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落星芒-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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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果就这样天荒地老,是我最愿意看到的结果,可苍天岂能处处遂人意,最近柔儿经常一个人坐在海边沉思,我想她应该是记起了什么。
一块礁岩上,我缓步走到了水柔的身后。
“柔儿,这里风大,咱们回吧”
“哥,我我有家,我有丈夫,我有孩子,是吗?”
身躯一阵耸动,我的心黯然神伤,我闭上了双眼。
该来的还是来了,家、丈夫、孩子,这才是她最刻骨的记忆啊
遗忘是一种痛苦,可记起会令痛苦更加的沉重,我非常清楚,从这一刻起,水柔离我渐行渐远,除非我抹去她的记忆。
望着水柔飞扬的鬓发,我突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怯,我不能欺骗她,这个世间我可以负天下人,但绝不负她。
“是的,柔儿。”
这话一出,我整个人写满了悲情的色彩,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灵魂仿佛脱体而出,懈怠、疲倦,千般滋味,万般感触,纷至沓来。
“那你又是谁?你是我的丈夫吗?”
“不是,我跟你跟你是朋朋友。”
一字千钧,我此时最想说的不是这句,不是这句啊
“哦哥,那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家哪?”
“可可以”
一滴鲜血从我的嘴角流出,我心神摇曳,我知道,木屋的岁月成为了历史。
二十几丈外的青龙和“不死冥狍”对视了一眼,它们同样替我心伤。
蓝海起风了,浪高千尺,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晨曦城,两年的苦难岁月终于熬到头了。
龙翼和平了,流亡的贫民可以回家了,这样一种声音以晨曦城为源点,响彻寰宇,震惊大陆。
龙翼、极暗的修真高层达成了共识,他们和平的解决了纷争,平息了战祸。
一时间甚嚣尘上,各宗各派重新活跃起来,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吵嚷个不停。
我就是在这种氛围下,带着水柔横穿极地山脉,出现在彤山城。
这里的人太多了,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他们几乎都是从龙翼北部逃亡出来的流民,盘桓在彤山城的大多是一些故土难离的老人儿,拖家带口几代人聚在一起,他们不相信龙翼就这么完了,所以他们没有西上巴蜀,而是观望等待。
现在可好,龙翼和平了,他们要回家了,彤山城也开锅了。
众所周知,彤山城是龙翼最大的茶叶集散地,可也是最大的陆运基地,然而此时在彤山城你想雇到一辆载人载物的车架,那是做梦啊
本来我根本不用遭这份罪,可水柔非要如此,她说要找回遗忘的东西,她说要与人接触。
我当然也有私心,能和她多呆一会儿,原本也是我的打算,等到了晨曦展家,我不知道自己以什么身份继续留下,再次别离是唯一的选择,我不想这样,却又毫无办法。
现实是残酷的,我只能感叹一句,我代表不了天意。
到了彤山城小半天时间,别说车架,就是住店吃饭都是一种奢求,除了人挤人之外,我看不到其他。
打听来打听去,我总算弄清楚了一些事情,龙翼、极暗和平了,彤山城成了北上的中转站,最大的三家陆运生意被龙翼凡间四大家族的龙家,十六城联运联盟公孙家和一个什么叫星阁的组织控制着,不过这三家的车架也全部告罄,彤山城基本处于无车可雇的混乱状态,风闻城主、城守急得就快跳楼了。
想来想去,我护着水柔直奔星阁在彤山城的分部而去,故人我是不想见,只能选择它了,我就不信了,有金子还有雇不来的车架
彤山城城东,一间奢华的庄园面前,一排排车架停在院中,一头头骏马悠闲的吃草,几个管事打扮的人在招呼车夫套马,一群衣着光鲜的老老少少寒暄着抬腿登车。
这他**的哪是没有车架,分明是这帮孙子攀权附贵,暗箱操作吗都是回家,都是拖家带口,弃贫民于不顾,这个星阁不是什么好鸟。
“出来一个喘气的,我们要雇车。”
一个管事的中年人闻言眉头一皱,他转身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中年人略过了我,但他从水柔的身上看出了非富即贵的气质,他的态度转好,施礼问道:“两位贵客可有星阁的贵宾卡,普通租赁的业务已无,我们现在只对长久以来光顾星阁的贵宾服务,可以租车,雇请随行的保护人员,价格越高,等级越高。”
呵呵,这混蛋竟是一个初修魔徒,难道这“星阁”是魔门星宗开设的不成?
