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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鼎宋-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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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宇黄中还知道北面辽国的近况,也隐约听过一些风声,如果形势继续发展下去,北事很有可能取代西事,在三五年后成为新的国策。

“祐陵曾言,复燕云者,虽异姓也封王,此事你该知道。”

宇黄中干脆直接点明,他也只是说故事,说不上泄露机密。

想看到王冲惊讶的神sè,却不料王冲低头一拜,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不知五丈如何看北事?”

不及深想王冲的反应,宇黄中皱眉沉吟。这一问很有力,他必须认真应对。

“眼下还不到谈此事的时机,不过我倒是想过,这些话你记在心上就好,不要说与外人……”

王冲就是外人,但一来是出于心,二来也是预先摆正立场,宇黄中认为,可以对王冲直说。

“澶渊之盟既成,虽未绝是非,但宋辽两国相安百余年,天下人视盟约如铁。国无信不立,趁乱征伐,反会乱了自家人心,更何况……”

前半段只是通论,王冲前世已很熟悉了,正叹这也只是君子之论,宇黄中道出后半段话,把他震住了。

“你既已为官,也不瞒你,女直人初兴时,便有人献策联女直征辽。在我看来,此策是引狼入室!辽人已极勇悍,女直人却让辽人生惧,可见此夷之害,甚于虎狼!辽人能守百年盟约,女直人能守?灭了辽国,容女直旁伺,情势如何,不堪设想啊。”

王冲暗自抽气,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太过忽视此人了。前世他对宋金海上之盟的决策过程不怎么清楚,但几个反对者却还有印象,其中一人不仅如宇黄中一般,将后事预料得分毫不差,还不畏凶险。一心为国,奔走在宋金之间。被金人留用为官后,暗中为宋出力,事发遇害,成了一位悲情英雄。

那人叫什么来着……

宇虚中!

这个名字终于被王冲从记忆深处挖了出来,王冲差点叫出声来,该死,怎么没早记起这个人!?眼前这个宇黄中,应该就是宇虚中没错!

想及此人跌宕起伏的后半生。王冲心神激荡,看对方的眼神也变了。

宇黄中总结道:“信义是表,利害是里,表里合在一起,北事定策之时。便是置皇宋于险地之始!北事不是鼎,是插满枪头的陷马坑!”

王冲作了个深呼吸,平复下心绪,笑道:“小子也以为,不应有北事。”

他说的是“不应有北事”,而不是“不会有北事”,这也是在表态。反对大宋趁火打劫,借辽国衰落之时去复燕云。

宇黄中正觉欣慰,猛然回神,也愣住了。

不应有北事。所以才找来西南事,把鼎转过去!?

宇黄中看向王冲的眼神也变了,此子不仅想过北事,还想得比他深。不,不止是想。他已付诸行动,要预先阻止此事!

用心太深,太诚……

两人对视许久,宇黄中长叹道:“守正,五丈只是在想,你却已经在作,难为你了。只是即便能将鼎转至西南,怕也难阻此事。”

王冲语气平淡,却坚决得像是在说一个凡人生而知之的常理:“阻不了,也要阻。只是将马头拉偏分毫,也算成功。小子不求功成圆满,只求问心无愧,为天下黎民苍生,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话真假掺杂,但决心却无一分虚伪。

最初,王冲想随波逐流,安乐享福,他失败了。接着他只想挣得富贵,泽被亲友,还是失败了。为什么失败?因为他不是完完的宋人,也作不了纯粹只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他不可能完全融入这个时代,他这副躯体里,容着的是来自九百年后的灵魂,这一点无法更改。

是被历史的洪流吞没,还是踏浪而行,行在洪流之前,将历史带到新的方向,这个选择,王冲在充任效用,随父从军时就作好了,他只能选择后者。

泸州僰乱不过是起步,兴寨也只是他立足和借力的小小基石,十年后的靖康之难是历史洪流的一个大拐点,要想改变历史,就得改写这个拐点。

王冲不想让靖康之难上演,而要作到这一点,到十年之后再行动已经迟了。任何巨变,背后都有多年的背景积淀,由多个节点的力量汇聚而成。他要作的,就是从侧面一一撬动这些节点,撼动这股历史之力。

