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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右翼帝国的生成-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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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过分强调罗夫的政治刺客面目,就会掩盖他真正的政治天才。罗夫最大的贡献,就是在空中电波所主导的大众传媒时代建立一种面对面式的地面政治操作系统。在他看来,大众传媒中的政治广告已经饱和,地毯式轰炸的宣传攻势已经使选民疲劳,大家不相信广告,不相信媒体。但是,选民还相信自己的邻居,还关心许多政治问题。他们需要一种新的方式被调动起来。    
    罗夫在1981年辞掉公职,开了一个直接邮寄(direct mail)公司。这种直接邮寄业务,与一般的传媒有本质的不同。大众传媒就像“广播”(broadcasting)这个词所指示的那样,是大范围地传送资讯,其力量在于地毯式信息轰炸,并不区别具体的目标。直接邮寄则是“窄播”(narrowcasting),是高精度的信息轰炸。在这样的信息轰炸中,你明确知道信息接收者想要什么。互联网等新技术的发明,使掌握选民个人的信息,如你的年龄、性别、种族、收入、家庭、所属俱乐部、消费习惯等等,变得更加容易。通过这些资讯,能够进一步分析出具体选民的政治取向。    
    这样的资料,可以帮助罗夫有针对性地进行宣传、募捐和政治动员。比如,过去人们只知道哪里是共和党的选区,哪里是民主党的选区,所依据的不过是两党党员的登记资料。罗夫则能知道哪个民主党选区经常投共和党的票。他还能够精确地知道某一地区的选民只关心某一个问题,于是就对症下药,寄去宣传品,告诉这些选民他的候选人支持他们的立场。这样不仅有针对性,而且避免了大众传媒所不可避免的“附带伤亡”。比如,如果你在大众传媒中播放反对枪支管理的广告,可能赢得一部分选民,却得罪了支持枪支管理的选民,引起争议。这个话题还可能被媒体接过去,成为公共讨论的一部分,最后谁胜谁负还很难控制。用直接邮寄的办法,等于偷偷告诉一部分被锁定的选民:“我站在你们这一边。到时候出来投我的票!”所谓克里上台就会禁《圣经》这样的谣言,就是用这种方式在被锁定的“目标选民”中传播,不仅十分有煽动性,而且不容易引起巨大的反弹。    
    罗夫对这些精密的选民信息有超人的把握能力。如果你对他说得州西部某县很保守,他可以马上反驳,并且把那个县内几个选举区的历史、投票倾向一项一项地分析。他脑子里装着这么一个高精度的政治地图。有人说如果你想知道哪里有个有利可图的新举选区可以开发,只有问罗夫。得州的最高法官菲利浦斯竞选时,罗夫能够很精确地告诉他:需要多少选票,到哪里拉这些票,为拉这些票需要多少钱,到哪里去募捐,募来的钱怎么个花法。2000年大选,布什输了50万张总选票。罗夫说这是因为布什酒后开车的往事在投票前夜被抖出来,结果大约400万保守的福音派基督徒不出来投票。他要求布什当选后成为这些福音派的代言人,靠这些人赢。结果,今年布什从输50万到赢350万。得失相加,正好400万张票。当然,今年有许多新选民,并不能说这400万就是罗夫所谓2000年丢失的福音派选票。但这样的巧合,也无法全归之于数字游戏。罗夫果然料事如神。一句话,他知道权力从哪里来,你怎么才能得到。    
