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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清山变-第4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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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地平镜的,只做地平镜;做指标镜的只做指标镜、做扇状外形结构的,只做外形结构,最后汇总到一起,着由专门的一群人负责把这些器具组装在一起;同样的,做快枪也是如此,分别制作护盖、枪机、击发、弹匣,然后汇总组装。你们以为这样人尽其用的制作方法,比较起每一个人各自负责一部分的生产,有什么好处?”

“皇上所言,高深莫测,臣等……”奕笑着摇摇头,“臣弟未能明悟,还请皇上多加指点。”

“你们啊?笨死了。如果若你一个人,每一天坚持做一件事情,一年三百六十天不停的做下去,一直做上两年,你想想,你是不是会比第一天做的时候,熟练很多?”

“啊臣弟明白了。所谓流水作业便是取熟能生巧之意。”

“正是如此”他用力点头,对赵光说道,“等回京之后,命工部将此事确定下来,明发各省,今后所有这种建造从业者,一概行以此道。想来用不到多久,就能够大见效果了。”

说过了这件事,皇帝才想起来让陈兆锵几个人起身,“你们都是第二期的生员吗?多大年纪了?”

众人一一报上自己的年纪,最小的是严宗光,今年只有十六岁,最大的是林森森,今年十九岁,“很是不错嘛,十六岁年纪,就能够经过两次考试,成为海军学院正式的一员。祖上可也有在水师营供职的吗?”

“回皇上话,没有的。生员祖籍福建侯官,先祖两代悬壶乡里,后来为救治时疫,不幸身故,到生员时,因家贫,无力奉养寡母,因而贪图朝廷招收生员,每有入学者,每人每月发给十二两银子的俸禄,因而报名,上承皇上洪恩,生员得以入学。”

沈葆桢在一边说道,“皇上,严宗光入学,还有一桩趣闻呢。”

“哦?”皇帝双目一亮,“朕就喜欢听这样的趣闻,是怎么回事?”

于是,沈葆桢给他说了几句,提起来也是因为家贫难以度日,严宗光贪图朝廷的俸禄银子,便想投身海军学院,以此为度日之须,不过各省生员报名入学,其中有一项条件,就是要当地有秀才、举人功名之人代为做保,母子两个便求到其叔严厚普的府上,不料严厚普对这样把汉人家子弟送到洋教习手中训练的学院根本就是深恶痛绝,一口回绝了母子所请。

“那后来呢?”

“后来,严宗光只好私自填写做保,事发之后,引来乃叔亲自向族中家长投告,最后……”沈葆桢叹了口气,慢慢说道,“最后只有母子两个痛哭跪求,方才算是了事。”

皇帝为之深深皱眉,“朕前几天在定远舰上见过第三期生员,其中以福建籍的少年为数最多,现在想来,很多人正是看在食宿全管,每月还有十二两银子的助学金的份上,才多多报名的吧?”

曾国藩等一片默然,这件事本来也是事实,不过皇帝不问,旁人不能私自进言而已,“严宗光,朕问你,每月十二两银子的助学金,你自己留用多少?又有多少是寄回家乡,缓解令堂生活窘迫的?”

“生员在学院中,食宿全由朝廷拨给,生员并无花用之地。所以,蒙皇上圣恩赏赐的十二两银子,学生尽数托付乡邻,带回原籍的。”

“这样不行。”皇帝感从中来,用力摇头,“这样固然是你孝心可嘉,但你们入学之后,都算是朝廷的人,又焉能两银子?这样吧,张曜?”

