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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百败小赢家-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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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瞧你这婆婆妈妈劲,哪像个男人?”紧紧握了一下小豹子的手后,黑云己经半蹲着身子钻入芦苇中。
  在这个时候远处却传来了一声令小豹子心慌的喉吼声,那是东方星星的甜美声音,她叫的却是“尼克森”的名字。
  小豹子还来不及制止,“尼克森”就己经“汪”的一声吠了出来。
  脸上的表情难看得有如一只苦瓜,小豹子一巴掌拍在“尼克森”的头上懊恼道:“奶奶个熊,你这一叫简直要你老爹吊颈喽。”
  狗不是人,它绝对想不到人与人之间那种错综复杂的感情,它当然更不知道它已经惹来了大麻烦。
  黑云回来了,他也因为“尼克森”的一声吠叫而不得不回来,他明白敌人主要的目标是小豹子,那么“尼克森”暴露了行藏,要想引开敌人的注意力己经变得毫无意义。
  小豹子苦笑了一声道:“咱一向以为它很聪明,我想以后要重新好好训练它了。”
  黑云也回了一个苦笑,他喘息道:“看样子我们只好在这和他们展开决战了。”
  就这一来一回几步路的时间,小豹子已然发现“九手如来黑云”的伤口又已渗出了血来,而他也明白黑云现在的状况恐怕也到了很糟的地步。
  摒住气,小豹子和黑云全神贯注的等待着敌人。
  黑云己经从身上抽出一柄缅刀,闯荡江湖多年,他很少用得着拿刀来对付他的对手。
  时间似乎停顿了,如果说等待是一种折磨,那么等待杀人或被杀简直就是一种酷刑。
  汗珠一颗颗的从黑云及小豹子的脸上滴落下来,就连“尼克森”也仿佛感染到即将而来的大决杀,它竖起了耳朵动也不动一下的注视着前方的芦苇。
  当黑云和小豹子等了一段时间,正奇怪敌人怎么还没搜寻过来的时候,一种火烧的焦味传了过来。
  他们两人的心头同时一跳,脸上的表情更是同时变成惨白。
  相视一眼,他们己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惊悸。不错,他们已然明白敌人为什么那么久不见动静,敢情对方是想活活的把他们烧死在这片芦花丛中。
  看着浓烟吹过来的方向,小豹子叹了一声道:“我真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有放火的瘾头,动不动就用火来对付别人。”
  黑云沉下脸站了起来,他只看到火势就着风势正从后一箭之地开始成一个半圆向这里蔓延,浓烟使得他看不清任何敌人的行踪。可怕的是他也看不出有任何逃生之路,除了一直退到河边,但是退到河边以后呢?
  以他现在的情形莫说再背负小豹子从水里逃生了,就是让他在水里泡上一泡恐怕他也没有那个体力来支撑了。
  应了一句老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黑云颓唐的用手中缅刀砍向芦苇,这个时候风涨火势,他知道如果再不做个决定,那么铁定是要火葬在这片芦花丛里了。
  小豹子也站了起来,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黑云也没说话,只是跟着小豹子行动。
  他们必须这样,淹死总比烧死好,何况火势眼见已快逼近。
  一直来到江边,小豹子这才回头对着黑云道:“再借你的‘裤腰带’用用。”
  黑云不解的望着他,小豹子只得道:“我知道光凭你我目前的体力是无法游出这宽广的江面,所以我想让‘尼克森’帮助我们。”
  面上一喜,黑云却有着一丝疑问:“它……它行吗?我们两个人可不轻哪。”
