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冠边上的几何币-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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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先生,我来了!”
故意压低的沉重音调就像是地狱边缘的召唤,不知所措的长老只能哆嗦着身子妄图甩掉内心的恐惧。
“贝尔,你醒啦!”
小伊善意的提醒让长老恢复了能动意识,手指尖的弹动频率也逐步放缓,稳定后的情绪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回望着身后的我。抱怨之声也只能因为自己的委屈而窝藏在心中。
“长老先生,深夜的拜访不单单是想盗取我们的梦境吧!”
“是,伯爵的教导让我有些困惑,所以特地来邀请伯爵为我做一次更加深入的讲座,能够让我彻底在幻想中醒悟,直面对与白之间的百感交集。当然我已经命人重新制备了晚餐,还请伯爵能够怀着救济天下的心思光临我为您摆设的宴席。公主如果能一并前来,那也是在下莫大的荣幸。”
独立于恭维词汇之外的我并不在意其中掺杂的各种情绪,内含的消极更是我不愿意直面的对象。但空洞的肚子让我不得不再次考虑,看着小伊期待的目光,便同意了长老的邀请。
跟着长老的指引,无聊的我讲述着教堂中某些杜撰的传说,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往往与地狱也是一步之隔,却让眼前的使者不停的打着寒颤,生怕错走在熟悉的迷途。
“长老先生,耶稣果真是被钉刻在十字架上而身亡的么?”
沉寂在邪灵传说中的长老对骤然降临的事实忽然有些陌生,一番不冷静的长考之后,长老找到了适合他的轨道。
“按照典籍的记载,如果其中没有纰漏或改动,大概就是事实吧!”
长老意味深长的叹息着,就像是一种忧国忧民的情怀,那是我讨厌的惺惺作态,毕竟不虔诚的信徒更不会是一名合格的领袖。当然如果背离上帝,那就不会受到太多伦理的制约。
“自称上帝的勇气,大概也只有耶稣敢于承认吧!不凡的人类书写着并不平凡的喘气,是应该鼓掌还是嘘声?”
长老并没有及时回答,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对于没有信仰的人来说,诋毁神明的事件屡有发生,也不必在意其中的细节,凌驾于神明之上的傲慢也只是一种可能被嘲笑的偏见。但是信徒则大相径庭,供奉的信仰如果也是以无赖的姿态上位,那就和平凡的人并没有区别。这种被扭曲的思维,我懂,长老也懂,只是论表现形式,我要更加开放。
“如果小伊是观众的话,应该会一边贬低一边鼓掌吧!”
小伊抢夺台词的举动让我有些惊讶,但她的回答却让我有些欣喜,在原本便不公平的度量衡中保持着清醒的认识并且做出了最为中肯的选择,也出乎我的意料,毕竟对我来说,前者是被完全否定的结局。
“伯爵,请您稍微等待,让我请示神明的意愿!”
那是一扇再普通不过的木门,只是上面的雕刻膨胀给它不菲的身价,只是这样的装点,可能并非是神明需要的着装,宫殿中被压抑的自由,神明也不屑光顾。
“二位已经得到上帝的洗涮,请进吧!”
长老推开了并未上锁的屏障,一溜烟大概都能将其彻底摧毁,以防落入陷阱的人类做出无谓的困兽之斗。
顺着华丽的地毯,就像是听从言不符实的矫诏,漫无目的配合着神圣的洗礼。装饰如同一颗灿烂的瑰宝,无论是材质还是手工,都与宫殿中的构造不相上下。琳琅满目的惊艳让我不能一一介绍,总之是超乎寻常的奢侈。
分列两行的执事与女仆,在困倦中等待着贵客的莅临。整齐划一的工作态度应该是经常经历的场面,只是像我这样的客人,让他们毕恭毕敬的态度稍微有些松弛的改变。我也不喜欢过于僵化的用餐气氛,那样即便是精品美食,都将食之无味。
“伯爵,请坐!”
