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鬼乌云-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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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今天，席元元一进教室的门，里面本来嗡嗡嗡的议论声突然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看。席元元虽感奇怪，也不以为意，照旧找了一处空位坐下，打开《中国史学史》的课本，兀自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周围又开始嗡嗡嗡地开始了。
席元元正看到汉以后的史官制度，心里暗忖，史学果然是一门枯燥的学问，就感觉肩头一沉，乌云溜达了一圈，回来了，很兴奋地报告说：“喂，他们在议论你也。”
“哦？议论什么？”席元元低着头挡住表情，小声问道。
“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乌云说出这话，有些得意。一直被席元元压得死死的，今日终于可以报一箭之仇。
谁知席元元对这种等级的口头污辱根本不放在心上。小时候被妈妈骂过更多更难听的，开始还会哭，还会自卑，还会怀疑自己，最后就变成了麻木，别人是褒是贬都改变不了席元元就是席元元的现实。听了乌云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问道：“天鹅肉？谁啊？”
“就是现在还在你家呼呼大睡的那个家伙啊。”乌云想到虞思齐就满心郁闷，他昨晚熬了一夜，画完了一部分，今天一看，果然长了一些功德值。席元元很满意，甚至还让他睡在自己床上，这一点让乌云大声抗议，不过，抗议无效就是了。想到那个拱在自己的被子里（自从拱进了席元元的被窝，乌云就确认了所有权），乌云心里就难受，扭来扭去，抱住席元元的手指，道：“那家伙什么时候才走啊？！”
“快了吧，应该还有两三天。”看着乌云在自己手指上不停变幻着形状地扭来扭去，就觉得好笑，轻轻一弹，把他弹在一边，道：“他吃我的住我的，让我花了好多冤枉钱，我都不郁闷，他又不碍你事，你郁闷什么？”
“我，我，我，我不是为你着想嘛。”乌云再次跳上席元元的手，道：“你跟他在一起，看你们系的女生都对你产生了嫉妒呀怨恨呀这些负面情绪，积少成多，对你的功德值积攒可没好处。”
“是吗？”席元元把乌云当变形玩具玩着，根本不信他的话，道：“那岂不是那种最没个性的老好人功德值最高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可做不到为了别人的情绪而委屈自己。我也怕自己会产生太多的负面情绪，产生不良后果呢。”
被席元元扭来扭去，她的热量让自己很舒服，但乌云还是假装反抗了两下，维持住自己的尊严。后来就忍不住哼了两声，由着席元元玩了。听了席元元的话，乌云声音软软地道：“功德值最高的，这世上，除了那些得道高僧，就是那些超级有钱人了。你说的那种没个性的老好人……没听说过功德值很高的。”
“有钱人？！”席元元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问道：“他们凭什么功德值高？”
“两点原因啦。一呢，地位越高，负的责任越大，在他手下活命的人越多。二呢，不论他愿意或者不愿意，他每年交的慈善金多多少少还是会帮助不少人的。自然比你这个天天靠扶老太太过马路攒功德值来得快得多。”
乌云说得不以为意，却给了席元元强烈的震憾。原来这世界从没有什么公平：“照你说，功德值这么有用，那他们这些有钱人死后应该也会比我们这些穷人好过得多了？”
“理论上来说，应该是。”乌云并不关心这个，只一味地在席元元手心钻来钻去。
“那，乌云，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兼顾赚钱与攒功德值的？”席元元此时已然忽略身旁N道探究的视线，抬起头来，心中定了许多。
乌云听了这话，跳到一旁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席元元，道：“有倒是有，不过，你不行。”
席元元挑眉，一把掐住乌云，问道：“为什么我不行？！”
“这种事，要有天赋有机遇有能力有耐性有韧性。你有哪一条？孤僻得快成尼姑，此为没天赋。视自己之外的世界为无物，就算有机遇你也看不到，抓不住。普普通通的历史系学生，连个家教工作都要别人不要才轮到你，你有什么能力？至于耐性……从你对我的态度，三番五次不让我把话说完，我也实在看不出来你有什么耐性。韧性嘛，我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这世界能生存的生物，多少都是要有些韧性的，尤其是，越是贫苦韧性要越强。你光有这一点，也成不了有钱人啊。”
听了这番话，席元元眼睛眨啊眨，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原来真正能打击到自己的，并不是谩骂，而是真话！席元元如中雷击，心中沉闷，不知该如何反应。