  “我想可以,它只要驮负着你,而我的行动要比你方便些,只要紧抓着它颈上的项圈就可以了。”
  “你的旧伤——”
  “我的旧伤总比你来得轻,你放心好了。”
  这倒不失一个脱身的好办法,于是小豹子用带子把“尼克森”和黑云缠在一起,然后他们就下了水。
  江水是冰凉的,凉得每个人都机伶一颤,但是这可是逃命,更是唯一的办法。
  “尼克森”不愧是一只久经训练的狼犬,它高大的体型灵敏的动作,这时候可发挥到淋漓尽致,只见它背负着黑云一点也没影响,它向前泅泳,甚至于它还不时可以回首张开大嘴叨住小豹子的衣领,帮助他向前。
  黑云心头那块沉重的石头放了下来,回首后望只见烈焰冲天,火势熊熊。他不敢想像如果现在仍在那一片芦花丛里会是怎么样个情景。
  天真是无绝人之路,黑云心里想着。
  小豹子这幢草屋临江而搭,一共是三间。
  小豹子和黑云己经在此整整待了十天。
  这十天中“九手如来黑云”全是在晕迷与吃语中渡过,而小豹子也好不了多少,也足足烧了一天一夜才醒了过来。
  据屋主这一对老夫妇说,发现到他们二人一犬的时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世上有那么通灵的异犬,要不是“尼克森”一直用嘴咬着老人的裤脚直往外拖,他们根本发现不了晕迷在屋外的小豹子和黑云。
  最让人惊异的,莫过于这儿可是在金陵上游约摸一百里的山里,“尼克森”有多大的神通?居然能溯江而上游了那么远的距离,而且还驮负着一个人,嘴里更叨着另一人。
  虽然是“山中无岁月”,但是小豹子在这十天当中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一来他有许多牵挂,牵挂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亲人,二来他更担心“九手如来黑云”的伤势。没有大夫、没有药材,有的只是几味不知名的草药,尤其在晕迷那么多天后他实在不知道黑云是否会醒转过来。
  “小哥,该给他换药了。”
  推门而入的是一六旬左右的老人,他手上现在拿的是捣碎了的,青黑青黑的一大碗药草。
  点了点头,小豹子费力的把黑云裙了一个身,然后解开了他的衣服,熟练的为他去除旧有的草药。
  伤口因为泡在水中的时间过长,有溃烂的迹象,小豹子每一触及,心头就不禁一阵难过,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救自己,黑云是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形的。
  “老丈,你看咱这位大哥的伤势是不是越来越恶化了?他为什么一直晕迷不醒呢?”小豹子一面换药,一面优戚的道。
  老人的脸上也有着忧郁,他喃喃的道:“情况是不太好,他必然要找个大夫瞧瞧才行,唉,这里是深山里,离城镇又远上哪去找大夫呢?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老迈得动不了,要不然我是该为他跑一趟,光这样拖下去,唉——”
  听对方一说,小豹子再也按擦不住,他惶急道:“老丈,我去,我马上就去为他找个大夫来。”
  “小哥,你……你成吗?你自己也还是个病人呐……”老人吓了一跳道。
  “我去,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这等死,你只要告诉我怎么出去就行了,至于我的伤已经好了许多,双腿的力气也有,我一定可以办得到的。”小豹子脸上坚决的表情倒让老人颇受感动。
  “其实我有条小舟,只要顺江下去只要半天的功夫就可到城里,你……你会划桨吗?”
  老人也知道事情已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他问道。
  “总得试试,我想那应该不是什么困难事,何况也顾不了那许多是不?”
