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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

清山变-第360章

小说: 清山变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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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他竟似是打定了主意,不给皇帝、朝中于翁家不睦的大臣以任何口舌之机,在外人看来,甚至有点不近乎人情了。

这一次皇上赏假,翁同龢在府中安安心心的住了几天,自然的,父子来过,秉烛夜谈的事情也不曾少,问过老父的身体,翁同龢说道,“……儿子这一次随扈圣驾西游,虽不比京中,每日御前当值,但听肃雨亭说,皇上于国债发行新政,早已经圣心默定,决不为任何人夺其志。只等回京之后,知会各省,就要照章推行了。”

“你当爹就不知道吗?”翁心存是一派怡然自得的神sè,“我虽耄矣,却也不是倭艮峰那般食古不化之流可比。上一次你在山西寄回家信,内中说起皇上谈到,‘举凡情理所通的,论诸国事,也一定是能够上下顺遂的’之语,细细想来,实在是治国大道啊”

他说,“从皇上登基以来,羽翼渐丰,开始推行新政,不论漕盐、洋务、铁路、兵事,说起来破除旧例,改行新制,实际上呢,你想想,皇上所行的新政,又有哪一节是与祖宗成,背道而驰的?又有哪一节,不是我朝历代明主当政之时,不曾为此伤尽脑筋,而苦寻谋划之道,解决之的?嘿只凭这一点,京、外各省,不论满汉,便是想拿祖宗成例为据,抗拒新政的,也断然没有了落于口实处故而才有这十数年来,国政日上,四方敬仰之景。”

他说,“皇上威权日重,其势已断不可阻,才有今天发行国债之举——正如你方才所说的,决不可为人夺其志——你想想,要是早上几年,不提朝堂部员,只是这清流中人所上的奏折,怕就要把养心殿都堆满了。”

翁同龢身为局内人,大以为然的点点头,又追问道,“既然如此,爹为何又要在与皇上同车共乘的时候,与倭师傅一再劝阻呢?”

翁心存很讶异的看了儿子几眼,似乎觉得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让人觉得不能接受一般,翁同龢脑筋一转,也通晓其中,“是,儿子这话问得糊涂了。”

翁心存沉默半晌,方才一笑,很有点羞愧的味道,“倭艮峰方正君子,心中只有朝廷,只有皇上,从这一节说来,我不及他。”

“爹也不必如此,外圆内方,才是君子立身之道。倭师傅……”翁同龢满腹言辞,终于化作喟然一叹。

翁心存取过水烟,翁同龢燃起纸媒,伺候老父亲吸了几口,咕噜噜、咕噜噜的吸过,又再问道,“你此番回京,皇上可有所差遣?”

“这倒不曾,皇上只是说,着儿子仿效当年,仍自到南书房入值。”

翁心存点点头,把水烟置于一边,“南书房司文字之役,虽无相权,而有相任。你要记住,多与他人为善,切切不可以家事自夸其大,孙亦何、张子青、额莜山几个人,才学都不在你之下,要多多与人jiāo好。”

“是,儿子都记下了。”

翁心存大有辩察颜sè的夫,看儿子表面上奉命唯谨,神情中却是一派不屈之sè,知道自己这句话他未必往心里去。不觉有些为他担心,但孩子大了,不可能做父亲仍自像当年一般,以父道尊严,言辞训诫为能是;再说,由他闯一闯,经历一番,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于是,在府中休息几天之后,翁同龢开始入值南书房。除了他之外,这一年之中,皇帝另外宣召了几个人,分别是,道光二十七年丁末科的状元张之万,直隶南皮人,字子青;咸丰三年癸丑科状元孙如仅,山东菏泽人,字亦何;还有一个是旗人额勒和布,姓觉尔察氏,字莜山;他有一个绰号,叫腰系战裙——和他的名字,正是个无情对。

入值南书房shì讲,名义上是文学shì从之臣,但因为可以贴近天子,每日面君,便是比诸那些六部堂官,仍自多一份进言之机,故而虽然无权无责,仍是朝臣所向往的清贵之地。翁同龢不提,另外三个人,当接到明发的邸抄,知晓自己入值南书房,都兴奋得不得了——这已经是一年前的旧事了。