固鼎西南正是这样一个节点,如宇黄中所说,即便此策能成,也不太可能让决策者无心北顾,但这终究是个牵制。王冲所上三策,虽不是在西南大举用兵,却要大举作事。作事就要用人,要用钱,要朝堂花时间花jīng力扑在上面。

品味着王冲这份决心,宇黄中很想叫人上酒,跟他举杯痛饮,畅谈一番。

不过……终究是一厢情愿啊。

回到王冲此策身,此时两人都已说开了,泼王冲冷水也再无顾忌,在宇黄中看来,固鼎西南,太一厢情愿。

宇黄中还是说得很委婉:“守正,有决心是好的,可对相公们来说,此策于国家有何实益?”

王冲重复了他在奏章里的话:“国家缺钱,西南有铜!”

中原铜冶虽盛,可铜钱缺口也很大,不然蔡京也不至于在钱上施展浑身解数,大钱、夹锡钱、钱引,一招接一招使。而西南,尤其是大理,铜矿储量丰饶。

宇黄中摇头:“路途太远太艰,坑冶不易……”

这两点王冲自然不会无视,奏章里也解释得很详尽:“所以才要细厘西南羁縻事,通号令,兴商贾。”

到了六百年后的清朝,云贵铜矿支撑着清朝大铸铜钱,而对比宋清两朝,交通和采矿技术并没有大的变化,甚至说不上进步,清朝为何能作到?不过是能切实统治云贵,政令畅通,商贾才能兴盛。

宇黄中叹道:“朝廷是缺钱,但此事根源甚深,不是有铜就能解决的。”

王冲暗赞,小白这个爹不愧是历史名人,对国事真的很jīng熟。宋时缺钱是有深刻的背景,与其夏秋赋税制紧密相关,说起来这也是农业社会的质缺陷,铜再多也解决不了根问题。

不过,这不是学术问题,而是政治问题,云贵有铜,这只是幌子,王冲笑道:“可天下人都认为有铜就能有钱,既是人心所向,便是虚的,国家也得当作实益。”

宇黄中也笑了,这小子,就知道心机很深,尚幸都用在了正道上。

他再重复道:“对相公来说,此策有何实益?”

这事上到朝堂,质就是如此。有宋以来,西南都是无心经营之地,要改此国策,就得有足够的价值,让相公们认为能获得足够丰厚的收益。所谓的“收益”,自然是指相公个人,“于国家有何实益”,正是相公个人收益的幌子。

王冲的回答异常简洁:“有人乏绩,西南有功!”

宇黄中拂着胡须,轻笑转作朗声大笑,原来如此,难怪这小子摆出一副与王黼泾渭分明的姿态,却又不怕王黼非难。

左丞宅中,王安中看完札子,皱眉道:“此事……很难成啊。”

王黼嘿声道:“天下哪有伸手即得的功业!?正因难成,才是大功!西事是童贯掌着,东南有朱勔,河北河东也归童贯宣抚,唯独西南,没人愿意伸手,此事面上极好作,两三年便能有个样子!”

王安中低声道:“事功终究不如圣眷,嘉王……”

只说了这两个字便止口,意思却很明白,王黼摆手道:“圣眷当然得求,不管现在的还是将来的,可你也明白,当今天下,便是圣人,也得顾忌士论。”

“士论分两派,所谓君子之流,向来是看不起我的,不管我作了什么,他们总会骂,索xìng不去管他们。另一派作实事的却能拉过来,靠什么拉他们?只能是事功。我只是副相,定不了天下之政,揽一地之政,作一番气象出来,却能行得通。”

抚着抄录的奏章,王黼咂嘴道:“固鼎西南,说得好啊。”

这话可以从国家和个人两层来理解,王安中明白,王黼的感慨自是后者。

王黼再赞道:“这小子,有才!”

