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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富家女 席绢-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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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再多的呼喊也没用,大帅哥早已溜走了。

「这种类似逃避的行为是不是代表那两姊妹之一会与大哥牵扯得很深?」施韵韵不太确定地自言自语。

这种花心俊男真是令人搞不懂,怕是研究不出所以然了。她只得摇头叹息。

※ ※ ※

不管富蔷愿不愿意承认,在上司出差叁天的时间内,突然少了爱捉弄人的无聊人士在一边嗡嗡叫,还真是颇感不习惯。

但即使他人不在台中,却依然不减其花心,一天至少要代送五束香花给一些美丽又成功的女人。

也因为没有上司在监看着,因此姊妹俩才得以乘机赚下「送花费」,让她用上班时间跑出去送花,贪了公司一点点小便宜。反正大老板不在,公事不太多,由富蓣一个人就可以包办了。

今天是上司出差的第叁天中午,她捧着今天代送的第五束花来到台中航空站附近,只为了要送花给一名室内设计师,不料人家全公司去东部玩了。吃了闭门羹不打紧,倒是累得她又要捧一大束花打道回府,恐怕赚不成这一次的费用了。

六月了。大阳毒得像是没把人晒乾体内水分不甘心似的,天晓得这麽张狂的日光会在七、八月变本加厉到什麽地步。

实在热得不像话,她索性冲入航空站吹冷气,不到最後关头,绝不轻言买饮料,那只好控制体内水分不要流失得太快了。

做为人家员工,最怕的可能不是公司即将倒闭,而是摸鱼摸到大白鲨,被大老板逮个正着。似乎上天总不站在富蔷这一边,才稍稍褪了燥热感,正享受片刻清凉时,她那位顶头上司恰恰好出现,捧着一大束花的她恰巧成了入口处的人们唯一视觉焦点,自然。陈善茗一踏入「迎宾厅」就看到了那位摸鱼小美人了。

「天气很热哪?」他瞄着花,明白了她来此的原因。

「对呀!热死了!」当不知死活的小美人仍只顾着乘凉,以为随口问问的人只是路人甲。

「听说今天叁十二度哩。」他又闲闲地开口,将公事包放在富蔷身边的位置上。

「对呀!才六月就热死人,再过两个月不知道该怎麽办。」

「很漂亮的花。」

她忍不住对花皱眉:

「对呀,一束一千元呢!可惜浪费了,那位小姐不在,花又不能退回花店换钱。」一千元可以让她吃十天耶!心好痛!不过也奇怪,这陌生人也未免太无聊,不相识的人谈话,不会又是另一个不良中年叔叔吧?

偷偷觑去一眼,不料一张熟悉得不得了的帅哥招牌笑脸呈大特写状态凑近在她眼前十公分处,吓得她差点尖叫出来,但声音在喉咙梗了一下,最後只化为「呀」的小小一声表示吓到了。

脑海中只有一个悲惨的认知

无缘无故提早回来的大老板捉到了摸鱼的混员工!

这下子该如何是好?装作不认识可不可以蒙混过?还是昏倒了事?

「来接机吗?我的员工真是人体贴了。」他一迳地笑吟吟。

他是在揶揄她,还是在提供一只台阶给她下?

「不是的,我来送花。」她老实回答。

「又想赚五百元?我是不是该庆幸这次没有「塑胶花口这种纰漏呢?」他还是忍不住糗她。

她撇撇嘴:

「这次五百元没有赚到,因为没有人可以签收这束花 对了,你不会因为花送不到,就要我赔一千元吧?我没钱哦。」

陈善茗忍住笑,拿过她手中被阳光晒得几乎没成乾燥花的花束,直接丢入垃圾筒。而这个动作完成後,他才亲切地想起两个月前第一次初相见时,他也是相同做这个动作。不过这回比较有长进,不会被当成抢匪看。

「花束与送花费仍是可以向我支领。好吗?」知道了这富蔷小妮子俭啬到什麽地步之後,谁能狠下心叫她负担任何「小小」的亏损?就算是一百元怕也可以令她休克了。

「可以吗?可是我没有送到耶。」她小声地问。

「可以。」牵住她的手,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外送任务达成了,可以回公司了吗?」

岂敢说不可以!?

