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君雨纷飞-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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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这样,没有想过真正的去了解他,每次都以自己不会说话为借口,然後要求他告诉我,把话说出来,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可是自己却还是什麽都不会去做,只会站在一旁而已。
他会觉得很累吧。
所以他才会说不要我了吧。
阿苏说的没错,他还真的是很有耐性。
我坐在一旁,心里只觉得又酸又涩,如果就这样跑回去,那是不是碍事呢,什麽忙都帮不上……不对,可以帮倒忙……
心里顿时沮丧。
阿苏回过头来,吼道:“你怎麽这麽婆婆妈妈的!”
真可谓是拔地一声旱雷,我的耳朵都聋掉了。
双手捂住耳朵,阿苏冷声道,“你现在到底是想要怎麽办,每次看到你都这样,做事就不能干脆一些吗?!”他返回身来,伸手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抓了起来,“不管了,先去找尘缘,先把你那一半魂魄要回来,不过……”他顿了顿,眼神微眯,“如果你那另一半魂魄回来之後还这副德性……”
你们所有人能不能一次性的把所有事情都说完,老是这麽说一半不说一半,很吊人胃口的。
他回脸来,手上使力几乎扼到我不能呼吸,那狐狸还笑意盈盈,只是我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副给鸡拜年的表情,露出森森白牙,“我就杀了你。”
……
我能不能不去?!
阿苏自然不会管我,却是没走两步,猛的停下,皱眉不动。
我就知道,这家夥根本就不知道怎麽找尘缘,这家夥的手永远比脑子要动的快。
“要不然直接把你绑起来,等它上门来找你?”
这主意一点都不好。
我冷眼看向阿苏,只会出馊点子的家夥!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我,如果尘缘真的是有我另一半的魂魄,那麽我们之是必然是丝丝缕缕的牵连,否则当初它不会那麽准确的就找上我,如今,我何不反其道而行之。
想到这一层,我静下心来,感觉渐渐空灵。
在哪……
到底是在哪里……
这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有灵力出现,若蛛网一般,暗光之中颤动著,铺散开,好似没有尽头,愈来愈远,愈来愈大。
我的心底突然感觉到了一个声音,夹著笑意的暗哑,好像在什麽地方听过一般,那个声音如此的熟悉,俯在我的身後,倾在耳旁,若有水滴入池塘之中,泛起层层涟漪。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
还给我!
我猛然睁开眼睛,惊出一身冷汗,只觉得手指微颤。
那个声音是谁……
那一刻,虽是不觉得有何邪气,但是霸气与戾气却是顷刻之间将我压倒不能动弹,我拂开额间冷汗,本想是问一下阿苏这是怎麽回事时,却是发现那狐狸站得极远,脸色阴寒,本是化为一枝簪子的神器离冰已然在手,散发著丝丝寒气。
什麽了?