不应该有怀疑,便落座在长老为我预留的位置,等待着晚餐。长老则站在门前焦急的等待着,看起来我并不是唯一的客人。但我也不介意热闹的场景,那会让我更容易保持冷静。
小伊翻开餐桌上摆放着印刻蹉跎岁月的记录史,觉得有些无趣,便递给我,自己则跑到一旁观赏着人工培植的金鱼。自由滑动在水中,却永远看不到广阔的深海,甚至是随时变为碗叠中的盘中餐。
文本记录着图兰国的诞生与发展,意外发现每位建国的统治者都喜欢给自己的权力蒙上一种君权神授的视觉误区,大概是增强某些说服力吧。仔细翻阅国外的典籍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故意放置在显眼的地方等待外来人物的揭秘,应该只是想传达一些简单的忠心吧。直接翻转到最后一页,那是留给斯米克·朗最后能够忆起的怀念。
再次被推开的木门,带着勃勃生机的兴致,向我靠近,但目前,并不是危机。
第五十四节 对与白(七)
(4。15第一更)
“呀呀,乱入圣地的小孩子,长老什么时候又多余出这么一番癖好?既羞耻又变态!”
刻意抚摸在我肩膀上的手掌,带着深寒的敌意,回过头的长老来不及阻止,那位傲娇的先生便被掀翻在地,只剩下那位随行的夫人惊叹在窒息的空气中,惶惶不知所措。围观的众人更是用沉默看待这一则笑话,强行压抑着过激的情感。
“科尔亲王,狼狈的姿态可不像带兵时的飒爽英姿哦!”
人堆中传递出不协调的鄙夷,开拓出一条没有阻碍的康庄大道,弥漫的烟雾在特定的场合下略显慈祥。
“您就是传言中的贝尔伯爵吧,听闻您在教堂中清修,特意跑来搅扰您的美梦。在下帕古拉地乌,图兰国现任的第三征伐将军,能够目睹您的荣光,实乃在下的荣幸。还请您原谅亲王无知的挑衅。”
将军放下手中的烟杆,单纯诚意的致歉让躺在地上的亲王十分不满,却又不敢声张自己的怒火,只能在心中暗暗诅咒,但那只是无法杀死人的催眠与安慰,也是军政不合的体现。
嘈杂的人群,几乎没有贵族特有的气质,更像是停留在权力范围内的乌合之众,却也符合长老的交友特征与习惯。蛮横的将军恪守着文弱的礼节,虽然中听,却没有任何用处,只能在恰当的时刻宣扬着自己的权威,展现自己强于他人的蛮力。
“如果与无知的愚蠢较真,那势必也会囊括在蒙昧的圈子之中。您好,科尔亲王,刚刚就算是反馈给您粗俗的见面礼!”
伸出右手看似化解矛盾的协助,却因为我临时的退却让冰冷的关系更是雪上加霜。尴尬的亲王只能缩回手臂,选择自己撑扶起笨重的身体,瞠目怒视着我胡作非为的礼节。
“啊呀,大家都是我的朋友,何必无故掀起一场冷战呢,握手言和也是神明愿意见证的奇迹。”
长老将众人邀请到各自对应的位置,和平宣言之后吩咐着侍从开始工作,修长的餐桌上很快就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美味,却沉寂在冷漠的矛盾氛围之中。并不是我与亲王间刚刚制造的摩擦,而是其他派系之间早已积攒出各怀鬼胎的宿怨。
小伊有些沮丧,只能安慰着投奔自己的分解者,一起度过某段忍饥挨饿的时光。旁边一位花枝招展的夫人洞察了其中的委屈,拿起手中的餐具,在餐桌上率先激发了声响。紧随其后便是一阵凌乱掠夺的狼吞虎咽,很快便将看似充沛的晚宴洗劫一空。
“伯爵,不合胃口么?”