识时务的人当然低下头,什麽话也不敢说。

车子行进了许久,陈善茗开口道:

「你们死命存钱想做什麽用?」

「当有钱人。」她眼中立刻绽放崇高理想的光芒。

「那有钱了之後呢?」

「先买房子、买车子,存一千万在银行,每个月就有五万元的利息可以花用,再也不必工作了,老了也不必当落魄的街头游民,而且每天可以吃很好吃的便当,再也不必吃鲁肉饭与阳春面了。」

「以你们现在的收入早可以吃好一点的了,不是吗?」老实说他不相信这种性格的人会在富有之後善待自己,倒是可能像守财奴,天天数钱就快乐得不得了,但叁餐依然吃白米饭拌猪油。忍不住又道:「而且以你们这种赚钱法其实很慢,漂亮的女孩子会乾脆嫁有钱人过好日子,你何不如法炮制?」

富蔷摇头:

「求人不如求己。而且现在已经是男女平等的年代了,怎麽可以像滕蔓一样依附男人呢?平凡女人嫁给好身家的男人有点像不劳而获,白吃白喝丈夫的钱财,相对的就没有资格约束住丈夷的行为,那麽一旦丈夫再用其本身的财富去吸引其他女人时,妻子反而没立场声讨他什麽了。同样都是只取而不支付,很悲惨的。嫁有钱人当然好,但地位不对等的情况下,失去的是人格,所以我们家的女性向来自己累积钱财,从不贪图别人的身家。」

很稀奇的论调。陈善茗提高了双眉,看了她一眼,笑了:「确实,有钱男人一旦娶了不做事只花钱的妻子,某种程度上会觉得自己被利用了。这也是男人惧婚的原因 怕从此生命中来了一只贪得无厌的怪兽,要求责任、要求付出、要求身为丈夫的男人不断不断地疼惜关爱;有钱还不够,还要浪漫、热情,天天相依偎,努力工作养家,不时还要任其使泼撒娇,不能有情绪,反而要安抚妻子不愉悦的身心,然後每一分钟被质询一次「你爱不爱我」之类的疲劳轰炸。男人怕的不是与心爱的女人结婚,怕的是不断被索取压榨一空的身心,直到老死。」

「听起来好可怕。」她咋舌:「一直以来我都不以为婚姻是个良好的制度。」

「因为太过仗恃「夫妻」身分而对另一半要求过多,才是婚姻衍生出的危机。」

富蔷吐出一大口气:

「幸好我是不婚的。」

陈善茗已将车子开入公司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直到停好车,他才看向她:

「我有预感,你会结婚,而且很快。」

宣告完,他迎上前在她微张的小嘴啄上轻轻一吻,微笑道:「下车吧!」

※ ※ ※

这样算不算初吻被偷走了?

富蔷百思不解。其实被这麽帅的男人「啄」到是挺荣幸的,但「吻」的解释应该是更深刻一点的,不然叁年前A学长「啄」她的脸颊岂不是叫初吻?

是要界定在第一次有男人以嘴巴贴近脸孔的任何一部分便叫初吻,还是吻得死去活来超过一分钟才算是?

那麽……还是当成不算数好了。

「小蔷,发什麽呆,资料归档完了吗?」富蓣死气沉沉的声音敲入富蔷脑袋。

「快好了。」

「今天早点做完,我替你约了八楼的李先生吃饭,这人品行良好,所以找这次不暗你去了。」从昨日纵容小妹出去摸鱼兼送花被逮个正着之後,大老板当然会炮轰得她灰头土脸。

可怜一世强悍的她,在理屈的情况下,屁也不敢放一个,站着挨刮。

现在的钱之难赚由此可见一斑。为了五百元,这个月恐怕会一直面对大老板的棺材脸了。

唉,钱不好赚哪!