阿苏脸色微变,手腕一翻,便将离冰收了回去,咬咬牙道,“没什麽。”
这根本就不是没什麽的样子,只是现在心中隐隐将这一段略过,要问并非是这个时候,我知道尘缘在哪里了。
当日失了心神的我连呜炝都伤了,尘缘也一定没有在我手底讨了好去,否则也不会悄无声息的逃走,而且一直都没有出现,即便是行青君,也未曾找到其行踪。
不过也难怪一直找不到她,鬼气外泄的瘴气早就让这里无人可靠近一步。
行青君大概也是想到她有可能根本未曾逃逸,但是他却已是不能进去查证,便在外布下灵阵,将其间所有封起,我不由暗暗佩服行青君,这样大的面积,竟然可以做到连一丝瘴气都未曾外露。
我与阿苏站在灵阵边缘,我并没有什麽问题,可是阿苏却已用手掩住嘴鼻,极难受的表情,狐狸本就是嗅,视觉比寻常人要好,平日虽是优点,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反而是缺点了,他虽是要强,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受不了那种味道,“我进不去。”
那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管。
我笑著看他。
阿苏犹豫片刻,才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用上,不过把离冰拿著吧。”
看他将离冰递给来,离冰是上古神器,性寒,一挥之下可令百丈皆化为寒窟,不过它也是极难驯服的一把宝剑,若不是它已然承认的主人,於手上不过是一把与寻常无异的宝剑,但是阿苏毫不犹豫的将其放在我的手上,这份情谊令我铭心刻骨。
只是我没有自信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驯服离冰,摇摇头,其实他能帮我到这个地步我已然非常感谢。
阿苏想了想,也将它收了回来,凝神将其自鞘内拔出,顿时我只觉得好似堕入三九,连齿间都觉得寒气渗入,只见寒光一闪,行青君所布灵阵已然被离冰划开一道破绽,若不是如此,里面的人无法出来,而外面的人亦无法进入。
“快进去吧,我会把这里再封好,要出来的时候……”阿苏顿了顿,“反正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我没有回首便走入鬼阵之内,这里对我并未曾有何影响,但是满目疮痍却是让我愣住,黑雾之中,早已无活口,或仆或卧,或躺或靠,好似顷刻之间便被夺了性命,我身旁的一家人家,还仍是半开的房门,躺倒在地的小孩,眼前还摆著几样简单的小玩意,那样小小的身子,让我不愿意看下去。
不是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情况,但是看到眼里时却又是另外的感觉。
他们是何其无辜。
脚踏在地,还需小心翼翼避开,尸体已然腐烂,尸水横流,青绿色泽,似是还能看到他们不甘的神色。
撇开脸,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见此情此景,正当我不知道该如何行走之时,只觉月鸣微微发出振鸣,只是纵然是如此灵剑,在此时也是气弱许多,好像被压抑灵气。
正当不解之时,突然发现离自己不远之处,腐尸竟是动了动手指,不待我定晴看的清楚,竟是发现沿街尸体慢慢爬起,动作僵直,不时之间还有眼珠之类的自身上掉下,满在地面之上化为一滩尸水。
好恶心……
早先的那一点伤感荡然无存,如果被这样的东西抓住……
一想到这里,顿时拔脚就跑。
有人曾经告诉过我,如果想要逃跑的时候一定不要往後看,我却没有谨守这点教诲,不由自主的回头一看,顿时欲哭无泪,拜托,不要追啊。
如果一定要追,可不可以不要一边追一边丢掉自己身体的任何一部分,比如说手指,眼睛,鼻子之类的东西……
只是并非只有在追的腐尸,在路前的一些腐尸已经站起来,渐成合围之势。
我已无路可逃,一些爬在沿街的屋檐之上的尸体,血滴干涸朝上翻白的双眼只是一片死气沈沈,亮著森森白牙,虎视眈眈的看著我,好似只要寻到机会便会扑上来便我咬成碎片。
只是我就奇怪,他们连跑都可以丢掉身体,是怎麽爬上去的?
突然间,我只听到一声尖戾叫声,破空而来。
它们好似得到讯号,一起扑了上来。
那一声戾叫虽是让我陷入这帮腐尸之中,但却也让我知道尘缘在哪里了!