“啊这位管事,我们没有贵阁的贵宾卡,但我们急于去晨曦城,你看这样行不行,价格由你们开,我们只需一架马车。”
水柔的声音如沐春风,言辞有礼有节,不乏大家风范哪
第三卷命耀第十三章邂逅星阁
第十三章邂逅星阁
“这位贵女。”
“啊管事,请您叫我展夫人,我已经嫁人了。”
这话一出,水柔和我都是一愣,她是无记忆的脱口而出,我是听得心口憋闷。
“哦展夫人好,您没有贵宾卡,请恕星阁爱莫能助。”
那管事不亢不卑,一副星阁的声誉高于一切的嘴脸。
爱卡不爱钱本来就一肚子火气的我有些不耐了。
“一百两黄金租你一辆车架。”
我恶俗了一把,对方没有犯错,一个初修而已,我不能跟他一般见识,只能以金压人。
“不行,星阁不在乎金子,尊驾别说是出一百金,就是一千金,我们星阁也不挣”
这回轮到我痴呆了,碰到一个执拗的傻帽,星宗怎么会有这种魔徒,简直是见了鬼了。
“哥,咱们走吧柔儿没你想的那么不堪,走路也成”
走路水柔这话充满着一种义无反顾的执着,家,真的那么重要吗?我的心沉浸在苦涩之中。
暗出一口长气,我忿怒的笑了,连一辆车架都给不了她,我北星情何以堪?
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个愣头青管事,我直奔马车而去。
“哎你你干什么?大胆,来人哪有人抢车。”
那傻帽嗓门够大,他咋咋呼呼搅得庄园鸡飞狗跳。
这就很有意思了,他是一个魔徒,遇到我这种蛮不讲理的,他应该直接出手清理才对,而我等的也是这个,可他没有持强凌弱,反倒像泼妇打架一样,招呼其他贫民护院、仆从、车夫之类的凡人,想靠人多把我撵出去。
凡人事,凡间了,难得他严守修凡定律啊
昔日巴蜀蜀南城的蛮牛,今天的这个管事,星宗真他**的有人才啊
暗骂一声晦气,我无奈拉着水柔转身离去。
“等等,我当是谁哪大伙来看看,这个娘们就是龙翼落日城最大的贼寇水家的贼女水柔啊”
嗡的一声,四五十个非富即贵的老老少少停步的停步,掀帘的掀帘,议论声此消彼长。
原来极难入侵之后,与野蛮人交锋的龙翼战士普遍发现了一个怪现象,对垒双方使用的刀剑兵器都是相同的,都印着水家兵工出品的字样,
这可了不得了,一石激起千层浪,水家通敌的证据被人挖掘到了十年以前,一时间“倒水”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水家承受着空前的压力。
等极暗大军占领落日城之后,水家苦尽甘来,他们受到了极暗高层莫大的礼遇,这下子坏了,不用解释,水家“贼寇”的帽子摘不掉了,龙翼是人尽皆知,人人不齿啊
可我不知道这些,听到有人骂柔儿是“贼女”,我不干了,双目一凝,我深深的注视着那个妄言的老者,我在想让他怎么死,才可消我心头之恨
一个“二百五”不合时宜的挡在了那个老者的身前,他要挺身而出。
是管事这王八蛋又出来搅合。
“年轻人,请你们赶快离开,星阁永远不会做通敌贼寇水家的生意,请。”
“哥,他们在说我吗?什么是通敌贼寇?什么是贼女?”