  “好在是顺流不必花什么力气。走,我这就去为你准备准备,既然决定了,早一刻总是好的。”老人一面说,一面立刻行出房外。
  小豹子定定的注视着紧闭双眼躺在那不时呻吟出声的“九手如来黑云”,好一会儿后他才出去。望了望天色正是正午,他心想如果一切没事,至多明天一早他就应该赶得回来。
  仍然是繁华喧器,依旧是人来攘往。
  小豹子带着“尼克森”幸运的没出一点差错的从金陵边上了岸,一路连一点耽搁也不敢直奔入城。
  因为是顺路,他想先到城西的“六和堂”药铺,在他认为那儿是“六粒骰”的一处据点,只要随便招呼个人到北门通知一声,黄老爷子和古塘他们得到消息一定会立刻赶了来和自己会合,也省了一来一往浪费了时间延误了黑云的就医。
  大老远小豹子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现在只是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的正是热闹的时刻,“六和堂”虽然只是间药铺,也绝不可能会那么早就打烊。
  更何况那儿也是一处专门收受各式赌局的注站,虽然说他和苹儿约赌的赌局已经流了产,但也不可能因此而关门大吉才对。
  加快了脚步,小豹子来到门前只见一张大红纸条贴在门板上,上写着:
  吉屋廉让,请洽打铁铺。
  小豹子整了整衣衫,他一脚踏进门去,还没开口呢,只见一汉子赤着上身道:“如果买东西呢,就自个挑自个捡,如果问隔壁药铺房子值多少钱,喏,价钱贴在门边。”
  “老板,呃,咱是想打听件事情——”小豹子不得不开口问道。
  “打听事情?什么事情?”那汉子稍稍抬起买来,看了一眼小豹子,虽然小豹子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乱,但手工裁剪,料子俱是上等,给人倒不觉得像是无聊之士。
  “咱是想问隔壁那间药铺……”
  “搬走了,现在房子正顶让中,街坊们定了价钱在这。”壮汉指着门边打断了小豹子的话道。
  小豹子抬眼望去,只见一张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而每一个人名下面那亦写着银两的数目。
  实在看不出个名堂,小豹子最后不得不道:“这位大哥,这……”
  “很简单,这间药铺欠了我们街坊的钱,你只要把那些钱加起来,就是这间药铺要卖的价钱。”那汉子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不但说话“冲”的很,简直就像和那间药铺有仇一样。
  “咱不是问药铺要卖多少钱,咱是——”
  “是什么?你说?”
  小豹子真让对方吓了一跳,他倏地退后一步,因为对方的样子简直就像要吃人一样,而且他那粗壮的手指已快要戳到小豹子的鼻子上。
  “我是想问问药……药铺里的人全都上……上哪儿去了。”硬着头皮,小豹子终于说出了心里想问的。
  用一种怕人的眼光,那壮汉甚至抬高了手像是要随时年攫人般道:“你是谁?你找药铺的人做什么?像和他们同伙的对不对?”
  小豹子可是滑溜的紧,他念头一转嘴上可就胡言乱语了起来:“老哥,唉,你有所不知,我前些日子在这药铺里投注了二两银子买一个叫什么……什么小豹子的独赢,谁知道赌局迟迟不开,咱这会儿是来讨回注钱,谁知道药铺竟然关了门,所以咱这才想来您这打听、打听。”
  “敢情是这回事——”壮汉手放了下来,他又蹲下身开始拉着风箱,然后才道:“小兄弟,你才只有二两银子,他妈的蛋,老子可是整整五十两哪,我看算罗,你甭指望了,就当那银子捐给了免崽子买棺材好了。”
  买棺材?
  小豹子恨不得一拳打扁对方的鼻子,因为他实在不明白自己哪里对不起他,而人家竟然当面咒自己死。
  他当然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又问道:“老哥,我不懂,你可否说清楚些,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的蛋。”壮汉先骂了一句才接着道:“那个叫什么小豹子的害得大半住在金陵城的百姓们几乎上吊,原因你是知道的,就是为了那赌局,结果不见赌局举行,而且干庄家的‘六和堂’却在一夜之间‘跷’得光光的,连只老鼠也不见,你说这不是坑人是什么?呸,我操他个先人板板,那一天要被我遇上了那个兔崽子,我管他是不是头豹子,我一样能活活拆了他的骨头。”
  小豹子仿佛感觉到自己的骨头真的一阵疼痛,他有点不自然的问:“这……这庄家跑路了,又关……那个小豹子屁事?”
  “不关他事?”那大汉又站了起身暴吼道:“你可知道这‘六和堂’是谁在后面支撑?