“臣在。”

“今后每个月给孩子们的助学金长到十五两,这笔钱由由户部府库拨给。另外,省里也不要手紧,每一年拿出,嗯……”他盘算了一下,“拿出一万两银子来,作为奖学金使用,具体的嘛,两处学堂各自设一等奖一名,每人一千五百两银子;二等奖两名,各自一千两银子,三等奖三名,每人五百两银子。这些银子每月平均发放到孩子们手中,至于是从平日考试累计成绩还是以年中大小考试计算总分,由学院统筹谋划,日后具折陈奏。”

“皇上万几操劳,圣心所念,均是民生福祉,臣代海军学院生员、教习,叩谢皇上恩典”

“这是给孩子们的?和你们这些教习有什么关系?”皇帝好笑的说道,“好吧,既然你们已经谢恩了,朕倒也不好不略作赏赐了。军机处拟旨:沈葆桢以帮办海军大臣主持海军学院创建事,历时六载,功勋卓著,堪为朝臣表率,封二等固远子,加兵部尚书衔,仍留任上,领海军学院及山东威海海军总署事;另外,海军学院中所有属员,一概官升一级,赏三月俸禄。”

虽然早知道皇帝驾临,一定有大好处,但不料居然如此的大手笔,沈葆桢以文身领武职,能够得以封爵,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沈葆桢一惊之下,赶忙跪倒,“臣,诚惶诚恐,叩谢皇上恩典”

从学堂出来,由沈葆桢、盛宣怀等人陪同着,又在海军学院中转了一圈,“威海是海军衙门所在地,海军炮艇战舰之数,也是全国之先,除济远、抚远、威远号三艘铁甲舰之外,另外有雷字三艘、镇字二艘,清字九艘,船上所有工役之士,总数超过三千人,已经形成初步战力。自咸丰十二年,皇上在上谕中所颁,命各船上武备,要在三月之内形成初步战力之后,海军衙门上下共同奋发,经由外国教习指导,如今新船从下水,到能够如臂使指一般的操行大海,用时均在寻月之内——兵士渐次习惯这等整训之法,因而于熟能生巧之下,越发灵动自如。”

“嗯,”皇帝一面听,一面向前踱着步子,“这是很主要的。另外,北洋海军章程,要切实命令士兵遵行,现在的时节,海军初建,上下一心,不论是兵制还是吏法,都有章可循,有专人稽查,这种风气要长久的保持下去。日后要是给朕知道了,士情开始有疲惫荒怠迹象,可不行。嗯?”

“是。”

“再有就是海军学院的孩子们,这些人都是朝廷的宝贝,我大清能不能建设出一支扬威七海的海军部队,希望都寄托在他们身上了。所以,于学员从教化、课业到生活起居的各个方面,都要由专人负起责任来——在生活上,不要委屈了孩子们,但是在专业课程上,却也丝毫不要有手软之处。院中这一部分职衔,是谁在负责的?”

“回皇上话,是学院总务处帮办大臣盛宣怀在负责。”

皇帝一愣,回身看看,“是哪一个?”

沈葆桢给盛宣怀招招手,把他叫过来,“皇上,这就是盛宣怀。”

盛宣怀低头上前几步,在学院中铺陈的整整齐齐的青石板上跪倒行礼,口中请安颂圣不绝。

他沉吟了一会儿,盛宣怀是在历史上留下大大的名号的晚清洋务巨擘之一,他开办银行、电报局、办矿办路,组建大型钢铁联合企业、创立轮船招商局、兴办高等学府,皆为九州第一人但和他的能力、魄力相映成趣的,是他上勾结李莲英,下联络李鸿章,留下大大的贪利之名

若是在见到方伯谦之前,给他知道盛宣怀在海军学院任职,恐怕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罢掉他的官职,让他滚回常州老家去但数日之前的一次见面让皇帝意识到,以一个后来人的身份,又有着一国天子的无上权威,若以某人在历史上留下的美名或者骂名而轻易行捡拔或罢斥之行,不但于该员不利,于自己帝统维系,也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毕竟,他们的立功或者犯罪之行尚未发生,朝廷的刀虽快,但也不能斩无罪之人吧?

第13节旧事

心中这样想着,皇帝半晌无语,他不说话,别人自然也不敢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皇帝回过头去,“沈葆桢,这海军学院是朕心血所寄,比之翰林院、大学、国子监等地并无差相仿佛处。你总管学院上下之事,可万万不能有失啊?”