坐在我身旁的一位先生摆弄着自己手中一尘不染的刀具,大概算是一种同病相怜的厌食症状,互相找寻着安慰。
“长老煞费苦心的准备,无论好坏,都需要理解耐人寻味的心意,但是最为最后的晚餐,如果不幸被耶稣附体,相比臃肿,空腹的状态可是更容易轻盈的逃跑。”
我漫不经心的玩笑却意外引起了一些人的高度警觉,端庄着坐姿生怕被某位潜藏身边的犹大出卖。面面相觑的怀疑就像是彼此间相互攻伐的审判,却都不愿意透露自己法规的底线。
“伯爵先生,您似乎被误认为酝酿矛盾的导火线,但我却能看出您是一位极其挑剔的美食家,桌上的美味虽然可口,却满足不了您独特的味蕾。”
那位先生从地上提起一只箱子,打开的前夕换来了屏息凝视的片刻安静,所有在意者的眼睛,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涵盖其中的秘密,或许就是引来祭司长锁铐的信号发生器,却并没有注意其中独特的香味。
“伯爵,这是我夫人为我单独准备的晚餐,无毒无公害的健康奶酪,可以与您共同分享么?”
当我将奶酪彻底下咽,众人才收起他们的戒备,喋喋不休的议论声似乎在宣泄着对两名洁癖分子随意调动气氛的不满,重新拾起放下的餐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谢谢你的招待,我只是因为单纯嗅到了血腥的滋味而失去了胃口,恬淡的食物能够中和我变态的重口味。”
“果然,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幻觉。这里也并非是耶路撒冷的小型宴会厅,至于坐在餐桌前的十二门徒,或许皆是心怀叵测的背叛者,却都装出一副无所适从的天真样子。今夜陨落的,或许会是耶稣的复仇记,属于神明对与白的杀戮法则。”
其他人并没有在意我两之间的莫名其妙的谈话,食物上的嫌隙已经将我两排除到异族的范畴,那种愚蠢的自信注定在这场舞台剧中并不会停留过长的参演时间。
大概是一刻钟,餐桌上就只剩下一片狼藉,也该进入盛食厉兵的高光时刻。接下来的环节应该就是结束晚宴的祝词,由教堂的长老亲自宣读,忽然夺窗而入的冷风在欢乐的氛围中烘托出一屡悲怆的伤怀。
“各位图兰国的臣子,你们都是前朝的封疆大吏,或是独霸一方的军阀,或是洞察先机的文吏。可就是安比娜王妃的篡权与独裁,改变了一切正常轨迹中的历史进程,我们被贬谪了,被流放了,却还为苟延残喘而沾沾自喜。我们要反抗,要斗争,冲出暗无天日的牢笼,获取我们崇尚的自由,向前朝遗孤表明我们永恒愿意车前马后的忠心!”
长老的号召面对惶惶度日的贵族,只能算是是一种没有威胁的口头恐吓,仅仅能够拖延着已经被消磨殆尽的耐性。更加滑稽的是,在场唯一被消磨权力的,应该只有他自己。
“赖明登先生,你未免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吧,与其执着的复仇,为什么不选择更加安稳的生活呢?难道只有血液能够满足你贪婪的**么?就凭你的这点财富就想与充盈的国库抗衡,你的这帮虾兵蟹将更是奥利斯军营的开胃菜,甚至都不够塞牙缝。作为朋友,我善意的规劝你放弃这样的想法。安乐的作为富甲一方的土豪,不也很是气派么?”
科尔亲王的话得到了很多支持者的附庸,场面有些一边倒的失控。另一派举棋不定的贵族,张望着将军的意见。
“既然是众望所归,就由我说两句吧!前朝灭亡的噩梦依旧会让我脆弱敏感的心隐隐作痛,想要恢复旧制的人不在少数。但那又能怎么样呢?正如亲王所说的,即便是身居高位的我,如果宣战,也只能死在奥利斯的乱军之中,数量级的劣势已经注定了我们的失败,以卵击石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将军的一番阐述之后完全是一边倒的局势,长老想要说些什么,但高贵的神明并没有借给他足够的勇气,反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我这一侧,希望我能为他找到合理攀登的台阶。
“那么,尊贵的外来宾客,作为旁观者,您有什么客观的评定呢?”
本不想掺和内部瓦解的争斗,但略带哭腔的请求,还是让我有些莫名的感动。当然缘由并非是好奇的同情心,而是说话场合的主导权,毕竟还是掌握在长老手中。
“什么时候轮到异族的猴子妄加评论本国的内政,除了逗乐群众的杂技,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虽然之前素未谋面,但一次的偶遇却让科尔亲王对我挤压出深深的怨念,甚至不顾将军的协调,为自己创造的笑话增添额外的音效,他的那伙附庸自然也追捧着。
“乱窜的猴子可是喜欢挠人的动物哦!”
