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革命啦-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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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见过真的王姬,不知道自己的皮肤是不是有她那么好。颖慧能记住王姬,除了长相,最直接的原因是剧里的一个细节:王启明把阿春一个大倒背从沙发后头摔到前头,然后两个人就干那个了。颖慧当时就有点喘不上气了,身体里有翻江倒海的感觉。就这么一下子,颖慧看上了那个女人,然后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很像王姬。
颖慧用力晃了晃头,不许自己想这些没有边际的事情。对于年纪大些的男人来说,颖慧不可能失去吸引力的,她有这个体会。大多数情况是颖慧没有兴趣,一定是婚姻和性生活的不如意使人对异性有了怀疑,也就是犯了经验主义的毛病。
的确没有什么可以自豪的,活了大半辈子还不知道性高潮是什么东西,还不知道自己做女人做得如此乏味和失败呢。颖慧使劲哼了一声,这是因为心里边有些堵,只有这样才会舒服一点。
她站起身,把门锁好,很坚决地下楼很坚决地向“避雨湾”走过去。这家茶楼就在小商业街西边的龙江街上,200米距离。颖慧有预感,这200米在她所走过的路程中,别有意义。
第四部分(五)
杨子仪这天并没有去打麻将,他在傍晚正帮着李桂芝往医院里送范运成,崔国宝也一同前往护送。好在商业街离辽宁中医院很近,麻烦的地方只是要看着医生替运成包扎,然后再护送回来。
范运成的头被茶罐子开了一道口子,包扎时把头发刮掉了一大块,看上去不人不鬼的。用纱布缠好之后有了活人的模样,但那股子滑稽劲还是让杨子仪和崔国宝一路笑个不停。
范运成说:“操他妈的这老娘们儿搞偷袭!”
崔国宝说:“你他妈的老打人家,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运成说:“这不是谋杀亲夫吗?我可不会饶了她!”
子仪说:“我劝你还是收收,一张床上睡着,你保不齐什么时候给李桂芝一刀把脖子抹了。”两个男人哈哈大笑。
国宝说:“子仪的话不假,你还是小心点好啊,不要……”
运成说:“我操!看让你们说的,她要是真要谋杀亲夫,还会招呼你们两个送我上医院啊?”目光中的东西可不这么自信,闪闪烁烁有点恐惧的神色,两个男人互相挤挤眼睛。
子仪说:“这三个娘们儿里,玉容最没事儿,有点火就着了,也灭得快;颖慧呢,这臭娘们儿根本就不是女人。就这桂芝不好研究,平时像避猫鼠似的,谁想到会下死手砸脑袋呢?”
国宝说:“不会是让运成给气得疯了吧!也是的,运成这酒不行。”
运成说:“说别的我服,说到酒我可不认。我再喝得埋汰,也比子仪要体面吧?我可从来没有在路边丢过人。”
子仪说:“拉倒吧!你忘了你大白天站在饭店门口撒尿啦,还让人家的保安踹了好几脚!就光记着别人的操蛋事!”
运成说:“不服咋的?不服咱们这就喝去!别看我挂彩,照样能把你喝到桌子下边去!国宝做见证人。”
子仪说:“哎呀哎呀!你还真来硬的啊!国宝做见证人,喝去!”
国宝说:“运成就这德性还能喝?改天改天!”
运成说:“就这德性也照样喝倒他杨子仪!”
子仪说:“哎呀哎呀!你还真瘦驴拉硬屎呀!我喝两个你喝一个,就算照顾你伤残人,真治不了你个范运成啦!”
国宝看劝不住,说:“喝就喝了,但今天我可不付酒钱。”
子仪立即没了底气,拍了拍口袋,“我今天没带钱,改天吧。”
运成嗤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有过钱?今天我买。”
子仪给说到了疼处,但听见运成说了买,就不反驳,“你买又怎么了?我要是输给你,我买!大不了找我老婆去结账。”看两个伙伴要张嘴巴讲话,加上一句:“什么时候欠过账啊!”