上午巳时,翁同龢到南书房,和几个人彼此行礼,互相寒暄了几句,听mén口一声唱喏,“皇上驾到”众人不敢怠慢,各自迎到廊下,跪倒接驾。

皇帝刚刚和军机处、内务府、宗人府见过面,为朝政的事情,生了一肚皮的怒气,原因无他,西幸之前,着恭亲王奕办理内务府往来办差之中,种种贪墨之事,经过四个多月的时间,案子查得差不多了:经多方查验、举证,从咸丰三年至今,只是浮收、侵鱼、倒买倒卖几项加在一起,为内务府上下贪墨的银子,就不下五千六百余万两之多

其中更有一部分,和高宗皇帝当年所掀起的两淮盐引案如出一辙,内务府提出的每年六百万两的‘内帑银’,jiāo由各省盐商生利,按照常例来说,每年大约可以获利三二之数,而却只有一个笼统的数字,并无任何明细。不过和当年之事有一些出入的是,当年是盐商疲滑,méng哄朝廷;这一次则是内务府与扬州、长芦、四川等各大盐商相互勾结,欺上瞒下,瓜分银两,造成了极大的亏空。

皇帝为这件事大发雷霆,连多年来荣宠不衰的肃顺也没有逃过去,给他加头带脸的臭骂一顿,肃顺几个将额头撞得一片乌黑青紫,胡luàn应承几句,以下去即刻派人查处为由躲了出去。

皇帝让奕随驾,到了南书房,脸sè兀自不是很好看,当先一步跨了进来,摆手让几个人起身,惊羽从带来的物什中,取出茶壶,倒了一杯申斥,端了过来,“皇上,用一杯吧?”

看见参茶,皇帝凭空又是一阵恼怒,按照奕查明的情况,吉林将军、奉天将军每年除却照例要进贡大内的人参之外,还和内务府上下勾结,借征用省内进贡之物为由,在东北三地大肆收进人参,然后夹杂在贡物之中,运进关内——以这样的名义运输,照例是要免税的——销往各省,只此一项,又给这些人发了大大的一笔横财

“老六,你以为,内务府之事,该当如何处置?”

“不论皇上如何处置,都是这些下溅的奴才应得果报。臣弟自上一年奉旨管部以来,办事潦草糊涂,始终未能举发其弊,还需皇上指授方略,才能一举dàng涤内中妖氛,臣弟自知失察,请皇上恕罪。”

“现在不是要追究……”皇帝摇头摆手一起来,“你为人cào行如何,朕早已知晓,此事和你扯不到什么关系。”他说,“你说说,今后如何行事,才能使这群奴才,不敢再有贪贿之想、之胆?”

奕很觉得为难,不提内务府一众奴才,多年来上下méng蔽,早已经成为利之渊薮,只说yù壑难填,即便是钢刀临颈,亦自不理不问,只求伸手,又如何能够有办不敢有贪墨之想?“这,皇上圣明,臣弟想,只要晓以利害……”

皇帝一挥手,“只靠说就能够改变他们贪墨的德行了吗?和白花花的银子比起来,圣人之学,在这些hún账的心中,不如……”他迟疑了一下,把后面将yù出口的脏话又咽了回去,“不行,这件事得认认真真的拿出一个办来,若是只在事后查探,固然有亡羊补牢之效,但总也会给这些人留有一份侥幸之心。不妥,不妥”

奕也没有很好的办,皇帝以咸丰三年为始,之前种种花用、靡费一概不问,本意就是保全自己、保全母妃——若是彻底而详尽的纠察下去,只恐已经故去的康慈皇太后的脸上,也未必能够有多么好看故而他心中着实有所感激,更大有愧疚,“是,皇上教训的是,实在是臣弟xiōng中空无一物,未能为君父分忧。”

皇帝睬也不睬,转而看向翁同龢等几个人,“你们呢?你们于此事可有什么解决之道吗?”