“是。臣定当认真小心,办理学院差事,不敢有丝毫荒疏懈怠。”

“学院办差,可有什么难处吗?就着朕在这里,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

“这,”沈葆桢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皇上,盛宣怀总领学院总务处差事,内外往来,俱由该员负责料理,不如由他来向皇上奏陈吧?”

“也好。”

看皇帝点头,沈葆桢第二次回身把盛宣怀招到身前,给他使了个眼色,“臣,盛宣怀,参见皇上。”

“朕听沈葆桢说,你是负责学院日常运转的总务帮办?学院中可有什么难处吗?”

“有的。”盛宣怀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刚才行礼的时候,理也不理自己,兀自转过头去和沈葆桢说话,他自幼聪颖,又长在李鸿章身边当差,对于贵人的心里把握的相当准确,他看得出来,皇帝对自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自然不敢询问,但二次奏答的时候,可是要多加小心了。

“臣以为,若论及难处,首在生员入学之初,对各国教习有排斥心理。”盛宣怀说道,“上一年的时候,为后堂英国教习逊顺非礼虐待,生员为之哄堂,中方提调夏先伦罚刘步蟾、邱宝仁做小工挑土以示惩戒,最后一直到沈大人服阙复制,方始以撤换逊顺告一段落。”

这件事皇帝也是知道的,事在咸丰十八年,逊顺是英国人,当年也是参加过安山湖之战,战斗中负伤成擒,后来虽然治好了伤患,但铅弹留在体内,始终不去,也使得他的身体终究不好,尤其是在威海这样临近大海,多风多雨的地方,更加辛苦,因而脾气很坏,经常打骂生员出气。

第一期生员招收上来之后,逊顺见其中多有成年壮汉,不敢造次;到了第二期,生员多是孩子,他动辄打骂,如严宗光、林森森等,都受过他的教训;但终究有沈葆桢主持学院事,逊顺还不敢太过无礼。事情坏在第三期生员招收之后,沈葆桢母亲亡故,回籍守制,学院总提调夏先伦一味媚软,使得上至洋监督司恭赛格,下到逊顺、德勒塞、嘉乐尔等人对中国人大起戏侮之心,不过表现出来的,有大有小而已。

逊顺以中国人好欺负,经常无故打骂,偶尔还有体罚之事,盛宣怀几次交涉,给对方以教学之事,全部由洋教习自专为理由拒绝了。盛宣怀无奈,只好一边安抚学员,一边向夏先伦提请,要求他以总提调的身份,和洋人磋商,尽可能的减少体罚之事;夏先伦表面答应,实际上根本不做事。更加助长了逊顺等人的骄气。

但逊顺没有想到这一群福建籍的学生有如此的凝聚力,给刘步蟾、林曾泰、何心川居中联络,所有福建籍的生员愤而罢课;一倡众诺,事情闹得相当严重。直到沈葆桢服阙归来,见状大惊,一面上表奏陈此事,一面和学院中中外教习商议,最终决定,开除逊顺;洋监督司恭赛格引咎辞职,方才算是把生员们的怒气消减下去,学业也得以恢复——盛宣怀今天所说的,就是这件事。

皇帝点点头,口中问道,“那你以为,当采取何种手段,杜绝此类中外师弟彼此仇视之情呢?”

“臣想,可以在生员上船实习之际,命西洋教习同船而行。”盛宣怀侃侃而谈,“一则,生员从学院而出,虽久经列洋教习布化,但书本上的知识,运用于船上实践之中,仍自有天差地别之分,命教习随船晓谕,必可收臂指之效;且师弟同船共渡,朝夕相晤,不论于生员西语精进抑或彼此情致意洽,都是大有佐益的。”

“平日学员登船实习,不是也有教导之人吗?一定要洋教习随船而行?”

皇帝这样问话,难免给人以故意找茬之嫌,他是皇帝,旁人不敢多说,盛宣怀从容不迫的继续说道,“皇上所言极是。船上自有轮机、水手、管轮、管带行以教益之责。但臣想,彼等也不过再传子弟,总是不及洋教习手口并用,当场指点,来得更加清楚和方便。且船行海上,船上诸员各司其职,于生员教学,也未必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很多时候,都要学员自己揣摩,毕竟是有隔山之感。”

皇帝展颜一笑,“也好,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还有什么难处,一并说来?”

