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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风铃中的刀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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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如针,命飘零。    
    散不完的刀光,数不尽的刀魂。”    
    江湖中人,只要听到这首沉郁哀伤的小曲,就知道它是说谁了。


第二部分死之戏(4)

    五    
    长鞭飞卷,田灵子旋转着从半空中落下去时,牧羊儿还坐在那堆已经快熄灭的火焰后,看起来就像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    
    他的一条右腿已经断了,从膝盖上被人一刀削断。    
    丁丁一刀出鞘,不但斩断了轩辕开山的头颅,也削断了牧羊儿的腿。    
    田灵子挣脱了鞭梢,瞪着牧羊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你的鞭子不是用来对付我的。”    
    “我不是在对付你,我是在救你。”他好像真的很诚恳地说,“你在那个人面前,连一点希望都没有,我实在不想眼看你去送死。”    
    田灵子冷笑道:“你真有这么好的心?”    
    牧羊儿反问:“刚才你有没有看清楚他出手的那一刀?我敢保证,你绝没有看清楚。”    
    “是吗?”    
    “我也敢保证,江湖中能看清他那一刀出手的人,已经不多了,能挡住他那一刀的人也许连一个都没有。”    
    他看着自己已经止住血的断腿,叹了口气:“连我都挡不住,还有谁能挡得住?”    
    田灵子瞪着他冷笑:“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挡不住,别人就挡不住?”    
    牧羊儿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又渐渐露出了笑容。    
    “你以为我是谁,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已经不行了?”他的笑容又恢复了片刻前那种邪恶和诡异,“只要我高兴,现在我还是随时可以剥光你的衣服,把你吊起来。随便我怎样对付你,你还是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    
    看着他的笑,田灵子只觉得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就好像真的已经被赤裸裸地吊在树上。    
    所以等到牧羊儿问她:“你信不信?”的时候,她居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也就应该相信,刚才若非是我救了你,现在你已经是死人了。”    
    田灵子又不由自主地点头,牧羊儿又盯着她看了很久:“那么你准备怎么样报答我呢?”    
    他笑得更邪,田灵子手足冰冷,只觉得平生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可是……可是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的。”她挣扎着说。    
    “你有什么机会?”    
    “那时候他怀里抱着女人,我看得出他对那个女人很好,我如果全力去刺杀那个女人,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救她。”田灵子说,“一个人若是对另外一个人太关心,就难免会把自己的弱点显露出来。”    
    “所以你就认为已经有机会可以杀了他?”    
    田灵子很肯定地说:“我不但有机会,而且机会很大。”    
    这句话还没说完,她的胸膛已经被重重地抽了一下,虽然还不算太重,却已经痛得她全身都流出了冷汗。极端的痛苦中,却又带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快感,这种感觉,使得她全身都开始不停地颤抖。    
    她用双手抱着她的胸,喘息着问:    
    “你这个王八蛋,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只不过要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而已。”牧羊儿冷冷地说,“第一,刚刚那个人就算怀里抱着八个女人,就算那八个女人都是他爱得要死的初恋情人,你手里就算有十六把剑,就算能够使出你爸爸妈妈你六个丈夫的所有绝招,你还是没有办法伤得了她们的毫发,那小子还是可以一刀要你的命。”    
    牧羊儿说:“等他刀锋划过你脖子的时候,你甚至还会觉得很舒服很凉快,等你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的时候,你的眼睛甚至还可以看到自己的脚。    
    他问田灵子:“你信不信?”    
    田灵子知道牧羊儿绝不是一个会替别人吹牛的人,实在不能不相信他的话。    
    可是她又实在不能相信,人世间会有这么快的刀法。    
    牧羊儿故意停顿了半天,好让她加深对这句话的印象,然后才悠悠地接着说:“第二,幸好你杀不了他怀抱中那个女人,否则你就更该死了。”    
    “为什么?”田灵子忍不住问。    
    “因为那个女人就是出动了江湖中三大令牌,让你不能不受命,又把一万两紫磨金存到你开设在山西太原府那个秘密票号里去,让你不得不动心的人。”    
    牧羊儿很安静地说:“你就是为了她,才不远千里,在九月月圆前赶到这里来为她杀人。”    
    田灵子愣住。    
    像她这么样的一个女人,居然也会愣住,实在是件很不平常的事,甚至连她的声音都已嘶哑,要过很久才说得出话。    
    “难道她就是因梦娘?”    
    “她就是。”    
    “就是那个昔年号称天下第一绝色,江湖中万人倾倒,自己却忽然消失不见的那个因梦娘?”    
    “是的。”牧羊儿说,“她就是。”    
    “刚才那个会用刀的年轻人是谁?”    
    “那个人姓丁,叫丁宁,据说是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奇才,刀法之快,据说已经可以直追昔年的傅红雪。”    
    “不管怎么样,他的身份还是和因梦娘差得很远,她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昔日的因梦娘,就是今日的花夫人。”    
    “花夫人?”田灵子问,“哪一位花夫人?”    
    牧羊儿居然也用一种沉郁哀伤的声音曼声而唱。    
    仙人掌上的刀。    
    刀如针,命飘零。    
    散不完的刀光,数不尽的刀魂。