「与李先生吃饭?可是总经理每次都会出现呢!不然就会在下班时拖住我不放。」她是无所谓啦,反正有得吃就好了,但近来她有些怕大老板的笑脸了,可能是昨天被逮个正着,会心虚;也有可能是他破坏的心态太明显,简直是一肚子坏水,往往害得她吃不到叁口美食就宣告晚餐已用毕,可以结帐离开了。好可恶,好浪费!

「我想他今天会没空,刚才进去时正好听到他约了一名美人共进晚餐,所以你放心。」

「哦。那就好。」

四点五十分的光景,下班的气氛渐渐弥漫,恐怕不见有几个工作得浑然忘我的人。都在等下班了。

泡来一杯香片,才想好好呷它几口哩,公司柜台小姐已由内线呼叫着:

「富 书,外找。」

富蓣眨了眨眼,捧着五百西西的大茶杯就走了过去。奇怪,会有什麽人来找她?

可能是全公司的人都闲闲地在等下班,因此访客的莅临益加显得受注目,大小不一的低呼声都来自一点

哗!是男的耶!有男人来找富 书耶!这种念头不奇怪,四年来嗜钱如命的富小姐从不曾有人来找过她,众人几乎要以为富小姐包准会抱着金山银山过一生了。而这种女人是不能以平常女人去看待的。

不是说她长得不好,而是天性如此,长得国色天香也可能视男人於无物。

见到来人,富蓣自己也吓了一跳。是康恕馀!

今天他并没有穿工人服,以他手上拎着一份披萨的情形来看,他穿某披萨店的制服并不奇怪。楼下的道路已施工完毕,看来他又找到了新差事,但是

「我没有订披萨。」她连忙声明。

「我知道,这个请你。还有,我今天特地来还七千元的。」他将食物交到她手中,并且由口袋中掏出一团皱皱的钞票。

「你那麽快就有七千元了?」她低呼,接过钱的同时,手上一大杯香片送到他手中:「来,给你喝。」

康恕馀正好也喝了,呷了两叁大口,杯子已然见底,并且再接再厉地喝个涓滴不剩。

五百,七百五,一千,五十……一张张算下来,正好七千元。但也因为这笔小钱由大部分的散钞凑成,致使生平视财如命的富蓣并没有露出太过晶亮的金钱光辉,反而看向赏心悦目的钞票男:

「给我钱之後,你身上够不够用?」

他笑,为她的关怀没来由地感到窝心:

「够了。」

「你现在在哪边工作?」

「暂时在各个食堂帮忙,没有正式的工作。」他的回答坦荡,没有一般游手好闲人士该有的卑屈。

但不识相的尖刻声插了进来

「富 书,你男朋友没正当工作啊?」此姝乃是最近刚失婚约叁十八岁欧巴桑,心理尚不平衡中,见不得鸳鸯成对在眼前游来游去。

富蓣怒火指数冲上最高点,冷冷射过去一眼:

「他有工作,你又不是瞎了眼怎会看不出来呢?还是长了什麽眼,所以看人低?」

失婚女黄小姐冷笑:

「堂堂一个大 书,配个工人,眼光真好啊!原来新时代女性都喜欢养丈夫的哩。」

「我养丈夫并不辛苦,辛苦的是阁下,养了丈夫情妇一家子五年才发现,真是人辛苦了。」要比毒嘴,她富蓣还会比输吗?

「富小姐 」康恕馀反而始终如一地心平气和,但他并无法介入太多,话才起了头便被打断。

「阿康,请你别介意。要知道每家公司总会不小心地养出一两头恶犬,如果我们跟狗一般见识就太没水准了,所以别介意。这世间只要不偷不抢,努力工作,任何人都可以抬头挺胸,不必理会市侩者的异色眼光。通常自以为高级的人,以为穿了套装就能当「人」的家伙,往往不晓得自己原来是禽兽的本质,我们应该可怜她。」

「富蓣!你说谁?」黄小姐发飙了。

「我指名道姓了吗?」她耸肩。

「你 」

众人终於出面协调:

