的斑驳图案,米铺挑着呆板的青绸布幌,还有玻璃橱窗里的一双双老鞋子,以及戏院门口微微泛黄的《精武门》海报……

奚仲文功力毕现,片场真实得吓人,剧组里有不少从那个年代过来的大叔,见了纷纷感叹,顺便抹一把岁月无情泪。

“哎,青哥,Twins什么时候上岛?”黄又南啃完了甘蔗,无聊地问道。

“后天吧,还没到她们的戏。”

褚青感觉有点热,遂扯了扯衣领,笑道:“怎么,你喜欢她们?”

“是啊,现在香港的年轻人谁不中意她们?”那货谈起姑娘来,整个人都在发骚,问:“我喜欢阿Sa,性格超赞的,你呢?”

“我,我……”

他刚想说哪个都没看上,黄又南却急急地接过话茬,道:“啊,我明白,你肯定喜欢阿娇!”

“嗯?你怎么知道?”他纳闷。

“我身边的朋友都中意阿娇的,长得漂亮嘛。”

褚青撇撇嘴,我特么又不是陈老师,中意个毛线!

……

“甘蔗啦,来买甘蔗啦!”

戏院前的小摊子,褚青和黄又南卖力吆喝着。中心街区本就热闹,群演遍地都是,只需要安排一下走位就OK。

两秒钟后,一辆自行车入镜,骑车的哥们扫了眼后座,那上面绑个用布蒙着的盒子。

褚青两人对视一眼,贼么兮兮地笑了笑,闪身就跑,留下老奶奶跺脚骂道:“臭小子,你又去哪啊,快回来帮忙!”

“Cut!过!”

叶锦鸿回放了一遍,觉得尚可,便挥手示意。

这是开机的第一场戏,比较简单,但下面的就重要多了。随着导演喊咔,道具组的兄弟们立马推过六辆旧式自行车,灰土土的还带着大灯。

摄影师也迅速爬上小货车,架好机器,调准焦距。

叶锦鸿亲自过去排位置,褚青打头,黄又南稍后,剩下的四位路人甲乙丙就随意了。主要得把他们的空间留出来,不能太挤,也不能太散,这样看着才舒服。

这段戏需要坐车跟拍,所以速度必须保持协调,一帮人试了十几次,才勉强达到同步效果。

“Ready?Ready?”

导演又摆弄了一圈,感觉差不多了,遂转身高喊。

“摄影OK!”

“录音没问题!”

“车辆正常!”

“Action!”

啪的一声打板,褚青使劲一蹬,车子嗖地就蹿了出去,黄又南和小伙伴们紧随其后。

他好久没骑过自行车了,感觉特欢快,由于蹬得太用力,以至于身子完全前倾,两个肩膀高高低低的不断抖动。

黄又南这一秒在后面蹭他的轮胎,下一秒又跑到他旁边踢一脚,褚青也挥舞着拳头,两人一路打打闹闹。

载着摄影师的货车匀速前行,镜头忽而抛远,忽而拉近,忽而钉在他脸上,给个清楚的特写。

那张脸,咧嘴,大笑,没有任何表演痕迹,无比的轻松自在。

就像好久好久以前,他骑着车去上学,天气很热,满头的汗,书包一颤一颤地拍着胯骨。

就像好久好久以前,他骑着车和哥们去坝上,吹着口哨,唱着歌,雪白的柳絮乱飞。

就像好久好久以前,他骑着车,载着姑娘,满世界找一家可以消费得起的饭馆。

……

T恤,短裤,胶底的廉价球鞋,肆意张扬,呼啸而去。

穿过湿漉漉的石板街,穿过青砖绿苔的村屋,穿过盘根纠缠的大榕树,穿过摆着零散小食的杂货铺……最后,嘎吱停在一栋时髦的洋楼前。

大家齐齐回头,瞧着二楼阳台晾着的白色小背心,还有黑色的胸罩。

“哇,好厉害!”

“真的好大!”

“比你妈的还大!”

“要是可以看见这妞儿,用她那双玉手,轻轻地收进去,绝对爽死了!”

褚青一脚撑地,右手不安分地揉着胸口,憨憨傻傻又满心期待,笑道:“喂喂喂,再等会儿,再等会儿!”