“还有一处,便是办学经费,略有不足。”

“哦?怎么会不足呢?从咸丰十五年创办学院之日起,朕几次降旨,追加海军学院办学经费,如今仅此一地,所花费的款项,就已经不下四百万两,还要说不足使用吗?”

“皇上圣心挂念学院建设、教学之事,臣民共见,天下敬服。但自咸丰十六年之后,学院应各国教习所请,新设如铸铁、造模、拉铁、储料、操厂、帅台、石堤、洋木码头等处及大小旋铁床、钻铁机、削铁床、剪铁机等物合计三十二架;暨手工器具,铜、铁、钢料,以上种种,或者由英、法等国购进,或者是由皇上降旨,从云贵川等省拨入,耗费靡仍,不可胜数。”他说,“另外,生员分派学习驾驶、管轮诸学,每学到三年,上船实习,到外海演练,学院都要先期拿出银子来,缴纳海军衙门,使之可以成行的。”

“哦?”皇帝一愣,问沈葆桢,“怎么?孩子们登船实习的费用,也是要学院拿钱的?”

“这,诚然是的,但也不过三一之数,更多的,还是由海军衙门负责的。”

“此事……”皇帝有心免了学院这一部分的支出,转念一想,这样也没有什么坏处,所谓崽买爷田不心疼,一分钱不花,想来于孩子们的上进心也没有什么好处,因此只是点点头,并不表态。

沈葆桢心中奇怪,以他于皇上所知,这种事片言可解,今天这是怎么了?始终不说话?心中一转,想到了一件事情,“皇上,臣有一件事,想请皇上的示下。”

“是什么?”

“近来,洋人教习监督嘉乐尔报请院方,请求允许四年毕业之后,从中选择学业佳良的生员,赴西洋做更进一步的进修。学习制造、管轮、驾驶之法,及推陈出新、练兵制胜之理。快则三年,迟则五年,便可收精益求精之效。”

“这个办法嘛?”皇帝沉吟,忽然用手一指奕几个,“你们以为呢?”

“臣弟以为,沈大人所奏极是。西洋制造之精,源于测算、格致之学,奇才迭出,日新月异。即如造船一事,近时之轮机、铁胁一变前模,船身愈加坚固,用煤愈加节省,而船速愈加增进。我大清如今只有安庆、天津两处造船厂,皆是仿效其初时旧式,皆是由师资不广、见闻不多所致。因而官厂艺徒虽能放手自制,却只能循规蹈矩,不能继长增高。即使仿询新式,孜孜效法,”

奕说得滔滔不绝,越发流利,文祥几个人听他所言,眼睛却始终不离皇帝,看他一开始的时候还能频频点头,越到后面,脸色越发沉闷,知道他的话令皇帝大感不满这倒不是奕说的是虚妄之词,相反的,全是大清制船之中各地频见的弊端,但正因为如此,才不宜直言——造船厂、海军学院都是皇帝一力促成的,给奕品评得一钱不值,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放?

文祥干干的咳一声,硬生生打断了奕的话,皇帝眉梢一扬,“文祥?你不必效此保全之声,老六的话固然片面,但朕又岂会为此而稍加斥责?”

文祥脸一红,赶忙说道,“皇上圣明。臣听王爷之言,固然有理,但臣想,造船之术,固然传自西洋各国,但以我大清人才之众,又何愁未有别出新奇之辈?如今天津造船厂有华蘅芳等,新制可航行水下之船,便是各国技工,也无不啧啧称奇。凡此种种,都可见造船之术,在我大清也未必算得上是如何晦涩难学之法。只要用时十数年之后,定能探清制作之源,得其深际了。”

皇帝微笑摇头,“你啊,朕看你是越来越聪明了。明明心中附议老六的条陈,故意反着和朕说?十数年之后?亏你能这么快想到以退为进之法的?”

文祥吓了一跳,皇帝虽然从来不曾为臣下奏答之际所耍的这点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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