第二部分死之戏(5)

    “你说的是花错?”    
    “是。”    
    “就是那个总认为自己什么事都做错了的浪子花错?”    
    “就是他,除了他还有谁?”    
    “最主要的,并不是他自己认为他自己错了,而是别的人都认为他错了,所以他想不错都不行。”牧羊儿声音里居然也带着一点感伤,“所以花错既错,因梦也就无梦。”    
    “因梦就是因为嫁给了花错,所以才忽然会自江湖中销声匿迹?”    
    “对。”    
    “然后他们是不是就隐居在这附近?”    
    “对。”    
    牧羊儿说:“可是有一天,花错出门去了,因梦就在这里痴痴地等,等了两年之后,花错才回来。”牧羊儿的声音忽然变得奇怪,“只可惜,花错回来的时候,一个人已经变成两个人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田灵子很急切地问,“这句话的意思我实在不懂。”    
    火焰已经快熄灭了,牧羊儿的脸色看来更阴暗而诡异。    
    “那一天黄昏,她眼看着她的丈夫自远处奔回,明明是个很完整的人,可是等她站起来想去迎接时,他的人忽然断了,从腰际一断为二。他的上半身往后倒下去的时候,下半身的两条腿还往前跑出了七步。”    
    田灵子的脸色发白。    
    “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是不懂。”    
    “你应该懂的。”牧羊儿说,“花错知道他的妻子在等他,一心想回来见他的妻子一面,只可惜在他回家之前,他已经被人一刀腰斩。”    
    “他既然已经被人一刀腰斩,怎么还能够飞奔回来?”田灵子又问。    
    “这可能有两种原因。”牧羊儿说,“第一,因为他太想回来看他的妻子,这种情感已经不是常理所能解释的情感,激发了他生命中最后的一点潜力一直支持着他,让他能看到他的妻子最后一面。”    
    这是种多么伟大的情感,可是已经嫁过六次的田灵子并没有因此而感动。    
    她只急着问:“你说的第二点是什么?”    
    牧羊儿的声音仿佛也变得有些嘶哑:“那就是因为杀他的人刀法太快!”    
    一阵风吹过,火光忽然熄灭,天地间一片黑暗。田灵子的额角鼻尖和掌心都已经冒出了冷汗。    
    她忽然想起了刚才丁宁在轩辕开山脖子上留下的那一刀,只有那样的刀法,才能造成这种结果。只有那么长久的寂寞和那么深的感情,才能让因梦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换取杀死她丈夫的仇人的性命。    
    现在,她居然被抱在她仇人的怀抱中,为的是什么呢?    
    牧羊儿淡淡地问田灵子:“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了?”    
    “是的,我已经完全明白了。”田灵子也用同样冷淡的声音说,“现在要杀丁宁,已经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    
    六    
    坟前的仙人掌,已经被风沙和黄土染成一种干血般的暗褐色。    
    因梦用一块雪白的丝巾擦拭它,她的动作仔细缓慢而温柔,就像是一个充满了爱心的母亲在擦拭她的初生婴儿。    
    直到仙人掌上的黄沙褪尽,又恢复它的苍翠碧绿,她才回过头凝视着倒在地上的丁丁,明媚的眼睛里立刻变得充满仇恨怨毒。    
    “我想你现在一定知道我是谁了。”她说,“我就是花错的妻子,为了逃避你们的追杀,我们才躲到这里来,可是我的丈夫不愿在这里躲一辈子,他一向是个骄傲的人,所以他一定要去学一种可以对抗你们的刀法,免得让我也委委屈屈地在这里陪他度过一生。”    
    因梦说:“为了我,他非走不可,为了他,我只好让他走,就在那栋小屋里,我等了他两年,我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丁丁只有听着,什么话都不能说,他的嘴唇已麻木僵硬,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答应过我,不管在任何情形之下都会赶回来见我最后一面。”因梦的声音喑哑,“我当然相信他的话,江湖中从未有人怀疑过他的诺言。两年后他果然回来了,果然看了我最后一眼,想不到就在那一瞬间,我们就已天人永隔,永远不能再见。”    
    她没有流泪,流泪的时候已经过去,现在是复仇的时候了。    
    “我不知道杀他的人是谁,也想不出人世间有谁能使出那些可怕的刀法,我只听到远方有女人说……”    
    鲜血从花错忽然一折为二的腰身里喷出来时,她忽然听见有人在说。    
    “花错,如果你还能侥幸不死,今年我就放过了你,而且还会再给你一次机会,明年九月月圆时,我还会来这里等你。”    
    声音飘忽而轻细,有时候听来就好像是从天边那一轮血红的落日中传过来的,有时候听起来又像是一个人在他耳边低语。    
    “所以我知道你今年一定会来,想不到你还未到九月就来了。”因梦说,“看到你挥斧劈柴的手法,我本来已经怀疑是你,看到你这么年轻、这么简朴,我又不能确定了。”    
    她的声音更暗淡:“那时候我甚至在暗中希望你不是那个人,现在我却不能放过你。”    
    丁丁的额上已现出青筋,青筋在跳动,他的眼睛却已闭起。    
    “只不过现在我还不想杀你,我要让你慢慢地死。”她一个字一个字地接着说,“因为我要让你知道,活着有时远比死更痛苦。”    
    于是从这一刹那间开始,他和她以及其他许许多多人,都要开始去经历一段没有人能够猜测到结果的生死游戏。    
    


