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革命啦-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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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疑神疑鬼了。但一下子还不能改变脸色,就说:“行啦行啦!总是你他妈的有理。”
玉容也没有乘胜追击,心里毕竟不那么利索,巴不得休战。但也不能马上就无事一般,就做出气鼓鼓的样子,抓起抹布乱擦。
段颖慧的到来相当于给两口子救驾。国宝巴不得玉容快出去,玉容看见段颖慧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这大概就是幸福请您分享的意思。
段颖慧当然更是心急火燎地想知道详情,虽然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但好奇心仍旧占上风。说来这些女人也没有太多的业余生活,即便段颖慧是有文化的人,是见过世面的人,也只能是相对而言。结婚的时候还没有新文化活动,不讲究浪漫主义,更别提弄小蜡头儿搞晚餐了。
玉容本来憋不住要绘声绘色,但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讲了。挺激情浪漫的故事,玉容说出来之后就没有什么情趣了。
“开房啦?”颖慧听得身体直热。“你跟他去开房了?”
“是啊,他说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谈谈,就开了房。”玉容的脸又红了,两天不到的工夫,玉容的脸红了少说也有十几回,差不多把几十年的脸一朝都红了。就像个很娇羞的新媳妇一样。
“真行啊!老大!”段颖慧拍了玉容一下,“开房以后呢?”
“说话呗!还能干什么?看你的眼睛,别瞪着我。”
“不说就算啦!你还怕我给你宣扬怎么?”
玉容说:“有什么好说的?你想啊,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呗。”玉容的脸更红了,她马上又想起客房的大床和卫生间的乳白色浴缸。
段颖慧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那种激动玉容是看不出的。和这两个女人相比,段颖慧无论如何在各方面都要高出一筹。她笑着,说:“还就是那么一回事呗!这可不是一回事啊!你了不起,给咱姐妹儿长脸啦!”
玉容给颖慧鼓励和赞美得头有些晕,说:“小声点!小声点!”
段颖慧放低了声音,“怕什么?咱们不就是争这口气吗?”
玉容说:“你那个怎么样了?有联络吗?”
颖慧说:“通过电话,只是没约我,我总不能主动去约人家吧?”
玉容说:“这种事什么主动被动的,你这边一个电话就行啦。”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万一碰上个茄子呢?”
“能上网撩骚的男人,怎么也有点墨水吧?不比咱们那几个鬼强?”
颖慧觉得玉容的话有道理,这人也真是奇怪了,昨天还是个蠢蛋,经过这么一搞,讲出话来也挺有真理性了,奇怪了奇怪了。
玉容又说:“想想桂芝也是的,这事原本我不觉得怎么着,现在想,就觉得桂芝生气也是有情入理的。你帮她在网上联络一个吧。”
段颖慧说:“我刚刚也和桂芝说了,她觉得自己不该生那么大的气,想想也不好意思,改天找机会咱们仨在一起吃顿饭。”
玉容说:“我是老大,我请客,你选地方。”
段颖慧说:“反正不是你请就是我请,别指望老三出一分钱。”
玉容笑了,说:“她就是那抠逼人,有什么法子?”
段颖慧说:“你可是变化不小,都是爱情的力量!”
玉容说:“操!啥爱情不爱情的,也就是个搞破鞋呗!”
颖慧说:“这叫中年恋情,时兴着呢。”
第二部分(七)
崔家的大儿子崔志良给学校开除了,这可是晴天打响雷。
崔志良原本挺懂事的孩子,但这一回干的事却是不能宽恕。他把老师给弄伤了,脚面骨粉碎性骨折。老师是本校的硕士,毕业后就在系里给教授当助手。这姑娘才26岁,如花似玉的,一下子给伤成这样。学校调查了一个星期才弄清楚罪魁祸首是崔志良。如果他早点主动承认,估计顶多是赔医药费再给个什么处分,但崔志良心存侥幸,一直到被揪出来为止。
每所大学都有大教室,大教室里的黑板也大,崔志良在挂黑板的钉子上做了手脚,当女教师用力擦黑板时,黑板轰一声就掉下来了。在学生的惊呼声中,女老师很痛苦地大叫一声,然后就昏过去。
还是两个学生干部先反应过来,连忙跑上去,把黑板从老师的身上搬开,老师又苏醒过来。学生上前去扶,姑娘叫了一声又晕过去。这时候已经没办法上课了,一边向系里汇报,一边就有背伤员去医院的。
学校保卫处的处长是公安出身,还干过几年刑侦,他觉得事有点怪,就爬上课桌查看挂黑板的钉子,他一眼就看出名堂了,钉子帽给人用钳子轧断了,钉子和墙壁的角度也给改变了,擦黑板时一下一下黑板就一点一点滑落,然后突然掉下去。
毫无疑问,对这种蓄意制造伤人案的人不能就这样放过。学校开始责令系里查找。先是开大会,又开小会,中心思想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最后,崔志良给揪了出来。学校这回不再宽恕,最重的处罚就下来了。
崔志良不敢回家说实话,就泡在网吧里上网,这小子是学计算机的,虽然大一还没有读完,但已经能编程序了,制作网页那一套难不住了。一来二去就和网吧的女老板熟识了,女老板干脆就雇他在自家的网吧里当管理。每个月800元钱的工资,还有一些奖金和补助。
如果不是崔志良的妹妹去学校找哥哥,家里人还蒙在鼓里呢。
妹妹回家里一说,崔国宝和王玉容将信将疑,赶紧给系领导打电话,系里的一个副主任说:“已经给你们家发过信了,没有收到吗?”