月鸣通心意而动,一道黄芒之後竟将所有腐尸尽数斩开,只是那些尸体早已没有生命,无论怎麽斩都好像不痛不痒,自地上打滚重组身体之後便又站起,只是有时候寻不到自己的那一部分,所以七形八怪的模样也多了起来,我只觉得汗流颊背,其中有个家夥本是长腿的地方却装上手,这样子怎麽走路啊……
不过这个问题我马上便不为其担心,它们的行动愈来愈凶狠,我只得加快动作,不待那些斩不死的腐尸重新寻回身躯站起,便朝刚刚发出那一声戾叫的掠去,却是未曾想到愈来愈多的腐尸将我团团围住,动作亦是开始发狂。
我不由觉得一丝奇怪,按理来说,尘缘必定是想一个完整的魂魄,它想见我都还来不及,为何现在如此阻拦於我。
虽是觉得奇怪,手中的剑却未曾停下,只是腐尸斩开之後便有尸气尸水,四处喷溅,我只是觉得恶心,但是宝器忌污秽,而我其实根本不会掌握月鸣,只能看月鸣的剑光愈来愈暗。
眼看剑光已暗,一个不小心竟然被抓开後背,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而先前并无大碍的瘴气竟是自伤口渗入,阴寒溢骨,手指已是颤动不已,月鸣脱手而出,滑落颇远,而此时我已然无力去将月鸣捡回,胸口剧痛不已。
那股寒气与痛意将我压的不得起身,而先刻还嚣张的腐尸此时却是没有半点动静,只是静静立在一旁。
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胸口好似被压上重石,背上火烧火燎,两重感觉好似被人一半推到三九,一半推入三伏,连咳都只觉牵动五腑六脏,痛苦不已,正当此时,却是发现一个人影飘到我的面前,还有九丈却是一动不动。
尘缘……
是她,我知道是她!
她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不曾靠近,我想勉力抬头看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我觉得十分困难,背上好像已经开始腐烂,或者说那里好像不是属於我一样,有什麽东西缓慢的伸了进来,像一只只黑色的触手般。
我疼的将背弓了起来,手指抠在铺路的石缝边缘,血液的味道好像让腐尸开始有些蠢动,眼前的那道人影好似也忍受不住,却仍是颇犹豫,只是缓慢的靠了过来,蹲到我的脸前。
她全身裹著白纱,本就是瘦小的身影愈发裹的像是干尸一般,此时倒还真是符合她的身份,头也是罩著一层白纱,将她的脸裹了个严实。
又不是没看过,掩这麽严实干嘛。
我瞪著她,尘缘似是被看的怒了,伸手将面纱掀了起来。
一看到她的脸孔,我顿时後悔,如果说原来她还有一丝人的模样,那麽如今五道横划过面孔的伤痕便是让她半丝没有人形,而且不知道为什麽,那几道伤好像未能愈合,血肉模糊,几乎是可以见到其间白森森的骨头。
“满意了?!”尘缘气势汹汹,咬牙切齿。
我做的?
尘缘狠命的瞪我,几乎可以将我的脸都剜下一层皮来。
看来的确是我做的……
难怪她一直那样蒙著面纱,女人总是对於自己的容貌非常在意的。
而且一直被关在这里,她也没有能够吸取他人的生气,是以一直未能好转起来,我能感觉到她身上的力量一点一滴的正在消逝,原来行青君所布下的灵阵并非只是遏制住里间瘴气外泄,只要假以时日便可慢慢将污秽得以净化。
尘缘围著我踱了几步,那副模样不禁让我想起屠户面对肥猪之时的表情,简而言之就是决定找哪块地方先下刀。
“上次本是决定待你回复能力之後再吃你了,不过……”她的一只眼睛泛出绿光,这只眼睛尸气更重,大概是她不知道从谁的脸上抠下来的,尘缘声音气弱许多,“这次,我会先从里面开始吃了你。”
随著她的话,只觉得背上本是缓慢的疼痛顿时激烈许多,只觉得好像触手的玩意几近入骨,我不由咬住下唇,虽然明知道自己不能出声,可是我也不想让尘缘看到我现在的表情,如果不是她就不会出那麽多事情,缘水镜不会死,可是如果不是缘水镜也没有她。
顿时我只觉得心情复杂,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我们两个人只能留一下。”尘缘站我一旁,猛然拉开自己的衣襟,我还来不及避开眼,便被吓到,她自胸膛开始便是空的,直至腹部的都是空,只是薄薄的一层膜附在那里。
难道我觉得她瘦,而且踩到地上连半点痕迹都没有,原来她早就已经只余下一副骨架。
可是这到底是为了什麽?