我一个头两个大了,水柔的问题我一个回答不上,这帮人我又不能全部杀了,情况不明,还是以退为进吧
我再次拉起水柔要走,一个沙哑冷漠的声音响起,不过他彻底把我激怒了。
“等等,无关人员退下,那个贼女不能走”
管事的反应十分迅捷,一晃就拦在了我们的身前,他的目光充满了惋惜之情,似乎有些许的无奈。
不消片刻,庄园已经寂静一片。
一个刀眉怒目的黑衣中年人昂首阔步的走了出来,又是一个魔徒,修为一般,跟日宗“十大魔徒”差不多。
“‘贼寇’水家之女,异日对决极暗野蛮人绝对能派上用场,堪布,把他们抓起来。”
“等等,你们是青岚人,龙翼、极暗已经和平了,你们想干什么?想从中渔利?还是想浑水摸鱼?”
堪布这个名字让我幡然醒悟,这俩混蛋魔徒是青岚人,他们并非星宗魔徒,这问题就严重了,他们的到来有什么目的?
其实我对龙翼、极暗的和平一直抱有怀疑态度,不可能这么简单的。
极暗大军磅礴而至,华丽开篇之后,岂能中途哑火,这基本可以划归阴谋的范畴,或是黑暗前的黎明。
但不管怎么说,和平对于贫民百姓是有好处的,他们盼望着和平,我想经历过战火的极暗贫民也是一样。
这是一个契机,可以多加利用,最好的结果是修真界照样开打,而贫民不再参与,这样可以把死伤降到最低,还贫苦百姓一个湛湛青天。
至于修界的争夺,谁死谁命歹,不干我事。
可这个青岚的魔徒欲抓水柔为人质,表面上看可能目的单纯,充其量是防患于未然,可往深了想,不排除青岚魔尊插手龙翼事物,搞风搞雨,破坏和平,再启战端,他们好从中渔利的阴险用心。
如果真是这样,这些人全部该下阿鼻地狱,受诸般魂罚,永不超生。
“哧你个贫民小子见识到是不凡,我懒得。”
“哼敢跟我如此说话,你死不足惜”
我一动未动,抬手屈抓,风雷横生,黑衣魔徒如一截枯木般飞了过来,送上了他的喉咙,手上缓缓加劲,我要生生捏碎了他的躯体和魔婴,让他在绝望的恐惧中灰飞烟灭。
“不要啊”水柔满脸的惊慌之情。
“大神,不要,不要,请请恕小的有眼无珠,我我们无意冒犯,我我这就去准备车架,完全免费,你你们随时可以离开,我保证,随时。”
管事躬身摇手,他满头大汗,声嘶力竭的。
“住口,你保证,你是个什么东西,想让他活命就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事情。”
黑衣人已经开始散功了,他的时间不多了。
“我说,我说,我们是青岚人,我们隶属‘星阁’组织,我们成立了大约十年,最近三年打入龙翼,总部在潮汐城,我们是正经生意人,产业涉及各行各业,就就这些了。”
“哼”管事的说词全部是废话,我再继续,手上的魔徒浑身黑雾缭绕,他的魔婴就要逃离了。
“‘星阁’前身是青岚的重生组织,我们的少主是圣女梅朵,老主人是青岚的‘暗魔’奎赞,还有一位神主,不能说是谁,就这些了,你你还不停手。”
我真停手了,而且把那个黑衣人的魔力压回了他的身体,这这怎么可能奎赞的部属,大丫梅朵,重生组织,不不对呀重生组织不早就解散了吗?怎么回事?
管事的话带给我足够多的震惊,我有些忪愣,一只微凉的纤手握住了我,水柔靠了上来,她异常温柔的拉扯着我,意思很明显,她想走了。
我本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可为了柔儿,我只能将疑问咽下。转身深情的望着水柔,我朝她点了点头。
“那个那个堪布,傻站那儿干什么?还不去套车,想死啊”
“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一辆奢华的马车前,我小心翼翼扶着水柔进入了车厢,许多年没当车夫了,不知儿时学的那些把式还管不管用了,我不觉莞尔的笑了。
“请问大神,还有什么其他吩咐吗?”