两个男人一想,子仪说得对头,每次找段颖慧结账,从来没有遇到过障碍,都是见了杨子仪的欠条就拿钱,还一个劲道歉。
国宝说:“别输啊赢的了,算是给运成压压惊,我买了。”
三个人就在五一商店北边的一家小饭店坐下来,几个食客看见范运成头上包着纱布还雄赳赳气昂昂的,都以为是遇到了刚斗殴还朝的地痞,急忙忙站起身走掉,根本就没有吃完。
国宝知道这两个人的酒量,说:“今天就喝啤的,我说了算。”
子仪是无所谓的,有人付账管他什么酒?不是尿就行啦。运成也是无所谓的,他也和子仪一样只是好喝,根本分不清什么酒好什么酒坏。
做过政工干部的杨子仪喝酒的机会不多,但身为商场的干部,好酒佳酿还是没少品尝过,他的问题是空有一嘴巴品酒技艺,因为钱不在自己的衣兜里,只能喝点大众白酒啤酒啦。
按杨子仪的价值观讲话,崔国宝和范运成根本没资格做朋友,更不用提在一起饮酒言欢了。潜意识里杨子仪一直把自己当成国家干部,很有一些怀才不遇虎落平阳被犬欺的不平。问题是兜里没有人民币,心里再怎么牛逼也只能陪几分小心。白吃白喝的次数三个人中排第一的人,还有什么可显摆的?只有酒进了肚子才会不知不觉中回忆起当年的英雄故事,也就是喝过什么好酒,或者曾经如何威风如何大将军血战沙场。回回喝酒都讲那点儿往事,另外两个人清醒时听也不想听,但喝得高了就另当别论:谁说什么都记不住的,反正你说我说他也说,各说各的。
崔国宝没有什么怀才不遇的忿忿不平,自己原本就是个厨子,如今自己做小老板,生活算得上有升无降。他和这两个人成酒友,说起来还是因为三个女人先成了姐妹。他和两个酒友的最大不同是在家里的地位很牢固,说话办事能有主人的架子。和两个人交往,崔国宝可以有老大的尊严,其中的乐趣也是很值得品尝的。
杨子仪和范运成面对面坐着,崔国宝像裁判似的坐在一端,子仪和运成相互瞪着眼睛很瞧不起对方的样子。真实的情形是范运成一直觉得杨子仪除了吹牛逼,什么本事都没有。哪有一个老爷们儿口袋里从来没有20元钱以上的储备呢?“找颖慧报账。”我操!亏他说得出口还不红不白的一张脸?
子仪除了干部和群众的判断之外,还瞧不起运成搞破鞋赔了半份家产。“这算什么男人?整个一个傻逼!”
两个人在日常生活里也有一些明争暗斗,但都看不见胜负。子仪想占桂芝的便宜,但女人压根就瞧不起他。运成想撩骚,但颖慧的目光总是让他讪讪而退。结果是两个人越发互不服气,见面就斗。
运成有一点后悔,他发现自己没开喝就有些晕头晕脑的,伤口一跳一跳的疼痛更让他有点担心要输。话已经说出去了,拼了命也要压住子仪。他知道对方也就是二两小酒的水平,说到底不怕他。这一想,眼睛里升起必胜的色彩,腰板也伸直起来。
子仪今天可不怕他的对手,看见运成的脑袋,子仪不信自己干不倒他,他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微笑,想知道伤兵酒后的熊样。
菜还没有上来,运成就先端起杯子,说:“要斗酒,就别管什么菜不菜的。子仪,你敢不敢就这么先干几个?”
子仪说:“这样儿最好了,我是怕你脑袋受不了。”
运成一扬脖子把第一杯喝了,“我就是脑袋掉了也喝倒你。”
子仪也喝了,他的样子要斯文一些。清醒时的杨子仪总是要显示出自己的不同,一个国家干部当然是要区别于这些普通老百姓了。
国宝说:“你们啊,喝酒就没有心平气和过。上了菜再喝!”
两个对手不说话,相互瞪着,但也都不再硬喝,国宝是经常的付账者,他的话的确不好不听。更主要的原因是两个人心里都没有把握,抻一抻拖一拖没有坏处。
运成的感觉不太好,一杯酒下去头更疼了,一跳一跳弄得他直想用什么东西把头缠住。已经缠了纱布,但还是想勒一勒。
杨子仪的头虽然不会那么疼,但血液的循环也有些加速,他酒量不大,从来不这么一干一杯,今天欺负范运成脑袋开瓢才一口干了,没想到还真有点不那么舒适,他当然也愿意听崔国宝的了。
国宝说:“今天哥三个慢慢喝了,用不着你拼我斗的。斗了好几年了,怎么样?不是你丢人就是他现眼,干什么呀?”
杨子仪说:“我可不想和谁斗酒,我不是海量怎么会有那念头?”
运成说:“你以为我想啊?我就是看不上你的官僚样子!”
杨子仪说:“我怎么官僚了?我也就是不那么野俗罢了。”
国宝说:“子仪好歹过去当过几年干部,是个习惯,运成你就不该计较。你没毛病?就打老婆这一条也说不过去!”
运成说:“你没有打过?你不是也打过吗?”
子仪说:“国宝是打过,但他那是和玉容对打,你呢?你是喝了酒耍酒疯打老婆,无缘无故就打,能一样吗?”
国宝说:“子仪说的在理,玉容长得母老虎一样,每次打架我得十八般武艺都用上才能取胜。你家桂芝什么样?她除了嘴巴厉害哪里会武把操儿?你分明是拿人不当人呀!”
运成眨巴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说:“我这脑袋都开瓢了你们瞎呀?这娘们儿对丈夫可是下死手要砸死啊!”
子仪说:“别瞎想啦!她要是想杀你,有一万个机会,怎么也轮不上用茶罐子砸你的狗头。还不是一时间让你气迷糊啦?”
国宝说:“就是嘛!桂芝去我店里时脸都没有人色啦!”