见席元元忽现呆傻模样，乌云吓了一跳，不会是自己讲人坏话讲得太开心结果讲过头了吧？！完了，这个主人，这回连韧性都有待商榷了。赶紧蹦过去，抓着她的手使劲摇：“哎呀，我随口一说的，你别放在心上。我们的功德值慢慢攒就会有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别着急……”
正说着，史学史的讲师进来了，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开始讲课。以前，席元元最喜欢这个老师的简洁利落的讲课风格，此时，却什么都没听到，乌云的话象有云中回响，一直炸在耳边。
原来自己如此不济啊……只自卑了一秒。席元元的性格本就不是自怨自艾能得到乐趣的性格。认真执着不相信所谓权威，使席元元只一会儿就坐直了身体，在笔记上画了起来。不，肯定不对。每个人都有长处，自己也一定有，一定有的。把它找出来，拿出来，自然就能赚到钱了。一整节课，席元元都在做自我反省，在笔记本上一点一点把自己知道的自己磨出个轮廓来。了解世界从了解自我开始。
第 9 章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哦……昨天突然被老总派去附近郊县出了个短差，今天中午才回来。事情很乱，忙得也没时间跟大家说，没能更新，在这里说对不起了…… 简之焕站在自家窗口，一直看着楼下的席元元。今天她还是老一套的套头毛衣牛仔裤，很难得地把头发扎了起来，看起来清爽不少。她来早了，七点的课，她六点四十五就到了，一直坐在自家楼下的几株漂亮高大的樟树下的长椅上，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逗逗流浪狗，甚至一个人发呆自言自语。这么凉的天宁愿在外面吹凉风也绝不早到，真不知道算是守时还是古板。规矩到让人讨厌的女人。
简之焕撇撇嘴，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三分钟。不意外地看到席元元起身拍了拍灰进了楼。等了一会儿，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席元元略为惊讶的表情和停在空中，正要按门铃的手，心里一阵得意：“进来吧。”
席元元只愣了一下，就收了表情进了门，弯在下腰在玄关换鞋子。不得不说，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人与人的生活品质区别也堪比天上人间。简之焕的住处虽然只是间普通的电梯公寓，但一百多平米的面积只有他一人住，还只是因为离他所在的中学近，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奢侈了。
简之焕一边给席元元倒茶一边笑。知道席元元不喝咖啡只喝茶之后，简之焕直接把咖啡机锁进了杂物柜，买了全套的茶具。今天天气冷，准备的是祈红，一冲了来的甜香最是怡人。简之焕享受地闻了闻才端了过去。
“很准时嘛。”简之焕笑得甜蜜，眼睛眯成了小弯月，把茶递了过去。
“嗯。”席元元头都没抬答了一句，一边喝茶，一边把书打开，看了看，点头道：“上次课讲到第五单元，我先看看你的成果吧。”说着，又从包中拿出一张小小的卷子，都是席元元自己用笔亲自写出的题目。
“这个，等一会儿。”简之焕接过来丢在一边，笑眯眯地道：“老师上节课没来，有没有想我？”
席元元对他这种问题早就免疫，只是面无表情地道：“没有。”就算打发了他。
简之焕人长得就是惹事生非的桃花脸，又最爱有事无事地到处电人，看到其它人因为自己脸红心跳出糗出差最是开心。说这种暧昧话几乎成了他的本能，就跟说“晚上吃白菜”差不多的意思。
席元元对此早有防范，毕竟之前那么多人都栽在这个工作上，席元元不可能不查找一下原因的。据说，这个长得跟天使一样的男生最爱做恶魔爱做的事－－恶作剧。而且是饱含恶意的恶作剧。他不爱学习，母亲给他请家教，不然就扣他的零用钱，他就千方百计地让对方自动退出，从未超过半个月。直到席元元这个刀枪不入冷热不侵的超级家教出现才算得以安宁。
他的前科，席元元了解一些。其恶劣程度，就算席元元这样的冷漠人物也不免动容。
第一件，某位学姐接到这个工作，一时不防，被他甜言蜜语亲密暧昧的攻击之下被诱惑了，一次，他假装告白求吻，用借位的方式拍了一系列照片，照片中学姐沉醉绯红的脸非常清晰，而他，要不就是被头发遮住了轮廓，要不就是后脑勺，完全看不出来是他。这还没什么，更恶劣的是，他把照片匿名寄给了学姐的男友，最后的情况可想而知。这个家教当然自动消失。
经此一事之后，简之焕的家教没有女生再敢接。
第二件，这次是个男生接的此项工作。期末前，他把男生灌醉，没能参加考试，不但要补考，还要掏补考费。本来，他还有此男生酗酒夜不归宿的证据，因为此男生非常知趣的没有继续做下去的意思，才算罢休。OK，此男生也解决了。
第三件，他知道某位可怜的家教是骑车来的，在第一次家教离开前，特地打电话叫人把他必经的小路上的井盖打开，于是，这位家教成为简之焕家教史上最短的一位，只上了一次课就摔断了腿，不得不辞了家教。
此类事件，族繁不及备载。总之，简之焕是一个不使用直接暴力，一直笑眯眯地却绝不让人安心的人就是了。所以，席元元从不骑车来，晚上走的时候也是小心又小心，还带着手电。刚开始来的时候，甚至不吃不喝他端来的任何食物，也不与他交谈任何与学业无关的话题。
最初，简之焕对席元元也是用尽手段。软的硬的，她都完全无感，既不对自己的好相貌产生任何异样，也不对自己故作的坏脾气表达任何郁闷，始终是一付“我是家教，除了教课，其它的事我一概不管”的样子。直到最后，简之焕不得不对这个橡皮球一样油盐不浸的席元元从心理上投降。