  是‘六粒骰’哪,你又知道那兔崽子是谁?他可是‘六粒骰’门中‘赌尊’黄千唯一弟子,而且这一切设局、布陷,全都是那个王八蛋弄出来的,你说这种人是不是找到了该拆了他的骨头?剥了他的皮?”
  “呃,该、该,是……是应该拆……拆了他的骨头……”小豹子不得不附合对方的话。
  至于他心里的难过劲就甭提有多窝囊了,毕竟当着别人的面自己还真是“糗”到了家。
  愤愤地又蹲下身,那大汉抬眼望了一下小豹子道:“真不知那小王八蛋长得什么样子?
  听说年龄和你差不多少。”
  心头“突”地一桃,好在那人接着又道:“看小兄弟的衣着,二两银子对你该不算什么,唉,苦就可苦了我们这些街坊们哟。”
  小豹子不敢再问下去了。正格的,他还怕不小心露了马脚让人家瞧出自己真正的身份,那么不用那大汉动手,恐怕只要他一吆喝,召唤来了街坊邻居,只要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活活给淹死。
  出了打铁铺,小豹子带着“尼克森”低着头一路尽朝黝暗僻静的巷道行去。
  他知道那壮硕的铁匠虽然认不得自己,但保不准有人会认出自己,现在可是人在走楣运的时候,什么衰事都碰得上,凡事还是小心些好。
  他现在朝着“六粒骰”总坛行去,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六粒骰”会放弃了这个据点。要说“赌尊”黄千会卷逃那些赌注,打死他他也无法相信。
  一面走一面想,小豹子可是越想越心惊,因为他想到了唯可能,那就是“六粒骰”发生了变故,而且还是大变故,“赌尊”黄老爷子他们一定出了事,要不然他一生行事磊落绝不可能临老做出这种让人唾骂的事来。
  在快到油坊大街的时候,小豹子停了下来,他找了一处堆着垃圾的地方脱下了身上的外衣,把中衣用手撕得烂碎,同时更用一布条把左手装成受伤的样子吊在脖子下,最后他更把一些污泥涂在脸上和身上,另外他也找着了一棍木棍和一只破碗。
  现在他已经十足得像个小叫化,于是他进了油坊大街,把“尼克森”留在街外,一个人逢人伸手,慢慢地朝着街底行去。
  油坊大街还是油坊大街。
  只不过街道两旁的商家,无论是掌柜的也好,伙计们也罢,小豹子发现他竟然连一个熟人也看不到了。
  他们人呢?这些原来全都是“六粒骰”门中的人呢?
  小豹子慌了,他明白“六粒骰”就算是剩下最后一人也不可能撤出他们辛苦经营的地盘,现在这种情形简直就是不可能发生的。
  那么是什么原因呢?难道在这十数天里“六粒散”已经让人赶出了地盘?
  小豹子一面留心两旁商家的情形,一面望着座落在街底的那座大宅子。
  在离那座宅子尚有数丈的距离,他就回了头朝着街外走去,因为他已然看到那宅子门口有四个人在把着问,其中两人背上的钢刀正系着刺目的黄绸,而另两人他却是一眼就瞧出正是“四疯堂”所属。
  事情很明显,整个“六粒骰”已经让敌人完全控制了。
  小豹子内心惊悸万分,连带着他的身体不觉摇摇欲坠,几乎连抬脚的力量也没有。
  这时候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看到迎面而来的三个人。
  这三个人他全认识,一个是“辣手”贾裕祖,一个是“贺兰山庄”的庄主贺见愁,另一个却是那丑得能把人吓死而差点被她逼得成亲的贺如美。
  他很奇怪这三个人为什么全走在一起,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仿佛己经捐弃了成见。
  更让他不明白的是这三个人此刻竟然是朝着街底行去,而街底此刻更是由“四疯堂”的人所控制。“四疯堂”虽然和“贺兰山庄”从没正面的冲突过,但小豹子可是知道“四疯堂”和“贺兰山庄”也绝不可会有一天携手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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