运成说:“嘻嘻!我看见她举着茶罐子过来,还琢磨这娘们儿想干什么?举重还是健美呀?谁知道眼前一黑就他妈这熊样了。”
三个人都笑起来,不再提斗酒的事,话题集中在两口子干架的奇闻轶事上面,每人都能讲几个,笑得震天响。
运成突然咧着嘴巴叫:“我操,一笑疼得厉害啦!喝酒吧。”
国宝和子仪更笑,三个人举起杯喝酒。
第四部分(六)
颖慧进了“避雨湾”,在吧台前经过时给一个服务员拦住,小姑娘彬彬有礼,说:“女士可叫‘年华’吗?”
颖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看看服务员,“你说什么?”
姑娘说:“如果您是‘年华’女士,有一位‘广场’先生在等您。”
颖慧终于明白了,她说:“啊!请你替我引路吧。”她跟在姑娘身后,忍不住想笑,“年华”和“广场”,亏他想得出来。
在一个雅包间门口,姑娘掀开帘子,“先生,您的客人到了。”然后转身对颖慧做了个手势:“女士您请进,有事可以随时招呼。”
颖慧看见“广场”时愣住了,她觉得自己的头有些发晕。
“广场”的脸上也升起了惊讶,笑容僵在那里,半张着嘴巴。
两个人的手犹犹豫豫地指着对方,晃来晃去的。
“顾志新?”“段颖慧?”“是啊!”“是啊!”
顾志新大笑起来,“天啊!怎么会是你呀!”
段颖慧像偷了东西给人抓住了,“谁想到会是你?”
两个人坐下,顾志新连忙招呼弄茶,服务员进来开始沏茶,这工夫两个人都开始从震惊中平静下来。
“哎呀!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
“是啊,高中毕业后只见过你一回,那时你大学放假。”
“你这些年一直在沈阳啊!是啊,看我激动的。”
“得了吧!你一定是失望极了,还说激动呢。”
顾志新没有再笑,他看着颖慧,“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不知道我是多么高兴!这就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是真的!”
颖慧给顾志新看得心慌,说:“开玩笑呢,看你还当真了。”
顾志新说:“颖慧啊颖慧,你除了年龄长了,什么都没有变。”
颖慧说:“女人还要怎么变?年龄长了就什么都变了。”
顾志新说:“不是的不是的,你不能用一般意义去看你和我的相遇。我们是生活在回忆里的人,它意味着一切就如当初。”
颖慧的鼻子突然有些发痒,眼睛也热了,但她忍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看你说的,还是那么诗人似的。”
顾志新说:“在心里,有些事情是永远不会变样子的。你懂。”
颖慧点点头,“说说吧,这些年你都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聊天室里说的那些不是假的。”
“你说过的那个初恋情人就是说我了?”
顾志新嗨嗨笑了两声,“当然了,还会是别的什么人吗?”
“你真的这么多年里一直放不下?”
顾志新想了想,说:“我只能这样说,一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啦,遇到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啦,就不由自主会想到你了。”
颖慧站起身,“我先去洗手间,马上回来。”她进了洗手间之后就开始流泪了。顾志新的话差一点使她当时就哭出来,一个女人还要怎么样呢?颖慧不是那种矫情造作的文化女性,她永远也不会要求一个男人永远和时刻想着自己。顾志新说的是实话,而这正表明这个男人是真实地想着她。颖慧别提多难受了,虽然这里边夹带着一些甜蜜和幸福的东西。
颖慧让自己平静,然后回到坐位上,她想自己可不能太过分。
顾志新看了颖慧一眼,就装着摆弄茶具,忙着替颖慧倒茶。“想起年轻时的事,真是一言难尽,还是说点高兴事吧。”
颖慧微笑了一下,说:“没有那么严重,你能有现在的成就,大家早就可以想到的,你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是夸我还是贬我啊?我也就是话少,性情的原因吧。”顾志新靠在小沙发的后背上,眯起眼睛。
“对了,那时候你就是这样,眯着眼睛,很神秘的样子。”
顾志新嘿嘿笑起来,“其实你们都不知道,那是因为我近视。怕同学起外号,就不敢戴眼镜,看东西就只能这样子了。”
颖慧说:“是啊!天!你可真……那对眼睛很不好的呀!”语气中的关切之情很明显,两个人大概都感受到了。
“近视得不那么厉害,就这样也过来了,如今年纪大了,也不再发展,没什么大事。”顾志新很想说一句谢谢,但说不出口。“对了,老杨怎么样?他还在商业部门吗?”
颖慧说:“他下岗好几年了,现在……在和我一起做小生意。”
“别说小生意呀!你光分店就四五家,不错啊!”
“什么不错?分店也就是租间房子卖东西呗!”
顾志新说:“颖慧,如果你在聊天时的话是真的……”
颖慧说:“当然是真的了,我没有撒谎的习惯。”
“一样一样,我们都没说假的。我是说,子仪不那么省心吧?”
颖慧沉吟了一会,说:“怎么说呢?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志新连忙说:“不说不说,今天咱们不谈这些事情。”
“你这些年都是在沈阳吗?”颖慧模模糊糊记得1988年中学同学聚会时顾志新说过要去海南的。
“在海南干了几年,1993年回了沈阳,1998年又到国外混了几年。”顾志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