    罗夫用21世纪的技术手段,试图达到19世纪的老式政治目标:政治家要和选民建立面对面的关系。为此,他组织了72小时特别行动队,登记选民,动员志愿人员,在选举日让自己的嫡系把选民带到投票站。一句话,不管大众传媒如何发达,他的地面部队一定要督促每一个共和党的选民都出来投票。在本次大选中,罗夫的地面部队是由经营已久的志愿军组成。这些人大多是本地选民的邻居和朋友,在投票日拉票极有效率。民主党的地面部队则大多是领薪水的外来人员,对当地社会不容易渗入。结果证明,罗夫的嫡系明显胜出。    
    当然,更关键的一点,是罗夫能够鉴别领袖,知道谁是掌握权力的材料。这和他与布什父子的关系中看得最清楚。老布什是最早提携罗夫的人。罗夫是因为老布什才建立了和布什家族的关系。但是,你要问他对老布什的印象,他会十分慷慨地夸奖:伟大的品格,思想开放深沉,高雅的绅士,等等,但就是说不具体,可见他心里对老布什的才能并无深刻印象。但一提见布什的第一面,他马上神采飞扬,就像一个情人谈自己的第一次约会一样:那是1973年感恩节的前一天,罗夫受托到华盛顿的火车站接从哈佛来的布什,把他家的车钥匙转交给他。布什那天穿着国民警卫队的飞行夹克,牛仔靴,全身放射着奇里斯玛的魅力。


右翼国家的生成——从戈德华特、里根到布什第20节 现代共和党的“总设计师”(3)

    当时的布什,还是个一事无成的酒鬼。他1985年才戒酒,成为再生的基督徒。但也不过是不再给老父丢脸惹事而已。老父的朋友将他塞进一个大企业的董事会,他由于不通业务,混了3年就被劝辞职。后来经营棒球,靠家族的影响,说服当地政府资助修建棒球场,以小本的股份大发一笔,完全是靠特权挣钱,很难说有什么才能。但罗夫却看出布什是个料。他1990年就开始策划布什竞选州长。到1994年布什开始竞选时,连其父母都觉得这是瞎折腾。    
    但布什赢了。罗夫在布什身上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布什身上有股王者气概。往坏了说,这就是高干子弟那股舍我其谁的牛劲儿,或者说一个恶少的霸气。往好了说,那就是领袖的奇里斯玛,在得州,直来直去的大老粗们见了他会说:“这是个爷们儿!跟他走。”1988年老布什选总统对阵杜卡基斯,布什当拉拉队长。他的讲演和文质彬彬的老布什大异其趣:“有些话老子不能说但儿子能说,让我们狠狠踢杜卡基斯那帮人的屁股!”他做政治动员,极富煽动性。人们不要忘了,布什学校的功课不行,中学却竞选成为球队的拉拉队长。他20多岁时,也曾在得州竞选众议员,但没有罗夫这样的高参,最后失败。布什家族有个规矩:先挣钱再从政。布什是第一个想破这个规矩的人,看来他并不一定就是个公子哥,还是要有所成就。可惜,挣钱太需要分析力和经营才能,他不是那个料。但他有人际沟通的能力,有感召力。大概他若是当不了领袖,除了喝酒也不会干别的。罗夫看重的,大概就是这种专一的领袖才能。而且他在策划布什选州长时就说得很清楚:这就是当总统的第一站。当时布什本人也没有敢想这么远。    
    2000年,一切如罗夫所料,布什当选总统。2001年,布什又借“9•;11”变成一个战时总统,并很快就面临着2002年的中期选举。所谓中期选举,是部分参议员众议员和州长的换届选举。这种选举,一向是地方各州的政治事务,当总统的很难施加影响。不仅如此,根据一般规律,总统所在的那一党在中期选举时常常输,连人气甚高的里根也不能例外。因此,总统在中期选举中屈尊到各州帮助本党候选人助选,是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但罗夫却说服布什主动出击。他亲自为本党在各州选择自己的候选人,然后让布什出击,直到嗓子喊哑了为止。结果,共和党在两院都击败民主党。今年大选,罗夫不仅操纵着总统的竞争,而且议会、州长的选举也由他统一调度。共和党的权力越来越从州一级集中到中央。甚至阿诺•;施瓦辛格竞选加州州长,也是和他商量的结果。    
