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鬼乌云-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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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说这么阴沉的话，不要笑得这么……阳光好不好？一点都不搭，好假哦。”席元元感觉眉头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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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响起，席元元以为是卢西奥，过去把门一开，愣住。扶在门边，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顾夫人……不知有什么事？”
顾夫人只抬眼看了席元元一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轻轻一抬手，把席元元的手拨到一边，非常自然地迈脚进了屋。四处打量了一番，依旧面无表情，然后施施然坐下。这一番做作，倒好象她是这屋的女王，而席元元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女仆似的。
席元元看着华丽的顾夫人坐在自己的小破沙发上，总觉得这个画面有些荒谬。女王降临贫民窟绝不会是什么好事。镇定了一下，席元元看见本来坐在沙发上的乌云，在第一瞬间就跳到一边，也是一脸震惊地看着顾夫人，刚才那付故作的甜笑此时全部消弥，倒恢复了几分小兔子般的可爱。
席元元此时已完全放松下来，拿出工作时的微笑，给顾夫人倒了杯白开水，放在她面前。道：“顾夫人请喝水。”
敌不动，我不动。席元元说完，就沉默地看着顾夫人，悠哉游哉，轻松至极。席元元此时完全没有了思想包袱，她倒想看看这位顾夫人能把她这个光棍如何。其实，她如果真有办法，恐怕也不会纡尊降贵地来到这里吧？这样想着，心里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起来。这个女人，一辈子都在防人。防完老公的又来防儿子的，人生还真不是一般的累呢。
气势这种东西只对心存敬畏的人有用。对于认定自己要当光棍的席元元面前无非是浪费时间罢了。顾夫人端着架子一路寻来，此时见席元元如此，心中不由对此女的印象更是多恶了几分。
仔细打量这个女孩子，年纪确实非常轻，但显然从前的人生过得过于粗糙，整个人呈现出来的就是两个词：呆板无趣。一张过于平静的脸，一付过于平板的身材，这样的女孩子，要是从前，顾夫人根本连看都不会看，现在却不得不面对她，想着心里有就有诸多不甘。男人，无论大小，都是一群没理性的家伙！
“席小姐。”顾夫人终于撑不住开了口，但因为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形势，这口气难免会有一些隐忍的怒气。
“顾夫人。”席元元微微点头，心中纳闷，这卢西奥说来，怎么还没来？
“席小姐对自己的人生可有什么期望吗？”
“诶？”席元元愣了一下，没想到顾夫人会问出这样感性的问题。抬头仔细看了眼对方，却发现现在的顾夫人已经把自己完全隐藏好，就象她家的装修一样，完全没有个性没有情绪外露的一张脸，好象真的只是闲谈中好奇而已。
“有的。”席元元紧紧盯着顾夫人的眼睛，希望从中看出一些破绽来。
“不知是什么呢？”见席元元如此简洁地说完，紧接着就是沉默，顾夫人心里虽然很想骂人，但此时还是很温婉地继续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席元元下意识地用眼光去追寻站在顾夫人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乌云，却发现他此时站在阴影里，完全看不清表情。席元元低下头，没注意顾夫人随着她目光的游走蓦然变得犀利的表情。
“这跟顾夫人没关系。”席元元有些烦，说话就变得不客气起来：“我对于与陌生人交谈这么深层次的感情没有任何兴趣。”
顾夫人脸皮抖了抖，好一会儿才平淡地道：“我只是想说，也许我可以帮席小姐实现你对未来的期盼。”
“你的条件……”席元元冷冷一笑道：“太苛刻，我承受不起。”
“我没有条件，只是单纯的想帮助席小姐而已。”顾夫人轻轻地抚了抚散下来的头发，微笑道：“为我在那天对席小姐的质疑表达一下歉意。”
“歉意不必。”席元元一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如果顾夫人来此就是这个目的，顾夫人可以请回了。顾夫人的心意我领了。”
“给脸不要脸！”这恐怕是顾夫人此时最大的心声了。看了眼席元元的手，好一会儿，才冷下面孔，道：“席小姐对自己的魔宠一点都不关心嘛。难道不怕别人抢了去？！”
魔宠？！席元元愣了愣，看向顾夫人，见她的目光正往乌云的方向看，不由一阵心惊，暗道，她什么时候也能看见乌云了？！却见乌云突然笑了笑，慢步向自己走过来，意外的是，顾夫人并没有随着乌云的离开而移开目光。
“她在装腔作势。别怕。”乌云过来扶住席元元的肩膀，道。
席元元放下心来。对着重新看向自己的顾夫人点点头道：“如果顾夫人想用害死顾勇辉先生的方法对付我，我不介意。请尽管放马过来。”