王安中点头:“学士若赞同此策,此子便还了学士的私恩……”

王黼道:“我怎能不赞同呢?他刻意不来拜会我,摆足了与我没有私谊的架势,反而更让大家认定是我授意他出来说话,这就是我的建策。”

王安中道:“这样不好吗?”

王黼脸上的兴奋之sè消散,摇头道:“好是好,不过……竟被此子摆布了一遭,这口气可消不掉。”

“区区一个选人而已,用过之后再设法处置便是,学士何须上心?”

王安中随口说着,王黼心头虽然好过了一些,但这份纠结,却深深印上了心头。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用心至诚送鼎斗

接着王安中的话让王黼更纠结了,“找谁来主事?”

如果此策能行,就得有人来办,王黼身为副相,只能是“分管”和“指导”,实务得另有人cāo办。

问题就出在这,王黼根基太浅,手下没人,一直就顾着在朝堂使力,拉到了王安中这样的盟友,下面却没几个能办实务的人。

这倒不是说无人投靠王黼,他升尚书左丞后,投帖攀附之人络绎不绝,家中也养了不少清客,在这些人里找出一两个有才干的也不难,却没有名位。要主办此事,本官起码得到朝官一级,而这个级别的人,目前还没几个能为王黼所用。

至于王冲,先不说年纪太轻,能任一路安抚司要职已是破例,绝无可能担起这种层级的国事,就说此子将王黼当作棋子摆布这种态度,王黼就绝不会用他。

正隐隐头痛时,王安中又问:“该如何将此事握于手中?”

王黼脑袋再大一圈,“总不能交给枢密院。”

这事比用谁更难。札子所述的西南事,既有兵事,也有夷事,还有钱事和专榷之事,而且还不是一路之事,涉及到一个属国和若干羁縻地,只能由朝堂直控。朝堂要直控,就得把这事安到具体的部门里,细细一想,哪个部门都沾,却哪个部门都兜不全。要勉强套的话,也就枢密院凑合。

可这事归了枢密院,王黼还怎么建功?蔡京、童贯、郑居中已将枢密院分占得干干净净,他在军国之事上本就没有根基。去求个同知枢密院事的位置实在太难,况且枢密院可不是好地方。给他这位置他也不敢去。

越想越头痛,王黼心中的火热片刻就冷了下来。连怎么开头都弄不好,事功果然难挣。

“还不如去天宁观再瞅瞅那道士的能耐,听徐知常说,那道士真会道法……”

王黼心思一下就转回到圣眷上,官家崇道,频频颁诏访天下异人,上有所好,臣子们自然要加倍用心。王黼比常人更用心,不仅与左道录徐知常交好。还通过他找会道法的真人。此时刘混康已殁,王老志和王仔昔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圣眷已衰,若是找来个新鲜人,讨得官家欢心,未尝不能更进一步,这可比辛辛苦苦办事来得快。

徐知常本身就是个道士,管着天下道籍,更像个文士而不是道士。没什么玄妙道法,也jīng书画,很得官家宠信。天下方士入京,都要叩他的门。由此熟悉不少异士。只是该推荐谁,能不能推荐,徐知常一个人不好判断。而且有早年妖道张怀素谋逆之事在,举荐异士也要承担莫大风险。因此徐知常也乐于跟当朝权贵互通消息,曲线荐举。

最近徐知常就跟王黼说到一个道士。目前正挂单在天宁观,此人自称得神霄真法,上知天庭,下知地府,中知人世,所学雷法乃道门正宗,灵验无匹。自吹自擂的人王黼也见得多了,并没怎么上心,但此时事功之心受阻,投官家之好的心思就炽热起来。

王安中对这路数却没什么兴趣,随口道:“自是不能给枢密院,尚幸讲议司已罢,不然此事怎么安置,都脱不了蔡太师的手心。”

讲议司是崇宁元年所设,由蔡京提举,议宗室、任官、国用等国之大事,实则是无事不议,总揽大政。讲议司还在的话,固鼎西南这事真要推行,绝逃不过讲议司的框框,王黼更别想以此建事功。

