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主-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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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三紧跟在后，他不懂什么政治和官场规则，见王羽说不用，他也不好再说。不过听说王羽要请自己吃饭，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说下回来一定再来打扰。
下楼之后，王羽却看到宋巧智的脸sè有些难看，王羽下楼，他都没发现。
“宋主任。怎么了？”王羽不解问道。
宋巧智苦着脸说道：“您的专车被范副书记开走了……吕书记的专车也不在，还有一辆公用的面包车去维修了，现在整个镇zhèngfǔ大院没有一辆车可用。”
“嗯？范永飞副书记用我的专车？他的配车呢？”王羽眉头一挑，感觉自己被人挑衅了。车他不稀罕。但这种不告而取的行为，已经触及他的底线。
“范副书记的专车报废了，镇里的财政无力为他更换新车。所以原镇长汪书伦进医院之后，镇长专车就经常被范副书记使用。您来之后。我已经通知过司机，也和范副书记谈过用车权的事。没想到他还照样占用。”宋巧智心中也非常恼火，但他没资格发火，只是极为委屈的向王羽解释原因。
“行，我知道了。镇中学离这不远，咱们跑过去。”镇zhèngfǔ在东南角，而镇中学在最北面，算是在镇街道外围，接近村庄，有三四里地。跑着去，绝对累得不轻。
侯三知道自己表现的时候到了，忙插嘴道：“羽少，我开车来的，坐我的车吧。”说完，他不等王羽回答，就跑到花坛后面，开出一辆白sè的奥迪，停在王羽面前。
以前混黑的人，对奥迪有一种莫名的情结，有钱之后买车，第一念头往往不买宝马奔驰，却会选择奥迪。或许在底层挣扎时，对高官的坐驾奥迪车有过太多的奢望和幻想。
事态紧急，王羽也不跟他客气，直接拉车门上车。宋巧智暗恨自己手慢，没能为王羽拉车门，他忙坐在副驾驶位置，标准的秘书席位。
上车之后，王羽先对侯三吩咐道：“以后喊我王羽或者王镇长，什么羽少不羽少的，就别乱喊了，省得别人误会。”
“羽少，咱这不是喊习惯了嘛，真要改口，还真别扭……”侯三先是诉苦，不过见王羽态度坚决，以为是官场上的规定，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就喊羽哥吧，以前也经常这么喊的。”
“这个也行。”王羽对这个称呼问题不再关注，然后问宋巧智，“庞龙和魏青都知道到没有？”
“通知到了，不过庞龙说他在县里办事，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也需要三个小时。而魏青已经在镇中学门口，等您过去呢。”宋巧智如实汇报道。
王羽冷笑一声：“庞龙庞所长可真是忙啊！我就不明白了，这么勤劳的财务所长，怎么把镇里的钱管理得连教师工资都发不出来？”
宋巧智想了想，以最谨慎的语言回答道：“汪镇长在时，曾和纪委书记姬chūn丽在委员会议上提过此事，要求对财务所查账，但是被吕书记等人压下去，最后不了了之，也没人再提这事。没过多久，汪镇长就出事了，病得不能工作，一直在医院里治疗。”
“镇纪委书记姬chūn丽？嗯，有点印象，在我任职会议上，我和她握过手，一个挺年青的女干部。”王羽回忆着当时的情境，似乎记得从她心里探测过一些有用信息，这是一个可以联合的盟友，需要重点关注。
宋巧智暗道，姬chūn丽三十来岁，不仅仅年轻，还非常漂亮，是镇里有名的一枝花，皮肤白，瓜子脸，有几分狐媚，刚分到镇里时，不少人对她心存幻想。不过她是纪委的干部，表情严肃，一般人都不敢对她乱说话，也有人传言她曾是县里某领导的情人，只是被人家玩腻歪了，才随便给她找个位置安排在偏远的康美镇，已经没有什么背景了，不管怎么传言，真正敢sāo扰她的也就那么几个。
