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才医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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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一进门便能闻到的浓烈的药材味之外，房间中正中央挂着一块写有‘云岗堂’三个字的牌匾，围着牌匾，墙壁四周摆满了药斗子。
让陈翊觉得眼前一亮的是，房间中原本用来诊脉的一张梨花木桌擦的一尘不染，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于济道驾轻就熟，进门之后直接便朝后院走去。“修身，我带了个小家伙给你认识一下。”
“于大哥！”里面顿时响起了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
当陈翊两人进到后院的时候，柿子树下，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子坐在一个铜制的药碾子前，正在用双脚碾药。
陈翊惊讶的眯了眯眼睛，疑惑的看着穿着麻衣的男人。
麻衣男面容消瘦，身体单薄。尽管对方看上去有六十岁左右，不过在陈翊看来，这只是因为保养不当，对方的真实年龄绝对不到六十。
中医注重养生，几乎历史上所有中医大师都是养生专家。像于济道如今七十多岁的高龄，身体甚至比起一些五十多岁的老人还要健康几分。
从这个男人碾药的动作来看，对方无疑已经有很长时间的经验了。而且这个男人能在云岗堂内，若是说对中医一窍不通陈翊肯定不会相信。
更重要的是，男人右手手臂空荡荡的，显然缺少了一条胳膊。
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导致这个男人成了这个样子？
于济道转身看了陈翊一眼，指了指男人道：“他就是云岗堂第十二代传人，云修身。”
陈翊咽了口口水，立即躬身道：“云前辈。”
对于云修身的称呼，陈翊也是经过思考的。要是按照年龄来说，他称呼对方一声伯伯也就顶天了。但是要按照辈分，那云岗堂第十二代传人这个名头也实在高的有些离谱了，所以只能用一个前辈应付。
云修身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表示。
尽管在与陈翊几人说话，但云修身的双脚却一直没有用停下，仍旧一直在推动铜滚研磨着槽里的白寇。
“陈翊。”
于济道又指了指陈翊，笑眯眯的为云修身介绍道：“会伏羲针！”
云修身眉头不着痕迹的挑了一下，望了于济道一眼，对站在一边的云念梦道：“去搬几把椅子！”
“不用了！”
陈翊急忙道：“我这次过来其实有事相求。”
云修身皱了皱眉，询问道：“什么事？”
“我想问问您这里还有没有安宫牛黄丸，我需要一粒去救人。”陈翊直言道。
“……”
听了陈翊的话，云修身顿时沉默了下来，院子中只剩下药碾子来回碾药所发出的沙沙声。
陈翊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云修身，视线又在一边佯装观察环境的于济道身上扫过。
诚然，云岗堂的安宫牛黄丸的确算是比较珍贵，但也并不属于什么有价无市的宝贝，他实在不清楚云修身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是没有了吗？”陈翊出声问道。
“药倒是有！”
正在碾药的云修身回答道：“但是我为什么要给你？”
“……”
陈翊咧咧嘴，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将这件事想的有些简单了。破败的云岗堂、断了一臂的传人，怎么看这其中似乎都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们可以买！”一边的刘姝立即插言道。
“云岗堂不卖药！”云修身回绝道。
“……”
正当陈翊想着要如何说服云修身的时候，刚刚回屋搬椅子的云念梦端了几把椅子走了出来。
云修身忽然停下了脚下的动作，指了指里面的药材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也算是问题？
陈翊觉得就算是去医科大，随便找一个上过两年学的学生应该都能回答出来。“白寇。”
“患者散肺中滞气，消谷进食，但阴虚血燥，服用白寇会有什么后果？”云修身接着问道。
陈翊扯了扯嘴角，一脸茫然。
白寇是一种化湿、行气，温中、止呕的药材，一般生用。按理来说散肺中滞气，消谷进食，使用以白寇为君的方剂，都会有很好的作用。
但是，云修身又在后面加上了一个阴虚血燥的条件，这就使得问题复杂了很多。
白寇药性辛香温燥，恰恰最忌讳的就是阴虚血燥的患者。
若是真的有这样一个患者服药，陈翊的确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若是你能答上这个问题，我就送你一粒安宫牛黄丸！”云修身补充道：“否则你还是不要坏了我的规矩，离开吧！”
陈翊沉吟着将服药后所以可能产生的后果在心中罗列了一遍，仔细的梳理可能会产生的后果。
包括最后过来的云念梦在内，场上所有人都看着陈翊，等待着陈翊的回答。
半晌过后陈翊长舒了一口气，摇头对云修身道：“我不知道！”
似乎陈翊的答案在云修身的预料之内，他神情冷淡的点了点头道：“其实你可以猜一种结果，我想你应该知道阴虚血燥的患者服用了辛香温燥的药物会是什么结果。”