第二部分侯门重重深几许

    一    
    石阶低而斜,健马可以直驰而上,两旁还有四条可容双车并驶的车道。    
    一百零八级石阶的尽头,是一道宽一丈八尺的紫铜大门,门上铜环巨兽,庄严狰狞。两旁一十八条彪形大汉,着甲胄,执长戟,佩腰刀,悬箭壶,石人般雁翅分列。看起来就算有苍蝇停在鼻子上,他们也不会伸手去赶,就算有毒蛇缠身,他们也不会动,就算有玉女赤裸经过,他们的目光也不会眨一眨。    
    这是什么人的府邸,门禁为何如此森严?    
    其实这附近方圆百丈之内都杳无人迹,非但没有缠身的毒蛇,更不会有赤裸的美女,甚至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没有经过特别的准许,如果有人想走近这栋巨宅,那么恐怕只有靠奇迹了。    
    奇迹偶尔也会发生的,而且就发生在这一天。    
    二    
    九月二十九,大凶,诸事不宜。    
    九月二十九,晴,艳阳天,秋风柔,气高爽,没有翻过皇历的人,谁也想不到这会是一个诸事不宜的大凶之日。    
    长街上,紫铜大门外的禁卫们,身子虽然一动也不动,脑筋却一直不停地在动。轮值的时间已经快过去了,散值后应该怎么样去弄一点银钱,找几个朋友,到什么地方去找点乐子,回去怎么去骗他的老婆。    
    就在这时候,他们忽然看见一件奇迹发生,让他们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条平时几乎少见人迹的青石板大街上,此刻居然有一顶青衣小轿出现,抬轿的两条青衣大汉,奔跑的速度,几乎就像是两匹青骢马一样,抬着这顶轿飞奔而来,仿佛已忘了未经特别准许进入这禁区的人,一律就地格杀勿论。    
    眨眼间这顶青衣小轿就已冲上长阶,前面的轿夫膝半屈,后面的轿夫臂微举,小轿仍然平稳如静水。    
    一百零八级石阶,在一瞬间就上去了,也就在这一瞬间,雁翅般两旁分列的卫士,已将小轿包围,长戟已将刺出,腰刀已将出鞘,壶箭已将上弦,重重深锁的紫铜大门里,仿佛已经可以听见一阵低而快速的脚步奔跑声,寒如秋风的杀气,立刻已笼罩在紫铜门和白石阶前,甚至连还没有出鞘的刀锋里都已有了杀机,每一只握住刀柄的手,都握住了满把冷汗。    
    谁也不知道这顶小轿怎么敢闯到这里来。    
    只有一双手是干燥的,干燥而镇定,镇定而优美。优美如兰花,镇定如幽谷。    
    就在他们剑拔弩张、杀气腾腾围住这顶小轿时,居然就有这么样一双手,从小轿的垂帘中伸了出来。    
    这只手就好像是用一种很奇怪的透明的白玉雕成的,在她的无名指上,悬着一枚用黑丝线吊着的玉牌,玉牌上雕着种很奇特的花纹,仿佛是仙,仿佛是兽,仿佛是魔,仿佛是鬼,仿佛是神,又仿佛什么都不是。    
    这种花纹看来看去就只像一样东西。    
    ——它只像这道紫铜大门上的环柄,庄严却又狰狞。    
    三    
    有一丈八尺宽,也有一丈八尺高的紫铜大门忽然开了。    
    青衣小轿中的玉牌现出,惊骇莫名的卫士奔入,片刻之后铜门就开了。    
    开的不是一道门。    
    紫兽铜环,侯门重重,一重又一重,重重次第开,卫士千千人,人人避道立。    
    小轿直入,也不知落在第几重。


第二部分雅 座(1)

    一    
    慕容秋水,男,二十六岁,未婚,世袭一等威灵侯。精剑击,有海量。别人在背地都称他为京都第一花花公子。    
    他听见了之后,非但连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好像觉得很高兴。    
    “三代为官,才懂得穿衣吃饭。”他说,“要做一个第一号的花花公子,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到的。”    
    虽然还没有到冬天,暖阁中已经升起了火,四面的窗户都关得严严的,连一丝风都吹不进来。    
    慕容秋水不喜欢吹风。    
    “有的人能吹风,有的人不能。”他说,“我就是个天生不能吹风的人,老天给我这一身皮肤就是不让我吹风的,那些好风都留给别人去吹吧!我最好还是待在屋子里,喝一盅醇酒,唱一曲新词,让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女孩,把一只刚剥好的橘子,洒上一点洁白胜雪的吴盐,喂到我的嘴巴里去,这样子我才会活得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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