此言一出，顾夫人完全撑不住，脸上白一阵青一阵，然后猛地站起来，音调蓦然变高，道：“我家老爷不是……”
话没说完，就听到门铃再次响起，下课铃一样突兀的铃声象掐住了顾夫人的喉咙，让她突然失声。
席元元站起身来去开门，看都没看顾夫人一眼。这个纸老虎，以前还真的是高看她了。她的那点把戏也就对那些对她有求的人有用，就对那些对钱对势有欲望的人有用，拿来对付只想拿功德的席元元，就成了眼前的笑话。
这一次，席元元没那么莽撞，先从猫眼看了眼外面，才转过头来，对顾夫人一笑道：“顾夫人，顾知微先生到了。”
顾夫人脸色一变，从刚才难得一现的狰狞中迅速回来，转眼又变成了淑女，端坐在沙发上。席元元好笑地回过头，打开门来。
“元元，你没事吧？我母亲她……”顾知微有些失态，头发因为奔跑变得凌乱，看见席元元第一反应就是握住她的手，问。
还没问完，就见席元元向后一摊手，顾知微就看见顾夫人端坐在房内，顿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连握着席元元的手也僵了起来。
“卢西奥先生，你终于来了。”席元元轻轻错开顾知微的手，向他的身后打了个招呼：“我等你半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更混乱，因为约瑟夫也来了。。。对于顾夫人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才好。。唉。。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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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卢西奥的名字，顾夫人与顾知微都有些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席元元竟然与这个难缠的老头热络起来。顾知微转头看了眼卢西奥，意外地发现，卢西奥面对席元元时竟然是非常拘谨的，与平日在自己面前的狡猾持重大不相同。显然，顾夫人也发现了这一点，脸色一下就黑了起来。
卢西奥到了席元元面前，一付根本没看见顾知微的样子，直接给席元元施了一礼，好象古人一样，道：“师姑，我来晚了，请责罚。”
听了乌云的翻译，席元元半张着嘴，没想到卢西奥会搞成这个样子，还是在外人面前。好尴尬……席元元感觉脸都红了，不敢看顾知微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懂不懂法语，天哪，这也太丢人了。赶紧过去，直接把卢西奥拉直，道：“说什么责罚？是我请你来的。赶紧进来吧，”
卢西奥没动，讷了两下，想说什么终还是没出口。看了眼顾知微与顾夫人，似乎对于他们的存在很是烦恼。
“卢西奥先生，真是巧了，您也认识席元元小姐？”顾夫人站出来。
卢西奥有些恼，看了眼席元元似乎并不把顾夫人放在心上的样子，也懒得再做什么表面功夫。顾夫人权势再大也大不到比利时去。直接冷着脸，不理她那个茬，道：“不知顾夫人找元元还有没有事，如果没事的话，我有些私人的事想与席小姐私下里商谈。还请顾夫人行个方便。”
让席元元意外的是，卢西奥说的是纯正的汉语。无论用词还是发音都算是标准的了。真是会摆谱！想起当初视察工作时故意说法语的拽样，席元元忍不住就冷哼了一声。果然还是国人崇洋媚外的习惯把这些金毛狮王的性子都惯坏了。
这一哼不要紧，吓得卢西奥登时出了一身冷汗，赶紧侧过身来对席元元陪笑，完全忘了自己正在与顾夫人对话。顾夫人被晾在那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倒是顾知微赶紧过去扶住了母亲，转过头来，道：“元元，你和卢西奥先生很熟吗？”
席元元有些吃惊的回头。这人与约瑟夫同开一家建筑师事务所，怎么一付好象跟约瑟夫老爸只是普通交情的样子？难道卢西奥当时找上顾氏帮做义卖会时，不是因为约瑟夫的关系？
席元元看了眼卢西奥，发现这秃头老头笑得憨憨的，却一点破绽都没有。不过，如果他们父子都瞒得这么紧，自己也没必要做这个坏人。席元元斟酌了一下，道：“其实，说不上熟，只不过，我与卢西奥有一些亲戚关系。”见顾知微一脸不信的表情，又加了一句道：“我是他的长辈。”
卢西奥听了连连点头，在一旁呵呵直笑。顾知微知此言可信度之低。自己对席元元的生平早就查到连她几岁尿床都知道了，怎么可能一会不知从哪儿冒出个席云云，一会儿又冒出个比利时的晚辈来？
顾知微微皱眉，知道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看了眼气仰于心的母亲，还是决定不再追究，点了点头，道：“那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找元元。再见。”说着，就拉着说不出话来，也不知该说什么的顾夫人往门前走去。
卢西奥见他们走了，似乎松了口气，站直身体，笑了出来。却不料，顾知微刚打开门就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才发出惊讶声音：“约瑟夫？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到一半就被人捂了嘴。
席元元看见约瑟夫笑眯眯地从旁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来，道：“元元小姐，我确实是来找你的。我本来想让父亲先通报一声，等得有点久，所以才过来看一下。没想到……”