「好了啦,同事之间何必扯破脸成这样子。」

「对呀!她有大老板当靠山嘛!本身姿色吸引不了大老板,改派妹妹来搔首弄姿,我哪惹得起她!」黄小姐似乎想把她失败的婚姻怨,尽数丢到不相干的人身上。人愈多。她愈张狂。

「你这个 」

「发生什麽事?」

大老板的声音由远而近传来,转眼间已踏入了是非处的中心点。识时务的人皆回到本位准备下班,顺便拉着耳朵接收最新战况。

老鼠见了猫,黄小姐只敢流泪以示委屈。

「富 书?」陈善茗问向没哭的参与人。顺便瞄了下外送小弟打扮的端正男子,轻轻颔首以表礼貌。

富蓣笑了笑:

「老板,现在下班了,咱们来谈私事。」

「什麽?」陈善茗警戒着她算计的眼光。

「你不是想追我妹妹吗?现在,我免费奉送她给你当女朋友之一。」

这种事还能「奉送」吗?每一个人都万分疑惑。

「为什麽?」受 赠者并没有欣喜若狂 老实说他想交到手的女朋友从来不须被「恩赐」。

「因为身为你女朋友的大姊,我才能符合黄小姐期望的作威作福、欺压良民。我怎能让她失望呢?」

「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上司吗?」

富蓣冷然道:

「不好意思,我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下属。下班了,再见。我相信明日起,黄小姐会对我表现基本的礼貌,毕竟我身分不同了嘛!」

不想多待,拿着皮包,她挽着康恕馀大步走出公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受侮辱者是她哩,反倒要康恕馀以一贯的平和来安抚她的怒气。

「谁来告诉我事情的起因?」苦命的老板只能在公事繁忙之馀担任调解人一职。

就见黄小姐哭天喊地以哭调陈述种种扭曲的事实。

富蔷趁此越过上司的拦截线,约会去也。真是的,大姊在胡说些什麽嘛,当他女朋友…

…之一?

就算是「唯一」她也不要,何况「之一」?拜托,那个花心大少!下辈子吧!

※ ※ ※

富蓣这个女子,中等姿色,独立自主,有泼辣与斤斤计较的恐怖特质,几乎可以说与全台湾其他寻常女子相同,但她也是可爱的、正义的,努力在正直与贪小便宜的中间寻到了一个平衡点。

她极节 ,可以说是只赚不花的;一个人的能力有限,而且世上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财源广进的命,能够赚多少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所以她只能从支出上去计较,累积自己的财富梦。

最大的本事是锱铢必较;最痛恨的是看到别人浪费。最开心的一件事是五年前中了一万元的发票,虽然被扣了两千元的税,但也足够她开心到现在,并且列为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这个女人 其实是乏善可陈。

对她的本质渐渐有所了解,康恕馀反而日渐被她吸引。

精明的女人、强悍的女人、尖牙利嘴的女人,乃至於主动向男人搭讪的女人,都是他敬谢不敏的。而这些,富蓣皆有纪录。

会被女人吸引 甚至是富蓣这种女人,他曾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但今日,他更加深切地明白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再也找不到比她特别的人了。

她或许嗜钱如命,但不会因他人看来脏污或在基层工作而以有色眼光待之。这种事在民主时代应是正常的举动,但人类往往在心中自制了层级去区分别人的尊贵或低贱,不曾认为旦凡努力工作的人,皆是值得钦佩的,反而划分了有无前途、黑手白领的高低层级,并且对待的方式也大有不同。

在男女之间的交往,也造就了一些永无终止的抱怨 男人永远觉得别个女人比自己的女人美;而女人永远觉得别个男人赚的钱比自己男人多。

爱情是值得憧憬的,他亦然。但有太多的附加的要求使爱情蒙尘,让人往往在深交後,忘了最初的悸动感觉。

他不知道日後富蓣会不会一如寻常女子一般,对男方要求愈来愈多,但他至少可以肯定,在富蓣的「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的原则下,她并不在乎她的男人是医生或是技工。

晚餐,他们坐在公园的路灯下吃着已冷的披萨。这次富蓣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大手笔」地买来两杯泡沫红茶饮用而不感到心痛,这辈子第一次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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