管事垂眉顺目,十分恭敬的站在一旁。
“堪布,你能严守修凡定律,遇事临危不乱,你你很好。你给我办一件事情,带话给‘暗魔’奎赞,就说我北星来过,问他搞什么名堂,我需要解释。另外你告诉他,我不日将去潮汐城,让他带上大丫在那里等我,听清楚了吗?”
“听听清楚了。”
一声鞭响,我赶着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脸匪夷所思的管事堪布。
“我的妈呀”堪布掉头亡命似的跑回了庄园。
“咳咳咳,堪堪布,把那个那个杀神送走了?你摸没摸清那个混。”
庄园的一间居屋内,还没缓过劲的黑衣魔徒磕磕巴巴的问着堪布,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满头大汗神情异常紧张的堪布捂住了嘴巴。
“嘘次旦师兄,你你千万要戒口,不然不然就是师父也救不了你,你一定要信我。”
黑衣魔徒又咳嗽了两声,他被堪布整得有点惶恐,他向周围扫了几眼,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转而怒道:“堪布,你敢耍我,你。”
“次旦师兄,你知道刚才的年轻人叫什么吗?他叫北星,叫北星啊”
“切北星,叫北星有有什么了不起,用得着你那么,等等,你你说什么,他他是北星神主,我地妈呀堪布啊堪布,你我命大,你我真是命大啊谢谢你,谢谢你救我一命,呜呜呜呜。”
黑衣魔徒搂着他的师弟堪布就不撒手啊想起老主人和师父曾经说过的,神主那些血手无情杀戮惊天的事迹,劫后余生的两人这时才感觉到能活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是多么的幸运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人生正是因为这场邂逅而变得与众不同。
第三卷命耀第十四章焰火升腾
第十四章焰火升腾
烟花、焰火,这是一个不眠之夜,这是一个万家欢腾,歌舞呈祥的城池。
晨曦城内,我赶着马车置身于人潮人海,我感觉自己十分的另类,我不习惯这种类似于疯狂的喧嚣场面。
许许多多的人彼此擦肩而过,熟悉的,陌生的,当地的,来自五湖四海的,他们都在欢庆,都在相互祝贺,激动的甚至喜极而泣,相拥哽咽。
在我眼中,他们是良善的,也是冷酷的。
说他们良善,是因为他们很容易满足,仅仅一个和平的消息就可以让他们兴奋的如此癫狂,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过后,他们仍然相信希望,相信未来,相信那些只为利益来去的上位者。待战事重启,他们或义愤填膺的慷慨赴难,或毁家纾难的力挺到底,或轻车简从的远遁避祸,或拖家带口的举家迁徙。
说他们冷酷,原因是他们现在没有几个记得,为了这份和平而远行的战士,枯骨新土,死者已矣他们的欢庆,浸满了亡灵的血泪。
保家卫国,多难兴邦,妖孽一般的大义,可这大义背后的沉重,是先驱者用生命书写的“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展家到了,我拉住了缰绳,回头再看一眼这满天的焰火,生生读出了为逝者送行的味道。
摇了摇头,我叫醒了沉睡中的水柔,告诉她,她心想念想的家,到了。
日出街重建的展家老宅,房子完全不同了,比起以前的金碧辉煌,现在只能用寒酸来形容。
我眉头一皱,难道那个王八蛋于大玩了“卷包会”了。
我一把拉住信步前行的水柔,我要看看清楚。
三间正房,几间厢房,仅此而已。
院堂内,一个两鬓斑白未老先衰的中年人佝偻在一张破旧的八仙桌上,一百几十本类似于账簿的东西堆满了四处。
那人正在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一脸的庄重。
“叔叔,你再不吃饭就凉了,一家人都等你哪”
“哎哎哎,少主,老奴来了来了。”
明显有些驼背的中年人撩起衣摆,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入屋内。
一刻钟不到,中年人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飞速的来到桌前,一头扎入账簿之中,算盘珠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于大和展小花,该在的都在,看来自己没识错人,总算对水柔有个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