阳光下,树影斑驳,六个年轻人倚车回望,看着那阳台发呆,似在幻想着,从屋子里将要走出来的女子:

她是大波细腰呢?

还是长发文静呢?

抑或是活泼可爱?

……

所谓青春,大抵相似。

第二百八十章螳螂对白眉

码头,船厂。

镜头对着成片的废旧甲板,一个铁笼子“咣啷”扔到上面,里面困着一只来自暗黑次元的硬毛大老鼠。

它因为找不到熟悉的小恶魔,而变得异常焦躁,吱吱叫个不停。

六个年轻人骑着车一路奔行,就是为了干掉它,以便拯救世界。此刻,大家围成一个圈,正商量着处刑方法。

“我说用石头砸死它!”小哥甲道。

“我说挖个洞,把它活埋了更过瘾!”小哥乙道。

“我都玩过了,把它淹在水里面,看它能撑多久!”小哥丙道。

褚青光着膀子,叉腰而立,露着一身故意晒黑的皮肉,表示我就看看不说话。

“要我说……”

黄又南忽然从他背后出现,手里捏着两根断线,轻轻一碰,嗞拉嗞啦闪得吓人,表情特得意,道:“用电电死它!”

“哇,这么变态啊你?”褚青往后缩了缩,惊道。

黄又南撇撇嘴,随即蹲下身,拿着断线就往铁笼子上戳,小伙伴们也迅速蹲地,目不转睛地盯着。

结果,丫戳来戳去,除了啪啪的冒火星子,老鼠仍然蹦跶得很欢实,屁事没有。

“喂,怎么没反应?”

“就是啊!怎么搞的?”

“你行不行啊?”

大家纷纷抱怨。

褚青皱皱眉,忽而眼睛一亮,拍了拍他,道:“你个笨蛋!没有水怎么通电?”

“哎,对啊!”

“那我们快去找水!”

“喂喂,用不着!”黄又南拦住他们,鄙视道:“撒泡尿下去不就行了!”

“好主意!”

“来!”

“来!”

小伙伴们连声称赞,以示其英明神武。

这场戏,摄影师要爬到很高的地方,从他们头顶往下拍,给了一个俯角镜头:六个傻逼齐刷刷站立,包围着那只可怜的大老鼠,猥琐地拉开裤子。

当然不是真尿了,每人手里捏着个小水囊,用力挤出去就OK。

“哗哗哗!”

一道道细流浇向铁笼,约摸两秒钟后,褚青就像走着走着,猛地撞到了电线杆子,整个身体飞着向后倒去。

那五人见他动作,也紧随其后,顿时,甲板上一片哀号。

“这下完蛋了!”黄又南捂着裆部,滚来滚去的,简直痛不欲生。

褚青没他夸张,做出小时候鸡鸡硌在炕沿上的那种表情:疼,却是一瞬间的疼,等劲头过了,又让你回味无穷。

“Cut!过!”叶锦鸿喊了声,挥了挥手。

他的话不多,挺严肃的一个人,演好了,拍拍巴掌,演不好,直接指出不足。褚青还可以,黄又南就很怵导演,像昨天一场戏,这货足足NG了三十多次,差点吓哭。

“这老鼠怎么办?”

褚青爬起来,穿好T恤,踢了踢那笼子。

“呃,要不我们放生吧?”黄又南不确定道。

“啊?”他眨了眨眼睛,感觉特诡异。

这就是城里孩子和乡下孩子的代沟么?

话说他小时候经常打老鼠的,抡着大扫帚拍过去,一下就砸成肉饼。不过活的不好抓,往往要几个孩子围追堵截,每次抓到了都很兴奋,就跟片子里一样,什么水淹、火烧、活埋……丧心病狂地虐杀。