到了崇宁三年,蔡京独相,还通过御笔之制,拿到了凌驾于中书之上的绝对权力,此时讲议司不仅碍事,反而招惹士论,索xìng就废了。而后他再度任相,也是总揽大政,没必要再复讲议司。到政和二年三度拜相时,官家对他的用法又变了,自然也不允许他再设讲议司。

说到讲议司,像是触动了某个酝酿已久的想法,王黼骤然沉默,就无意识地扇着袖子,像是要赶开思绪迷雾,找到隐于其中的宝物。

“讲议司……是蔡元长效王荆公所设之制置三司条例司,当年王荆公就是以条例司避开中书,另立小中书,推行新法。”

王黼低声自语着,眼中的jīng芒呼应着话语,吞吐不定。

王安中也醒悟到了什么,兴奋地道:“当年三司也是分中书财权而设……”

两人对视,同时笑出了声。

王黼长叹道:“王冲此子所献之策,不止是事功,还是一只鼎匕……”

“现有院司难掌此事,要得此事之功,就得另设院司,对王左丞而言,不仅仅是事功,更是搅动朝堂政局的鼎匕。”

宇文宅中,宇文黄中笑过之后,揭破了王冲上书最深一层用意。从王安石到蔡京,主政的套路都是另设司院,避开原有的朝堂格局,集中事权,推行新政。

而王冲上书,建议朝堂用事西南,此事外于朝堂现有格局,需要另建一个部门,而所握之权,所行之事,近于一个小条例司或讲议司,这就给根基浅薄的王黼提供了绝佳的舞台。既不会与蔡京、童贯和郑居中之辈正面相争,又能培养班底,提升名望,把握事功。

如果王黼不蠢的话,一定会全力推动此策,如此宇文黄中就犯了嘀咕,王冲为何要在王黼身上下这么大力气?是真心想作王黼的铁杆?

若是如此,王冲故意不去拜会王黼,此举的用意就该另作理解了。

宇文黄中说到后面,语气都有些变了,王冲自然感受得到他的心思,拱手道:“魑魅与魍魉共处,比其一独主好。”

简单一句话,却道尽王冲的立场,而这立场。王冲也就对父亲直言过。蔡京,鬼魅。王黼,魍魉。都是jiān人!jiān人独占朝堂的危害,远大于jiān人共处,毕竟jiān人相忌,当然,所谓君子也是一样。

记起宇文黄中就是宇文虚中,而且话里对蔡京和王黼都隐有贬斥之意,王冲也就直舒胸襟,与其推心置腹了。

宇文黄中愣了好一阵,幽幽叹道:“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也是不得已啊……”

接着他绽开笑颜:“说了这么久也有些乏了,守正,今rì就留下来,尝尝我家厨娘的手艺。离蜀地这么久,怕已不知蜀味了。”

不待王冲回应,他又转身招呼仆仆役,让妻子和儿女出来见客。

王冲有些受宠若惊,乃至诚惶诚恐,虽说自己与宇文柏交情好。但身份敏感,还与邓家有血仇,宇文黄中能见自己,能与自己谈得这么深入。已有些犯忌。他并不指望现在就与宇文黄中有多深的私交,而是奔着十年之后的大变,预先埋下伏笔。

却没想到。宇文黄中要唤出家人相见,这是以子侄家人或至交密友相待。他可没作好准备,至少没带来礼物。

见他局促。宇文黄中笑道:“无妨,守正,你婶娘也想见见十六以师礼相待的好友,我家几个不成器的儿女,也该有个大哥,给他们作作榜样。”

宇文家厨娘的手艺的确不错,王冲都恨不得打包点东西带给王世义和李银月,宇文黄中的妻子很贤惠,几个妾室也是才貌双全,宇文柏的几个弟弟妹妹很有家教,看他的目光既拘谨又好奇,总之王冲是领略了一番仕宦之家的气息。

宇文黄中写了两封信托王冲带回蜀中,一封给宇文柏,一封给广都县老家的族长,后者用心也颇耐人寻味,该是想让王冲去看看他留在老家的儿女。

“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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