“因为你!你难道不觉得我的力量正一点一滴都被你吸走!”那张脸因为剧烈的表情而愈发狰狞,她的呼吸浓重,可是我有些好奇死人是怎麽还有呼吸的,尘缘扬起巴掌看似想将我掴开,但是手掌却是停在了离我脸毫厘距离便停住不动,本是没有丝毫颜色的脸孔!紫青红的变换颜色,实在是繁忙。
“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麽你会开始长大,为什麽你会开始有灵力,为什麽你会知道我在这里!”她的声音越来越气急败坏,甚至带上一种惶恐不安。
为什麽每个人都喜欢问我为什麽不觉得奇怪?
我不喜欢想那麽多事情,就不能直接把答案告诉我吗?
就像所有说书的说结局那时一样,反派来个唏哩哗啦嚣张跋扈的大倒蹦豆,还可以顺便大肆蹂躏一番我都没有意见的,为什麽偏偏我这儿这条规矩就行不通呢?
尘缘脸色一沈,我们两人毕竟是有同一个魂魄,她虽是不能完全知道我心里想些什麽,但是却也能大概的了解,她终是忍不住了,狠狠一巴掌掴了下来。
那一巴掌很重,而我早就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避开,可是那一下却是让我头脑顿时一懵。
还给我!
那是我的东西!
还给我!!!!
我只觉得身体之中突然涌起一阵原来听过声音,叫嚣在身体里面,我不知道怎麽回事,只听到尘缘发出一声惊叫,凄厉莫名,血气,腥气,从她的身上散开,像是被狂风吹过。
尘缘的右手被我抓住,这并不是我自身的意愿,但是我死死的抓住她,感觉到属於尘缘的那份力量已经用一种没有料想到的速度迅速转到我的身上,她竭力想从我的手下挣脱,却不曾起丝毫作用,尘缘的声音夹著哭腔尖戾的响在我的耳旁,我好不容易才来这个世上的,我不要消失……
她尽力的往後,弓著腰好像是一个小孩般,拼命想要抓住身旁可以附著的东西,尖叫著,我好不容易到这个世上的……,放开啊……
只是那股吸力愈来愈强,尘缘发出最後一声尖叫,我不要啊!!!
尖厉的嘶喊,好像长久之後都没有消散,一声一声的回响在我的耳中,脑中。
身旁一阵白雾,什麽东西都消逝不见,房子,街道,腐尸,尘缘,什麽都没有剩下。
我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这麽简单的就结局了,一件对於上界来说都是悚手的事情就这麽简单的就落下帷幕。
这才是她为什麽一直忌惮於接触,因为她明白,如果一接触,就会有这样的结果吧。
完全的消失……
'拿回了属於自己的东西,反倒是觉得奇怪了吗?' 声音响在我的身後,我回头,有一淡黑的身影渐渐的出现在我的面前,烟气蒙蒙,凝成一张熟悉的脸孔,红色的眼眸,像是凝成的红榴石,晶莹的放著光泽,挂在嘴角的笑意,却是带著不熟悉的感觉,冰凉与嚣张的意味。
那个人是我。
不,那个人不是我。
他才是真正的,出现在我的记忆中,与伏羲,女娲,呜炝有著丝丝缕缕联系的神兽,琅轩,他笑了,明明是同一张脸却是让我觉得如此的不同,眼前的这个大概才是呜炝真正在注视的人吧,我只是占据了空壳的家夥罢了麽。
'我们其实就是一个人哪,你就是我。' 琅轩与我对面而视,仍旧是笑意盈盈,及腰的黑发微微的飘起,像是泛滥开的黑色绸缎,'这世上并没有能够容得下神兽魂魄的身躯,是以我将魂魄一分为二,一半过了奈何桥,一半则是留在缘水镜那里。'
转生的人自然是我,那一半就是尘缘,可是为何缘水镜为有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