说话之间，已到了康美镇中学。学校不大，围墙破损多处，宣传字早就掉了漆，斑驳不全，在矮小狭窄的陈旧大门楼下面，站着一名满脸憔悴的年轻男子，外观大约有二十六七岁。王羽下车时，那人还在用手机和人通话，似乎还大声骂了几句。看到宋巧智从车里钻出来，才意识王羽的身份，立即挂断电话，紧张不安的跑过来。
“是、是王镇长吗？我是副镇长魏青，兼教育组的主任。前几天一直在县里求援教师工资的事，所以还没和王镇长见过面。工资还没求来，就出了这档子事。”魏青解释自己没有拜见王羽的原因，在这种状态下解释，已经算是服软。至于当初为什么不去拜见王羽，只有他心里清楚。
王羽先是皱眉，不过观测到他内心的活动之后，眉头却很快舒展开。被盟友抛弃了吗？现在意识到自己是人家手中一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才来服软认错，有点晚啊。不过认错总比死鸭子嘴硬好，至少还能挽救一下。
“我是王羽，魏主任你好。里面的情况如何了？咱们边走边说。”王羽进入学校之前，不忘对侯三挥手，让他先回临江市。
魏青听到王羽的称呼，脸上顿时有些燥红，王羽不称他为副镇长，居然挑小的称呼，明显有打脸的意思。不过他已经走投无路了，如果全镇教师去县里上访，他这个主管教育的教育主任和副镇长绝对会被撤职，而镇zhèngfǔ一把手王羽只是连带责任，最多不过一个记过处分。
“里面大部分教师的情绪还算稳定，表示只要今天能发给他们工资，就不去县里。如果上午发不出工资，下午就去镇zhèngfǔ门口镇坐，下午发不出工资，明天早晨就去县里。”魏青急红了眼睛，说这话时，似乎有点咬牙切齿，不知在恨谁。
王羽看着魏青的表情，觉得这孩子还是太年轻啊，什么心里活动都表现在脸上，也不知道有什么背景，竟然能让他以教育组主任的身份，进入了镇党委委员，并很快提拔成副镇长。
不过吕晓阳连这样的人都敢坑，显然有更强大的背景，至少能压过魏青身后的大人物。
“全镇教师两个月的工资需要多少钱？”王羽又问。
“全镇总共一百一十八名教师，大部分是民办教师，不在编制内，所以县里下拨的工资不多，需要我们镇里的财政解决。一个月的总工资大约是十四万八，欠了他们两个月的工资，将近三十万，而且第三个月的工资还有十多天又该发了……”说到最后，魏青的声音越来越低，勾着头，几乎不敢看王羽的脸sè。
王羽点点头，觉得这钱不多，于是说道：“嗯，我知道了，至少要给全镇教师准备三个月的工资45万元。宋主任，给财务所最忙碌的所长打个电话，问他镇里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宋巧智稍稍犹豫，不过还是照办，正在找号码。
魏青却恨声说道：“不用打了，我刚给庞龙打过电话。他说财务所全部的钱加起来也不到十万，是用来应急用的，绝不可能拨给教师当工资。”
“什么？总共不到十万？上一年全镇财政收入有多少？钱都花到哪里去了？”王羽的脸sè终于变了，一个乡镇居然穷成这样，财政余额还不如一个市里普通白领的家产，这是何等的可笑！又是何等的危险？（未完待续……）
第354章三天之约
王羽一连几个问题，把魏青问得面无人sè，有些问题他能回答，有些问题他无法回答，但仔细一想，他这个副镇长做得极为憋屈，分工极差就不说了，连兼管的教育组主任也极为失败，被人诱进圈套之后，还期盼着美好的前景。
魏青懊悔得想死，幸好此时宋巧智说道：“王镇长，中学校长顾道成带着几名教师代表来迎接咱们了。顾校长德高望重，在康美镇的教育界是个名人，不但以身作责把微薄的工资支援教育，还为咱们康美镇培养出大量的基层教师，很多小学民办教师都是他曾经的学生，受他的感召，才回康美镇教书。如果能让顾校长满意，全镇的教师也就不会闹了。”
王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用句道上的行话讲，顾道成校长就是康美镇所有教育的老大，把他摆平了，教师上访请愿的事情就搞定了。