“治疗患者不能靠猜。”陈翊回答道。
云修身神色缓和了一些：“云岗堂不卖药、不救人的规矩是我定下的。既然你没有回答上来，那么我也没有送你药的可能。”
“打扰了！”陈翊躬身道。
“收起你的小聪明，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就不要在装模作样了。”
云修身站起身，望着陈翊淡然道：“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可以把安宫牛黄丸给你，否则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陈翊猛然一颤，苦笑道：“什么条件？”
中药原本就有十八反十九畏之说，无论在药材的搭配，还是在患者服药的禁忌上都有严格的规定。
陈翊并不相信云岗堂的传人会不了解这些，给一个阴虚血燥的患者开出辛香温燥的药物。刚刚他若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随便回答一个结果，那么现在应该已经被云修身扫地出门了。
不过后来他假装大义凛然的话，显然也没有瞒过对方的眼睛。
他相信对方所说的不卖药、不救人肯定不是虚言，答应这样一个怪人三个条件，陈翊实在有些担心。
“第一个条件就是拜我为师，至于剩下的两个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云修身对陈翊说完，又冲站在一边的云念梦道：“去拿两颗安宫牛黄丸过来。”
云念梦立即会意，转身朝前厅走了过去。
陈翊试探着问道：“不拜师不行吗？换一个其他条件？”
云修身冷冽的望了陈翊一眼，回答道：“当然行，我不强求你，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
很快云念梦便拿了两个硬纸做的小盒子走了过来，递给了云修身。
“想好了吗？”云修身递出两个盒子道。
陈翊恨恨的瞥了一边一脸笑意的于济道一眼，他这个时候又哪里不知道自己是被于济道给买了？
叹了口气，陈翊十分恭敬的双膝跪地，出声道：“师父！”
陈翊之所以会如此认真，除了因为要救刘柏衍之外，还有十分重要的一点。
云修身在碾药的时候很用心，并没有因为白寇的廉价而粗心大意。一个中医对待药材时的态度，就能看出这个中医对生命的态度。
在这一点上，云修身与他爷爷几乎一模一样。
云修身点了点头，将陈翊扶起来道：“一些俗礼就免了，以后每个星期你都过来三天。”
第五十一章、夜谈
陈翊从便宜师父手中接过药丸，立即道：“师父，那边还有一位长辈等着用药急救，我就不耽搁时间了。”
“嗯。”
云修身点了点头，对一边的云念梦道：“送他们出去。”
云念梦答应一声，笑着介绍道：“我叫云念梦，以后你就叫我梦姐吧！”
“梦姐。”
陈翊立即打了声招呼，躬身对云修身行礼，然后他理都没有理会一边的于济道，带着刘姝便朝门外走去。
里外不是人的于济道对此只能苦笑，不过对于这件事的结果，他还是很满意的。
等到陈翊出门，于济道疑惑的对身边的云修身道：“你怎么知道我带这小家伙是来找你拜师的？”
他事先并不像陈翊想过的那样与云修身通过气，两人也完全没有商量过，虽然他的目的也是如此，可却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
云修身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和他有缘！”
“有缘？”于济道疑惑。
“一个阳寿将尽之人见到这样一个有灵气的孩子，难免会动点心思。”云修身回答道。
“你……”于济道震惊。
……
当路过大厅的时候，陈翊瞥见墙角放着的两个大约一尺高的缩小版针灸铜人，忽然出声问道：“梦姐，那个铜人是谁在用？”
云念梦转头看了一眼，笑道：“以前我父亲和我认穴的时候都用过，不过现在已经很久没人用了。”
“能不能送我一个？”陈翊毫不客气的出声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这种说法在如今很多行业可能都不太适用了，但对于中医这个传统行业来说，这句话的约束力依然存在。
儿子从父亲家里拿点东西，再怎么看也都是天经地义，况且陈翊也没有和云修身客气的打算。
“你要那个做什么？”云念梦疑惑道。
于济道说话的时候她也在一边，所以陈翊会伏羲神针的事情她也听到了。她有些想不明白，一个连伏羲针都懂的人，还需要针灸铜人来做什么？
“我有用！”陈翊回答道。
“你自己拿吧！”云念梦轻笑道。
针灸铜人她的确是用不到了，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云念梦自己就能做主。
对于父亲刚刚收下的这个徒弟，云念梦自己也好奇的紧。
事实上这些年想要拜师学艺的人根本不在少数，但他父亲一直都没有收徒的心思。没想到这次因为陈翊，她父亲的话中甚至带了点威胁的意思。
难道仅仅是因为伏羲神针？
“谢谢梦姐。”陈翊道谢，随即便拿了一个铜人抱在怀里。
……
陈翊两人回到医院时，李医生那边已经按照陈翊所述将汤药准备妥当。
打开云修身交来的盒子，陈翊揭开了药丸外层的蜡纸，蜡纸下面，则是一张质地考究的金箔纸。
陈翊感慨的摇了摇头，与同仁堂随便用塑料密封的安宫牛黄丸相比，仅在包装存放上云岗堂就已经超出了对方不知道多少条街。
撕开金箔纸，一阵浓郁的药香喷薄而出。
站在一边的李医生惊讶道：“这药力真霸道，是安宫牛黄丸吗？”
陈翊点了点头，将安宫牛黄丸喂到刘柏衍的口中后，接过李医生手中的汤药立即开始喂药。
半碗汤药喝完，陈翊再次为刘柏衍施针，恢复对方的精气运行。