崔国宝说:“没有啊!什么也没有收到啊。”
副主任说:“你们赶紧到学校来一趟吧,这事得细说。”
崔国宝最想问的是儿子被除名是真是假,但对方电话已经放下了。
玉容说:“还不快去一趟!什么事也得亲眼见了才行啊。”
崔国宝说:“这兔崽子,到底干了什么?什么事能闹到开除啊?”
玉容忙着帮国宝找衣服,一边要流眼泪,一边说:“你好好求人家!”
崔国宝说:“那得看什么事儿啦?”
玉容说:“祖宗!什么事?能什么事?学校能开除一个学生,小事?”
崔国宝说:“这时候的事谁知道?学校怎么了?学校就干净?”
玉容说:“算了算了!你在家呆着吧。还是我去吧!”
崔国宝其实是瘦驴拉硬屎,一想到要见那些大知识分子就头疼。这群人光说一些让人半懂不懂的屁话,你连发火骂人的由头都没有。他巴不得玉容去,免得自己去了丢丑还窝火。“你去你去!就你能!”把刚穿上的西服脱下来丢到柜台上,“这东西哪里是人穿的啊?”
玉容顾不得和他贫嘴,忙三火四换衣服,又忙着收拾脸。
崔国宝说:“拉倒吧!又不是让你去相对象,收拾个什么劲儿啊!”
玉容说:“这也是对老师的尊重,连这个也不懂,真是蠢驴!”
崔国宝说:“我操,什么时候你还成了贵妇人啦?还尊重!”
玉容说:“都什么年月啦!大老粗可不是什么光彩角色,你也文明点。”
崔国宝说:“哎呀呀!我牙都倒了!你这个娘们儿也跟我讲文明?别忘了你的裤衩子都是臊味儿冲天!还文明!”
玉容气得脸通红,“你妈逼的崔国宝!就会满嘴喷粪!”
崔国宝说:“对呀对呀!这才是王玉容嘛!这才是你的角色呀!”
玉容平了平气,说:“操你祖宗的不和你说了。”
到了学校才知道事情不可挽救,接下去的事就更不好办了。崔志良不回家也不打电话,家里人根本就不知道儿子是死是活,报了警又登寻人启事,急得玉容想起就要流泪,这时候她已经不是生儿子的气了,她更担心儿子出了大事,万一……不敢想的不敢想的。
崔国宝不认为儿子会有危险,他主要是有失败感,儿子能上大学,是崔家人的骄傲,哪想到会出这种事?丢人现眼不说,更让当爹的气恼的是他就像一个傻子一样让儿子给戏弄了。他找儿子,更想见了面之后狠狠地暴打他一顿!先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知子莫若父,国宝了解儿子,那小子心眼多着呢,不会让自己亏着,看见玉容急得那种样子,国宝更有气,“都是你他妈惯的!这下子可好!”
玉容说:“你平时连问都不问一声,这时候却来怪我?是男人不是?”
国宝说:“你平时就是娇惯那兔崽子!我打你都不让!”
玉容说:“你除了打还会什么?还会搞……”想说搞破鞋,但马上想到自己也刚刚搞了破鞋,就把后半句咽回去了。“你这个当爹的不着调,癞蛤蟆没毛——随根,你还有什么说?”
国宝不想和她纠缠搞破鞋的问题,一摔门出去了。
小商业街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崔家出了事,什么心情都有,但有共同的情绪:同情都不那么发自内心,幸灾乐祸也不那么强烈,应该就是有事可谈总比没事可谈好,议论纷纷中不忘了教育自己的孩子。
段颖慧对玉容的帮助是有实效的,她的表弟就是市公安局的一个处长,通过表弟找人就近水楼台,至少排队也可以加塞儿。即便这样,也并不容易找到,拖拖拉拉一个月过去,人还是没有消息。
直到崔志良自己打电话回家,才算是有了准确信息。
颖慧在这段时间里主要是忙乎自己的事情,她想去一趟美国看望女儿,但生意上的事又让她不能马上离开。最犯愁的是生意无法交给杨子仪去打理,这样丢下几个月,不赔个底朝天才怪呢。
当然当然,还有别的事情在这个月里发生。
第三部分(一)
第 五 章
段颖慧和“在办公室呢”见了面。段颖慧比王玉容要上档次,她知道城市里的许多高雅去处,就选定了离家不很远的“避雨湾”茶楼。这家茶楼的自我定位是“文化”,就是里边有一些书籍,还有一些字画,小姐都是大学在读的学生。其实没有什么真正的就读生,都是什么自读自考之类的,用不着每天上课。都穿旗袍,看上去挺民族。
颖慧和朋友来过这里一次,老板是个写过什么诗的,说话时也挺文雅,总说成语。颖慧选中这里的最主要原因是茶楼的客人很少,十来个雅间空着六七个,安静至极。她在“听雨阁”里坐下,然后用电话通知“在办公室呢”。颖慧没想过什么男的主动女的主动。她觉得自己年纪大,就要有大姐的气度,连吃茶的钱也是要自己付的。
“在办公室呢”的确要年轻许多,他是开车来的,进了“听雨阁”就说:“我叫你大姐吧,我姓朱。”把手伸出来握住段颖慧的手。
颖慧心里不那么舒服,回想起来是自己在那个瞬间有些失落感,她感受到两个人之间已经不那么平等了。朱先生那种大大咧咧的神情分明不像面对一个初次相见的女人了,他的客气和随便里流露着某种让段颖慧的自尊心受伤的东西,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颖慧让自己微笑着,说:“我姓段,你就叫我段大姐吧。”
“好的好的。”朱先生说,“大姐喜欢上网?”