顾道成有五十来岁，衣服朴素整洁，个头不高，但身材结实匀称，骨子里散出一种让人信服的独特魅力。人无yù则刚，有理想有信念则jīng神常驻。王羽从顾校长的眼神中看出一种大公无私、无所畏惧的境界，这种人从来都不好惹。。。
宋巧智和顾校长熟悉，早上前打招呼，并指向王羽，介绍道：“顾校长，这就是我们镇新上任的王羽王镇长。王镇长，这位就是镇中学德高望重的顾道成顾校长。”
宋巧智的介绍中，非常偏向王羽。点明是新上任的镇长，而镇里拖欠教师两个多月的工资。和王镇长是没有关系的，希望你们能认清形势。不要乱来。
王羽和顾道成握手，表情沉重的说道：“顾校长。我代表镇委镇zhèngfǔ，首先向您和全镇所有的教职工表示最深切的歉意。再穷不能穷教育，这口号喊的响亮，到关键时刻，却是自己打自己脸。是镇委镇**，容我先向全镇广大教职工当面道歉之后，再来协商解决的办法。”
顾校长微微愕然，他和官员打交道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直白的官员。一见面就勇于承认错误，勇于承担责任，让他想好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他身后几后教师代表，更是摸不着头脑，只是归于新镇长太年轻，没有当官的经验。
“王镇长，话不能这么说，镇里的情况我还是了解一些的。王镇长刚刚上任十多天，就为全镇所有的养殖户带来了致富的希望。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而且拖欠教师工资也不是三五十天的事情了。”顾道成长满茧子的手，和王羽紧紧握在一起。辨人看眼，眼是灵魂的窗口，顾校长从王羽的眼睛中看到了自责和真诚。连隐隐的一丝愤怒都看了出来。这一丝愤怒绝对不是对教师的，因为他感觉不出王羽对自己的敌意。
人老成jīng，特别是一个为教育事业奋斗大半辈子的心灵纯净的教育专家。他有一套自己的识人方法。所以，他对王羽也是难得的热情。拉着王羽的手，带他进入镇中学。
今天全镇的学校都放假了。聚集的一百多名教师都坐在cāo场上的草地里，三三两两的聚成一团聊天，并没有想象中的燥怒。
宋巧智早就看呆了，这顾校长可是有名的臭石头，有时候连镇委书记的面子都不给，更别说对刚见面的镇长和颜悦sè的聊天，还热情的拉着王镇长的手不松，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好像教师们今天不是来找镇zhèngfǔ闹事，而是请镇领导来视察一样。
而魏青更是憋屈和痛苦，刚才他可是被顾校长轰出来的，连中学大门都不让他进，说他走进中学大门一步，就是侮辱这所百年老校。现在，他沾王羽的光，顾校长连看也没看他，同样也没阻止他进入学校，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和荣幸。
草地上的教师看到顾校长和一名干部打扮的年轻人走了过来，不用人喊，就主动聚集在一起。这批教师从青年到老年，有男有女，目光灼灼的盯着校长和王羽。他们素质很高，并没有乱嚷乱骂，静悄悄的等结果。
顾校长最先说道：“广大同僚们，我们的事情镇委镇zhèngfǔ已经知道，新上任的王镇长更是亲自赶来，想给大家说几句话，大家鼓掌欢迎。”
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来，无jīng打采的，显然对镇zhèngfǔ和镇长早就失去的信任。不过也有一些教师听说过王羽为全镇养殖户所做的好事，所以才给些面子。
“大家好，我是王羽，康美镇新来的镇长。说正事之前，请允许我先给大家道歉，是我们的工作没做过，才拖欠了大家的工资。是镇委镇zhèngfǔ对不起大家！”说着，王羽深深的给所有教育鞠了一个躬。
教师们愣了一下，在顾校长的带领下，掌声瞬间热烈起来。虽然镇里做的不对，但这么堂堂正正的道歉，还是第一回。不推诿，不找借口，干净利落得让人难以置信。
等掌声渐歇，王羽继续说道：“大家可能看我年轻，对我的工作能力有所怀疑。或许也有人在心里说，我光道歉没用，要给大家把工资补上，才是正事。”