    罗夫之所以能够成为共和党的灵魂人物,除了他在政治操作上的技术创新外,还在于他有长远的政治战略和理念。罗夫的政治目标,不仅仅是让布什当两届总统,而是建立共和党对美国政治的长期主宰。他常常以历史学家自居,认真研究了1897年上台的麦金利总统。他认为,麦金利在南北战争后党争的乱局中,逐渐摸索建立了一个新统治联盟,建立了共和党的政治主流,是美国第一任现代总统。这个主流,到罗斯福的“新政”而结束。从“新政”到1960年代约翰逊的“伟大社会”,民主党成为主流。现在又轮到他来重新建立共和党的政治主流了。    
    建立这一政治主流,他自认为是在导演一场政治反叛。“新政”以来,共和党一直被新英格兰的金融精英所控制,被称为是华尔街董事会的政党。但自从1964年戈德华特掀翻洛克菲勒、作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挑战约翰逊之后,政治版图大变。草根性的南部共和党政治力量开始崛起。1960年大选时,记者描述投票日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共和党领先,直到下午劳工阶级下班来投票,民主党才追上来。一句话,共和党是高高在上的党,民主党是劳动阶层的党。如今,大量劳动阶层、农民、低收入阶层投向共和党的怀抱。罗夫是促成这一变化的重要人物。他指出:“得州的选民是土得掉渣的。他们要求他们的领袖和他们一样,说话痛快,直来直去。共和党是个反精英的党,是为小人物的利益斗争的党。我们的候选人从来不可能作为一个既得利益集团的政治家而赢得选举。”那些头脑简单、一天到晚去教堂的人,就是他眼中共和党的基本力量。而他建立的庞大政治机器,就是为了动员这股力量而设计。    
    很难想像:一个给最富的百分之一的阶层减税的党是为小人物而战。但是,罗夫确实为共和党找到了一种小民百姓的语言。19世纪以来,金融利益控制了政治。老百姓了解政治,至少要看报纸,仅此一点就把许多文化不高的人剔出政治过程之外。所以,民众的政治参与非常有限。金融精英可以垄断政治过程。到了“新政”,联邦政府的官僚集团崛起,在重新分配财富方面扮演的重要的角色,抑制了金融资本的势力,代表这种势力的共和党处于下风。但是到了战后,大众传媒迅速普及,普通百姓可以通过电视、广播直接听总统对政策的解释,进而成了越来越重要的政治力量。所以,共和党必须从董事会走向草根。这也是为什么新英格兰的共和党精英集团失势、南部阳光带(或圣经带)的草根保守主义运动崛起并主宰了共和党的原因。罗夫显然在这一过程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罗夫不仅反对“伟大社会”,反对“新政”,而且反对20世纪初的进步主义政治改革。在他看来,进步主义试图用良好的政府和公共政策来代替大金融集团分肥的政治过程,使塑造公共政策的知识精英获得了太大的权力。他的使命就是解构这种权力。在这方面,詹姆斯•;麦迪逊是他的英雄。麦迪逊的一个核心思想,就是怎么防止多数派的利益对社会的主宰。在麦迪逊看来,防止这种不公正的主宰有两种办法:一种是建立高于这一多数派的“继承性的或自我任命的”权威,一种是把社会分成众多小的利益集团,使这些众多的小集团无法组合成一个主宰的多数集团。罗夫认为民主党自“新政”以来的意识形态,实质上是前者,即靠仁慈的精英所组成的联邦政府来统治。他所倡导的则是后者,以小利益集团、草根社会的组织来统治。    
    然而,罗夫为了解构民主党的精英统治,却正在创造一个多数派对社会的绝对主宰。在他的指挥下,布什赢得了历史上最多的总统选票,共和党在参众两院都增加了自己多数派优势。最高法院将被保守派主宰至少一代人的时间。大部分州政府被共和党控制。基督教保守主义的利益,已经扩张到政治机器的各个角落。大企业对经济的统治,将进一步被强化。更重要的是,布什正在创造一个空前的大政府,并要用这一政府为自己的选民基地的利益服务。多数专制的利维坦正在形成。    