颖慧说:“我女儿在美国,她让我学上网,能在上边聊天。”
朱先生说:“你女儿在美国是留学还是工作?”
“是留学,她学工艺美术的。你做什么工作?”
“我是搞计算机编程的,闲了也上网交些朋友。”
“我这是头一回见网友,挺好奇的。”
朱先生说:“这种事很普通的,我就经常见,平时里也没有这么方便的认识途径,网络提供了方便。”
颖慧说:“都是见女的吗?”
“大部分是的,就跟女网友都见男的一样。”朱先生说话时看颖慧一眼然后又看手里的茶杯,他更关注倒茶的小姐们。
段颖慧与其说生气还不如说有些难过,她知道朱先生没什么错,他愿意来,是因为他不相信要面对一个40多岁的女人。他坐在这里讲话,是因为他有礼貌和教养,段颖慧决定尽快结束会见。
朱先生的电话响了,“对不起。”他对段大姐说,然后听电话。“是我,啊!必须是现在吗?我这里有点私事,好吧!我尽快。”他关上电话,对段颖慧摊开双手,“真是不好意思,改天我请大姐吃饭?”
颖慧说:“有事你就去忙,我今天也要忙些乱事呢。”
朱先生招了招手,服务员走过来,“请埋单。”
颖慧放弃了结账的打算,推推让让的更俗。
在这一天余下的时间里,颖慧的心情不怎么明朗,因为见面之前的那些想像,颖慧尤其不明朗,准确讲是非常伤感。她似乎是在这一天才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做“老了”,真的老了?老了老了老了!
听到过一些小男人和老女人的故事,每一次听到都有些莫名的激动,她觉得故事里的女主角并不比自己出色,有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女人很丑,也没有钱和地位,却偏偏被一个30多岁的小伙子娶了,报纸上登了两个人在一起的照片,说母子人们相信,说祖孙两个人也会相信,就是说夫妇人们不肯相信。如果不是报纸上讲了故事的全貌,人们也不会相信的。
当颖慧和朱先生相约时,她脑海里首先出现的是报纸上的那几幅老妻少夫的照片,应该说她并没有那么深入的想法,她只是觉得自己的这种年纪还没有老到那种地步,见见面又能怎么样?还说不好谁对谁不满意呢?再者说,谁又可以保证没有奇迹呢?
一切都这么结束了,结束的方式很礼节也很社交,但颖慧感受到的那种羞耻还是很强烈地冲击着,她甚至咒骂自己是坏女人,是那种为老不尊的骚女人。骂了一阵子之后心情稍稍平静了一点,她觉得面对现实的最好方式是要继续上网,她希望自己由此能变得聪明些。
颖慧在提高自己的聊天水平,她开始学会等待,等待对方把自己介绍得详尽之后再决定怎么说话;段颖慧还学会看对方的网名,也就是所谓的昵称,她不去选择那些看上去很幼稚的名字,而是选择很有内涵的稳重的名字,比如说:中年看聊,40以下勿扰,和成熟女人聊……反正就是能表明自己年龄的那种人。
惟一让颖慧不满的是,她已经和两个网友见过面了,但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她很想和玉容讨教一下,但玉容为孩子的事焦头烂额的,连上网的事都忘记了。想和桂芝探讨一下,但桂芝骂人有一套,说起这些事还不如玉容有水平。更要命的是,桂芝是不是和人见过面了,这娘们儿提也不提,好像生怕再发生玉容中间截杀的事情。
第二个网友50多岁,是个做生意的,也自己有车,这个人对段颖慧有些热情,但段颖慧的热情却不怎么高。她觉得这个小老板和她熟悉的人们没有什么不同,她还没有兴致在同样的树上吊住。
小老板又约过颖慧几回,颖慧去了一回。这一回小老板请颖慧吃饭,挺斯文的地方,档次也不低。包房里有音乐,可以跳舞。席间老板请颖慧跳舞,就跳了。在这种环境跳舞,还是情调不一般的。
老头说:“你这个人挺有气质的,是我见过的女人里最厉害的。”
段颖慧说:“我厉害?我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