众人哄然大笑，气氛顿时轻松很多。也有胆大的年轻教师，趁着气氛热烈喊道：“就是，王镇长说出了我们的心声！我就斗胆问一句，你到底啥时候给我们发工资？”
王羽举手往下压了压，下面噪杂的笑声顿时安静下来。
“既然说到正事，这就是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了。在我提出解决方案之前，请我们的教育主任魏青给我们介绍一下镇里的财政状况。本来我是想叫财务所的所长庞龙给你们介绍的，可是庞所长太忙，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了，他还在县里忙工作，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回中学给大家见面。不过离了张屠户，咱也不会吃带毛猪。让大家了解到镇里的财政状况，有助于我们沟通。好了，魏主任，你给大家说说情况吧。”
魏青揉了揉脸，强行镇定，可是他刚站出来，就听教师们嘘声一片，还有几道愤怒的嘲弄声。看来魏青在全镇教师的心中，并不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既然王镇长让我说，我就说说我所了解到的情况。其实刚才我也和大家说过字，镇里真没钱……好好好，我就说财务所账上有多少钱吧，刚才在中学门口，我才和庞龙通过电话，他说账面上的钱总共不到十万，别说给教师发两个月的工资，连下个月镇委镇zhèngfǔ工作人员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魏青话没说完，就被愤怒的教师们打断，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连王羽都遭到了言语攻击，说没钱是什么意思，岂不是还是发不出工资？光道歉有什么意思？这个新镇长不厚道啊！
王羽暗暗摇头，真替魏青感到悲哀，当官当成这种地步，真不如回去卖红薯。
他清咳一声，虽然不大，顿时就把众人躁怒的叫嚷声压了下去：“魏主任说的是实情，但我又没说不给大家发工资。给我三天时间，就算是贷款我也会把大家的工资补上。”
王羽这么一说，差点掉了一地的眼珠子。教师们一个个瞪大发眼睛，真怀疑自己听错了。顾校长古井无波的表情，变得不再淡定，伸出颤抖的双手和王羽握在一起：“王镇长说的都是真的？第三个月的工资也快到期了，加起来将近45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宋巧智也在一旁提醒王羽：“镇长，以咱们镇的财政状况和信誉贷不到款啊！以前又不是没人尝试，连镇信用联社都不肯借了。”
王羽听了，对康美镇的财政状况更是担忧，恐怕不仅仅是没钱，怕是还有很多借债没还清，不然不会借不到钱，贷不到款。
“当然是真的。三天后，大家到镇zhèngfǔ去领工资，如果领不到工资，我当场辞职，刚好让大家做个见证。”王羽斩钉截铁的说道，没有一丝含糊。
话都说到这份上，谁都收不回去。教师们用力的鼓掌，把手心都拍红了。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见到办事如此干脆的领导。而顾校长却有些隐忧，他害怕这样一个干实事的好镇长发不出工资怎么办？难不成真辞职？
而魏青却用看待白痴的目光看着王羽，他刚才还把王羽当成一个人物，可是一转眼就发现这个人物是个二货，居然和全镇的教师打赌三天内发工资，还以辞职为赌注，如果成功了还好，如果失败了而不辞职，也不用在康美镇露面了，光是一百多名教师就够编排他的了。
一百多名教师负责教育全镇一千多名儿童，这一千多名儿童身后是九个自然村数千户群众，王羽若是食言，肯定会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只不过是负面的。
一百多名教师得到王羽的保证，欢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