    另外,罗夫在政治斗争中的焦土政策,在一路获胜的过程中,也留下一连串难以愈合的创伤,使国家陷入空前的分裂,美国陷入了笔者所谓的“国内冷战”。这也将使美国未来为之付出代价。    
    如今还很难估价罗夫的遗产。不过,这个超级师爷,帮助共和党完成了一个历史性的转型。当在意识形态上代表穷人利益的民主党疏离了小民百姓时,罗夫却使共和党成为一个草根党。也许,这就是他最大的成就。    
    2004年11月6日


右翼国家的生成——从戈德华特、里根到布什第21节 上帝的召唤(1)

    上帝的召唤:基督教在美国政治中的复兴    
    这次布什在大选中的胜利,被媒体称之为基督教的胜利。据盖洛普民调显示,42%的美国人认为自己是福音派或再生的基督徒。他们之中,有78%投布什的票,21%投克里的票。实际上,在2000年的大选中,这些福音派和再生的基督徒就差不多占选民的同样比例,并且具有同样的投票倾向。可见,所谓基督教的胜利,所指的并不是本次大选的一时之得失,而是体现了美国政治中重要的、长期的趋向。    
    那么,为什么基督教势力会在此时崛起,并在政治上如此得势?为什么这种崛起的宗教力量,会被一党垄断?回答这一问题,必须有一个宏观的历史眼光。    
    美国是由清教徒主要创立的国家,特别是最初的许多移民在欧洲受到宗教迫害,冒险渡过大西洋,寻求新的宗教乐土,因此他们保持着强烈的宗教热忱。至今,绝大部分美国人都是基督徒。宗教一直是美国政治生活的核心。但是,在一些特定的历史时刻,会出现特别的宗教狂热,即所谓“觉醒”,使上帝在人们的生活中占据了比其他“正常时期”更重要的地位。在这样的“觉醒”中,不同种类的宗教又有不同的表现。比如,“感情宗教”常常压倒“理性宗教”,直接触发反智主义的兴起。不同的政治力量,自然也利用强大的宗教潮流来获取政治上的优势。    
    布什显然利用了最近一次宗教“觉醒”中的反智主义力量,建立了他和草根社会强大的纽带联系。他的胜利,是反智主义对启蒙主义的反动。这种宗教反动,实际上是美国历史上的一贯主题,并且在美国建国之前就已经出现。    
    第一次这样的宗教反动,大概要数18世纪上半期所谓的第一次“大觉醒”。    
    18世纪的北美殖民地,受到欧洲启蒙主义的强大影响。到1768年,殖民地已经有6所大学。哈佛(1636年前)和耶鲁(1701年)创立的原初目标,本来是培养神职人员。但在18世纪,这些学校开始培养律师、商人、医生和科学家。即使是神职人员,也受到启蒙主义的洗礼。在18世纪中期,所谓“理性的基督教”已经有了一小批追随者。这一自由主义教派认为,上帝不像卡尔文所描绘的那样令人生畏、只给一小部分精英的“选民”提供拯救。相反,上帝是仁慈的造物主,他会给所有人提供拯救。上帝给人类最大的礼物就是理性。通过理性,人类可以追随耶稣的道德训戒。    
    但是,这样的理性基督教并没有改变新大陆的信仰。当时,殖民地的白人只有一半识字,妇女的识字率就更低。一般的老百姓根本没有足够的教育来理解欧洲启蒙主义的哲学。殖民地的大部分居民还是诉诸《圣经》的神性而非人类的理性来求得拯救。    
    所谓“大觉醒”,也正是在这个背景下出现的。在大西洋两岸,许多新教的神职人员视“理性基督教”为洪水猛兽,并担心新大陆的教堂不足可能致使许多居民放弃基督教。这一恐惧,使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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