翁同龢前情不明,听这君臣两个说了几句话,大约知晓缘故,但不论如何建言,都会大大的得罪了内务府,而这样的衙mén,又岂是可以轻易得罪的?这会儿临君父之怒,也还罢了;日后一旦事有转机,在皇上面前进言一二,于自己可谓是大大的不利呢因此闭紧双chún,一言不发。其余几个人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没有一个人出言,南书房中安静了下来。

皇帝心中好不失望于内务府的管理,他自有一本计划,今天不论谁有所建言,几乎都不可能为其采纳,自然的,也就不会过于得罪内务府一众奴才,殊不知,这几个人或者如奕自陈的那样,xiōng中无物;或者如翁同龢一般,不敢直言,一个个居然全都像木雕泥塑的一般,在那里装哑巴?这就是他们口口声声说的,以赤诚之心,上shì君父的吗?令人齿冷心中想着,年轻的天子冷笑起来。

“怎么,都没有任何解决之道吗?”

“臣等才疏学浅,未有建言之方,请皇上恕罪。”

“也罢了,这样的事情,本就是不容易,更加不是尔等所学所知,能够想到辩折之道的。”皇帝说,“不过这都没有关系,你们不懂,想不出对策,朕有。”

奕一惊抬头,“皇上?”

“等日后吧,日后你们就明白了。”皇帝说道,“朕平生最恨臣下有贪墨之行,只要能够杜绝臣下此等jiān弊,不论出以何种手段,朕都会毫不犹豫的采用即便是求诸外人,也在所不惜”他又说,“便从内务府,这个天家饲养的奴才衙mén办起吧。”

说了几句话,皇帝转而放松了一点jīng神,把话题扯到旁的事情上去了,“这一次西幸途中,有一次,朕招军机处奏对的时候说起郭嵩焘在任上上折子,提请海军之设。朕和军机处打了好久的嘴仗,终究莫能决。尔等都是饱学之士,以为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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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18节两江

更新时间:201221320:53:52本章字数:8008

这样的话不去问军机处,不去问御前大臣、内阁六部,怎么反倒问起南书房几个文学shì从之臣了?众人一番惊异之下,沉默了半晌,额勒和布躬身作答,“皇上,唐时杜工部有诗云: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凌,岂在多杀伤?先贤之语,奴才请皇上圣虑周详。我天朝自古以仁爱立足于世,本非强横之邦,故而奴才想,这等杀人盈城、盈野之物,还是不必cào行的为好。”

“嗯,张之万,你说说看,他的话有没有道理?”

张之万虽然是状元才学,但却是朝野尽知的磕头虫,闻言趴下去碰了个响头,大声说道,“海军之设,关系国计民生,此情早在皇上圣心之中,非臣下所能妄言。”

皇帝扑哧一笑,不再理他,又问翁同龢,后者眨着眼睛,游移了片刻,心中忽然想起在府中和乃父所言及的,皇上推行新政,不以任何人力为阻挡,此番做作,不过是有意借此挑起一个苗头罢了的话。“臣想,……臣想起来了一件旧事。”

“哦?”

“先皇十四年时,两广总督卢坤奏陈,东印度公司因他故解散,新派驻华商务监督绿劳卑坐船抵粤,居然敢不以我天朝体制尊严为尚,谴人递送总督府以请求通商的信函。这等作为,自然为我天朝依理驳回。并派员晓谕英人,望初入中华之化外愚蠢能悔悟恭顺。不想律某置之不理,又调派军舰,泊于虎mén口外的九州沙沥洋面,后总督卢大人向皇上奏报:该夷人所仗者,唯有船坚炮利,内洋水浅,礁石林立,夷人施放火力,亦不能得力。我方只要调派兵将,水陆分头布置,夷人便会折服。”

这件事皇帝知道,奕知道、其余几个人都知道的,听他拿这件旧事做文章,xiōng中所想,立言之基便不言而喻了。只有一个惊羽和六福不知道,各自瞪大了眼睛,听他的下文。

只听翁同龢一面面带追忆之sè,一面继续说道,“……谁知未过数日,英舰伊莫金号和安东罗灭古号在律劳卑的命令下强行驶入虎mén,直bī黄埔,轰击炮台,而我天朝水师竟不能阻挡,虽经采用木排封锁航道以使对方退回澳mén,但我天朝水师武备不修之弊,却也经此一战而暴lù无疑。”