还未等亲王反应过来,他便被我再次击倒在地上,扑打起地上的尘埃,就像是翻滚在沙漠中的天然沐浴。
“哈哈哈哈哈。。。。。。”将军在观赏之余不忘解说的本职,“科尔亲王,你怎么扮演起猴子的角色了,也算是你有生之年的一段佳话!你别瞪我啊,伯爵在那边,拿出你无敌的骄纵去反抗啊!”
亲王轻微挑动着眼皮,却不敢正面直视我的眼睛,至于他的那帮喽啰,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逃避着可能牵连的责任。甚至他的夫人,都只在那里埋头专研御敌之策,高冷着。
“不知道现在我能不能继续洽谈我的感想,亲王!”
“是,那是您公认的自由。”
“得到您的承认,还真是我莫大的宽慰。那么,接下来的讲述,来自贝尔伯爵的亲身体验!”
第五十五节 对与白(八)
(4。15第二更)
盛开的狼烟之花,并没有温情绽放,装在套子中的人,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却选择听信没有佐证的谣言。
“如果顺延着伯爵思维的酌量,避其锋芒应该是最终的指导吧!”
长老脸上一筹莫展的阴云仍然选择用沉默装饰,相反则是刚刚从地上爬起的科尔亲王幸灾乐祸的看着被彻底否认的长老,言不由衷的揣测着我浅显的意图,却因为没有收到确切的答复而退回餐桌掩护的壁垒。
“大概不是浮现在表面的意思吧!”
坐在我身旁的那位先生站起身来,整了整自己褶皱的礼服,却依然别扭,便直接卸去。
“按照伯爵的所见所闻,珍氏家族的统治实际上已经岌岌可危了,没有政治的依附,只靠军阀支撑运营的体系,一旦失去对武力的控制,道义上也便失去归属感。民间信任的依旧是已经垮台的斯米克家族,至少对珍氏家族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与之正面为敌,必将融为灰烬。这位少爷是指应该善用迂回的战略,绕过冲突,直接将利剑插在对方的心脏。”
诡谲长老的脸色经历了阴晴圆缺的变幻,为那位先生的辩解予以热烈的掌声,却是无人问津的窘况。这种自娱自乐的满足感更像是科尔亲王口中善于创造滑稽的猴子,却还在其中浑然不知的享受着。
“我可并不想与那对兄妹为敌,最多保持中立的态度,残忍的刑法只是为了满足视觉体验而设立的。指甲拔光后重新凝结出的薄膜,尚未成型便被再次清理。癫狂的人生,不需要再多的解释。”
科尔亲王的描述虽然并不详尽,但视野的幕布已经被鲜血染红,留下在绝望深渊的指印,哭诉着,求救着。将军偷瞄了一眼自己刻满伤疤的手掌,不禁打了个哆嗦,缩回在温暖的口袋中避难。长老则盯着耶稣被处死的画像,忧虑感让他的眼神也变的迷茫起来。
“呀嘞呀嘞,豪言壮语的摆设,却不堪一击。危急时刻人类总能敏感的捕捉到分割线,没想到只是提前的预演就变得有些惊慌了。”
那位先生一边感慨着,一边将捏在手中的奶酪蘸着餐盘底的油渍,轻吻咽下,就像是在重复着犹疑中的慢动作。
“诸位,你们是否都忽略一条极其重要的因素,一旦处理不当,对你我是巨大的打击,并且无法闪避。”
长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终于暴露出了底线,虽然我并不提倡捆绑的做法,但现在缝补也会将无济于事。长老缓缓的走向摆放《圣经》雕塑的高台前,完成救赎的祈祷。
“恩赐的天父,我唯独向您信仰,求你不要记念我无知时的罪恶,或是我年岁里的过犯,赦免我所有的罪孽。。。。。。”
长老端庄的仪式对于我们这些不解深意的局外人来说,就像是在冬雾中欣赏绽放的雪莲,传神却不识其色,悠扬却不知其香,微润却不得起味。终于一声“阿门”之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