至于用电电死么,他还真没试过。

其实他对这场戏的科学逻辑,持保留态度,就是尿到电源上,人体究竟会不会过电,这个事儿貌似没有权威答案。

理论上,应该是靠谱的,因为电流经过:尿——小鸡鸡——脚——大地,会形成一个回路,身体自然会被电到。

但是,好像有人做过实验,表示该结论成立的条件是,你得撒出超级猛的尿才行。

一般来讲,尿液排出以后,由于重力加速度的原因,很快就分成一截一截的……所以,如果想达到导电标准,你必须尿成一条直线,而且要保持稳定频率。

好吧,地球人撒不出那样的尿。

……

《一碌蔗》是部怀旧片,任何一种怀旧,都需要相应的载体,才能让人们产生共鸣。而叶锦鸿选择的载体,就是香港人最喜闻乐见的东西,功夫。

这个元素,几乎充斥着整部电影,小到戏院门口的海报《精武门》《马永贞》,大到葛民辉演的武馆师傅,和黄秋生演的地痞流氓。

葛民辉在片中是蔡卓妍的老爸,而黄秋生,则是被男主角误以为的杀父仇人,叫大丧。

此片的故事结构明显分为两条主线,一条是阿凡的感情发展,一条就是他的报仇之路。

大丧,是长洲岛的混混头子,仗着学过几手洪拳,成天欺行霸市。他的地盘在关帝庙,每晚带着十几个马仔在那儿舞弄拳脚。

阿凡为了报仇,而拜入葛民辉的武馆,当然他的功夫不够,还打不赢对方,但并不妨碍他时不时地恶心人家一下。

这货经常潜伏在庙旁的树上,拎把弹弓偷袭大丧,搞得他脑门习惯性的肿包。

今天的夜戏,就是拍这个部分。

由于涉及拳术的东西很专业,叶锦鸿特意请了两位行家帮忙,一位是武术指导董玮,一位是国术顾问李润福。

前者比较熟了,业内颇具盛名,后者呢,其实是练洪拳的师傅,但现在改舞狮了,在一家叫什么国术龙狮总会的机构,做副会长。

董玮很帅气的,扔到台前也是小生一枚,李润福就忒惨了点,矮个子,短粗胖,还戴着眼镜,城乡结合部的气质特浓郁。

晚九点,庙前小广场。

雪亮的大灯照得通明,十来个后生围成一圈,黄秋生正在中间跳来跳去,伸胳膊踢腿,倒也能糊弄糊弄。

“嗬!嗬!嘿!”

他嘴里发出怪叫,猛地转身,卡在一个弓步造型上,道:“呐,本来这招要全蹲下的,我裤子开线了,先蹲下一半啊。”

接着,又连续耍了几招,收势道:“今晚打赢的那个,以后就跟着我混,输的那个,给我补裤子。先说清楚,各凭本事,打死无怨。”

“Cut!过!”

叶锦鸿喊了停,顾不得理黄秋生,立即叮嘱道:“休息二十分钟,准备下一场。玮哥,福哥,你们再帮忙指点指点,争取一条过。”

“OK!”

董玮和李润福同时应道,随即上前,揪住两个小武行各自教导。

其他的工作人员亦趁着间歇,喝水的喝水,吃饭的吃饭,尿尿的尿尿。褚青则叼着烟,蹲台阶上看热闹,他今晚就一个镜头,所以特悠闲。

“哇,青仔!你太不像话了!”

黄秋生自来熟地凑到他跟前,道:“到香港这么久,都不知道来拜访我一下?”

“哟,是我疏忽了,改天一定约您饮茶。”

“饮茶怎么够,吃印度菜才有诚意啊!”

“行,您说吃什么就吃什么。”他笑道。

两人是第一次见面,可也没啥生疏的,你的朋友,我的朋友,拉出去互相溜溜,全特么认识,没办法,圈子太小。

“哎,生哥,他们待会要比什么?”

褚青陪他聊了几句,还是对眼前的事情比较感兴趣,不禁问道。

“什么蟑螂白眉的,等下你看就知道了。”黄秋生道。

“螳螂白眉?”

他精神一振,隐隐有了点谱。

休息时间很快就过,副导演高声招呼,大家重新就位,准备开拍,随着场记一打板:“Action!”

就见黄秋生转了两圈,喊道:“卷毛强!卷毛强!”

“这呢!”

靠墙站着,一位瘦得跟小鸡子似的年轻人,弱弱举手。

“你那套叫什么来着?”

“螳螂片桥。”

“挺好听的,耍给我看看。”

“哦!”

卷毛强晃悠到场中,双腿一分,啪地就扎了个桩。

“啧!”

褚青舔了下嘴唇,有点意外。

老爷子曾跟他简略讲过,南派螳螂拳就分两派,朱家和周家。他都不太熟,仅晓得些皮毛,光看这桩身,应该不是“丁不丁,八不八”的朱家,而是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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