说道这里,翁同龢停止了回忆,眼神中闪着光,慢吞吞的说,“前车之鉴,后世之师。英人数次冦我海圉,本就是欺我天朝并无水勇之弊,甚或屡屡得手,直至咸丰七年,兵锋直指广州城下,若非皇上圣明如天,聊敌机先,只恐先皇年间旧事,又要重现于今。故而臣以为,海军之设,不但是我天朝自保之必有,更且要短时间内创立起来,以护卫我天朝百姓,长治久安,更可使我天朝绪统,福祚绵长”

皇帝沉yín半晌,忽然问道,“老六,你怎么看海军之事和翁同龢的奏对?”

奕赔笑答说,“臣弟这点小见识,难逃圣上眼,只不过,臣弟想,郭嵩焘提请海军之设,固然是为国谋不惜一身,但也不过是在发前人之微见而已。”

“哦?这话怎么说?”

“臣弟当年奉皇上谕旨,以王大臣管理总署衙mén,期间往来,多为西洋国人。臣弟和他们谈论公事闲暇之机,偶尔会听他们说起,西洋各国也有彼此争斗之事,而此种争斗,多以海战为主。臣弟就想,因为有所需求,自然就会有所增益。便说这舰船之力吧?臣弟当年méng皇上训教,英人生长于海岛之国,本土资产能源终究有限,而惯于出海,故而英人水路通达,也就造就了舰船发达的先机。而我天朝,地势辽阔,物产多有,本不必惜乎外来之物,自然的,这等兵舰诉求,也就不可与之同日而语了。”

“朕问你的是要不要海军建设,不是问你两国兵武之力的差别。”

“是,臣弟正要奏陈。”奕说,“咸丰七年之时,西人以兵船冦我疆土,上靠皇上运筹谋划,下依将士用命,终有安山湖一战收。但臣弟以为,陆上jiāo锋,我天朝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若说仍自不能胜过来犯,亦太显我天朝将士无能——故而,并无可夸耀处……”

这番话说得很是犯忌讳,奕偷偷看看皇帝的脸sè,倒没有不愉之sè,这才大着胆子继续奏陈,“而水战之时,虎mén、黄埔、广州城下一线,虽经多年整修兵戎、牢固岸防,仍自于临敌之际,败退得一塌糊涂可见岸防之道不可守,铁甲兵船不可无,御敌于国mén之外,方是我天朝永固边圉,长治久安之啊”

皇帝深深点头,半晌没有说话,终于以手轻叩桌面,“……翁同龢,拟旨,行文两江总督曾国藩……”

咸丰九年,曾国藩履新两江,开府江宁,临行前,皇帝又是赐诗,又是赐宴,人臣荣光,一时无两。到任之后,方始发觉,两江总督的位置固然为人钦羡,但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首先说,桂良一案之后,两江官场人才凋零,只以江宁府为例,上元、江宁、句容、高等治下几县及太湖厅、松江府、川沙厅、常州府、武进、无锡、金匮、扬州府、泰州。海mén直隶厅等州县府厅长官,全数卷入桂良贪墨大案中,一股脑的全给朝廷摘去了头上的顶戴,等到曾国藩上任的时候,惯以官员之数,雄踞天下之冠著称的两江之地,居然尴尬到无官可以迎迓总督大人的地步也就更加不必提公事上的各种筹措无mén,庞杂繁复,无可料理了。

上任第一年的头上,曾国藩被bī得连往来折差赍送奏折到北京的时日都耽搁不起,只好以电报文字,奏报中央,请求朝廷选派贤能,任职地方;于是,除了从临近的河南、山东等省chōu调吏员补充之外,常年在省内等候分发的官员,得以有用武之地,各自实授,缓解了一时燃眉。

皇帝在曾国藩上任之前,曾经和他说过,官员能力高下,总要在任上得以展现;而僚属的德行,更加不能听信彼者一言而决,你身为两江总督,军政共管,特别是政务之事,更加要多多上心注意,一旦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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