忙完这一切，陈翊长舒了一口气，对身边一直眼巴巴看着的刘姝道：“放心吧，你爷爷已经没事了。”
刘姝点头，对陈翊道：“辛苦你了！”
早上在知道刘柏衍突然晕倒后，刘姝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陈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陈翊有这么大的信心，然而最后的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并没有错，也的确是陈翊救下了她爷爷。
“不用和我客气，你忘了我也喊他爷爷的吗？”陈翊笑着摇头道。“你妈妈那边情况怎么样？”
自从确定了要救周悦之后，在陈翊的建议下周悦如今已经被送去了一家疗养院。为了更好的准备治疗，无论是周悦的饮食或者康复运动都是由陈翊自己制定下来的。
“护士说很稳定，前天我才刚去看过。”刘姝回答道。
“嗯。”
陈翊点头道：“我这个星期要是有时间就过去一趟。”
站在一旁的王栓突然插言道：“小翊，你真的能治好植物人？”
“现在还不行。”陈翊回答道：“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
王栓点了点头，换了个话题道：“你们都还没吃饭吧，我安排人送过来。”
“谢谢王爷爷。”陈翊立即道谢。
从上午接到刘姝的电话，他就一直马不停蹄的奔波。若是王栓不提，陈翊倒也没觉得什么，此时听到王栓的话，他也感到有些饿了。
王栓笑了笑，转身朝病房外走去。
陈翊与李医生简单的聊了两句，送对方出门后对坐在病床前的刘姝道：“你爷爷的情况基本就稳定了，这边我盯着就行，你先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等爷爷醒过来吧！”刘姝拒绝道。
陈翊也没有继续坚持，在病房外的会客室打了个电话给陈朗，将今天拜师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电话对面的陈朗没有表示反对，念叨了两声云岗堂后，叮嘱陈翊务必认真的对待这件事。
晚饭后，刘柏衍的情况已经彻底稳定了下来。
按照陈翊的估计，刘柏衍应该在半夜会醒，而到时候他还要再确认一下刘柏衍的身体情况。
陈翊拿着从云岗堂拿出来的铜人把玩，而刘姝在病床前坐了一阵后，终于坚持不下去，趴在床边沉沉的睡了过去。
拿了张薄被盖在刘姝身上，陈翊直接去了病房外面的会客室，准备在沙发上坚持一宿。
半夜，陈翊听到病房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起身的时候，只见刘柏衍已经从病房内走了出来。
“刘爷爷……”
陈翊刚开口，就被刘柏衍的手势制止。轻轻的关上病房的门后，刘柏衍便在门边的沙发上直接坐了下来。
“我上午虽然有些晕过去了，但还记得一些事情。”刘柏衍开口道。
“您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陈翊问道。
“已经没关系了。”
刘柏衍摇头道：“这次又麻烦你了。”
“您不用和我客气。”陈翊回答道。
刘柏衍叹了口气，自嘲道：“没想到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险些在临死的时候栽跟头。”
陈翊迟疑一阵，出声问道：“您知道自己中的是蛇毒吗？”
“知道！”
刘柏衍点头道：“我年轻的时候被蛇咬到过，险些丢了半条命。虽然这次与上次的情况不一样，但我记得那种感觉。”
“有人知道您对蛇毒过敏吗？”陈翊问道。
“不少人都知道。”刘柏衍回答道。
“……”
陈翊原本是想建议刘柏衍在查凶手的时候往这个线索去想想，可谁知这条路几乎完全行不通。
“放心吧。”刘柏衍看着陈翊道：“以后我会多小心的。”
陈翊点了点头，既然对方心里都明白，也就不需要他再去多言了。
“小翊。”
刘柏衍忽然郑重道：“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小姝。”
“……”
陈翊一怔，然后急忙道：“您怎么会出事？”
刘柏衍摇了摇头道：“说来也不怕你取笑，现在敌人在暗处三番五次的针对我们刘家，可到如今我手上还是没有半点线索。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次的敌人很厉害，即便是刘家拼的头破血流，也不见得能伤到对方。”
“……”
陈翊诧异的望着刘柏衍，他实在想不通刘柏衍突然对自己说这些干嘛。
要是治病救人的话他倒是能帮上点忙，但这种事情他也没有能力去涉及啊！
刘柏衍没有理会陈翊的反应，接着说道：“你和小姝之间的事情原本我不应该插手，不过现在我可以帮助你。刘家这幅胆子迟早要交给小姝，我希望你能去帮助小姝。”
“……”
他和刘姝之间究竟有什么事情？
陈翊张大了嘴巴，一时间也忘了去反驳对方。
吱……
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刚进门的王栓看到坐在会客室的刘柏衍与陈翊两人后，眼中的惊诧一闪而逝。“大哥，你身体没事了吗？”
“没事了。”刘柏衍摇头。
“小翊说你情况稳定了之后我就去查了查这件事，然后还去那边医院看了看兴思。”王栓解释道。
“兴思现在怎么样？”
刘柏衍并没有关心自己中毒的事情，而是问起了王兴思的状况。
“他今天刚换药，知道你出事还嚷嚷着来看你，不过被我拦下了。”在说道王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