连“通报”这个词都冒出来了。顾夫人的脸已经不是黑的问题了。她已经放下了自己当初的想法，而是冷静下来，觉得，也许……也许动这个席元元要颇费一番力气才行。
顾夫人又看了眼约瑟夫，意外地发现，现在的约瑟夫与从前经常到自家去吃饭的那个约瑟夫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而这个变化……让顾夫人非常眼熟，轻轻皱起眉，道：“约瑟夫，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莫娄？特拉泽尼的德国人？”
席元元听着，眉头一挑，看向乌云。乌云在一旁小声道：“不知道。我没注意当年那个德国人叫什么名字。”
听到乌云这么说，席元元才猛地想起来，赶紧一挥手，道：“去命书里呆着，那个家伙来了。”
乌云扭了扭，不愿意，道：“可是，一会儿没人给你当翻译，你怎么应付他们？”
“现在是她们有求于我。”席元元手心里握紧银簪，咬着牙道：“不说汉语我不理。哼！”
乌云看了眼已经看到自己，露出惊讶表情的约瑟夫，赶紧一个手令就变成一缕灰雾飞入命书。
约瑟夫愣了愣，又转回头去，看了眼顾夫人，道：“是的，我认得莫娄前辈。不过，顾夫人……”约瑟夫顿了顿，道：“上次莫娄前辈因为与夫人的那次合作而失了性命。这次席小姐更是身份特殊。夫人行事之前最好仔细斟酌。”
“莫娄死了？！”顾夫人大惊，连约瑟夫的不敬都忽略了。怔了好一会儿，才道：“难怪，难怪。”感叹着，回头对顾知微道：“我们回去吧。”说罢，不再理卢西奥父子，率先踩着优雅的步伐离开。
顾知微心中存疑，但因为知道约瑟夫已非人类，他与席元元之间的联系变得诡异应该也与那次在病房里说的什么黑巫妖有关。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与这些人和事有什么关系，那个叫什么莫娄的，又是怎么回事？！自己在这方面完全不解，也没有任何准备，此时根本插不上手。虽然心中这种无能的感觉很别扭，顾知微还是礼貌地对屋里屋外三人都点了点头，才告辞离去。
席元元警惕地看着约瑟夫，下意识退了一步，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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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母子下了楼。顾夫人心事重重，根本没理身后的儿子，而是直接走向自己的车。顾夫人的车与她的房子一样，也是完全没有特点的富人车－－宾士。在这一点上，顾知微倒是与母亲很相似。
顾夫人坐上车，戴着白手套的司机给关了门，往驾驶位走去。车还没开，顾夫人就感觉车身一动，转头就看见自家儿子顾知微已经绕过去，从车的另一边过来，坐到了驾驶位上。而司机已经被顾大少爷指使到去开自己的车了。
“你没开车？”顾夫人有些不悦儿子的擅作主张。
“在那里。”顾知微指了指窗外，然后转过来，笑得如平常面对顾夫人一样，谦虚又温柔：“只不过，我有些事想问问母亲。”
在这个时候，谁都知道顾知微想问什么。顾夫人非常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去换回来。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有事，公司再谈。”
话音刚落，顾知微已经含着笑，一踩油门出发了。
“顾知微！你做什么？！”顾夫人彻底怒了。这，虽然是小事，但自己都开了口，这小子竟然还挑衅似地违背自己的命令，这立刻就变成了事关原则的大事。再加上刚才在席元元屋里受的辱没，此时更是完全暴发出来，对着顾知微大喊起来。
顾知微依旧笑着，却并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转了个急弯，让母亲的声音为了稳定身体而猛地停住，才温柔地道：“母亲，你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吗？”从后视镜看了眼母亲发白的充满怒气的脸，没等母亲发飙，顾知微接着说：“我今年二十七岁了。不是七岁，也不是十七岁。”
顾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想到自家儿子会有一个如此感性的开头。心中虽然不屑这种把戏，却因为难得，而并没有反驳。
“我和约瑟夫一起开的顾林建筑师事务所也有两年了。说实话，离开顾氏的生活也并没想象中那么艰难。”
“虽然说，顾氏姓顾，但母亲，其实我们都知道我这个总经理是摆着看的，顾氏姓张，这是业内不是秘密的秘密。”
这样的话，听在顾夫人耳朵里说不出的刺耳！更何况是被儿子当面说，简直好象是被人狠狠地来了一耳光一样，羞辱的感觉远远大于疼痛。顾夫人眉毛一竖，厉声道：“你是我儿子，我苦苦支撑顾氏三十年，难道不是因为你吗？！你现在说的什么鬼话？！怪我没让你当上真正的顾氏总经理吗？！你也不想想，你学建筑学到多大，真正的商业你才接触几年？！你让我怎么放心把顾氏交……”
越听顾知微眉头皱得越紧，没等顾夫人说完话，就直接打断道：“不，母亲，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不是稀罕顾氏。说实话，一辈子当个建筑设计师我已经非常满足。我刚才这么说的原因不过是想说，母亲，我当你儿子当得太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