放下心结之后，细细观察，简之焕发现，这个女生……虽然看起来古怪了点，其实还非常矛盾，挺有趣。
比如，看起来神经大条，对周围无感，但其实在某些方面却非常敏感。比如与他人的肢体接触，她虽然不明着表现出来，但从眼神与动作上看，她对此是非常排斥的。有很多次，简之焕一靠太近，她就会本能地离远一些，如果简之焕不知停止，她就会义正辞严地提出来，反而让简之焕不好再厚脸皮冒近。
再比如，她平时不爱说话，可讲起课来却声音洪亮，有条不紊。而且，很有耐心，无论简之焕问什么幼稚问题，她都会没有任何表示地清楚表达。
还比如，她看似冷淡，实则在很多时候非常细心。一边讲话一边会观察简之焕的状态，只要他表现出疲累或者别的什么负面情绪，她会立刻停止，给他时间缓和。
总之，两个月来，简之焕越来越觉得与这个女生相处非常舒服，甚至有让人越来越依赖的感觉。每次遇到什么事，都想能见到她。自己有时候也觉得很奇怪。今天也一样，自己准备了一周的话，可没心思一上来就做什么卷子。
“老师，我明年就高考了，你能给我点意见吗？”简之焕笑眯眯地看着席元元。
席元元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有人问自己这个问题。想了想，道：“考前准备基础很重要，不要过份追求难度。考试不要紧张，先大体把题看一遍，先捡自己会的，而且分比较高的先做，其它的后面再补……”
简之焕的笑容快挂不住了，终于忍不住打断她说道：“老师，这些我都知道。我是想请你对于我的报考志愿问题，提出些建议。”
席元元手放在书上，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纳闷道：“简之焕，这种事应该由你父母来做，我没有资格在这方面给你什么建议。”现在的小孩真不惜福，不但自己非要从家里搬出来住，连这种事都宁愿问外人，而不愿争求父母的意见。想到自己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忍不住在心里就冷哼一声，虽然表情未变，眼神却冷了下来。
“喂，不对劲儿～～这家伙好象面对你的时候，精神力磁场特别强哦。”乌云的声音突然在席元元肩头响起来。
第 10 章
“精神力磁场？什么东西？”席元元听得一怔，这词也太玄幻了，下意识地抬起头又看了简之焕一眼，却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果然与其它人看人的方式大不同。
“呃……”乌云似乎也不知该怎么解释，这在他看来就是最基本的一个词，要把它说得更通俗乌云酝酿了半天，才道：“一般来说，人的精神力是比较分散的，哪怕是做背书之类的需要消费精神力的事情时，也会分散很大一部分在注意周围及自身的状况，比如：想到肚子饿了，谁敲门了之类的闲事。但现在，这个简之焕的精神力却有百分之九十聚焦在你身上。也就是说，这个时候除了你之外，别的任何动静都有极大可能被他忽略。”
席元元听了心中一耸，再看着简之焕过于专注的目光，心里更觉恐惧。事有反常必为妖。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现在，简之焕竟能打破人类常规，而对象是自己，怎么想都觉得身处险境。
“那，乌云，你知道一般有什么状况，人会出现象简之焕这样精神力磁场过强的问题？”冷静了一下，席元元低下头，假装翻书，避开如探照灯般的简之焕的目光，极小声问道。
“不知道也，我从没遇到过。”乌云扭来扭去想了半天，摇了摇，说道。
这个说法让席元元更是心惊肉跳。如果别人都没遇到过，那是不是就说明简之焕现在的状况属于非正常范围呢？
咳了一声，席元元故做平静地道：“你刚才说的事还是咨询你父母比较恰当。今天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这次的补课费我就不收了。这张卷子留给你，你好好看看书做一下，下次我再来收。”说着，又拿出新单元的卷子递给简之焕。
“不舒服？！”简之焕立刻凑过来，急急上下看看席元元，“脸色青白，骨瘦如柴”，这些最初被简之焕挂在心头的形容词突然再次出现在简之焕的脸海里，而理由就是：“她生病了”。心头一揪，关注地说道：“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
席元元连忙向后倾身一躲，还没说话，就听到乌云大惊小怪地喊道：“哇，他太厉害了，转眼就升到百分之九十七了！这个时候恐怕拿火烧他他都感觉不到吧？！”
听了这话，席元元逃的念头更强烈了。想也不想，把桌上的书随手一抱，迅速地站了起来，边退边道：“没事没事，不用去医院。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有些头晕罢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谢谢你关心，下周再见，简之焕。”
说到“焕”字的时候，席元元已经换好鞋，拉开了门，准备离去。
此时，就算再傻的人也能看出了不对劲了，更何况简之焕一点都不傻呢？虽然席元元一贯的表情僵硬，但她明显不会说谎，一说谎话就特别多，理由就特别细。要是真的不舒服，席元元绝对不会解释那么多，直接丢一句“不舒服”走人就是。她解释得越清楚越明白，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